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他眼裏的那抹促狹笑意,方昳澄也不再客氣,雙手叉腰,頗有些理直氣壯。
“說說吧,是跟誰在互通書信?”
顧山白是隱仙宗弟子,也是江陵顧家家主嫡長子,許是門派和家族有事?
方昳澄偷偷觀察著眼前的顧山白,麵如冠玉,似笑非笑的嘴角還有一個淡淡的梨渦。
難不成是在和心上人通信?
二十二歲也不小了,是該成家的年紀了,偏偏他遠離隱仙宗和江陵來到京城當國師,也未曾聽說他對京城哪個女子接觸過。
但京城中卻常有不少富貴人家的女兒討論打聽他,可他卻不為所動。
難不成真的已有心上人。
心頭冒出這個想法,方昳澄沒來由地有些煩悶。
不自覺地嘟著嘴又問了一句,“不說是不方便我知道嗎?”
還不等顧山白說話,她又自顧自說道:“哦,我知道了,我不打聽,我進裏麵等你罷了。”
說完便垂頭喪氣地又要進去。
顧山白看著她的樣子哭笑不得,她這是懷疑他背著她跟別人結盟?
如果旁邊那黑鳥會看透人心的想法。
定會吐槽:這兩人真是各想各的。
顧山白看她又要進去,連忙將紙條塞到她手裏。
“打來看看吧。”
“我能看?”方昳澄狐疑著,打開紙條的動作卻並未停。
打開才詫異地發現,竟然有兩條紙條。
其中一張上麵寫著:截獲顧謙和神秘人往來的書信。
顧謙……
看來是顧家事。
方昳澄想起剛才的猜想,麵上一紅。
是她狹隘了。
她將這張紙條遞給顧山白,“你們的家事,我看真的好嗎?”
顧山白一邊打開一邊笑道:“怎麽不好?”
“更何況也不算是顧家家事。”
一雙眸子掃了掃紙條上的字,又抬眼認真道:“和朝堂上的那個幕後黑手有關。”
“貪墨庫銀、挑撥楚家和陛下、意圖陷害方公子的那個人。”
方昳澄眉心皺起,正了正神色,走到方昳澄身側,打開另一張紙條,和顧山白一起看了起來。
上麵寫著和顧謙的交易,顧謙每月給那個人五百兩白銀,那個人會幫他坐上顧家家主之位,等事成會讓顧家成為天齊最大的皇商。
口氣不小!
隻是這每月五百兩白銀是要做什麽?
“顧謙是誰?”方昳澄想要多了解一下其中的關係便問了出來。
顧山白低垂著眉眼,唇抿了抿。
“是我二叔。”
他眸光晦暗不明,“我父親六年前斷了一條腿,他是個很驕傲的人,因為這個,好幾次要自戕,那時我查到他斷腿不是意外,將件事就告訴了他,他便又振作起來,管著顧家家業。”
顧山白一臉平靜地看著遠方。
“一連三年,顧謙才忍不住漏出了狐狸尾巴,在族會上明裏暗裏和族長說顧家家業不應該讓一個瘸子掌管,但族長一直看不上他,而且我還是一朝國師,就沒在意他的暗話。”
“但是父親聽出了苗頭,寫信給我,我便查上了他,才發現他很早之前便跟一個人有著交易,而且貌似與我父親斷腿和我師傅去世都有關係。”
方昳澄皺著眉,“那有了這張書信神秘人寫給顧謙的書信,倒是離知道他是誰進了一步。”
她看著手裏地字,隻覺得有些熟悉。
她似是見過。
隻是忘了是上一世見過,還是這一世見過了。
她想了想,“這書信先放在我這裏,我去查查這字跡是出自哪位大臣之手。”
顧山白點了點頭。
方昳澄將書信疊好放到了胸口處。
突然想起來此行的目的。
“我來是想讓你幫我打聽一個人。”
顧山白挑眉看她,“什麽人?”
方昳澄頓了頓,眉眼認真,“大商國皇後。”
她要打聽的人,在顧山白意料之內,也在意料之外。
他聽說了她今天在錦朝殿大殺四方,為大商的質子殿下鳴不平的事了。
他眉頭輕皺,微微有些擔心。
“你當真要幫他?”
方昳澄看著他的眼睛,堅定點頭。
顧山白輕歎一聲,“今日皇上不找你,明天也會找你的。”
“你今天在錦朝殿的動靜不小,明日早朝定有大臣會參你。”
方昳澄知道他是擔心她,但事情已經做了,沒有回頭的餘地。
況且她也不會後悔。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看著一道道宮牆沉默良久,突然出聲問道:“聽聞祛塵子師傅能通曉鬼神,你是他最優秀的弟子,你是不是也會?”
方昳澄滿臉好奇,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不自覺地將頭部靠近。
顧山白看著近在咫尺的臉,無奈地勾了勾唇。
鼻間充斥著山茶花的香氣,有些醉人,但是更醉人的還是方昳澄明亮的眸子。
幹淨又熱烈,離他這般近,明明和他呼吸交纏,卻依然坦**明朗。
這無意地撩撥讓顧山白的心髒不住地狂跳。
眉彎處的紅痣燙貼得他呼吸都有些不暢。
這紅痣倒是比他還沉不住氣。
“這世間真的有鬼神嗎?”方昳澄微眯著眼。
顧山白挑眉,無聲地笑了笑。
“皇後娘娘覺得是有還是無呢?”
方昳澄勾了勾唇,“不知道,但我想讓它有。”
“你可是有了什麽方法?”顧山白狐疑地看著她。
她笑了笑附上他的耳朵,“明天在朝堂上你幫我演一出戲……”
說完衝他狡黠一笑,眼睛晶亮,似乎有著無窮的活力。
顧山白低頭看她,仍覺得耳邊熱熱的,想到她剛才說的話,輕輕笑出了聲。
“皇後娘娘鬼點子倒是真多。”
方昳澄得意地眨巴眼,“你就說能不能幫我吧?”
“自然會幫,鬼神之說起於人心之懼,既然皇後娘娘想讓它有,那便是有。”
顧山白看她得意的樣子,心間癢癢的,又想起剛才她對他附耳說悄悄話的時候,說話間氣息撲耳,又熱又癢。
“顧山白,你耳尖怎麽一個這麽紅,一個又很正常啊?”
方昳澄疑惑的問道。
“莫不是病了?”
她伸出手扯了扯顧山白的耳朵。
顧山白拉下她的手,止住她胡鬧的動作,不著痕跡地捏了捏,才戀戀不舍地放開。
“好了,明天娘娘就等著看好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