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房門緩緩打開,現出了玉清那張冷肅的臉。
玉清的背後,是一係列奢華的複古家具,清晰的輪廓,全泛著一片冰冷的光。
眾人都感覺,氣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老夫人的傷勢,從玉清冰冷的麵容就可以看出端倪。
玉清帶著兩個人出來,對大家說了聲,“除了少奶奶,其餘人都給我來會客廳。”
玉清代表著老夫人,在場的費氏後代,無人敢違拗。
金玉希看了看楚千蕁,揉著腦後碰傷的地方,悻悻然也尾隨向會客廳那邊。
見大家都按照她的吩咐離開,玉清冰冷麵容緩了緩,微頓了頓,緩慢道,“少奶奶進去吧,少爺也在裏麵。”
“好的,玉姨。”
玉清側開身子,待她進去後才緩步走向會客廳。
每次來費宅,楚千蕁總是心兒蹦跳過不停,本來這次要好點,沒想見到玉清,聽了玉清的嚴肅的話後,她又開始緊張了,瞧得出來,費老夫人受傷,玉清懷疑不是意外,而是一場蓄意陰謀。
剛剛帶去的那些人,應該個個都要曆經盤查吧!
美其名招費氏子孫回來是為費老夫人盡孝,實則是打著盡孝之名,對大家挨個盤查。
想著就有點後怕,楚千蕁一麵往裏走,一麵努力回憶著,自己最近的所有活動,除了經常跑去酒窖偶遇霍希睿外,她似乎並沒有做過多不該做的行為。
費老夫人的起居室,通風向陽,是香憐院最後一間房。
她進去時,老夫人半躺在**,右腿高高抬起,支在一條紅漆凳上,一名醫生彎著腰,正在動作麻利為她打石膏。
傷處看不到,隻能見著一重重耀眼的白。
床畔,尾側,費南城坐在椅子裏,他又戴上了那枚如獸麵具,目光專注地落到醫生纏石膏的手上。
床的前側,**坐著個女人,本來關注著醫生為老夫人纏腿,聽聞腳步聲,緩緩回頭,容色清麗,眉目冷豔,似一朵空穀幽蘭,美麗而聖潔。
與她靜靜對視片刻,女人調開的視線,又落回到醫生那雙靈巧的手上。
費南城身後站著白管家與喻媽,喻媽向她暗示,指了指她前方的空位,楚千蕁急忙走過去凝立在費南城身側。
空氣冷凝。
**的費老夫人,安靜地任由著醫生那雙手在她腿上飛快動作著,她輕輕閉著眼,神情相當放鬆,似乎根本不疼,治療的過程,像是在聽著一首美妙的音樂。
唯有嘴角微微的抽搐,才能看出她真實的情緒,腿是真受傷,也是真疼。
空氣裏飄彌著藥香味。
片刻後,醫生纏完石膏,抬頭對另外兩個伺奉的下人道,“不要輕易挪動,十來天後應該可以下床,我開了一活血化於的處方簽,你們記得趕緊熬出來,一劑藥喝兩天。”
兩名下人跟著醫生去取藥了。
“老夫人,還疼嗎?”
喻媽走上前,輕緩問道。
“疼,真疼。”
老夫人說話的同時,徐徐張開了眼眸。
她的目光看了看不遠處的費南城,又望了他身後的楚千蕁一眼,隨後,視線調回,看向了身邊氣質清韻的女子,“容恩,去,給我拿個靠枕,我頸子疼。”
“嗯。”容恩起身出去,不一會兒拿了個灰色的小抱枕,喻媽動作輕緩抱起老夫人的頭,她便把小枕頭擺了下去,老夫人腦袋落於枕頭,身體稍稍向外側,換了個姿勢,整個人舒服多了。
“容恩,我想喝水。”
老夫人又有要求了。
“好,馬上給您倒。”容恩正欲起身,忽然又被她給叫住,“不用了,你身子不方便,還是讓千柔去吧!”
“好的,奶奶。”
楚千蕁正愁沒機會表現,這下聽到老夫人叫她,親自點名讓她服務,心裏真是喜孜孜樂了一把。
她隻來過老宅一次,那次人還那麽多,也沒仔細轉轉,看看香憐院的建築格局,自然找不到廚房在哪兒。
摸了半天,終於找到廚房,就聽到裏麵有說話聲傳來,“容恩小姐懷孕了,你們知道不?”
“我早知道了,聽說妊辰三周,老夫人正是聽到這個消息,心急火燎想去容恩小姐房間看她,才從樓梯上摔下來的。”
另一抹聲音回。
“謝天謝地,費家終於後繼有人了。”
“你說,如果容恩小姐生下個兒子,還有楚千柔什麽事兒啊?”
“那可說不定,楚千柔可是萬千照片中,脫穎而出的美人,重要的並不是她美,是她媽會生,時間掐得真準。”
“也是,不過,如果我是她,還是有危機的,你說她肚子怎麽就這麽不爭氣,這麽久了也沒消息。”
“玉清才拿回染血的床單幾天,早著呢,少爺那**體……”
心裏冷嗤聲,楚千蕁到想看看是誰敢在費南城身後講他壞話。
踏入廚房,回首的兩張臉,再見到她的同一時間,不約而同地驚喊了聲,“少奶奶。”
不待楚千蕁說話,兩名婦人已拔腿從門口溜走。
像兩隻老鼠,溜得還真夠快的,把她當成貓了。
尋思著兩人剛才說過的話,剛才,費老夫人似乎說過容恩身子不方便,她還沒反應過來,原來老夫人是因為得到喜訊,高興之餘一不小心摔下樓梯的。
倒了杯溫水回來,遞上,“奶奶,請喝水。”
“嗯。”老夫人接過杯子,喝了一小口,又把杯子放下。
“容恩,你現在必須得更注意營養了,如果能為費家生下個兒子,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老夫人握著容恩細膩的小手,旁若無人地承諾。
楚千蕁是費南城的原配,老夫人當著她的麵,給容恩許諾,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楚千蕁心裏還是介意的。
至少,在老夫人心裏,並沒把她當回事兒。
“城兒,讓容恩搬去鎏金別墅,也好讓你與孩子早早培養感情。”
老夫人笑意滿滿的目光凝向一直不發一言的費南城。
“奶奶,孩子才二十天左右,知道什麽呢,等生下來再說吧!”費南城推托。
“胎教是從孩子存在那一刻就開始了的,相信容恩住過去後,以她的聰明賢慧,會給你帶來許多你想不到的快樂。”
見費南城沉默,老夫人看向楚千蕁的目光冷凝又幽深,“千柔,怎麽樣?”
詢問正牌妻子的意願,是理所當然。
楚千蕁沒想到老夫人會突然問自己,一時語塞,她又摸不清費南城的想法,怕自己同意後回去被費南城責怪,隻得一語雙關,機靈道,“夫是天,南城說什麽便是什麽,我不會有什麽意見的。”
這個答案,老夫人滿意。
“這樣說定了,容恩,去收拾一下衣物,下午就搬過去。”
容恩看了看費南城,又瞥了楚千蕁一眼,眉心掠過無奈之色,最後隻道應了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