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博玉抬眼看向他,不語。他接著說:“要想報仇,必須要得到禦蕭然的幫助,更何況他對你情根深種。聽聞雲影皇室的禁術不但能修複被毀的靈根,還能大大增強靈力,正是你現在需要的機會,不過那禁術可是會讓人性情大變的,你可願意?”

賽博玉思索片刻,似笑非笑:“我決定複仇的一刻,便沒有退路,願不願意重要嗎?”她意味深長地斜暼了一眼神秘人,抬手輕輕撫上他的黑鬥篷,冷笑道:“我該叫你獨孤幽,還是邪君長簫呢?”

神秘人聞言哈哈大笑,對她讚許道,“夠聰明,不過我好奇的是,你怎麽知道靈皇這個身份也是我呢?”

“現在想來,從第一次見麵你就露出了破綻。邪界的幻術魔獸,見到你之後卻嚇的全身發抖,所以你的身份不可能隻是靈皇這麽簡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真正的靈皇早就死了吧?”賽博玉的語氣不疾不徐。

他笑笑,把黑鬥篷摘下,模樣與獨孤幽相似,隻是雙眉斜長入鬢,眼瞼的顏色微深,妖異逼人。他大方的承認:“你說的都對。”

賽博玉麵無表情的說道:“其實我知道,子墨並沒有騙我,風沫香是邪族人,是你的手下。”她從懷裏掏出一方手帕,上麵繡的兩個字呈現在他眼前,“當時我覺得奇怪,後來才想起來,這上麵繡的正是你的名字。”

長簫挑挑眉,“那又如何?”

“而且你從未離開過東雲大陸,在中州城裏的幻境時,我看到揭穿葉靈兒身份的幻術師也是你。”她頓了頓,繼續自顧地說著:“風族被滅門的第四天你來安葬了他們,因為除了風沫香是你的手下之外,其他的風氏全都是你用幻術營造出來的,一旦死了肉身便維持不了太久,你怕我發現其中的秘密才來的吧?”

長簫笑著接話道:“當年的公儀博也是我告訴他公儀生的下落,人的欲望總是永無止境的,隻要我輕輕一推,在懸崖絕壁的他就會跳入深淵,所以,他就把公儀生殺了。隻是我沒想到,紋娘自願入邪道。”他的眼中難掩興奮,一臉的妙趣無窮:“這世間的正道,還真是有趣。”

對於他如此直言不諱,賽博玉聞言一陣憤怒的胸悶,“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看著他們被逼入邪道,就是邪君你的樂趣?”

他惋惜地歎了口氣,接著又笑道:“我為什麽不這麽做?說起來我這算是幫了他們。公儀博苦苦尋找他哥哥報仇,是我幫他找到的,可是殺人我卻絲毫沒有參與其中。我揭穿葉靈兒的身份,是讓容淺、讓中州百姓知道真相,是讓葉靈兒知道容淺的薄情寡義,更讓他們明白,世間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相信!哪怕是父子、兄弟、夫妻!”

賽博玉愣了愣,說不出話來。

長簫凝著她,唇角微勾,“我倒是很好奇,既然你都知道重子墨殺了風氏沒錯,為什麽堅持要和他恩斷義絕?莫不是顧念舊情?”

賽博玉淡道:“我的事,不勞邪君操心。”

他笑道:“那你有沒有興趣知道,我為什麽要幫你?”

賽博玉望了望四周暗淡的光,光線落在她的眼瞼下,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格外動人心魄。她微仰著頭,居高臨下地冷笑道:“因為,我才是真正的非氏女!”

長簫帶她去了南法大陸。再次踏上這片大陸,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曾經她在這裏

受禁製,而現在,她是邪界的封印之源非氏女,禁製對她完全起不到作用。

“我們去哪兒?”

“虛梟殿。”

“虛梟殿在南法大陸?”

他輕揚唇角,“作為邪界總壇,虛梟殿無處不在。”

他抬手在麵前一揮,前方瞬間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漩渦,他們兩人緩步走進。

當賽博玉再次睜開眼時,已經處在虛梟殿中。這大殿的內柱由八根黑色巨柱支撐,大殿上方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輝,整個大殿都彌漫著一股陰森之氣。

長簫帶著她,從數萬邪族人中緩步走向邪君寶座。三大護法分別身著赤、紫、綠的衣袍,恭敬立於兩旁。

她與邪君站在高台上,下方護法與邪眾拜伏。

“參見邪君。”

長簫介紹道:“穿赤色袍的是大護法,妖界王子封炎,其次是二護法蘭姬,三護法羅法殤。”

賽博玉嗤笑:“邪君好手段,連法皇都能拉攏到邪界。”

羅法殤上前一步,笑道:“賽博姑娘,我本就是邪族人,何來拉攏一說?”

嫵媚妖嬈的蘭姬立馬迎上來,伸手挽住長簫的胳膊,眼波流轉,道:“邪君,這位姑娘難道要做我邪族四護法嗎?”

長簫抽出胳膊,走到賽博玉身邊,握住她的手在大殿的副位中坐定,他自己則坐在邪君的寶座上,對台下眾人高聲道:“從今日起,她便是邪界聖女,非玉。”

非玉……非氏女!邪界的封印之源終於現世!

台下邪眾紛紛神情激動,萬年了,一統三界的夢想將由非氏女的現世而實現!

非玉隻是麵無表情地坐在那裏,並未說話。長簫轉頭看她,“非玉,你先去雲影帝國修習禁術,封炎、蘭姬,你們兩個也一同去,時刻保護聖女安全。”

“是。”

待他們走後,長簫緩緩起身,笑意溫柔。

在不久的將來,她將會是邪界,最鋒利的一把刀。

正如長簫所說,禦蕭然對她情根深種,義無反顧地幫她做事,將皇室禁術送給她。非玉強行用禁術修複靈根,如今已是性情大變,與曾經大不相同。

再次來到羅迪亞京都的時候,一切早已物是人非。獨坐在樓閣中,把玩著手中的茶杯,看著大街上人來人往,紅豔的嘴唇微勾:“有趣。”

兩個身影開門而入,蘭姬率先開口:“聖女,一切準備妥當。”

非玉眉目精致,眼角微翹,嫵媚瀲灩,顧盼婉轉之間風情萬種,氣勢妖異。她輕啟紅唇:“看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蘭姬疑惑:“不知聖女指的東風是……”

非玉站起身,輕笑:“下麵的事我自己去就可以,你們退下吧。”

封炎和蘭姬斂眉:“是。”

賽博嫣然和賽博瓊不知因為什麽事,得罪了欒心郡主。欒心郡主自小受盡寵愛,性情飛揚跋扈,發誓要逮到他們兩個好好折磨一番,現在把他們兩個關在了郡主府的牢房中。

非玉緩步

踏進牢房,重重結界對她來說形同虛無,不費吹灰之力就走到賽博嫣然和賽博瓊麵前,輕笑道:“二姐、四弟,還記得我嗎?”

賽博嫣然仿佛看到了救星般,以為她是父親派來相救的人,不由道:“三妹,快,把我身上的繩子解開!等我出去,一定好好教訓那個欒心郡主!敢抓我,真是吃了熊心豹膽了!”

非玉上下打量了她幾番,看她和賽博瓊如今狼狽的樣子,隻覺好笑,吐出來的字句卻森冷無比:“可惜呀,二姐,我不是來救你的。”

賽博瓊看到非玉詭譎的笑意,方料到不對勁,顫聲道:“三姐,你…你怎麽來了?”

賽博嫣然惱怒道:“賽博玉!趕緊把我的繩子解開!要不然父親知道了,肯定把你和大哥的名字從賽博氏族譜裏劃去!”

不提還好,一提到賽博宇文,非玉登時一股難以壓抑的憤怒湧上心頭,一手扣住了賽博嫣然的脖子,“從小到大你屢次害我,我是庶女,是沒你出身高貴,但也由不得再三毒害!賽博嫣然,我對你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想讓我死?恐怕先死的是你!”

賽博嫣然在她手下拚命掙紮,沒過多久便氣絕而亡。

非玉收手,看向賽博瓊。他登時嚇得連滾帶爬的往後退,一邊退一邊道:“三姐,我是你的弟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無冤無仇,我也沒針對你做過什麽事,一切都是二姐指使的,對,就是二姐指使我的。你別過來,別過來!”

非玉笑得溫柔,卻叫人如臨深淵,似是漫不經心地答:“四弟,其實我本不想殺你,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姓‘賽博’。你的存在,隻會讓父親把財產分割給你,而且賽博氏族譜上的記錄中,嫡長子的名字也會是你。我們賽博家的兒子隻有一位,那就是……”她掐住賽博瓊脖子的手微微收緊,在他耳邊道:“賽博宇文。”

一道身影走過來,拍拍雙手:“聖女好手段。”

非玉轉頭看他,左手扣在胸前行了一禮,淡道:“邪君怎麽有空來?”

長簫笑:“來看看聖女的靈力恢複的怎麽樣了。”

她亦笑道:“有勞邪君掛心,非玉的靈根已經完全恢複。”

長簫點頭,“如此甚好。”他看了看地上的兩具屍體,挑眉道:“這等愚昧之徒,怎麽勞煩聖女親自動手?白白髒了自己的手,是不是封炎和蘭姬不聽你的指令?”

非玉似笑非笑:“死在自己最痛恨的人手裏,不是更好?”

長簫笑意更濃,“下一個你要除掉的人是誰?”

她上前幾步,仍是似笑非笑:“是肖媚瑤身邊的人,我要她和我一樣,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再親手殺了她。不過肖媚瑤也是邪族人,又長了張國色天香的臉,如果就這麽毀了她,我怕邪君舍不得。”

他笑得開懷,“有何舍不得?邪界向來信奉弱肉強食和利用價值。很顯然,聖女,你比那個滿腦子愛恨情仇的肖媚瑤有用的多。”

非玉淡笑:“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邪君的意思,似乎是在貶低邪界?”

他反而振振有詞:“這不正是聖女喜歡的真誠嗎?”

非玉但笑不語。

原來,到處都有欺騙的正道,還不如心狠手辣的邪界來的真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