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不作死不會死
郭業看著笨手笨腳的慕容延,一陣無語,這也夠滑稽的,解個衣帶都這麽費勁嗎?
旋即,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將他衣帶輕輕那麽一拉,迎刃而解,輕飄落於手中。
慕容延趕緊從郭業手中搶過衣帶,輕輕一抖落,吧嗒一聲,一道詔書掉落在地。
而後慌忙地重新將衣帶係起,趁著他係衣帶之時,郭業俯身將詔書撿起,攤開一看……
霎時,一股腥臭的血腥味兒撲鼻而來,率先映入眼簾的乃是滿滿腥紅血漬,詔書上通篇文字一筆一劃皆是蘸血而寫成。
這,這是慕容延親筆血書?
我靠,真是做戲做全套,山寨到極致,慕容延這廝不僅學漢獻帝搞衣帶詔,還依樣畫瓢的弄血書。
沒想到這小子對自己居然下這麽大的狠手啊?
夠狠,還算有幾分成大事者的氣概!
對麵係好衣帶的慕容延見著郭業這幅震驚麵容,訕訕一笑,連忙解釋道:“嘿嘿,這血書上的血並非小王的,而是小王讓人從羊羔子身上取了一碗血,湊合來用的
。嘿嘿,益州侯您也不是看不出來,小王這身子骨虛得很,如果用自己的血來寫這通篇詔書,指不定半條命都葬送了。”
靠,郭業聽罷之後,心中暗道,我說這血書怎麽一股羊膻味兒,感情兒這不是人血,是羊血啊?
也是,這小子的身體早被酒色掏空了,別說放他一碗血了,就是讓他多撒上幾泡尿,估摸著雙腿都得打哆嗦。
對慕容延心生鄙夷一番後,他不再理會自顧看起了血書,哦不,衣帶詔,看看這小子到底在這麵寫了些什麽玩意。
不過他嘴角一揚的小動作還是被慕容延看個正著,但這廝不以為許,癡癡笑道:“益州侯別糾結這上麵是人血還是羊血了,至少可以表明小王滿腔的破釜沉舟,魚死網破之心誌。這次,小王定要與宇文倩這臭婊子玉石俱焚抗爭到底。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在所不惜!”
空口白話喊得那叫一個響亮,簡直擲地有聲,氣勢決絕。
他話音剛落,郭業這邊也差不多看完了衣帶詔,正眯著眼睛打量了一番慕容延,有些驚詫地歎道:“慕容延可汗倒是好氣魄啊,居然敢下此決心,願意將整個吐穀渾國拱手送給我們大唐天可汗陛下,嘖嘖,好氣魄,好胸襟!難道你就不怕百年之後到了地底下,無顏麵對你們吐穀渾的列祖列宗嗎?”
“唉……”
慕容延皺著眉頭喟然一歎,搖頭苦笑道:“創業難,守業更難喲。益州侯您是明眼人,難道你看不出來小王這個吐穀渾可汗,其實就是宇文倩那臭婊子的牽線木偶嗎?可汗可汗,一國之王,聽著倒是顯赫,內裏苦衷隻有小王自己知道喲。軍國大事,小王插不上嘴;後宮之事,小王也作不了主。他媽的,就連出宮一趟,後麵都烏泱烏泱跟著一群人,統統都是宇文倩派來監視小王的。明人不說暗話,益州侯怎會不知道小王的處境呢?就說前幾天的晚上吧,小王想要自己的王妃侍寢,宇文倩那臭……唉,不說了不說了,說多了都是眼淚啊!”
郭業聽著慕容延最後那番欲言又止的話,眉毛不僅又是一挑,心中冷笑,這小子是變著法地提醒著我,那天夜裏我與雲裳的苟且之事他都一清二楚嗎?
緊接著,慕容延又幹笑兩聲,自顧接著說道:“哈哈……益州侯莫要想多了,女人嘛,不過是身外物而已,本王不在乎
。你們漢人中不是有個叫劉備說過這麽一句話嗎?女人如衣服。小王對這句話是讚賞有加啊,一件衣服而已,舊了破了,重新再訂做一件不就完了嗎?嘿嘿……
此次小王邀約益州侯,奉上衣帶詔,無非就是想讓益州侯幫小王一把,將衣帶詔帶回長安麵呈貴國天可汗陛下。好讓天可汗陛下知曉,小王願意拱手將吐穀渾國獻給大唐,隻求大唐皇帝陛下替我誅殺宇文倩這臭婊子,並封我一個吃喝不愁富貴榮華一輩子的閑散爵位,即可。”
郭業聽著慕容延這番說詞,心中不由一動,如果這衣帶詔真傳回長安,李二陛下絕對心動。不費一兵一卒並唾手可得偌大一個吐穀渾國,李二陛下豈會在乎一個閑散爵位?這筆買賣劃算得很啊,隻要李二陛下腦子不抽抽,絕對是舉雙手歡迎慕容延的投誠歸降。
隻不過,無論是誅殺齊王妃宇文倩,還是讓李二陛下知道了齊王妃的存在和下落,都不是郭業願意看到的。
因為拔出蘿卜帶出泥,隻要宇文倩一旦被揪出來,勢必會牽扯出自己與宇文倩的關係,這可是暗中勾結齊王府餘孽的重罪,李二陛下豈能輕饒得了自己?萬一他質疑自己居心叵測,那可真是玩大發了。
遠大前程被砍掉先不說,恐怕到時候連小命都難保。
因為太子李建成和齊王元吉,永遠都是李二陛下心中無法拔出的那根刺。
而且,最最關鍵的還是東廠這個密諜情報機構,一旦因為宇文倩的曝光而牽扯出來,李二陛下又會如何看待自己?
質疑自己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欲圖成大事?
還是說,野心勃勃,想著圖謀不軌?
無論是攤上哪一樣,他郭業便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歸根究底,宇文倩這個女人的身份,無論如何都必須捂住不能見光。
隨即,他假意問道:“慕容延可汗,你為什麽那麽肯定本侯會助你一臂之力,將這衣帶詔麵呈給吾皇陛下呢?”
慕容延一聽郭業問起這個,不由擺出一副篤信地神情,豎起三根指頭,說道:“就衝三點理由,小王相信益州侯肯定會相助小王
。第一,自然是小王因為受宇文倩這臭婊子的監視,寸步難行,委實找不到可靠之人襄助一臂之力。”
噗~
郭業差點沒樂得笑出聲兒來,這也算理由?難道這廝就不怕與虎謀皮,將這事兒捅到宇文倩那兒去,最後吃了瓜烙?
忍住笑意,他問道:“那第二、第三呢?”
慕容延見著郭業沒有立馬拒絕和反對,更是平添了幾分信心,說道:“第二嘛,自然還是與益州侯的利益息息相關。你想啊,如果能經你手呈上這衣帶詔,那麽大唐得到吐穀渾國的領土,你便是首功之臣。到時候貴國天可汗陛下豈會虧待了你?到時候別說對你封官進爵,便是賜你美女三千都是輕的。難道益州侯不動心嗎?至於這第三點嘛,嘿嘿,還是跟益州侯您緊密相關。”
說到這兒,慕容延滿臉諱莫如深的神情,壓著嗓門兒湊近郭業,低聲說道:“益州侯,小王雖然不知道您跟宇文倩到底有什麽關係,不過小王看得出來,你們之間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小王也看得出來,益州侯對這女人深感厭惡不說,而且還時時刻刻戒備堤防著。小王在想,益州侯可能有什麽把柄或者命脈拿捏在這臭婊子的手中,所以對她多有忌憚。與其對她處處堤防和忌憚,還不如與小王合作一把,直接借著貴國皇帝的力量,將這臭婊子一舉殲滅,斬草除根。屆時,小王不再受製於人,繼續衣食無憂風光富貴,而益州侯您呢?則是高枕無憂,一勞永逸。對不?”
慕容延話音落罷,看著郭業一臉低沉神情嚴肅了下來,心中不斷竊喜,果真如此,真被本可汗給猜中了。
竊喜之餘,不忘打聽道:“益州侯莫怪哈,恕小王多嘴問一句,您到底有什麽把柄拿捏在宇文倩這臭婊子的手中?不如說出來讓小王替你分上一番憂?”
郭業看著慕容延這幅十足二百五的模樣,心中頗為惋惜地默念了一句,人呐,真是不作死不會死!
唰~
眼中閃過一絲不為慕容延所察覺的厲色,心中惡狠狠道,慕容延,無論是宇文倩,還是東廠,都見不得光,因為他們一見光,本侯必死!哼,就衝這第三點理由,本侯更不能幫你。不僅不能幫你,還應該讓你死!
僅僅刹那功夫的間隔,郭業心中已經判了慕容延的死刑
。
不過他還是溫和地笑著,將衣帶詔貼身收進了自己的懷中,問道:“此時事關重大,敢問慕容延可汗,這衣帶詔是否獨此一分?你可曾與他人商量過此事?”
慕容延搖搖頭,道:“小王的處境,益州侯怎麽會不知道呢?小王便是想找人商量,也找不到信得過之人啊?萬一被人賣給宇文倩,那不是自尋死路嗎?還好,還好益州侯的及時出現。”
說著,慕容延又指了指郭業貼身放衣帶詔的胸口衣襟處,小心翼翼地問道:“敢問益州侯,您收起我的衣帶詔,是不是就表明您答應了助我一臂之力?”
郭業拍了拍胸脯,朗聲說道:“放心吧,此事既然對我有這麽多的好處,我何樂而不為?”
“啊?”慕容延喜上眉梢,就差喜大普奔,繞著大草原屁顛屁顛樂著裸奔一圈了。
隨後,不滯讚口道:“好,好啊,益州侯真乃小王的福佑之人。此事就全權拜托您了。”
郭業大方地擺擺手,笑道:“可汗太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再說我也不是白幫忙,不是?咦,咱倆出來的時間挺長了,為免他人起疑,咱們還是先回吧!”
慕容延此時自然百般順從,看著郭業如此輕易便應承此事,宛若曙光再現,哪怕郭業放個屁他都說是香的。
隨後,他重新翻身上馬,渾身充滿力量地狠狠甩了一下馬鞭,策馬返回氈帳方向。
郭業亦是翻身上馬,不過並未向對方及時追逐去,相反,他坐於馬上小小發愣一會兒。
也就幾個呼吸的時間,他突然莞爾一笑,自言自語道:“也許,這小子還真幫了我大忙。之前還不知用什麽兩全其美的辦法來打消宇文倩的念頭,讓她放棄瘋狂的計劃。這下,貌似摸到了門徑。對,明天就進王宮去找宇文倩這娘們,這次看她還敢繼續冥頑不靈否。”
言罷,連日來對於宇文倩一籌莫展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整個人輕鬆了下來。
心情愉悅之下,他亦是揮灑馬鞭,高喝一聲:“真是不虛此行啊!哈哈哈……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