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一陣腳步聲傳來,然後麵前好像站了一個人,我抬頭,是風先生。

心頭小鹿亂撞,臉上好像火燙火燙的。

想要垂下臉,卻發現自己怎麽也無法低下頭。

他把視線從我的臉上移開,轉到我的卷子上,然後,對我說出久違的第一句話。

“看來,你跟東班挺有緣。”

我就著他的視線,也看了眼我的試卷。

張開嘴,我說不出話了。

其他的都無所謂,有所謂的是在名稱那一欄,我華麗麗的寫上了“風塵歆”這三個還算美麗的字跡。

畢竟個個字寫了五百遍,再寫不出漂亮一點兒我也完蛋了。可為什麽是風塵歆,而不是龐緋秋?

我搔搔頭,不解。

眼睛再往下,題目是以秋雨為題目寫的一首詩,而我直接抄襲了杜甫先生的文字。

雨中百草秋爛死,階下決明顏色鮮。著葉滿枝翠羽蓋,

開花無數黃金錢。涼風蕭蕭吹汝急,恐汝後時難獨立。

堂上書生空白頭,臨風三嗅馨香泣。

闌風長雨秋紛紛,四海八荒同一雲。去馬來牛不複辨,

濁涇清渭何當分。禾頭生耳黍穗黑,農夫田婦無消息。

城中鬥米換衾裯,相許寧論兩相直。

長安布衣誰比數,反鎖衡門守環堵。老夫不出長蓬蒿,

稚子無憂走風雨。雨聲颼颼催早寒,胡雁翅濕高飛難。

秋來未曾見白日,泥汙後土何時幹。

字形扭扭歪歪的,看不出原形,最離譜的,我連長安二字也寫出來了。

這也不算什麽,最重要的是我寫的非繁體字,而是簡體字。

臉更紅了,偷偷抬頭,瞧見風先生笑得很開心。

風先生說:“緋秋,就是你再懶,也不能偷工減料的把這字的比劃寫少這麽多吧?”

這回我臉不紅了,估計黑了……

這簡體字在風先生眼裏,竟然成了偷工減料?沒見識的人。

風先生信手拈來,把我的卷子沒收走,然後轉身、離開,又給我拿來一張新卷子。

風先生對我笑說:“這回,可別再寫錯名兒了。”

我看他得意的笑臉,分明是在開心於我寫錯名字的事兒。

風先生又從我身邊兒離開了,我的手直覺性的伸出,想要抓住他,可是伸出的手隻來得及碰觸他的一角,然後,逐漸從我的視線中離開。

黯然的垂下眸,已經放手了,又何必貪戀?

忽然,淩月隱起身,造出了大大的聲響。

大家將疑惑的目光看向他,淩月隱說:“風先生,請再給我一張試卷。”

很是恭敬的話語,感覺上跟我認識的淩月隱格格不入。似乎,他的恭敬從來隻出現來兩人麵前——老先生與風先生。

不再看他,我開始努力答卷子,可是腦袋亂亂的,半天,也就隻寫出來自己的名兒。

最後,索性扔掉毛筆,趴在桌上數羊。

可是睡不著,我睜開眼睛,正巧瞧見玉生與淩月隱都朝著我的卷子伸脖子瞧。

……我真懷疑,這有什麽好看的?我疑惑地想。

不過他們既然要看我就給他們看。想著,我把卷子左晃一下,右晃一下。

然後,玉生和淩月隱的臉都青紅交錯。

玩兒夠了,有些累了,我繼續趴在桌子上數羊。

數著數著,困倦了,睡著了。

迷迷糊糊的,我聽到玉生也重新跟風先生討了張卷子,然後是紫曦。

等考試結束,我聽到了一個傳言。

傳言是,此次分班考試出現了四張空卷,喔不,是三張。

因為其中一個,寫了名字,所以不算空卷,那個人,不用想,就是我。

另外三個,兩名字都沒有寫。

是誰呢?答案呼之欲出,隻是我不願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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