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蕁瞼下眉眼,遮擋了眼眸深處那抹寒意。
見她猶豫,史湘大喜,繼續誘哄,“我知道,以前有許多對不住你與心蘭的地方,其實,有時候,也並非是真心想要那樣子,各人都有各人的立場,都怪我,錯信了你爸的甜言蜜語,才會掉入他的坑,有了千柔後,許多事,也不是我能左右,趕走你們,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爸的作為,千蕁,無論怎麽樣,我們終究是一家人。”
好個一家人啊!
楚千蕁忍住想笑的衝動。
聽著她繼續嘮叨下去。
“費老夫人看上的並非是你,而是千柔,費南城也是,現在,他們之所以對你這麽好,全看在你肚子裏的孩子份兒上。”
史湘聲音輕柔,卻也掩不住那抹嫉妒與羨慕。
許多時候,她都在想著,如果懷孩子的是千柔,那該多好,最初,她瞧不上費南城,事情發展到今天,她才驚覺,讓女兒跟個瘸子,也終比這樣像顆浮蘋飄浮得好。
如果當初,她發現了千柔愛那個壞男人的心思,她一定會加以阻攔,可惜,楚千柔把一切都瞞得太好,一直給她嚷嚷,說她嫁給費南城等於入了火坑,埋沒了下半生前程,她被女兒說得心慌,才跑去給楚清泉鬧的,誰曾想,卻讓古心蘭的女兒撿了漏。
“別說了,讓我想想。”
楚千蕁伸手製止她說下去,史湘果然就閉了嘴巴。
楚千蕁假裝思考著,“如果我出麵的話,勢必要得罪費南城,你也知道,咱們與費家鬥,無疑是雞蛋碰石頭,不自量力。”
“嗯嗯嗯!我知道,你說吧!讓我做什麽都行。”
“包括給我媽下跪?”
楚千蕁出奇不意的話,讓史湘麵色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紅,指尖狠狠攥緊,牙縫裏迸出一字,“行。”
楚千蕁笑聲爽朗,伸手撫地上蹲著牲畜的毛發,“湘姨,別當真,我開玩笑的。”
史湘嚇得出一身冷汗,如果楚千蕁硬是要計較從前,她也沒辦法。
“千蕁,都過去了,咱們都不計較了,好麽?改天,等有空,我向你媽陪罪,這們好了吧!”
為了楚氏,為了拯救楚清泉,史湘不惜下血本,不在乎給情敵賠罪下跪什麽的。
“好了,你都這麽有誠心想要和好,我還能做什麽,你說得對,到底,咱們是一家人,我與費南城,畢竟不是真正的夫妻。”
“孩子……你真打算給他生下來?”
話題又繞到了她肚裏的胎兒身上去。
楚千蕁柳眉微蹙,神色略有遲疑,“快五個月了,不瞞你說。”楚千蕁抬頭,目光四處收巡,指了指後背,“我身上鑲了個竊聽器。”
史湘聽了,滿麵煞白,她結結巴巴道,“我給你摘……下來”
“摘不了。”楚千蕁搖頭,見史湘一臉不解,她解釋,“切破了皮肉,鑲在血肉裏,一動就會發出警報聲。”
史湘這一驚非同小可,神色即驚悚也詫異,“你是說,你所有的一切,費南城都知道?”
“對。”楚千蕁果斷點點頭,“都知道,我見了誰,與誰說了什麽話,他都一清二楚。”
這會兒,你該清楚了吧!
最後這句,楚千蕁是用氣流說的。
見史湘神色慌亂,她又補充說,“剛才,如果你放雪獒咬我,傷了他的孩子,你應該知道後果的。”
“嗯嗯。”史湘點頭如搗蒜,乖巧如孩子。
“懂了。”
“所以,如果想救爸爸,咱們還得從長計議。”
“你就不能與費南城說說?”
史湘的話刻意壓低,低到微不可聞,至少,竊聽器聽不清楚。
楚千蕁麵有難色,回答,“他不會聽我的,你應該知道,我在他心裏沒有份量。”
“到底……你還有個威脅他的東西存在呢!”
史湘把主意打到了她孩子頭上。
楚千蕁再次垂頭,低眉淺笑,“湘姨,你若是敢傷了他孩子,恐怕天涯海角,他都會抓你為他的孩子陪葬。”
費南城是個什麽樣的狠角色,最近M市商界上演了這麽多血腥事件,據說,費氏已經快要控製M市半壁商場。
他的智商,與能力,非常人可以比擬。
史湘麵上浮出的笑,帶著點點柔情蜜意,“這個我信。”
她不是傻子,她在認真分辯,楚千蕁的話幾分真幾分假。
“其實,就目前而言,救父親出來是當務之急,醫治千柔也萬萬不能耽擱,她的心病是什麽,湘姨應該清楚啊!”
見她把矛頭指向了葉唯昭,史湘不說話了。
“湘姨,難道你心裏就沒半點兒恨?是他才把千柔傷成這樣的啊?”
楚千蕁慫恿。
“那又怎麽樣,我們鬥不過他的。”
爬了爬額角垂落的發絲,史湘煩躁起來,轉身進入別墅大門。
魚兒上鉤,楚千蕁也不怕她使壞了。
是人就有軟脅,她衝著雪獒做了個鬼臉,“走,咱們進去。”
與史湘一番交談,牲畜也有靈性,雪獒衝著她茲了牙後,起身跟在她屁股後頭進屋。
為了摘除史湘的戒心,剛進屋子,她就信誓旦旦保證,“放心,我肯定站你們這邊。”
史湘為自己點了根煙,青白煙霧繚繞,整個人蜷縮在沙發裏,煙霧裏若隱若現的那張臉,寂寞又透著無助。
吸了口煙,再次吐著煙霧,她緩緩說,“千柔愛他,我是沒有辦法。”
愛能讓人瘋狂,也能讓人毀滅。
“愛一個人是好事,畢竟都是女人,可是,千柔的愛會讓她走向滅亡,這樣的愛情,你做為一個媽媽,不加以阻攔,以後,會後悔的。”
見史湘緊崩的神情有些鬆動,她又說,“葉唯昭是在利用千柔啊,知道千柔整成了容恩的模樣,我心都快跳出來了,湘姨,你說得對,我與她畢竟是有血緣關係的人,隻有這世的姐妹,來世,是牛是馬,沒人知道呢!”
這幾句,到是肺腑之言。
史湘半晌沒說話,隻是沉默著吸著煙,半天緩慢才又說,“我真不該讓她去國外深造什麽的,學曆沒拿回來,到遇上朵爛桃花。”
原來,楚千柔與葉唯昭是在國外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