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做麽?”金玉希煩躁點了根煙。
諸安心學過犯罪心理學,這門功課,是天下所有警察必修的課程。
她了解犯罪的心理,金玉希喜歡她,自然不想站在她的對立麵,讓她不做警察,人之常情。
可是,她不能。
別說,她對這個男人無愛,就算再喜歡,她也有自己的原則。
諸安心的沉默,已讓金玉希心灰意冷。
“千蕁,一個女人,什麽職業都可以做,警察這份工作,出生入死,太危險了,我不讓你做警察,是從你的安全考慮,絕不存什麽私心。”怕她誤會,他解釋。
“我知道。”
“謝謝。”
她的回答,禮貌而生疏。
像是她們之間,隔著幾萬個光年,任憑他怎麽努力,也難走進她內心。
毫不容易得到了,總是怕失去的。
似乎是怕她消失,金玉希一把攬她入懷,下巴抵在她額頭上,激動道,“千蕁,咱們好好過日子,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哪怕千難萬難,與你分別的這些日子,我過得很艱難,雪地重逢,我隻差沒喜及而泣,我有案底在身,費南城不放過我,我便一日不能重見光明,所以,如果你有一點喜歡我的話,你就回去拿戶口薄,咱們去公正。”
被他緊緊抱著,諸安心沒有掙紮,隻是語氣淡然回,“戶口薄,在荷媽手上,荷媽救不出來,我與你的婚事,隻能擱置。”
問題又繞回了荷媽身上。
金玉希咬了咬牙,薄唇吐出一字,“行。”
他轉身進了主臥,還合上了門。
她進去時,煙灰缸裏已丟了好幾個煙頭,男人見了她,趕緊把指尖的煙蒂滅了。
“想到辦法了嗎?”
她柔聲問。
“嗯,我打個電話。”
說著,他便起身去了陽台。
她用荷媽逼迫金玉希與葉唯昭反目成仇。
站在主臥中央,目光怔怔看著玻璃門外那抹凝立挺拔的男人剪影,不知道他給對方說了什麽,表情有點凝重,最後,似乎在爭執,爭執一番後,像是最終下了決定,表情如釋重負。
他推門進來時,她已坐在椅子上整理著自己的一頭秀發。
“我給他們說了,讓他們放水,他們同意了,不過,事成後,我得給他們一定的報償。”
金玉希放下手機,雙手握著女人瘦弱的雙肩,鄭重其事道,“諸警官,為你,我已做下昧良心的事,兄弟我都背叛了,日後,有朝一日,若有求你的地方,還望諸警官手下留情。”
後麵的話意有所指,諸安心自然懂得。
她沒有回應,隻是咬了咬唇瓣,清澄的眸子浮現笑意,“荷媽救出,我感謝你。”
她這話乍聽一語雙關,其實,與金玉希剛才的話不沾邊邊。
“咱們結婚後,你是我妻子,說什麽謝,做什麽都是應該,哪怕為你摘下天上的星星。”
金玉希在商界一直都有花花公子的名號,甜言蜜語什麽的,總是信手撚來。
諸安心不是一般女人,思維與普通人不同,自不會受了他蠱惑,好聽的話總是穿腸毒藥,她信他個鬼。
“嗯,你的一片心,我知道了。”演戲,她諸安心不會輸給任何人。
“該你去洗了。”
金玉希指了指浴室。
諸安心也不推辭,同住一個屋簷下,也不知道幾時能離開,總是要洗漱的。
拿著衣服入浴室,門把反鎖,怕他使壞,所以,她試了好幾次,直至扭不動才放心脫去身上衣物,大冬天,衣服穿得有些厚重,裏三層,外三層,她怕著涼,孕婦著涼感冒,也沒什麽藥吃。
為了肚子裏的小寶寶,她把自己當熊貓來保護。
不能洗太久,擦淨身子,穿戴好衣物,關了浴霸,打開門,當她從充滿水蒸汽的浴室裏走出時,抬頭就對上了一雙烏黑泛亮抽眸子。
他看她目光有些幽深,也炙熱如火。
在他灼烈的審視下,她到底是不好意思了,臉紅到耳尖。
“你真漂亮。”
他說。
比楚千柔不知道美了多少倍。
像是想起了某些往事。
“你一直被藏在深閨嗎?楚千柔比不上你的萬分之一,卻被M市評為第一名媛,我看,那些人的眼睛是瞎了。”
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她說。
“我不是楚千蕁。”
即然都知道她刑警的身份,自然知曉她不是真正的楚千蕁。
“那不重要。”金玉希吞咽了口口水,眼睛出奇的發亮。
“你是你,獨一無一,不可取代,任何人。”
“你是……”拿毛巾擦濕發,她笑著回,“情人眼裏出西施。”
她才沒那麽美,隻是覺得自己比一般人好看一點罷了。
沒他說的那麽誇張,男人想要達到目的,可以拋卻一個男人的尊嚴。
“絕不是,你的容顏,在M市一堆名媛淑女中,絕對是杠杠的,如果你明年去參選,我一定投了一萬票。”
等他有了實力,他一定舉辦一次M市投票公選第一名媛的活動。
而他愛的女人,一定榜上有名。
諸安心的顏,勝的並非是五官突出,而是她天生自帶一種英氣,氣質優雅,也凜冽,是剛與柔的矛盾綜合體。
美人的美,在骨不在皮,她的美,是自然散發出來,常年警察生涯,鍛練出來的好身段,讓多少女人望塵莫及。
“我對那個沒興趣。”
“你去哪裏?”
見她扭身要走,他伸手捉住她手腕。
“去鋪床,睡沙發。”
金玉希麵色一沉,道,“剛才不是說好了,你住這兒的嘛。”
“那你呢?”
“我也睡這兒啊,咱們都決定要結婚了,還分什麽你我。”
成年人不轎情,她的臉,如三月的桃花笑豔豔,“金公子,我身子不便,八個多月了,就快臨產,難不成,你要強迫一個孕婦?”
強一個孕婦,非君子所為。
被她無方指責,金玉希臉頰掠過紅色,喃喃低語,“沒有強迫的意思,就是挨你睡而已。”
是想摟她睡而已,即便什麽也不做,就那樣靜靜抱著,也是一種享受吧,他想。
“孩子要踢我,我經常半夜會醒,你不怕我吵你?”
諸安心找借口。
“不怕,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咱們一起期待他的降生,別再找借口了,今晚,你把天說破了,我也不同意你睡沙發。”
如果他來強的,她可以掙紮,吵鬧。
可偏偏,他溫柔笑語,她到不知道該怎麽回擊了。
她可受不了與一個陌生的男人同睡一張床。
就算金玉希幫了她,報恩的方式,不一定要同榻而眠,或者,滾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