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入費氏以來,每次發生驚險事故,並不是她楚千蕁有什麽秘訣,每每總能化險為夷,實則是老夫人太喜歡她的命。
霍希睿也這樣說過。
老夫人勒令她一月之後懷上費南城的種。
這種事,又豈是她能夠保證得了。
她想找霍希睿幫忙,怎麽又想到霍希睿了,楚千蕁懊惱死了,幾乎每次,隻要一遇上棘手的事情,她總會想到霍希睿,她想著,應該是條件反射罷了,誰讓每次霍希睿都會對她無條件伸出援手呢。說無條件也不準確,他也是有條件的,不過,那些條件,對於楚千蕁來說,可有可無。
這種事,她也會想找霍希睿幫忙,想到這裏,楚千蕁有些臉紅心跳了。
霍希睿,霍希睿,為什麽她滿腦子都是霍希睿?
霍希睿吸煙的姿勢,他總是喜歡大長腿交疊,神情庸懶,一臉清閑,他說話的語氣,帶著慣有的漠然與綿軟,得要的是,他清冷的目光,嘴角習慣性勾起的那抹淡然微笑,有時候,他會給她說一兩句情話,有時候,又覺得他莫測高冷,似乎與她像是一個陌生人。
情不自禁地,她就想到了那夜的深吻,他滾燙的唇瓣,炙烈的目光,身體相纏,四唇相貼的那刹那,她能夠強烈得到他紊亂的呼吸,沸騰的血液,像是要穿透薄薄皮膚爆發開來,而她的呼吸同樣凝滯,心口同樣狂亂不已,像是荒蕪了多年的心湖,終於注入了新鮮的血液。
她……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不不不,楚千蕁用力搖了搖頭,不可以,她不能喜歡他,他是霍希睿,是費南城的醫生,她們之間注定不能有未來。
望著鏡子裏的女人,纖細指頭緩緩撫摸自己嬌豔欲滴的唇瓣,一下又一下輕輕撫摸著,用力回想著那份突如若來,強勢霸道的力量覆上去時的感覺。
霍希睿……她睜著渙散的眸子,看著鏡子裏的那張唇紅齒白俏麗容顏,迷蒙的目光裏,她似乎看到了他那張璀璨輪廓分明的臉孔,正緩緩俯下身來,貼在她鬢發處,“說,是選他還是我?”
同時落水,他與費南城,她選誰?
這是霍希睿問她的問題。
她選的是費南城,除了費南城,她似乎沒人敢選,沒人可以選。
‘砰’,輪椅狠狠輾壓地板的聲音入耳,驚擾了她滿腦的美夢,緩緩回首,門口處,已滑入費南城坐在輪椅上的矯健身軀。
“你……回來了?”
她遲疑地問著,從梳妝台凳上起身,苦巴巴迎上去。
費南城沒戴麵具的臉,膚色暗沉,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的緣故,總之,看起來,整個人滿滿的修羅氣息,每次他一臉生人勿近時,她就會敬而遠之,她不想當那個冤大頭,她不知道他生氣是因為什麽,難不成是因為江心柔陷害她的事。
費南城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她身後的梳妝鏡,視線又繞回了她臉上,“大白天,思春?”
“說……說什麽呢!”
男人三言兩語,說得楚千蕁腮頰粉紅,那抹紅潤一直從臉顴骨延伸到脖子根部。
火辣滾燙的感覺,楚千蕁知道自己臉紅了個徹底。
像是被人抓了個現形,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難道我說錯了?”
費南城反問。
“楚千柔,你沒事招惹容恩幹嘛,都給你說了,容恩肚子裏的孩子費家長孫,這下好了,老夫人帶著怒意離去,這把火燒到你自個兒也就算了,還要連帶著我一起推入火坑,你安的什麽心?”
費南城不慍不火,不鹹也不淡,慢吞吞地數落著楚千蕁的罪狀。
“我……怎麽把你推入火坑了?”
她就納悶了。
受征的不是她嗎?
與他何幹?
費南城白了她一眼,抬手按著輪椅上的開關進入小書房,楚千蕁屁顛屁顛追了進去,“喂,費南城,你到是說話啊?”
費南城轉頭睇了她一眼,這女人膽子真肥了,敢直呼他名字了。
“你一個人能生出孩子?”
不敢直視費南城咄咄逼人的目光,楚千蕁垂下了頭,是嗬,這樣看來,他是並不情願與她生孩子的。
她與他的婚姻,是老夫人一手包辦的。
她忽略了,他也是不情願的一方。
可是,好歹她是個女人,她不能這樣子被他瞧不起,好像她上趕子要給他睡覺一樣。
她雖然不夠聰明,可是,她也不傻,更有著身為一個女孩子該有的的矜持。
“你如果不樂意,大可以去給你奶奶說,我……還在這兒不樂意呢。”
下個月就要一個孫子,讓她去搶吧!
反正,她們這樣的狀態,是不可能在下個月造一個孩子出來。
費南城又睨了她一眼,不再作聲,伸手從書架上抽了本財經雜誌翻看。
“你又不做生意,幹嘛老是喜歡這方麵的書?”
見費南城壓根把她當隱形人,她也視他為空氣好了。
來而不為非君子嘛!
楚千蕁驀地就想到了什麽,她糯米一樣的聲音緩緩響起,“容恩那孩子也是你的種,沒有了,你難道都不傷心嘛?”
“我幹嘛要傷心?”
他的目光,緩緩離開雜誌,對上她探尋竳淨的視線。
“天勒。”
她沒有聽錯吧!
楚千蕁太吃驚了。
她完全沒料到費南城會這樣回答。
“那是你的孩子,是你的骨血,沒了,你不覺著難過,你是不是太冷血了點啊!”
“不被人歡迎的孩子,即便是來到這個世間,不過是又添了一樁悲劇罷了。”
淡漠的語調,毫無一絲表情的容顏,讓她想到了他的前兩任妻子。
秦木兮,諸湘柔!
一個名門之後,一個豪門千金,一人入瘋人院,另一人摔下高樓,當場身亡,據說,秦木兮死時,她懷裏抱了個幾月大的嬰兒,而另一個入瘋人院時,也懷了好幾月身孕……
猛地,楚千蕁就被腦子裏的畫麵駭住了。
如果她懷了孩子,那她的結局,豈不會給她們一樣,要麽,死,要麽,瘋。
不不不,她卷巒著這個世界,她還想遇上一個帥哥,不帥也行,總之,懂她愛她就成,她想要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啊!
連戀愛的滋味兒都沒嚐過,這樣死了,豈不是白白來到這世間走一遭。
那才真是個冤死鬼。
重新凝向費南城的目光,即驚豈懼,“費……費南城,你……喜歡孩子嗎?”
她想試探他。
費南城微微眯起了眼眸,半合著眸子,神色庸懶,深眸閃過一絲捉狹,“還行吧!那要看孩子的母親是誰,如果我喜歡的,我會把她當命來寵。”
這麽說來,秦木兮與諸湘柔都不是他喜歡的,所以,她們全都成了冤死鬼。
費南城,你的心好狠,懷了你孩子的女人,你也不放過。
郎心似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