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知張寧和蔣理紅分手之後,我失落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期間,氣溫再次回升,李逍高燒漸退,他整個人像是脫了一層皮,顯得愈發的頹廢。

而我總是心神不寧,一上課就走神,思緒跟著身上的煙味四處飄**。我總是想著張寧和蔣理紅這事兒為什麽還是不能夠永恒,這個年齡談及的所謂的愛情莫非還真是早戀?那麽我對朱亞嵐的感情寄托呢,是不是也不能夠永恒?還有這內心的傷痛,會不會在時間的撫摸下淡忘?

一自我拷問,就真不能得到答案了。當我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全班同學突然大聲地跟著語文老師朗讀道:

陟彼高岡

我馬玄黃

我姑酌彼兕觥

維以不永傷

……

一旦人走神了,目光就呆滯,當老師的,在這上麵都瞅得準。所以作為我同桌的王靜雯,就要時常給我放哨,一有風吹草動,便狠狠地在桌下踢。然後小聲說:“我要是那個姑娘多好,你也能隨時惦記著我。”我便笑笑,表示抱歉。

是的,那個叫朱亞嵐的姑娘,雖然距離我越發的遙遠,可在我腦海裏她仍然揮之不去。在我媽宣布她做我妹妹後的這段日子裏,她在我心中的形象依舊,這不能歸作她的錯,即便是她不肯告訴我實情而讓我越陷越深,也不能算作是她的過失。

每當王靜雯說我太笨了的時候,我都這樣回答她。

王靜雯說:“那你說,你說我好不好?”

我說:“好。”

王靜雯說:“是我好還是你那個姑娘好?”

我說:“這根本不是一回事嘛。”

王靜雯說:“那你的意思是我比不上你的那個姑娘?”

我說:“這不是比不比得上的問題,是……”

王靜雯說:“是什麽?”

我說:“是…是我感覺的問題。”

王靜雯一下子顯得有些失落,沒勁似的說:“是嗎?噢。”然後就轉過身不說話了。

我忙解釋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很好的,至少,至少你對我還是很好的。”

王靜雯一下子轉過來,笑著說:“真的?那…那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讓你討厭?”

我說:“怎麽會呢,你看你想什麽呢?”

王靜雯說:“當然啦,你不開心我還硬拉著你跟我說話。別人都會煩的。”

我說:“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

王靜雯聽了嗬嗬直笑,露出兩個迷人的小酒窩。

我接著說:“再說了,你老不說話也就不叫這名字了。”

王靜雯忙笑著問:“那應該叫什麽呢?”

我說:“王文靜呀。”

王靜雯一下子掐著我的手背說:“討厭啦你,不給你貧了,聽課吧!唉,這節是語文課呢,你看你。”

說著就把我桌麵上的政治書放了下去,然後又幫我把語文課本放在原來的位置上。

我說:“好的,聽課。”

我看見王靜雯一臉的陽光,煥發著青春的活力,一下子就心生羨慕。我覺得這所謂的青春,我還沒來得及去體驗,一眨眼,就消逝了一半,我估計很多年後我再一眨眼,自己就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而現在,我發出這些不謂的感歎,卻怎麽也想不起對所有發生過的事片刻的留戀。我一看日期,自己的年少即將過去,原來我18歲的生日已向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