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節 11月7日
希特勒倒背著手,在希姆萊、裏賓特洛甫、約德爾的陪同下,沿著酒店林間石子路緩緩前行,看起來生怕踩死地上的螞蟻,實際上他腦子在飛快運轉著,即為國家領導人們的日益腐化而憤懣,又得強按捺著這種憤憤,畢竟是法不治眾,對希姆萊的話須字斟句酌,作為元首,他成天左擁右抱搞女人,把冉妮亞的肚子都搞大了,就不許人家圈點地,也罷,隻要他們忠心耿耿,我隻當睜一眼閉一眼了,難得糊塗嘛,
斜陽透過高大挺拔的油鬆間隙碎銀般落在元首墨綠色皮夾克上,希姆萊屁顛屁顛著跑上前為元首撚去掉在肩膀上的樹葉,鮑曼滿以為元首會對希姆萊大發雷霆,幸災樂禍地湊過去時,卻聽到元首談笑風生:
“親愛的希姆萊,我知道你們不願意看到俄隊出盡風頭,其實我也一樣,就在剛才,我給他們指定了閱兵總指揮,你猜是誰,”
希姆萊苦笑著說搖頭,當希特勒說出名字時,他們都驚呆了,愁苦的麵容上一下子堆滿了笑,希姆萊喊叫起來:“好,讓一個殘廢軍人拄著拐杖在廣場上跳來跳去,這才是丟麵子的事,我的元首,你這叫殺人不見血呀,哈哈,”
“哈哈,”“嘿嘿,”“嗬嗬,”各式各樣的笑在一時間爆發,在他的同僚們得到某種滿足後,希特勒又語重心長地講了大道理,大講特講樹立俄羅斯新政府的威信對帝國的重大意義,讓他們的一肚子氣從屁.眼裏逃逸,
元首拉著希姆萊放慢腳步,等到大家走遠後故意輕描淡寫地問:“聽說你老婆要在莫斯科周圍開辦個養雞場,有這回事嗎,”
“這……”希姆萊吭哧了幾聲,忽然大罵起來,讓前麵的幾個人轉過身向這邊看過來:“一定是鮑曼向你告密,他怎麽不說他在羅斯拉夫爾圈地辦農場的事,”
希特勒擺擺手,用拌了蜜一般的腔調說:“別緊張,我早就說過,水至清則無魚,官至廉則無朋,把握尺度就行,一定記住,此類事情限定在政治局委員這一級,不然大家都上行下效,那就亂了套了,哎,這事呢,我回頭給弗拉索夫提一下,讓他滿足你的要求,我就說,你在這裏辦養雞場,可以活躍俄羅斯經濟,為當地增加稅收,吸收當地的下崗職工,拓寬俄羅斯人的就業門路,”
希姆萊的眼睛裏溢滿淚水,緊緊握住希特勒的手:“你……您同意了,”
希特勒在他胸前搗了一拳頭,拳頭咂在勳章上,忍著疼笑言:“我同意不同意有什麽用,關健是你老婆要意就行,不過,那天開業告訴我一聲,我要親自為你們剪彩,”
希姆萊“啪”地一個立正,伸出胳膊肘兒行了個標準的納粹禮,聲若洪鍾:“我的元首,今後你指到那裏我打到那裏,決不在背後說你的壞話,”
“噢,看樣子你以前說過我壞話嘍,”已經走前幾步的希特勒半轉過身子打趣,隨即拉下臉盯著希姆萊道:“記住,所有事情由你老婆出麵,”
“明白了,哎,元首,小心,哎呀,,”希姆萊眼巴巴看著元首退向路邊,急忙喊叫,可已經遲了,元首隻顧著回過頭與他說話,被馬路牙子絆倒了,摔了個與元首身份極不相符的仰巴叉,
狼狽不堪的希特勒被十幾支胳膊攙起來,他一把摔開眾人的手,衝陸軍副官施蒙特將軍吼吼,仿佛他是罪魁禍首:“呲牙咧嘴笑什麽,讓弗拉索夫滾下樓跟我去看望來賓,”
“報告,我已經來了,”弗拉索夫猝然站到麵前,仿佛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戈培爾決不放過任何惡毒的機會,奚落道:“我的元首,他早就滾下來了,並且一直滾在您的身邊,隻是你剛才隻顧著與希姆萊同誌談話,結果摔跟頭了,所以沒看見像一塊門板一般立在你麵前的他,”
“照你這麽說,我不應該與希姆萊同誌談話嘍,”希特勒拖著長音死死地盯著戈培爾,直盯到膽敢對他不敬的帝國總理心裏發毛、低下頭與自己的老二算賬後才正眼望過去,發現俄羅斯新政府首腦穿著雄糾糾氣昂昂的新式橄欖綠小翻領軍裝,打著黑色的領帶,胸前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勳章,尤其是那件外黑裏紅的哥薩克式披風格外瀟灑,他醋勁大發,打發一直在旁邊待命的陸軍副官上樓把他的奧地利披風取來,心想著怎樣捉弄一下這個敢搶他風頭的傀儡級領導人,
莫斯科大酒店前樓二樓大酒樓金碧輝煌,人頭攢動,這裏是曆代沙皇接見外賓的宮殿,十月革命後,成為蘇聯接見世界上五分之四被壓迫人民、被壓迫民族代表的地方,中國的創始人之一、後來被踢出局的張國燾也在這裏喝醉過酒,如今,這裏成了俄羅斯新政府盛情款待來賓與炫耀功成名遂的場所,
大酒樓呈橢圓形,圓頂上掛著6個鍍金兩枝形吊燈,每個吊燈重1300千克,圓頂和四周牆上繪有公元15~19世紀俄羅斯軍隊贏得勝利的各場戰役的巨型壁畫,尤其是130年前戰勝拿破侖的豐功偉績,大廳裏麵有8根圓柱,柱子上雕琢著象征勝利的雕像,
為了避免讓德國人找麻煩,幾天前從聖彼得堡藝術學院空運了一些畫匠不分晝夜趕製了四幅分別以攻占列寧格勒、現代坎尼會戰哈爾科夫戰役、直搗斯大林格勒、高邊索戰役中兩支德軍洲際會師為內容,描繪德俄聯軍攜手打敗蘇聯紅軍的油畫掛在最顯眼處,因上麵的油彩還沒幹透,所以每個油畫前麵有一名士兵站崗,避免弄髒客人們名貴的衣服,
“這裏你是主人,應該你走在前麵,先跟大家打個招呼,”希特勒讓弗拉索夫打頭陣,這個老實人竟然聽從了這種包藏禍心的算計,盡管是黃昏,樓道裏那些仿蠟燭造型的壁燈放射著耀眼的光芒,兩邊牆上掛滿了讓戈林垂涎三尺的各種油畫,那幅葉卡捷琳娜一世的半裸像讓客人們停下了腳步,七嘴八舌評論起來:
“俄羅斯女人的就是大,簡直像奶牛,我們德國女人比不上,”希特勒肯定地說,瞥了冉妮亞起伏的胸脯一眼,讓她的胸脯起伏得更起勁了,
“我的元首,葉卡捷琳娜一世是立陶宛農民的女兒,”裏賓特洛甫說,隻要涉及到史地知識,誰也別想占上風,
希姆萊憤然:“整個胸都露出來了,這尺寸也太大了,俄羅斯廣電總局是幹什麽吃的,為什麽不剪一下,”
“那不成了大頭照了,俄羅斯人可不願意讓他們的女皇成了大頭女皇,”約德爾不以為然地說,
說話間德俄領袖們到了大廳外麵,衛兵一聲吆喝:“俄羅斯領導人弗拉索夫將軍到,,”弗拉索夫整理了一下胸前的勳章,習慣性地把披風往後一甩,由於沒人接,披風忽啦啦鋪在地上,被後麵人的大靴子踩在踩去,他拉了個天大的架勢,擰胯扭腰來了一個亮相,然後等待大家的歡呼,滿大廳的人睇了他一眼,繼續端著酒杯聊天打趣,喧嘩裏夾雜著一個輕薄的聲音:“瞧他掛了滿身叮叮當當的玩意兒,還有斯大林發的勳章,嘖嘖,臉皮比克裏姆林宮的城牆還厚,要是在褲腳上別上幾塊的話那就更有意思了,”
希特勒把披風一摔,馬上有叢林般的手接住,差一點拉扯成碎片,他在門口一站,滿大廳的人像施了定身法,一下子鴉雀無聲,幾秒鍾的訝然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1942年11月7日,莫斯科,霧白茫茫一片,整個世界好象都被迷迷蒙蒙的霧籠罩著,分不清天和地的界限,看不清道路、樹木和人影,往日豎立在街道兩旁的救世主大教堂,現在隻能看見樓房的陰影,時而清晰,時而朦朧,仿佛轉眼之間,高樓奇跡般地消失了一樣,遠處樹林之間的霧,時而聚合,形成一片白色的霧海;時而散開,像一朵朵在空中開的霧花,這濃濃的大霧,夾帶著水氣,把一顆顆“水銀珠”,輕輕地戴在人們頭發上,讓人有一種潮濕的感覺,微風吹拂,那霧推著霧,一忽移動,一忽停滯,一忽凝聚,一忽散開……
一支五十輛的車隊由裝甲車開道駛出莫斯科大酒店,一頭鑽進阿爾巴特大街濃重的霧氣裏,阿道夫?希特勒坐在中間的一輛奔馳車裏,倚靠在冉妮亞肩頭上,翻看著一份由俄羅斯新政府編纂的《曆史上的今天》:
“1897年11月7日,德國強占中國膠州灣,”
希特勒鼻子裏“哼”了一聲,在冉妮亞耳朵上吹著熱氣:哎,知道嗎,德國人改良了那裏的人種,到現在為止,中國青島的女人都人高馬大,還不是德國人的功勞,
冉妮亞打了個長長的嗬欠作為回答,昨晚她讓元首折騰了大半夜,臨天亮才睡了兩個小時,一整天她在納悶,希特勒那來那麽大的勁頭,十八個動作全用上了,一邊對她做活塞動作一邊嘴裏喊著口令: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換個動作,再來一次,
希特勒向窗外望了望,仍舊白茫茫一片,每隔幾米便看到一個屁股在霧裏時隱時現,那是背對著車隊在路邊警戒的俄羅斯軍警的屁股,他抖動了一下手裏的報紙,念出聲音來:
“1914年11月7日,青島德軍向日軍投降,德軍在青島的總兵力為10735人,日本進攻兵力5萬餘人,內有英軍1682人,雙方經兩個多月的陸海激戰,德軍終於投降,日軍於11日上午10時入城,青島又淪為日本殖民地”,
“狗屁,堂堂的德意誌民族竟然讓日本矬子打敗,”希特勒厭惡地說,迅速翻到下一條,不由地皺起了眉毛:
“1917年11月7日,在俄國發生“十月社會主義革命”,當日,工人赤衛隊和革命士兵、水兵,在布爾什維克黨的領導下迅速占領了彼得格勒的主要橋梁、火車站、郵電局、國家銀行和政府機關等戰略要地,傍晚九時四十五分,停泊在涅瓦河上的“阿芙樂爾”號巡洋艦以空炮射擊發出了開始向冬宮總攻的信號,到8日淩晨2時,冬宮全部被攻占,臨時政府的十六名部長全部被逮捕,
當日深夜,全俄工兵蘇維埃第二次代表大會在斯莫爾尼宮召開,會議在11月8日通過和公布了列寧起草的《告工人士兵和農民書》、《和平法令》和《土地法令》,”
“1941年11月7日,莫斯科在德軍兵臨城下之際,照常舉行十月革命24周年慶祝大會,並舉行了隆重的閱兵式,斯大林發表了著名的紅場演說,極大地鼓舞了蘇聯軍民的士氣,數萬紅軍戰士莊嚴地接受檢閱後,直接開赴前線作戰”,
希特勒把報紙到扔到腳下,罵罵咧咧:“這個弗拉索夫怎麽搞的,通篇都是布爾什維克的口吻,俄國宣傳部門是幹什麽吃的,為什麽不審查,”
“這一定是那個編輯偷懶,直接從去年的《真理報》上抄的,”冉妮亞陰陽怪氣地說道,撿拾起腳下的報紙,淘氣地拍在副駕駛位置上卡爾梅克人寬大的後背上搖頭晃腦地念完:“1917年11月7日,第三次加沙戰役結束,英軍突破奧斯曼土耳其軍的加沙-比爾沙巴防線,英軍傷亡達18000人,土耳其傷亡被俘25000人,在此戰役中,澳大利亞輕騎兵為突破土軍防線作出了重大貢獻”,
“1918年11月7日,波蘭共和國的臨時人民政府在盧布林宣告成立”,
“1931年11月7日,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在江西瑞金成立,”
“1937年11月7日,太原被日軍第5、第20、第109師團所完全包圍,傅作義指揮第35軍等部隊頑強抵抗,但是傷亡較大,所餘兵力嚴重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