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夫妻淡如水

008夫妻淡如水

“靈芝,當歸,出來吃飯了——”劉東山扛著鋤頭從外麵回來,李半夏和兩個老也先後回來了。飯已經燜好了,隻等著他們回來吃。

“二哥,吃飯了~~”趕快出去吧,別在這杵著了,好嚇人納。劉靈芝骨碌轉著眼珠,心裏期盼著他的二哥趕快出去。

“我聽到了,爹再叫你呢,你先出去~~”劉當歸還不明白他那點小心思,又豈會讓他得逞?

“二哥先——”

“你先。”

“二哥先……”

“你到底出不出去?!”劉當歸一手撥開擋在前麵的小東西,用屁股抵著他不讓他上前,雙手拉開櫃子,一堆東西啪啦啦掉了下來。

“咚!”劉靈芝一個愣神,自知不妙,偷偷轉過身,踮著腳走了兩步,然後撒開‘腿’準備在二哥發火前衝出去。誰知,還沒跑出兩步,就被劉當歸給拉了回來。

劉當歸錯愕地盯著地上髒‘亂’的衣裳,嫌惡地伸出兩根手指,把自己最喜歡的那間衫子提了起來。

“弟,這是……怎麽回事?”最好給他一個合理的理由,否則看他不打爛他的屁股。

“是……是是狗爬的!”這樣說應該沒錯,他還看見過小狗在人家衣服上撒‘尿’嘞!

“狗爬的?我看你就是那隻小狗!”劉當歸抓牢了他,“說!你怎麽把我的衣裳‘弄’成這樣,你個討厭的家夥,為什麽每次都要‘弄’壞我的衣服,你自己沒有嗎?你要‘弄’就‘弄’你自己的去,幹嘛每次都‘弄’我的,我要告訴爹……”

“哇~~二哥~~不要告訴爹不要告訴爹~~”劉靈芝死扒拉著劉當歸的胳膊不放,小屁股使勁撅著,不放他走。

“不告訴爹你就不知道怕,我這次才不會便宜你。”弟太不懂事了,又不是不知道家裏的日子不好過,有點錢留著過日子都來不及,哪有閑錢給他們做衣裳。

“都是大舌頭害的,都是她害的!”關鍵時刻,劉靈芝決定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李半夏身上。

大舌頭?這是劉靈芝對李半夏專有的稱呼。李半夏是七裏八鄉有名的長舌‘婦’,大多人喜歡在背後叫她“李大舌頭”或是“長舌頭”,劉靈芝不知從哪裏聽到了,以後就也大舌頭大舌頭的叫她。

“說清楚,是怎麽回事?”

“哇~~大舌頭好壞,她是個壞人~~”接著,劉靈芝就把今日自己要害大舌頭不成反把自己累著的事情與劉當歸說了,劉當歸聽完後先是一陣沉默,然後看著劉靈芝掛滿鼻涕的小臉,突然咧開嘴笑了。

“笨蛋!就你這樣,還想欺負別人呢~~”沒他照看著,別人隨便就把他給對付了。

想到劉靈芝為了怕‘奶’‘奶’責備,抱著衣服東藏西藏的樣子就很有趣,他那沒開光的小腦子,也就能想出這些個笨辦法。

“二哥,現在要怎麽辦啊?”

“什麽怎麽辦?一會兒你先出去,我把衣服重新放進籮裏去。‘奶’‘奶’問起,你就說是自己不小心‘弄’髒的,‘奶’‘奶’那麽疼你不會罵你的。”天!為了指點這個笨弟弟,也不知‘浪’費了他多少唾沫星。

“真的不罵我?”

“你還不信我?”

“信信信,當然信了!二哥最厲害了~~”

“嗯~~”劉當歸眯著眼,臉不紅心不跳地承受了劉靈芝的誇讚。

吃完飯後,李半夏望著牆角的那一籮衣物,陷入了沉思。

她似乎不明白這可憐的衣服半天來經曆了多大的變故,竟變得這般的折皺、髒‘亂’。散‘亂’地堆在籮裏,有些因為來不及處理還搭在籮簷處,一眼就看出它們經曆了一係列地搬遷運動。忽然,李半夏發現了一件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麵的衣物。唯有它,是幹淨的。她也不記得盡早曾洗過這件衣服。

微微一揣測,李半夏漸漸明了她出去的這一會兒發生了什麽事情。心裏蹭地一下樂了,不錯不錯,總算沒有太吃虧。於是乎,‘精’神一震,歡歡喜喜地提著衣服到河裏去了——

這一次,劉靈芝學乖了,再也沒有看見他主動衝出來尋求破壞的身影。

………

與劉東山在一起生活也有些日子了,李半夏到現在都還沒有明白這個男人對她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

要說他喜歡她吧,她看又不像。

雖然他們已經是夫妻了,劉東山卻並不怎麽與他親近。

從澡房洗完澡出來,劉東山在月‘色’下散了一會兒步,大概等到李半夏都快睡著了才輕悄悄地進了房。脫下外衫,鞋襪,靜靜地躺在‘床’的外麵。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要麽不是出去散步,要麽就是以靈芝還小,要哄他睡覺為理由,在劉靈芝房裏睡。

李半夏隱隱地察覺到這裏麵的關係不簡單。是因為他們剛成親他還不習慣,還是他對以前的老婆念念不忘,很難接受一個新的‘女’人?抑或是都不是,他隻是受不了她嘴裏的口臭?

想了許久都沒想出個頭緒,李半夏搖搖頭,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其實這樣‘挺’好的。要她和一個陌生人睡一塊兒就已經很為難她了,還要和他做些親密的事情就更加難以辦到。現在是他主動疏遠她,不關她的事,也不用擔心被他瞧出什麽。

可要真是說劉東山對她漠不關心,不聞不問,那她可得為他說一句,確是冤枉他了。

他不見得對她有多好,在生活上的關心卻無微不至。

李半夏有時候甚至覺得,這個男人看似粗糙,身上也不失風度。粗糙和風度兩個詞看起來很不搭,但很奇妙地糅合在了他的身上。

有好多次,李半夏半夢半醒之間,能感覺到他靠在‘床’上,整夜整夜的難以入睡。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麽,隻是覺得那樣的他令她不可抑止地感到難受。

她甩開被子,想要陪他坐會兒,卻發現她剛一掀開被子,一雙大手壓了下來,又立即輕柔地給她蓋上了——

她除了閉上眼繼續睡覺之外,還能如何?

她時常聽到他在黑夜裏輕輕而又沉重地歎息聲,是生活所累,還是……心裏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