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不到車,楚千蕁在樹下不過歇息片刻,怕金玉希追來,她隻能龜速向前步行,藥性太猛,腦子眩暈,皮膚像是有一把火在狂烈焚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比四十度高燒還嚇人。

顆顆汗水順著掌心紋路下滑,心髒似被一隻手狠狠攥著,緊得她難受,呼吸急促的她,努力壓下心頭的那片躁熱。

艱難又走了幾步,實在支撐不了,她隻得停下步子,倚在一株樹上,眼眸裏的世界,幹淨澄清,然而,她被金玉希下了藥的身體,卻似乎再難抵擋那鋪天蓋地而來的熱意,動手解開了襯衣紐扣,衣袖裏灌入的冷風,仍難驅抵來勢洶洶的狂躁,抬起渙散的眼瞳,她開始尋找著水源……她需要冰冷的水,衝去似要吞噬她整個靈魂的熱源。

遠處,幢幢高樓,星星的燈光連成燈火輝煌的一片,近處,透著對岸的燈光,依稀能夠看到零星的違章建築,殘垣斷壁的輪廓,像是黑暗的魔獸,正向她張開了一口鋒利的燎牙。

猛地,一束刺眼的車燈燈光掃來,細長的眼眸不自禁眯成了條細縫,一輛敞篷跑車呼嘯而至,前車車燈閃爍下,迅速消失。

“小姐姐,上來,陪哥哥玩玩?”

副駛的男人探出頭,酒紅色的短發,修長的眉,嫣紅的唇,精致的五官,很娘的一個男人,鼻子上那朵鑽石珠花,隨著他說話的動作而顫動。

楚千蕁稍稍拂開臉上零亂的發絲,挺直脊背,強忍著皮膚燒灼的痛苦,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白了他一眼後,埋頭繼續往前走。

“小姐姐,別跑呀!哥兒今晚也寂寞,你等等我啊!”

男人嘻皮笑臉喊著,動手發動車子,車子轟鳴一聲,調轉車頭,龜速地跟在楚千蕁身後。

“小姐姐,上車,哥哥帶你去一個好地方快樂快樂。”

楚千蕁撫著滾燙的額頭,保持著最後一抹清醒,都說女人夜晚不能一個人在街上逛,果然不安全。

她不吭一聲兒,拚命往前跑去,可惜,她纖細的長腿哪裏能比得上人家的車輪子。

她快,車子就快,她慢,車子就慢,反正,就那樣吊著她,始終給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楚千蕁終於怒了,扭過頭,雙手叉腰,衝著車裏的小男人嚷道,“死娘炮,你有本事,就給我下來,不擺平你,姐今兒就跳海喂鯊魚。”

“辣,老子喜歡。”

男人仰天吹了個口哨,熄火下車,雙手抱臂,站到了楚千蕁麵前,男人帶著笑意的目光,像是看一頭已捕入他網的獵物。

“小姐姐。”

他清朗和潤的聲音又說話了。

“你是不是中標了?”

男人像早已看出了破綻般,語氣戲譫,“要哥哥幫忙不?”

“行,幫忙。”

楚千蕁走上前,男人隻有一米七左右,比她矮了半個頭,仗著身高優勢,雙手搭在他瘦弱肩頭那一瞬,右腿屈起,準確無誤地向他的**狠狠……

男人當場彎曲了身體,麵色紫白,嘴裏呼嚕呼嚕冒著熱氣。

“沒……用的東西。”

楚千蕁拍了拍手,嘴裏罵了句,“死娘炮。”

一腳踹在了男人彎曲的膝蓋上,沒想到她會再來一腳,娘炮猝不及防,整個身體往前栽了去。

看著那具狼狽倒地又掙紮的身體,灰頭土臉的人影,楚千蕁發出了愉快的笑聲,想搞她,也不看看小姐姐是誰。

與此同時,一輛黑色邁巴赫如箭一般駛到聽瀾門口,幾抹人影迅速衝出車廂,吧台小妹聽聞響動,伸出頭來觀看,見好幾個高壯的黑衣男人衝進來,為首的那個,銀狐麵具泛著冷咧寒光,黑色馬甲,白色襯衫,及膝黑色長靴,整個就像個從天而降的飛天俠,修羅奪命的氣勢,腰間微凸……聽瀾小妹心裏‘咯噔’下,縮回腦袋,埋頭假裝玩著手機,餘光卻一直注視著他們。

風姿卓約的玫姐,從隔壁包廂出來時,正欲張口喊吧台小妹送點心,一絲冰涼抵上了她太陽穴,知道那是什麽玩意兒,玫姐身子止不住哆嗦抖動。

“爺,饒命。”

“金玉希在哪裏?”暗啞的嗓音,經過變音器處理,並不是他真正的聲音。

氣勢淩冽的男人,玫姐自知惹不起,哪裏還敢為金玉希隱瞞,順嘴便說,“瀾玉湘。”

為首的男子,拿著槍的手臂一揮,身後無數抹影子緊跟隨其後。

瀾玉湘裏沒人,唯一一室的狼藉,證明著剛才這裏曾經曆了一場昏天暗地的男女戰爭。

稅利如鷹的眼眸,火速掃過殘渣碎片,視線火速落在了角落的手機上。

上前,彎腰,撿起手機。

握著手機的手掌,慢慢浸出了冷汗,著黑長靴的兩條腿退出房間,幾個大步追上逃竄的玫姐,不灰吹費之力抓住她腦後長發,順勢把她抵在了牆上,堅硬的槍支抵上雪白的肌膚,“金玉希在哪裏?”

“他……在樓……樓上。”

玫姐也不確定,她進包廂陪客人前,聽吧台小妹提過,說金少正在到處找他帶來的那個女人,玫姐本來要去問問他發生了什麽事的,有間包廂的客人忽然叫她,她還沒來得及去找金玉希呢,她估計金玉希應該還沒離開聽瀾。

“跟他一起來的那個女人呢?”

男子寒聲再問。

“小妹說她跑了。”

“跑哪兒了?”

“爺……我不知道啊!”玫姐哆嗦著,嚇得魂不附體。

男子帶著一行人馬如疾風般跳上門口的車,車子絕塵而去,玫姐的身體沿著牆壁滑坐到地,雙手雙腳顫抖的厲害,連爬了好幾次,手掌都沒能支撐起自己的身子。

剛才,臨離開時,修羅般的男人警告了她一句,“說出去,明日來取你小命。”

玫姐雙腿如篩糠,她在風塵打滾了這麽些年,玩命的的人她見過不少,可她從來沒見過這樣可怕的男人,尤其是他那雙眼睛,犀利到仿若僅一秒就能將你整個洞穿,還有那強大的氣場,滔天的氣勢,地獄爬上來的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