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節 行軍
二斯維德的要求很簡
必須得到一套和被加淵“扒相同的貨物。
這。這不行,不。我的意思是,不可能,不不不。我。我,我實在拿不出來啊!”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的葛利菲茲語無倫次地說著,語調也由開始時的謙卑、慌亂、恐懼,變成最後的哀求。
豪森取走的貨物,總共包括十三支從不同變異生物體內取得的血液樣本。這是葛利菲茲轄下的雇傭兵,在愛瑪城南麵一個巨大的古代廢墟進行物資回收時,非常偶然的收獲。所有樣本隻收集了三套,除了交給豪森,用來向骷髏騎士團示好的部分,剩下兩套樣本,一份早已上交索斯比亞公司總部,另外一份則以很高的價錢,賣給了“醫生聯合協會”。
奧斯維德端起擺在麵前的闊口玻璃杯輕輕搖晃著。大約為杯子容量四分之一左右的透明酒液,旋轉著形成一個淺淺的旋渦。
“二零一零年的威士忌。嘿嘿嘿嘿!你很懂得享受嘛
瞥了一眼貼在酒甑表麵的標簽,奧斯維德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他張開手,用粗大的手指卡住玻璃杯的左右邊緣猛然發力,伴隨著清脆,的裂響,厚達一公分的圓形杯壁。被硬生生地掰成了兩塊不規則的碎片。在落地燈的照耀下,透明的多棱狀玻璃裂口上。放射出一道詭異的七彩微光。
葛利菲茲呆呆地望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他不明白奧斯維德究竟想幹什麽。也許僅僅隻是為了單純的發泄,或者是一種另類方式的恐嚇。但無論是哪一種,其後果都不是自己能夠承受的。
骷髏騎士不同於普通的進化人或者強化人。他們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最強大的存在。雖然葛利菲茲沒有異能,無法感應到奧斯維德散發出的特殊生物信息。可是縫在對方肩膀上的少校徽章,卻讓他忍不住想要發抖。
接待豪森的時候,他曾經悄悄問過傭兵隊長洛克有多大把握可以幹掉那個野蠻狂暴的家夥?
他並非真的想下手。隻是用這種不太正規的方式,對彼此之間的力量暗中進行測評。
“愛瑪城共有強化級別不同的傭兵三百餘名。如果配備重型火力,在對方沒有任何障礙物可供利用的情況下,應該可以用兩百人至兩百五十人左右的代價,搞到那家夥的腦袋。”
這是洛克的原話。
一字未刪,一字不減。
一個骷髏中尉,就擁有幾乎可以毀滅整個愛瑪城的實力。如果換了是一名骷髏少校。葛利菲茲隻覺得腦子裏一片眩暈,這種簡單加減法得到的結果,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思維可以接受的程度。
他畢竟隻是個商人,不是專業的戰士。
除了哀求和示弱。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更好的方法。
奧斯維德漠無表情地拿起一塊玻璃碎片,用鋒利的破口在沙發表麵劃過一道緩慢的軌跡,稽紅色的光滑皮製蒙麵在輕微的切割聲中,朝著兩邊迅速分開,露出填塞於其中白色的厚厚泡沫。乍看上去,就好像是人類身體被刀子戈開一道細長的口子。從分錄的皮膚下麵,翻滾出一團團柔軟的脂肪。
沒有人說話,骷髏騎士一直在重複著單調的遊戲。他似乎對此有些著迷,全神貫注地看著玻璃碎片在皮製沙發表麵來回遊走的全過程,不時伸出指尖輕輕碰觸著有些紮手的裂縫邊緣,仿佛沙發是躺在身邊任由肆虐的人類,傷口的偶爾接觸,會讓它感受到更加劇烈的痛苦。
幾分鍾後,正具沙發已經變成條狀碎皮和破爛泡沫的組合。奧斯維德眯起雙眼,滿意地打量著自己剛剛完成的傑作,順手抓起放在旁邊木幾上的威士忌酒瓶,仰脖猛灌了一大口,帶著微醺和威嚴冰冷的目光掃向戰戰兢兢的葛利菲茲,慢慢舔著殘留在唇邊的殘酒,淡淡地說”
“得得得得
渾身顫抖的葛利菲茲,拚命控製住因為恐懼而劇烈撞擊的牙齒,他似乎看到自己被全身脫得精光,骷髏騎士正用鋒利的玻璃碎片在肥胖白膩的皮膚表麵來回切割著。
“。樣本,樣本我實在是拿不出來啊!”
他幾乎是帶著哭腔說出這句話,未等對方發作,葛利菲茲已經接著話頭,戰戰兢捷地道出了早已醞釀好的說辭:??“不過,不過還,還有一個辦法
眼中厲光閃現的奧斯維德稍微緩和了一些:“說
”
。我們記錄了那個廢墟的坐標。隻有,隻有重新回到那裏,才能。才能獲得新的樣本。”葛利菲茲偷偷觀察著對方的臉色,也許是覺得奧斯維德臉上又要變色,慌忙加上一句語意雙關的奉承話:“根據上次進入廢墟的雇傭兵報告,那裏的變異生物種類很多。如果由大人您親自帶隊,得到的樣本數量,應該,應該遠遠大於被劫走的那批貨物。
葛利菲茲在賭博。他把全部注碼都壓在新樣本的數量上。這也是他唯一能夠讓奧斯維德改變想法的機會。
當然,這種賭博帶有相當大的冒險性。他清楚地看到奧斯維德目光中的冰冷和殘忍。那裏麵毫無寬容和仁慈可言,隻要說錯一個字。骷髏騎士會毫不猶豫地殺了自己。索斯比亞也絕對不會為了區區一個地球經理與騎士團為敵。能救葛利菲茲的,隻有他自己。
奧欺維德皺著眉,略微思索片刻,直接指向問題的關鍵:“廢墟的坐標是多少?”
滿頭大汗的葛利菲茲重重按下桌上的呼叫器,用夾雜著哀哭與興奮的雙重聲音拚命嚎叫著:“艾琳娜,快把第九十六號檔案拿來。全部”
半小時後,當神情凝重的奧斯維德帶著相關資料大步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渾身虛脫的葛利菲茲。像放光氣的皮球一樣癱軟在椅子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
太陽從陰雲背後有氣無力地射出光亮,拚命想要穿透這層密布在自己麵前的障礙,卻隻能在雲層淡薄的地方勉強形成一個模糊的光團,散發出少得可憐,幾乎感覺不到的熱量。
略有升高的溫度,融化了地麵積雪的表層,冷凝的雪水使地麵變得更加堅硬。幹枯的樹木上綴滿了一道道尖錐形狀的冰棱,好像仙人掌上長滿了粗大古怪的透明尖刺,雖然來源不同。卻一樣對窺覷擁有無言的威懾。
同樣都是荒野。兩個方向的冬季景觀簡直天差地別。核爆造成的輻射塵不僅對生物造成巨大傷害,也在改變著小區域內的自然環境。
塗有白色骷髏標誌的裝甲車在公路上緩緩行進著,橡膠輪胎碾壓下的冰塊。發出不堪重負的淒慘碎裂,輪印邊緣的散碎冰渣被壓得推翻開來,留下一條混合了複雜花紋的深深車轍,朝著道路遠處慢慢推移。
一群身穿黑色戰鬥服的武裝人員緊跟在裝甲車的後麵。數量大約為三十名左右。縫在衣服胸口和左臂上的獨角獅圖案,表明他們是隸屬於”索斯比亞”公司的雇傭兵。厚重的橡膠軍靴踩在車輪碾開的冰凍路麵上把清晰的車轍印子踩得麵目全非徹底變成一堆堆黑灰色的半凍結泥漿。
他們的情緒明顯很糟糕,大都陰沉著臉。緊抿或者扭曲的嘴唇,壓製住內心的不滿和憤怒。他們走得很慢,蹣跚的速度簡直可以用“龜速”來形容。如果不是還有一輛裝甲車像押解犯人一樣在後麵催促。他們根本就不情願邁開自己的腳步。
按照奧斯維德的要求。葛利菲茲從剛剛捕捉暴民回來的雇傭兵當中,挑選出曾經去過廢墟的十五個人。隨同裝甲車隊一起行動。洛克因為忙於拍賣戰俘沒有加入,至於其餘的人。葛利菲茲痛下血本開出每人五千元的報酬,並且以否決雇傭資格年終報告作為威脅,這才說動疲憊的傭兵們勉強同意接受任務,在骷髏騎士的指揮下,前往在資料上被標注為“九十六號廢墟。的坐標,重新尋找足夠的生物樣本。
十名身穿淺灰色戰鬥服。胸前佩有黑色骷髏標誌的士兵,分散在三輛裝甲車附近。和冷漠疲憊的雇傭兵不同,他們臉上的神情顯得較為輕鬆,身上的服裝質地比普通戰鬥服要優良得多,胸口和腰腹的要害位置,裝備著略微鼓起的半凸形陶瓷裝甲板,脖頸和左肩上掛有獨立的個人呼叫係統,配備的武器根本不是雇傭兵手裏的仿造品所能相比。他們的目光銳利,任何微小動靜都會引起警懼的反應。
林翔背著用破布條囊起來的引蹦走在隊伍側後方,布質軍帽斜戴在眉毛略高的地方,透過帽簷壓下來的那條沉實黑線,把周圍所有一的全部收入眼底。
所有骷髏戰士的實力均為五級強化。相比之下,雇傭兵當中的最強者,也僅僅隻達到四級。加上那三輛從舊時代遺留至今,性能仍然保持完好的裝甲車,不得不讓人感慨騎士團實力驚人的強悍。
和其他被金錢**的傭兵不同,林翔主動加入了這次任務。他一直不緊不慢地跟隨在領隊的裝甲車後麵,默默感受著車裏奧斯維德身上散發出來的寄生士氣息,腦子裏飛快地盤算著殺死對方的最穩妥方法。
所有骷髏騎士都是敵人。
林翔從未忘記過自己的誓言。
對他來說,骷髏騎士不僅是生死相搏的對手,還是一份意想不到的絕妙禮物。豪森的血已經表明一攝入其他寄生者的血,能夠有效提高自己的實力。如果得到奧斯維德的血。自己是否可以突破障礙,進化成為更加強大的三星寄生士?
這對林翔充滿了難以抵擋的**。
在這個混亂的世界,強大的力量代表著更加安全的生存。實力越強,活下去的希望就越大。
端坐在裝甲車上的奧斯維德小神情一如既往的冰冷凶狠。筋肉高凸的雙手相互交叉抱在胸前,深品二複裏的眸子死死盯著道路盡頭,略微下沉的嘴角露出滯淵??諷意味的冷笑,似乎是在醞釀某個計劃。又像是在盤算著陰謀。
。
傍晚時分,車隊在一塊巨大的山岩下宿營。
雇傭兵們用鐵鏟在地麵挖出簡易灶坑,從附近找來足夠的燒柴,點燃後架上行軍鍋,用肉幹和簡單的作料煮成湯,就著粗糙的黑麵包和玉小米餅幹,熱熱的喝了休息。
骷髏戰士把三輛裝甲車停在營地外圍,與山岩形成一個遮擋風寒的不規則圓環。他們從車上取下**燃燒式簡易鍋灶,用行軍口糧和各種罐頭做成晚餐。香濃的西紅柿牛肉湯氣味兒四溢散開,引得傭兵們一陣發慘。除了幾個性格沉穩的傭兵在皺著眉頭啃自己的麵包,其餘的人都在暗自流著口水,一邊在肚子拚命咒罵這些該死的家夥,一邊就著遠處飄來的香味兒,在對美食的幻想中,嚼著現實的粗硬餅幹。
林翔把背包墊在地上,靠著一塊冷硬的岩石,嘴裏慢慢咀嚼著加鹽的玉米餅,視線絲毫沒有離開過奧斯維德的影子。
盡管中間有十多米的距離,林翔仍然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從這個骷髏少校身上釋放出的強大氣息。
他比此前遭遇到的任何對手都強。無論是舊時代的各個骷髏寄生士。還是新時代的豪森,都無法擁有如此強烈的氣勢。如果說林翔是一頭隱藏在暗處,等待最佳時機給予對方致命一擊的餓狼,那麽奧斯維德無疑是一頭強壯凶猛的狂獅,根本不用懼怕任何威脅。
這就是絕對實力的自信。
林翔很清楚,骷髏騎士團的具體等級劃分以各人實力為衡量依據。校官和尉官。代表兩種截然不同的實力階層。他有信心轟殺任何尉官等級的寄生士。卻沒有把握與奧斯維德正麵交鋒。雖然,這家夥僅僅隻是校官中等級最低的一個。
林翔也有自己的優勢一
一被穩匿的氣息。
奧斯維德顯然沒有發現隊伍裏隱藏著一個寄生士。白天行軍的時候,有好幾次,林翔故意走到裝甲車旁,即便近在咫尺,奧斯維德也絲毫沒有表現出驚訝或者其它異常舉動。偶爾望向林翔的目光中,也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這讓林翔越發堅定了內心的猜想一自己的身體的確異於其他寄生士。也許是死亡先直接暴露在強烈核輻射之下的緣故吧!寄生體內的病毒,再也沒有那種被同類生物感知的特殊氣息。相反,自己卻可以探查到對方的一舉一動。
夜色很快降臨,寒冷的風吹散了白晝積累下來的微薄熱量,把整個世界變成被白色積雪覆蓋的巨大冰窖。
除了留守的哨兵,骷髏戰士都鑽進裝甲車,綣縮在溫暖的毛織睡袋裏進入了夢鄉。雇傭兵們隻能相互簇擁在一起,圍著搖晃不定的火堆瑟瑟發抖,隻有火苗即將燃盡的時候,才會吝嗇地扔進幾塊所剩不多的木柴。所有人都在恨恨地望著遠處的裝甲車。他們在心裏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著這些獨自享受的家夥小甚至悄悄商定??一一一接下來的行程要故意放慢速度,讓急於趕到廢墟的奧斯維德知道,傭兵們也有自己的規則。
天亮了。
吃過簡單的早餐後,這支臨時聚集的隊伍再次走上了公路。
雇傭兵們的表現和昨天完全不同。他們故意走得很慢,交談的言語間,也指桑罵瑰把嘲笑的目標指向周圍的骷髏戰士。一名老兵甚至直接走到奧斯維德的車前。聲稱自己的腳被凍傷,要求搭乘上車,以節省下更多的體力。
奧斯維德微眯著雙眼從車上走下,直立著身子站在老兵麵前。由於距離太近,兩個人幾乎可以感覺到彼此口鼻間傳來的溫熱呼吸氣流。對於兩個男人來說,這樣的情形實在非常怪異。
身長超過兩米的奧斯維德,居高臨下冷冷地望著不甘示弱的老兵:“你要坐車?”
老雇傭兵猶豫片刻,咬了咬牙:“我的腿凍壞了。昨晚冷得實在厲害,下半夜的時候,唔,唔唔,唔一
一。
奧斯維德猛然伸出右手,張開強勁有力的手掌死死捏住老兵的臉。那情景,就好像一隻五爪章魚死死巴在他的整個麵部,從指縫間透出的目光,充滿了憤怒和痛苦。”
奧斯維德猙獰地看著拚命掙紮的雇傭兵,冷笑聲中充滿了令人膽寒的殘忍。他死死扣住被捏得明顯變形的臉,左手按緊對方的肩膀猛然向外一扯,巨大的“哢嚓”聲中。雇傭兵的身體被活活撕成了兩半,殘留在奧斯維德手??裏的,隻有一顆眼睛瞪得快要凸出眶外,脖頸下還連接著完整脊椎的死者頭顱。
月票距離又被拉大了,想耍衝進新書前十看來是奢望。老黑會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