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
“劈”“啪”
耳邊傳來輕輕的聲響,白鳳寒冷的身體逐漸被溫暖的感覺包裹,仿佛回到母體那樣的安逸,舒心。
睜開雙眼,橙色暖暖柔光在深藍的瞳孔中躍動,火堆中時不時傳來木頭燒著的“劈啪”聲。
“真是的,怎麽偏偏又是你……”
從緊緊抱著自己的溫暖胸膛前離開,白鳳皺著眉揉了揉太陽穴,這裏明明是懲罰副本,西門吹雪為什麽會在這裏?
眉頭不自覺的皺的更緊,白鳳突然覺得自己跟這尊劍神真是有理不清,剪不斷的‘孽緣’。
他不明白,為什麽每次西門吹雪總是能看到他隱藏起來的一麵,包括他最脆弱的時候,每次受了傷,他總是一個人靜靜的舔舐傷口,絕不會讓任何人發現他脆弱的一麵,可是西門吹雪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到了他最不願意讓人發現的一麵。
“休息。”
撫在太陽穴上的手被拿開,一個清冷的聲音傳進了白鳳的耳中,其中帶著不可回絕的意味。
“你怎麽在這裏?”
在西門吹雪的身旁盤腿坐下,白鳳試著運用內力,但是卻完全感應不到內力的存在,果然這個懲罰可不單單是指內力,就連舊傷複發也同樣是係統算計好的。
真的是令人非常的不愉快啊……
“不知道。”
拿過對方的手腕簡單的把了一下脈,西門吹雪開口給出了三個字,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這個地方。
真不知道是周公夢蝶,還是夢蝶周公,現實與虛幻沒有真實的界限,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像太極圖一樣,互相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
被西門吹雪的話咽了一下,白鳳難得沒有說話,話說,這尊冰山悶騷惜字如金的毛病真是從小就沒改過來啊……
“你說,我是不是該殺了你?”
望了一下洞外的惡劣天氣,白鳳玩味的亮出一根白羽,世間從未有一人見過自己脆弱的一麵,他將所有的傷痛都獨自隱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發現,而西門吹雪卻已經見過兩次。
“好。”
非常淡然的回答了白鳳的問題,西門吹雪純粹的星眸直直的望進了那抹深藍。
“可是我現在不想了。”
不動聲色的收回白羽,白鳳閉上眼睛開始調息,不知怎麽的,他的心有些亂了。
“呼”
大風呼嘯的聲音從外麵傳來,黑夜降臨了,洞外已經成為了冰雪的世界,但是洞內卻因為旺盛的火堆而有著溫暖的感覺。
沒有了內力的支撐,又加上舊傷的複發,白鳳很快便睡著了,隻有西門吹雪依然坐在火堆旁守夜,時不時的從一旁早就找好的木柴中拾兩根扔進火堆中,保證火堆不會熄滅。
將剛剛被弄掉的外衫披在盤坐的白鳳身上,西門吹雪有內力支撐,所以不怕寒氣的侵蝕,即使一晚上不睡也不會有什麽大礙。
“啪”
將一根樹枝扔進火堆裏,西門吹雪一抬頭,正好看見白鳳蒼白的臉頰,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眉,火堆中的柴火便多了一些。
這是西門吹雪第二次看見白鳳褪去鋒芒,從未有人發現過的脆弱一麵,不得不說,他知道剛剛白鳳說殺他的時候,那殺氣是毫不避諱的真實殺氣。
由此可見,白鳳也是個純粹傲氣的人。
在西門吹雪的眼裏,白鳳無論何時都是強大的存在,也是他所認同的師傅,否則他也不會讓這人為他戴冠,對他有著特殊的感情。
西門吹雪誠之於劍,不止是對於劍,他的人也同樣誠之於自己,他傲然,所以隻對值得他拔劍的人出手;他純粹,所以會毫不猶豫的一心撲在劍道之上。
而西門吹雪所擁有的特性,白鳳同樣也都擁有,他桀驁,因為胸中的傲氣是有資本,他純粹,因為他會毫不顧忌的說出自己心中所想,他是天生的王者,那份骨子裏的傲氣是與生俱來的。
他們是如此的相似,卻又是大相徑庭的兩人,但也就是如此,才會被吸引,在不經意間被記住。
西門吹雪就靜靜的坐在白鳳的身旁看著火堆,直到洞外的風雪逐漸變小,緩緩消失,一絲晨光打破了昏暗的天空。
感受著身邊沉穩的氣息變得不安穩,西門吹雪知道白鳳即將醒來,所以他起身收回了披在白鳳身上的外衫。
相處了這麽久的時間,他也知道了白鳳的一些習慣,比如,他如孤狼一般,喜歡隱匿自己的傷痛,獨自舔舐傷口的習慣,他的脆弱絕不會展露在任何人的眼前,就算是西門吹雪自己也同樣如此。
果不其然,在西門吹雪穿好自己外衫後,一雙犀利的眼眸豁然睜開,全然不似剛睡醒之人的朦朧,其中的寒光攝人心扉。
這樣的感覺持續了幾秒以後,才恢複成了平時那雙淡然的眼眸。
這個時候的白鳳才是真正的清醒的白鳳。
因為在那個混亂的年代,白鳳早就練就了一身機敏的反應,雖然休息,但所有的反射神經都在戒備,剛醒來時的犀利並不代表他清醒,而是條件反射罷了。
站起身來,白鳳拂過自己的衣擺,抬起頭。
“醒了。”
“恩。”
簡單的一問一答,兩人非常默契的一起走出了山洞。
一夜的風雪過後,雖然天氣依然很寒冷,但清晨的朝陽帶著淡淡的暖意揮灑在兩人的身上,分外溫暖。
“去哪?”
“不知道。”
修長的身影筆直的挺立著,兩個人的影子被拉長,因為逆光的緣故。
依舊是一問一答,不過這次,說不知道的那人卻領頭走在前麵。
“嘎吱”“嘎吱”
積攢的白雪承受人的體重發出陣陣聲響,這也是寂靜副本裏唯一聲響。
“嗬~”
輕搖一下頭,白鳳抬腳跟上那清冷的背影,同樣向前走去。
真是的,那時的孩子已經長大了啊,曾經跟在自己身後的孩子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他,是個真正的強者。
西門吹雪……
貌似,自己變成了拖油瓶啊……
銀白的雪地上,幾行並行的腳印逐漸延伸向遠方,兩個白衣的身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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