457 身陷謎案,欽差駕到

457?身陷謎案,欽差駕到

“李大夫,藥廬出事了——”

旺聲一路大跑過來,急得滿臉都是汗。

“旺聲,這是怎麽了?”李半夏嚇了一跳,她剛回來沒多久呢,藥廬出了什麽大事。

“那位中了毒的病人……那位病人死了!”旺聲的臉上滿是驚懼,仿佛方才經曆了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他的表情痛苦,隻要回想到那個恐怖的畫麵,會忍不住想要嘔吐。

“什麽?!”

妙手仁心堂外,密密麻麻擠滿了人。

裏間病房,嘔吐聲一片,聞著無不觸目驚心。幾位大夫,也是臉色灰敗,慘白得嚇人。他們平生遇見過不少得了重症的病人,也見過不少死象恐怖的屍體,但絕對沒有這次見到的可怕。

這簡直就是一個噩夢。

藥堂裏的藥童們嚇得哇哇大哭,被趙郎中趕了出去,不忍讓他們見到這可怕的場景。留在這間房裏的,都是意誌極其堅定、膽子非常大的,見此情景,也一個個不由變了臉色,有苦難發。

視線轉到讓眾人為之色變的紅色大板**,那裏已哪有人影,隻有一灘血水,還有一套灰色的衣衫。這件衣衫,正是流鋒先前所穿。這件黑色衣衫,泡在血淋淋的血水裏。空氣中,充斥著濃重的血腥,還能聞到一些腐肉的氣息。

這樣的味道,令人忍不住幹嘔。

李半夏雖然在路上簡短聽旺聲說了這邊發生的事,親眼見到,還是麵如土色,整個人差點站不住。

“這是怎麽回事?”這話與其說是問別人,還不如說她是在問自己。

人死了,連屍體都不複存在,即便想知道是怎麽回事也沒辦法知道了。她好不容易將他從鬼門關搶救回來,何以短短兩日之間,又會發生這等變故?

妙手仁心堂發生死亡事件,也不知是誰一狀。驚動了地方官府。因為此案關係重大,死者乃倉狄人,又係封炎大將軍手下副將,且不說他是封家人,就是他倉狄人的身份,他出事就牽扯到了兩國邦交。一個處理不好,可能會打破兩國來之不易的和平。

這件事,很快便傳到了京城。茲事體大,為了防止事態擴大,也為了不讓有心人在這件事上做文章。朝廷派特使調查此案。務必要給倉狄那邊一個說法。

鮑大人素有清正廉潔之名。亦有斷案查證之能,不隻在卞國,在倉狄都很有威望。這件事,交給他來查辦。再合適不過。

在事發後,妙手仁心堂一幹人等都被控製了起來。要不是妙手仁心堂美名在外,又有多人證明病人送來後,這些大夫們都曾悉心救治,妙手仁心堂所有人早就被下了大牢。

這其中,幹係最大的,莫過於李半夏了。流鋒的病本是她所醫治,現在流鋒出了事,她自當難辭其咎。若是找不出真的凶手。李半夏很有可能會被拿來問罪。就算沒有證據證明她殺人,難保到時候不會為了給倉狄一個說法,將她拿來抵罪。

那些當官的,為了自己的烏紗,什麽事做不出來?以前到現在。這種事可是不勝枚舉。

那些大權在握者,到時為了向皇上交差,為了所謂的大局,也顧不得誰是真凶,也顧不得誰無辜。為了他們嘴裏的大義,而犧牲一兩個小老百姓在他們看來又算得了什麽?

劉家人為此憂心不已,隻怕半夏這回闖了大禍,藥堂裏死了人,又是她主治的病人,這回怕是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了。

李半夏給出的說法是,流鋒是遭別人毒手,而致死的原因便是再次中了藍羅刹的毒。先前也已說過,中了藍羅刹毒的人,死後會化成一灘血水,流鋒的情形豈不是很像?

但這種說法,別人更傾向於相信是李半夏的疏忽,導致流鋒體內的毒發作,才讓他死得這般慘。

若真是如此,李半夏頂多算是學藝不精,治不好病人並不算什麽罪大惡極的罪行,更何況那藍羅刹的毒本就詭異得緊,中了這種毒的很難逃得一死。關鍵的是,李半夏一開始說能治愈,現在這種關頭又出了差錯,事情就棘手了。

流鋒死在卞國境內,隻說是中毒而亡,難以安撫倉狄,他們也不會輕易善罷甘休。找出下毒的凶手,可比抓住這個現行的“凶手”難多了,他們又豈會舍近求遠?

得知下來查案的欽差大人是鮑大人,大家夥兒不免都鬆了一口氣。鮑大人清如鏡,明如水,再難的案件到他的手裏都能告破,而且為人又最為正直無私,由他負責此案不怕沒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隻是,這件案子沒有任何線索可循,連唯一的死者也死得幹幹淨淨,連一點證據都找不到。鮑大人縱使有通天之能,恐怕也無可奈何。

村裏不少人都為了李半夏暗自著急,唯獨李半夏,心思反而安定了下來。

倒不是她真的如此淡定,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她就算再著急已是無用。她相信鮑大人,隻要自己是無辜的,他就能還她一個公道。

這件事對李半夏的名聲也有不小的影響,一些人開始質疑她的醫術,認為是她的疏忽害死了那位年輕人。更多的人則是對李半夏表示一如既往的支持,認為李姑娘是被人冤枉了,那個年輕人的死不關小李大夫的事。若是看到別人在背後說李半夏的是非,還會為她據理力爭,替她辯駁。到這個時候,方能見到村子裏人的純摯和團結來。

鳴鑼開道,威武肅靜高懸。地方官員早已齊集大楊村,迎接欽差大人的到來。

河道兩岸,早已擠滿了百姓。大楊村百年來,都不曾有過這般盛大的場景。

一支百餘人隊伍,隊伍清一色穿著藍色士兵官服,腳蹬黑色布靴。這是皇上親自指派,由欽差大人調度的欽差衛隊。

隊伍的最前方,有三匹高頭大馬,當先一匹,身著紅色官服,手上拿著一把長劍。相貌英俊,神采飛揚,滿臉正氣。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半夏的朋友詹揚!

在他的身後,還有兩匹高頭大馬,正是鮑大人的貼身侍衛。一身黑服,臉色剛硬,一看便知是忠心耿耿的硬漢。

兩頂軟轎,慢慢停了下來。詹揚和兩侍衛下得馬來,恭請大人下轎。

百姓下跪,參見欽差大人。

鮑大人向來愛民女子,忙讓百姓起身,與當地官員交代兩句,讓他們不必鋪張,也不必特地招待,第一時間便趕往了案發現場。

“李姑娘,邊城一別,已有許久沒見到姑娘了。萬沒想到,會在這種情形下,再次看見姑娘。”官員盡皆遣散,妙手仁心堂不過寥寥數人,鮑大人獨自傳來了李半夏,向她了解當日案發經過。

“莫說公孫先生沒有想到,我便是想都不敢想的。”她何曾想過,有一日自己會變成嫌疑犯,身陷這一謎案之中。

“李姑娘不必憂心,大人向來秉公執法,若李姑娘真的與此案沒有關係,大人一定會還姑娘一個清白。”

“鮑大人破案之能和清正之風,半夏當然深信不疑。實不相瞞,自從知道朝廷任命的欽差大人是鮑大人,半夏亦寬心不少。”這話並非是拍他馬屁,純粹是發自肺腑之談。

“李姑娘,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詹揚上前一步,有絲急切的問道。

“老實說,這件事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李半夏輕歎一聲,“流鋒送到我們藥堂來的時候,已經受了重傷。我觀他脈象,不但受了嚴重的內外傷,還中了很可怕的毒。這種毒詹護衛可能也聽過,便是早已絕跡的藍羅刹。”

“他中了藍羅刹的毒?”

“正是。我雖然訝異,可斷然不會診斷錯誤。我隨即替流鋒包紮傷口,控製其毒性發作,然後讓旺聲和劉江按照我的方子抓藥,為他配置解藥。隻等三日過後,時機成熟便來為他解毒。卻不曾想,還不到三天光景,他就出事了。最讓我想不通的事,他竟然屍骨無存,隻剩一灘血水,死象與中了藍羅刹的毒如出一轍。”李半夏臉上滿是內疚,如果她再小心些,流鋒是不是可以逃過這一劫?

“藍羅刹的毒霸道詭異,又失傳已久,李姑娘莫非能配出藍羅刹的解藥?”問話的是公孫先生,他這一問,也問出了在場之人心裏的疑惑。

“蒙家師手劄指點,偶有所悟,幸有所得。”

“李姑娘可否將那副藥方拿給我看看?”公孫先生涉獵極廣,對毒藥一塊也是頗有心得。這藍羅刹之毒,為毒中之最,也不知難倒多少解毒好手。如今在這裏,驚悉此毒有解,怎不令他激動?

況且,想要證明是不是李半夏的疏忽,藥方至關重要。看過藥方,就知道有沒有問題了。

他雖不會解毒,可判斷一副藥是不是解藥、對人有沒有害處還是可以的。

“當然可以,公孫先生學貫古今,見識廣博,這藥你若說沒問題,就定然沒問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