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九節 獵食
按照監管條例,七十三勞改農場所有囚犯隻能得到最低限度的食物和水。他們的飲食品種及其單調,除了用粗麩、玉米麵、糙米混合製成的窩頭,配餐隻有一碗無油寡淡的熱水。至於佐菜,夏天往往是鹽拌笈笈草根,冬天則是鹹蘿卜纓子。
隻有在過年過節的時候,才會在囚犯餐桌上,看見一大盆漂著油花的清水煮白菜,旁邊還有一碗用作蘸料的醬油。
西北,曆來屬於苦寒之地力紅色共和軍的補給情況比林翔想象當中糟糕得多。由於沒有足夠的可耕地,農作物種植隻能完全依靠室內盆槽形式的無土栽培。盡管如此,卻因為電力方麵的限製,無法形成規模。而產出的糧食也必須先滿足軍隊和國企人員。長久以來,紅色共和軍一直在所有統治區域內實行配給製度,對各種農產品進行最大限度的集中。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得到重點供應的軍隊情況有多好。實際上,除了正規作戰部隊,其餘的預備兵與警堊察、安監等第二軍備係統人員,每天口糧隻有大約一公斤左右混合麵幹餅。這種東西與七十三勞改農場的囚糧一樣,都是用玉米麵、糙米等混合製成。唯一不同的,其中取消了粗麩或者米糠的成份,還添加了一定數量的鹽、糖、動物油脂和大豆。
從核導彈從頭過的話均永遠正確。領袖語錄隻指導世界革龘命最先進的,也是最具典型意義也永遠不可能被他人複製的正確思想綱領。在這種情況下,任何阻攔或者質疑,就是與革龘命作對,就是對人民宣戰。
何況,在這些看似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上,林翔也有足夠說得過去的理哦“偉大領袖說過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對象。即便是在敵對陣營,也要分別對待每一個不同階級的民眾。資本主義社會與帝國主義世界同樣也有工人也有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無法得到溫飽,饑寒交迫的廣大貧苦人民。哪怕是我們內部已經犯下錯誤的同誌,也必須盡最大努力挽救他們。隻要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與分子和反動派堅決劃清界限,那麽他們就仍然還是意誌堅決的革龘命者嗮”
領袖語錄是紅色共和軍的思想指導,其地位甚至淩駕於法律之上。甚至是在判決案件與重大事務的決斷情況下,通常也必須參照語錄作為憑據。
孔彪隻能眼睜睜看著林翔一點點改變七十三勞改農場的現狀。
監獄就是監獄根本不應該出現什麽政治空氣,囚犯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服刑和死亡。也隻有腦袋麻木,愚蠢透明的狂喜,把這些滿麵絕望,出“吱吱”尖叫的小東西活活砸死。
武裝士兵一直守候在囚犯外圍。他們沒有加入到狩獵當中,隻是用好奇和警惕的目光,牢牢盯視著自己看管的每一個時象。不過這種活動對於他們來說同樣具有吸引力。尤其是看著一頭頭肥尖的沙鼠從四麵八方聚集送來,被扔進車廂的時候,刻板冷漠的麵孔,也會不由自主顯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忙碌一整個月的結果,總共獵殺了三萬多頭沙鼠。對於廣袤的荒漠而言,捕獵區僅僅隻是非常微小的一部分。強大的生育能力,使沙鼠種群擁有驚人的繁殖度。
最多隻需要兩至三牟,被獵殺一空的這片荒野上,又會重新出現它們的身影。
清理,是一個相當繁瑣的過程。
從地下暗河抽出的水,把獵獲的沙鼠衝洗幹淨。剔出的內髒被埋在農場周邊,成為貧濤沙土最好的改良介質。幾天下來,七十三勞改農場的廣龘場上,已經堆滿洗淨錄光的鼠肉。它們看起來很白,肉質很嫩,在陽光下顯出一層略帶透明的為瑩感。
按照林翔的命令,除留下兩千頭沙鼠作為囚犯與監管人員食用,其餘的鼠肉全部加鹽晾曬,製成醃肉,統一上繳到距離最近的軍需供應站。
當滿載鼠肉的卡車緩緩駛進兵站大門的時候,除了驚訝與狂喜,所有人的情緒,都在瞬間達到難以言語的沸騰。
長久以來,西部兵站一直都是周圍駐軍的物資供應點。除了來自新京等主要城市的配給,跟本沒有第二種渠道能夠得到肉食。
捕獵沙鼠,其實並非林翔創。實際上,共和軍控製範圍內的很多軍駐點,都會組織狩獵隊伍以破曉神靈手打增加食物供應品種。不過,像七十三勞改農場這樣送出大量肉食的監獄,在西北,乃至整個共和軍境內,都還是第一次。
這是一種非常簡單的舉動。然而其中的意義,卻很重大。”””
一列表麵塗有灰黃色沙漠迷彩的車隊,越過沙丘,一直駛入七十三勞改農場敞開的鐵門。
數十名監獄官員站在道路兩旁等候迎接,就在隊伍端,林翔與孔彪分列左右。他們身體站得筆直,如同兩根牢牢釘立在地麵上的標槍。
身穿黑色政監中將製服的逸風,從中間一輛重型越野車上下來。他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微笑,與每一個人都親切地握手。尤其是從林翔身邊經過的時候,更走出乎意料地伸手重重拍了拍他的右臂。這種顯然帶有過分親昵的舉動,在所有歡迎人員眼中具有不言而喻的暗示效果。人們的目光也不由自主飛快轉朝林翔,其中,漸漸增加著越來越多羨慕與追捧的成份。
孔彪臉上同樣帶著笑。隻不過,沒有人能夠看清楚那雙黑色眼眸的深處,隱破曉神靈手打隱放射出仇視以及嫉恨的目光。
歡迎儀式沒有棒續太久。政監委員之間也不需要太多場麵上的虛言。簡單的寒喧與問候過後,按照預定程序,逸風主任與林翔走進監獄三樓的主會議宜,隨同抵達的數十名黑衣衛兵,在房間周圍迅形成警戒。
房間裏很空,擺設的家具,隻有一套合金桌椅。
逸風走到辦公桌背後坐下,摘掉軍帽,伸手撣了撣落在表麵的灰。過了幾分鍾,才抬起頭,看了看對麵正襟危坐的林翔,拉開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輕輕擺在桌麵土。
“自己看看吧”
這是一份報告書。格式完全符合政監委員會規定的檢舉模式。其中詳細羅列了林翔在七十三勞改農場的種種所作所為,標注有準確的時間、地點、參與人數,以及各種疑點。在文件末尾的“報告人”一欄,用工整的筆跡寫有“孔彪”兩個字。
“非法集會、聚眾營私、沒有經過允許擅自組織囚犯學習、分武器進行狩獵”””嗬嗬短短一個多月就做出如此之多的事,的確令人感到震驚。”
政監主任挪了挪身子,前傾著半趴在桌麵上,雙手相互握住”目光炯炯盯著林翔,說:“我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緩緩合攏手上的文件,林翔沒有直接回答問題。他坐直身體,沉默了幾分鍾,平靜地說:“我隻是做了一名政監委員應該做的事。”
逸風淡淡地笑了笑:“禁止非法集會,你卻組織所有犯人舉行升旗儀式”
“除了被錄奪政治權利終身的重犯,其餘的人都擁有公民身份。在固定時間升旗,有助於提升他們的愛國主義信念。”林翔的回答不卑不亢。
“政治學習呢對於一群死囚,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嗎”政監主任繼續追問。
“偉大領袖的光輝思想無論在任何時候都具有號召力。即便是囚犯,也有被改造的可能。與其讓他們永遠被資本家和帝國主義**,不如把他們從墮落深淵裏重新拉回來,與過去劃清界限,進而影響到身邊更多的人。“林翔義正詞嚴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