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李二陛下的直覺
韋挺這話一出口，頓時朝堂之上，一陣喧嘩。就連李二陛下也坐直了身子，惡狠狠得盯著韋挺，尋思著自己是不是該換一個刑部尚書了。
韋挺趕緊解釋道：“大唐律法裏麵，根本就沒有侍君不忠這一條罪名。”
“這……這怎麽辦可能？”郭業大惑不解，道：“難道咱們大唐的官員，還可以對陛下不忠？”
“秦國公誤會了，咱們平時說侍君不忠，說欺君之罪，都是一個籠統的稱呼。大唐律裏麵是沒有這麽一條罪名。大唐律規定的比較細，比如在陛下麵前說錯話，應該按照大不敬處置，咱們刑部下公文，不能說是侍君不忠！”
郭業順著韋挺的話往下說，道：“那大不敬之罪，應該如何處置？”
韋挺惡狠狠地說道：“流放兩千裏！”
流放兩千裏這個處罰，在大唐比斬立決也差不了多少。
李二陛下咳嗽一聲，道：“孫伏伽，你可之罪？”
“臣……知……知罪！還望陛下開恩！”
郭業道：“您剛才不是說，無論何人犯法，都應依律治罪嗎？怎麽轉眼間就要陛下開恩了？敢情您說話，跟放屁也差不多呀！”
孫伏伽滿麵羞紅，不敢答言，隻是跪地磕頭，道：“陛下開恩！陛下開恩啊！”
李二陛下先是臉一沉，道：“秦國公，休得胡言亂語！”接著又歎了一口氣，道：“孫郎中！”
“微臣在！”
“你的大不敬之罪，朕可以赦免。不過，這官你是沒法當了，你自己寫個乞骸骨的奏折交上來吧！以後你就在家頤養天年，朝廷之事，你就不用攙和了！”
“謝主隆恩！”
繞了一個大圈，孫伏伽還是沒有逃脫被免官的命運。不過假如他一開始就認輸的話，還能走得風風光光，至少一個不畏權貴的名聲是跑不了的。
可是如今，不僅官被免了，還落得一個食言而肥、反複無常的名聲，真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處理完了孫伏伽的案子，接下來，就應該是給長孫皇後和燕王李佑解毒了。一切順利，湯藥灌下去之後不久，二人就悠悠醒轉，又過了幾天，就能下地走路了。李二陛下見狀，龍心大悅，為了慶祝長孫皇後身體康複，甚至下了一道聖旨，大赦天下。
郭業看了這副架勢，也是心中暗喜。救了李二陛下一次，就給咱加了三千戶食邑。這次救了皇後娘娘，該給咱什麽封賞呢？李二陛下是不是能夠把之前的諾言給兌現了，讓咱幹幹兵部尚書？
這一日退朝之後，郭業剛要回家，被一個小太監攔住了去路，道：“秦國公慢走，陛下有請！”
一般皇帝下旨，都得說是宣或者招，這次說了一個請字，就是無比的客氣了。
望北閣中，除了李二陛下以外，郭業還見到了久違的長孫皇後。長孫皇後大病初愈，臉色發白，顯得有些弱不經風，不過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郭業行禮道：“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秦國公請起！”長孫皇後站了起來，道：“秦國公是本宮的救命恩人，不必多禮。”
長孫皇後一招收手，就有小太監搬來一把胡凳。等郭業坐好，李二陛下道：“郭愛卿，這次多虧了你，才能保住朕兩位至親的性命。今日把你請來，是我們夫妻二人特意向你表示謝意！”
李二陛下道謝說得這麽誠懇，郭業一時間還真有點不好意思，道：“這完全是微臣分內之事，陛下不必如此！”
“分內之事？說的簡單！”李二陛下冷笑了一聲，道：“如果朝臣都能象秦國公一樣，完成分內之事。我大唐早就海晏河清了。”
郭業心中暗想，怎麽這麽快就變臉了？而且這話聽著不大對頭呀？他說道：“陛下，何出此言？是不是有人惹您生氣了？”
李二陛下道：“的確是有人惹朕生氣了。哼哼，侍君不誠，這話說得好！朕來問你，你覺得衛國公李靖怎麽樣？”
“衛國公乃是我大唐軍神，一直對陛下忠心耿耿，辦事更是任勞任怨，朝廷上下有口皆碑！”
“那你覺得……衛國公有沒有可能侍君不誠？”
聽了這話，郭業心裏一翻個兒，心說難道李靖的那點小心思都被李二陛下給猜著了？
他問到：“陛下，還請慎言！衛國公為您效力這麽多年，立下大功無數。要是沒有什麽確實的證據，就懷疑他……”
李二陛下一擺手，打斷了郭業的話，道：“朕當然有證據！衛國公、觀音婢和燕王，都吃了長生不老丹，也都是被你的藥方給救醒的。為何別人都能安然無恙，而衛國公卻是身有殘疾？你說，他是不是在裝病？”
百密一疏！
郭業光顧著怎麽挖坑給孫伏伽跳了，沒想到這次的行動有這麽大一個漏洞！
他想了一下，字斟句酌的答道：“陛下，衛國公和皇後娘娘不同，跟燕王千歲更不能相比。燕王今年十幾歲，皇後娘娘今年也才三十多歲。而衛國公今年都六十了。人生七十古來稀，就算沒有中毒，他又能再活多久？皇後娘娘中毒之後，可以痊愈，不代表衛國公也可以。”
停頓了一下，郭業又做了一個比喻，道：“一個年老之人，就是吃了一個瓜果，都可能腹瀉不止，一命歸西。而年輕人就是吃上十個八個的都毫無問題。瓜果還是那個瓜果，吃的人不一樣，造成的結果也不相同。”
“希望如此！”李二陛下歎了一口氣，道：“朕知道你跟衛國公關係好，才把這個猜疑說給你聽。你幫朕給他傳個話，假如他是在裝病，就趕緊上個折子，說已經痊愈了，朕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假如有意欺瞞的話，哼哼……”
郭業弱弱地問道：“那要是他真的病了呢？”
“那朕也不準他回家養老！”李二陛下一拍禦案，道：“讓他給朕在長安城好好待著，哪都不準去！”
怪不得人家李二陛下就是千古一帝，而李靖隻能俯身稱臣呢！他一撅屁股，李二陛下就知道他想拉什麽屎！
郭業解釋的再合情合理，也瞞不過李二陛下驚人的直覺！隻得道：“微臣遵旨！”
氣氛一時間冷了下來，長孫皇後輕笑一聲，道：“陛下，別說那些不高興的事情了。秦國公不僅救了本宮一命，還救了燕王一命！您還沒有封賞呢！”
李二陛下道：“郭愛卿，現在衛國公告病。尚書左仆射一職就空下來了……不如你來做如何？”
郭業再自命不凡，也知道尚書左仆射不是他現在可以染指的，道：“陛下說笑了，你就是給我個兵部尚書我就心滿意足了。尚書左仆射？咱哪夠資格？”
“兵部尚書？朕前幾天確實是想讓你當兵部尚書的。不過……”李二陛下微微一笑，道：“恐怕你這個兵部尚書，得再過一段才能上任。朕現在還需要你當禮部尚書！”
“陛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一向是不學無術。在禮部也就是屍位素餐，沒什麽用啊！”
李二陛下道：“怎麽沒用？你上次出使高句麗，辦的差事不是挺好的嗎？這次朕留你做禮部尚書，還是要安排你出使！”
“去哪？”
“新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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