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見秦木兮臉色急劇變化,葉唯昭知道她實在熬不住了,隻得高舉雙手,衝著對麵喊,“放了那女人。”

兩名保鏢聽到老板吩咐,果斷棄了古心蘭,退開致一米遠的距離。

“再退百步,不然……”

安靜的世界,能清晰聽到扳機扣響的聲音。

“好。”

葉唯昭不敢堵,最初,秦木兮之於他可能是一顆棋子,但是,後來,**從逢場作戲開始,孩子死了後,女人抓狂,拿了刀子捅入他胸膛,那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他的心已遺落在了她身上,他捂住胸口的手,沾滿了血紅,是他的,也是孩子的,身體的痛,遠遠不如心口的痛,用痛入骨髓來形容他所經曆的,一點都不為過。

秦木兮不止捅了他胸膛,還差點割斷了他一條筋脈,他被送去醫院時,全身血肉模糊,醫生都不敢再搶救。

這個世間,隻有秦木兮敢這樣用他,如果是別人,他早把她千刀萬剮,可是,這個風情萬種,又對他情有獨鍾的女人,他舍不得動她。

再後來,她的精神崩潰,認不得他了,他抱著她,無言以對,而她隻知道每天找寶寶。

他與她之間,是段孽緣。

所有的過錯,他一人承擔,她並沒錯。

而費南城的狠毒,他這輩子刻骨銘心。

“退至百米遠。”

“是,葉少。”

兩保鏢應著聲,悄然向後退走。

楚千蕁指了指葉唯昭,“你要走,退至百米遠。”

“行。”女人在她手上,她什麽就是什麽,他全都接受。

葉唯昭舉著雙手,小心冀冀向後退走。

楚千蕁拽著秦木兮,幾個大步跨到古心蘭麵前,衝著古心蘭喊,“媽,給我走,快點。”

天太冷,古心蘭早已無精打彩,她的意識正處於朦朧狀態,依稀聽到有人喊她,睜開眼,看了看楚千蕁,又瞧了瞧被她拽著麵容蒼白的秦木兮,再望了望不遠處的那兩抹人影,還有正用一雙鷹隼眼眸死死盯著她們的葉唯昭。

用盡渾身力氣,她從雪地上爬起,跟在楚千蕁身後,唯唯諾諾鑽出雪林。

葉唯昭不敢動,隻能靜靜地盯著楚千蕁與古心蘭,還有他最在意的秦木兮。

到達一定安全距離,楚千蕁扔開了手上的女人,拉著古心蘭拚命逃竄。

“蕁蕁,咱們不會再被抓吧?”

古心蘭的聲音帶著恐慌。

楚千蕁沒說話,緊閉雙唇,目光緊盯著前方,腳下的動作一點沒放鬆,跑得飛快。

跑了一段距離後,古心蘭實在跑不動了,停下來喘息,楚千蕁隻得停駐步伐,幫著媽媽順氣。

“媽,咱得緊持,如果葉唯昭追上來了,後果不堪設想。”

葉唯昭是個瘋子。

今天,她已經見識到了。

古心蘭嘴裏吐著白氣,嘴巴張得極大,仿若一口氣緩不過來就會離開人世一般。

她拍了拍胸口,“我實在跑不動了,你走吧,別管我了。”

“不行。”她怎麽可能丟下古心蘭。

她對古心蘭到底是有感情。

“別爭了,一個也跑不掉。”

葉唯昭邪魅聲音再次在靜謐的雪地裏響起。

楚千蕁揚首,定睛一看,那個男人,也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她們麵前。

他是幾時來的?

悄無聲息的,她都懷疑他會絕世武功了。

葉唯昭站在原地,未動,雪光映襯下,楚千蕁能清楚看到他嘴角噙染的笑,像匹惡狼。

楚千蕁抬眼到處看看,知道自己躲不過,她顫著聲衝著男人喊,“葉唯昭,放過我媽媽。”

“她是你媽嗎?”

“當然是。”

楚千蕁心口一顫,莫非,他知道她的身份?

“我咋覺得長得不像呢。”葉唯昭的目光在兩個女人臉上遊弋。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怎麽不像了?她是我生的,你說不像就不像?”古心蘭一下就爆發了,她衝著葉唯昭又吼又叫,“你他媽的是誰啊?老是針對我家蕁蕁,咱們楚家前世刨你祖墳了?”

“老女人。”葉唯昭冷嗤,“再敢多哆嗦了句,老子送你上西天。”

“不就是死嗎?”古心蘭扯唇笑容古怪。

“老娘活了五十五歲,早活膩了,你不怕把牢底坐穿,老娘這條命,今天就交給你。”

古心蘭最見不得別人嗤笑的神情,鄙夷的眼神,她出生江南古色古香的有名烏鎮,從小到大,她身上都彌漫著小寶碧玉的風韻與柔情,憑什麽別人會瞧不上她?

“你這條命,老子不稀憾。”懶得與老女人鬥嘴,葉唯昭把注意力轉到了楚千蕁身上。

“楚千蕁,今天,你恐怕是插翅難逃。”

“不不不。”葉唯昭用手撐著下巴,如刀的眼神定定落在楚千蕁小臉上。

“我表哥如果知道,他的愛妻,是個奪人命的警察,你說他會怎麽樣?”

“我不是。”楚千蕁出口否絕。

“你有什麽證據?”

說她是警察,他有證據嗎?

“證據太多了,楚千蕁,噢,不,或者,我更應該叫你諸安心。”

楚千蕁垂眸,長睫壓下了眼底浮現的那抹寒意。

“我不是。”

“不承認沒關係,終有一天,真相會大白於天下的。”

“諸警官,老子協警,你判我多少年?”

葉唯昭向她走了過來,語調輕鬆,帶著調戲意味。

“你膽兒可真夠大的,敢與我葉唯昭叫板,其實,這一戰,誰都沒贏,不是?”

視線落到了她肚子上。

“為了追尋一樁懸案,你不惜身犯險境,整天裝模作樣,還因此失去清白,而懷上了這個孩子。”

楚千蕁的心狠狠一顫。

手指頭似乎都在抽搐,槍支對準步步向她靠過來的男人。

“葉唯昭,你再說句,我立馬讓子彈穿過你腦袋。”

“好啊,有種放馬過來,告訴你,我不怕。”他剛才懼,是因為秦木兮,如今,秦木兮平安無事,他還會懼什麽?

“蕁……蕁,別給他較真,你先走吧。”

兩人的對話,古心蘭不想去評論,她隻希望楚千蕁快走,雖然,她並不是她的女兒,可好歹,她長得與千蕁一樣,在她心裏,她早承認了諸安心就是楚千蕁,是她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