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蕁問喻媽有什麽打算,喻媽怔了怔,紅著眼眶回答,哽咽著說少爺不在了,鎏金別墅也不需要人了,她肯定是要回費氏老宅的。
眨眼幾天的功夫,物事人非,兩人對望的目光,除了傷感,再無其他。
“你呢,少奶奶?”
和睦相處了兩個多月,到底是有感情的。
喻媽很舍不得這位年輕漂亮又聰慧的女孩。
抬頭,楚千蕁看了看暗沉的天空,天邊霧霾太重,似有雨下。
“我身體不怎麽舒服,得去趟醫院。”
她想去醫院再做一次檢查。
好確定一些事。
“我給你去。”
喻媽怎麽都放心不下楚千蕁,或許是慣性使然,也或者是她一直擁有一顆憐憫之心。
少爺……走了,留下了孤苦無依的她,這個女孩,她還這麽年輕,還不滿二十歲,這張臉,俏麗與清婉,還略微帶了點美豔,這美好的身姿,絕色的臉孔,不應該擁有這樣悲劇性的人生。
“不用。”想也未想,楚千蕁斷然拒絕。
喻媽許是察覺到些許的微妙,也不再堅持,隻道,“那你檢查完身體,得回費宅,少奶奶,雖然少爺……離開了,但,你是他名媒正娶的妻子,不論如何,就算你執意要離開,費家也會給你應有的補償。”
名媒正娶?
楚千蕁聽到這個詞匯,有點啞然失笑。
她與費南城的結合,純屬偶然,她與他是領了一紙結婚證,可費南城配偶欄的名字並不是她,嚴格意義上來講,她與費南城什麽也不是。
再說,人都去了,她呆在費家又有什麽意思?
“嗯,我會回去的,放心。”
楚千蕁揮手與喻媽告別,她攔車去了醫院,經過一係列詳細檢查,出來的報告結果與前麵幾次一樣。
妊辰三周!
而時間,正是她被金玉希下藥前後。
蔥尖似的玉指撫上平坦的腹部,悄無聲息,這裏,已經孕育了一個孩子。
她的孩子,費南城的……或者是那個銀狐麵具男人的。
霍希睿,緩緩閉上雙眸,腦子裏又浮現了那張邪肆、清峻又俊美的臉孔。
暗夜裏,火熱噬骨的一幕又在眼前翻騰,如播放電影影片般,刷刷從眼前掠過……
她期望這個孩子是霍希睿的,可是,現實告訴她,並不是。
“小姐,想要生麽?”
這次的婦科醫生,是個較年輕的女人,大約三十左右,眨著一對仿若會說話的漂亮丹鳳眼,態度也很溫和。
無一絲遲疑,楚千蕁暗自吸了口氣,“替我安排手術吧!醫生,麻煩你了。”
“好的,明天吧!今天排滿了。”
“好,謝謝!”
楚千蕁收拾了頹廢的心情,剛踏出醫院大門,抬頭,便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見她出來,趕緊從陰影處現身,上前,低下頭,謙恭道,“少奶奶。”
白亮!
乍然見到白亮,楚千蕁喉頭一緊,喜悅衝擊著她脆弱的心扉!
“白管家,你……回來了。”
“少奶奶,半個小時前,我與霍醫生剛下的飛機,我們處理完那邊的事,就趕緊飛回來了,你還好吧?”
“還……行。”
霍希睿回來了!
此時此刻,楚千蕁才發現,她好想見到他啊!致命地想。
“霍醫生讓我來接你回鎏金別墅,他有話要告訴你。”
“好。”不疑有他,楚千蕁的整顆心全被‘霍希睿回來了’這句話給占滿。
她想見到他,好想!楚千蕁被這樣的想法驚嚇到了,仿若,她一直就在渴望著他,期望著他的回來。
強壓下想要衝跑回鎏金別墅的衝動,楚千蕁坐上了白亮的車。
那輛黑色的金色幻影,費南城的坐騎,睹物思人,看到這輛車,自然想到了人,她曾經坐著這輛車,也就是她現在坐著的位置,而費南城,就坐在……調向車左窗邊的那個空位的目光,刹那變得落寞又淒迷。
費南城!
她與他,到底是一夜露水夫妻,要說情,沒有,可是,心底卻無端湧上一絲傷痛。
一路上,白亮並沒開口講話,隻是不斷拿眼從前視鏡裏暗暗窺視她的表情。
捕捉到她臉上一閃而逝的落寞神彩,低迷的氣息,白亮的心狠狠揪起,他不敢想象,如果少奶奶知道了少爺還活著,會高興,還是憤怒。
費氏險些變天,危急關頭,她臨危不亂,她的一舉一動,包括費家所有人的言行舉止,早已在他們的監視之中,此次事件,不難看得出,這位年輕的姑娘,並非是個一無是處的花瓶人物,相反,她智商在線,能力超群!
車子駛回,楚千蕁跳下車時,望著熟悉別墅建築,觸景生情再所難免。
白亮把車開進車庫時,低聲告訴她:“少奶奶,霍醫生在酒窖,他……等著你呢。”
沒有去細思白亮為什麽這樣做,楚千蕁已經迫不急待想見到霍希睿了。
酒窖裏,空氣裏散發著醉人心扉的米酒香。
男人,身姿修長,雪白西服包裹著健美的身材,兩條修長的腿交疊而站,左手撐在窗欞上,右手揣在褲兜裏,姿勢懶散,也休閑,眉宇間露出淡淡的清冷之色,見了她,薄唇微微勾了抹淡淡的笑。
他那雙冰冷深邃的眼眸,不動聲色,悄然浮現的光彩,明亮璀璨,似星辰般耀眼。
“霍……希睿。”
出口的聲音,傻啞,帶著絲輕輕的尾顫。
短短幾天不見,楚千蕁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仿若怕眨下眼,他就會長了翅膀一飛衝天。
“站在那裏,別動。”
他喊,嗓音清柔,似水,似也夾裹著不可言說的火。
他讓她別動,她果真就呆呆聽了他的話,像被人施了釘釘法般,不敢挪移腳步分毫。
癡癡的目光裏,她看到他,邁開了步伐,向她疾步而來,匆匆來至她身邊,居高臨下,他看著她,目光如炬,炙熱滾燙,為何才離開短短幾日,卻覺得像是隔了一個世紀般漫長。
不想再壓抑自己的感情,他長臂一伸,緊緊地擁她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