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3章 無垢有約
“禁婚令？什麽意思？莫非是禁止五大士族的年輕人成親？”
“那當然不是，朕怎麽會下如此昏庸的旨意？禁婚令的意思是，從今天開始，五大士族內部嚴禁互相通婚。”
“這就能削弱五大士族的名聲？”
“那是自然，他們之所以一直名聲不墮，主要有兩條，一條是‘尚禮法’，另外一條就是‘尚婚婭’。尚禮法虛無縹緲，唯有尚婚婭才是世所共見。朕的禁婚令，打擊的就是‘尚婚婭’！”
見郭業還是滿臉的茫然之色，李二陛下繼續解釋道：“五大士族內部通婚，主要有兩個好處。其一，與世隔絕，血統純正。其二，互相聯姻，團結一致。”
“現在有了禁婚令，他們就必須和外部通婚。時間一長，五大士族就和其他的世家大族就沒什麽區別了，再也不能以血統驕人。也就談不上什麽名望了。”
“與此同時，他們內部的聯係也會逐漸減弱，直至世間再無五大士族之名。”
郭業聽完了，點了點頭，道：“陛下的意思，微臣聽明白了。不過禁婚令的效果，要很長時間才能顯現。緩不濟急，有沒有什麽立竿見影的辦法？”
“最立竿見影的辦法，當然就是治他們的謀反之罪，直接對五大士族抄家滅族。這個辦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朕所不取。至於其他的辦法，無非是打他們錢財的主意。不過……”
說到這裏，李二陛下瞟了郭業一眼，道：“拜郭愛卿所賜，現在五大士族已經隻剩下一個花架子了，根本就沒有什麽餘財。”
“不會吧，為了買五大士族玻璃工坊，微臣還給了他們四十一萬貫錢呢！”
“你給了他們四十一萬貫錢是不假，不過為了和齊王的婚事，他們的花費可是超過了百萬貫！為了籌這筆錢，他們還借了不少外債。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就得典當家產了。”
“這麽悲慘？”
“誰說不是呢。可以說，五大士族現在除了名聲，已經一無所有。根本就用不著削弱。”
郭業頓時有種一拳打在空氣上的感覺，道：“想不到五大士族已經敗落到如此地步，虧得微臣還如臨大敵似的！聽您的意思，他們已經不足為慮？”
“正是，這也算是朕放他們一馬的原因之一。”
“既然五大士族您都放過了，那天福和尚的家眷……”
“算了，朕給你這個麵子。天福和尚自幼出家，從來沒有娶妻生子，朕這麽說，你明白嗎？”
“謝陛下！對了……雖然不追究五大士族的謀反之罪，但是李泉總不能赦免吧？微臣想向陛下討個差事，去捉拿李泉的家眷。”
“為什麽？你家產那麽多，難道還在乎抄家的那點進項？”
“呃……實不相瞞，微臣和李泉鬥了那麽久，早已是仇深似海。人死債不爛，所以微臣想……”
“你呀你……”李二陛下用手點指郭業道：“年輕氣盛，意氣用事！你現在什麽身份？我大唐數得著的高官！竟然要做出報複仇人家眷的事情，朕都替你害臊。”
“反正他們也是按律當斬，微臣在他們臨死之前，廢物利用一下不行嗎？還望陛下成全！”
“好吧，不過你也別做得太過火！否則禦史彈劾起來，朕也護不住你！”
“謝陛下！”
郭業之所以討這個差事，當然不是為了報複，而是為了李凝香。
由他負責抄李泉的家，可以上下其手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很容易就能把李凝香的名字，從卷宗上抹去。
到時候，所有的知情人全部人頭落地，李凝香的身份，也就再也無人知曉。
解決完這件事情，郭業心中的一大塊石頭總算落了地，道：“陛下要是沒有別的事情，微臣告退。”
“先別走，咱們君臣二人再說說話！呃……前些日子，朕送給你的那個美人，秦國公可還滿意？”
郭業趕緊跪倒在地，道：“微臣無狀。陛下不但不治臣的罪，還以美人相贈，真是……微臣粉身碎骨，難報陛下恩情之萬一！”
“你滿意就好。朕豈能為了一個女子，就傷了功臣之心？不過……下不為例！”
郭業苦笑道：“微臣哪還敢有下次？”
“你……你……”李二陛下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陛下，您想說啥？”
“呃……也沒什麽。朕就是想問問，你把天福和尚找著了，他還有個同夥，也就是琵琶女……”
郭業眼珠一轉，道：“請恕微臣無能，並未追查到琵琶女的下落。這些年來，琵琶女再也沒有出現在世人麵前，微臣想，她會不會……”
“怎樣？”
“已經被殺人滅口了！”
“殺人滅口？”他眉頭緊皺，道：“也不是沒有可能。你繼續查下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
從望北閣出來，還沒走多遠呢，郭業就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此人正是長孫立言。
“秦國公果然厲害！沒用半年，短短兩個月內就官複原職了，實在是可喜可賀！”
“是是…可喜可賀……那什麽……郭某人還有皇命在身，不能久留。長孫公公，咱們來日再會。改天我請您喝酒……”
郭業轉身就要開溜，長孫立言一伸手就把他拉住了，道：“秦國公別著急走呀，皇後娘娘有事找您商量，還請移步甘露殿。”
怕什麽，來什麽。
郭業直嚇得魂飛天外，他往四下裏看了看，沉聲道：“現在？怎麽可能？長孫公公，你不要命啦！陛下就在望北閣，您要我去甘露殿？這不是作死，是找死呀！”
“秦國公不必擔心，皇後娘娘自有安排！”
“自有安排也不行，這太危險了。前麵那檔子事過去沒多久，我就單獨去見無垢，陛下知道了，能沒疑心嗎？到時候無論是我還是她，都沒好果子吃！”
長孫立言臉一沉，道：“廢話少說，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那好，老奴這就回去，把您的意思稟告給皇後娘娘。告辭！”
郭業哪敢讓他就這麽走了，他回去傳話，指不定會傳成什麽樣呢？
到時候長孫皇後報複起來，郭業還是得吃不了兜著走！隻得道：“長孫公公息怒！長孫公公息怒！我去還不成嗎？”
“這還差不多！老奴頭前帶路，您在後麵可得跟緊了。”
看起來還真是早有安排，郭業跟在長孫立言的後麵，並沒有遇到任何一個宮女太監。
功夫不大，就來到了甘露典外。
“秦國公，請吧。老奴就不進去了。”
“呃……好吧……”
郭業把手按在殿門之上，直覺得那扇門有千鈞之重。
如果說原來他還對長孫無垢有什麽想法的話，那麽現在，隻剩下了深深的畏懼！
這還是以往那個賢良淑德的皇後娘娘嗎？怎麽背叛起李二陛下來毫無壓力，對自己如此步步緊逼？
難道說，原來自己是瞎了眼了，這才是她的真麵目？
還是說……一切都是圈套！
長孫立言會不會已經被李二陛下所控製，他告訴自己的一切都是謊言。自己推門進去，會不會看見李二陛下坐在寶座之上，對著自己嘿嘿冷笑？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忽然感覺手一鬆。
吱扭扭~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