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的正舉杯豪飲,臉上洋溢著放縱的歡愉,酒水順著嘴角流下也毫不在意;有的則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眼神時不時瞟向門口,神色各異。
楚澤崢剛一落座,眾人的目光便如箭一般紛紛投向了他。
前段時間,楚君如在選秀上暗暗拒絕皇上入宮為妃之事,不知怎的竟如一陣旋風般傳進了京城各大世家中。
酒過三巡,承遠候的小公子吳世樊已經喝的酩酊大醉,滿臉通紅,眼神迷離。
他搖晃著身子,手中的酒杯也跟著晃**,酒水灑出了大半。
他舌頭打結卻又格外尖銳地暗諷道:“你那妹子,真真是不知好歹,選秀入宮為妃,那是多大的榮耀,竟還拒絕,況且她跟個男人婆似的,恐怕會嫁不出去,要不然給我當個小妾好了。”
楚澤崢聞言,臉色瞬間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額頭上青筋暴起,猶如一條條憤怒的蚯蚓。
他的雙眼噴射出怒火,怒喝道:“你休要胡言亂語!我妹妹冰清玉潔,豈容你這般汙蔑!”
醉醺醺的吳世樊卻不知收斂,反而更加放肆地笑道:“難道不是嗎?跟了我以防……”嫁不出去丟人。
未等他說完,楚澤崢猛地站起身,如一陣疾風般衝過去揪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地說:“你再敢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兩人激烈地推搡起來,周圍的人有的驚慌失措,瞪大眼睛,張大嘴巴,手中的酒杯停在半空,不知所措;有的則冷眼旁觀,嘴角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似乎在等著看一場好戲;有的上前遇拉開不可開交的二人。
突然,混亂中吳世樊一個趔趄,腳步虛浮,身子失去平衡,從台階上直直滾了下去。
“砰”的一聲巨響,吳世樊的身體如同一袋沉重的沙包重重地砸在地上,鮮血從他的口鼻中湧出,在地上蔓延開來,瞬間沒了氣息。
包廂內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眾人都驚呆了,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
片刻之後,他們如夢初醒般反應過來,紛紛將手指向楚澤崢,齊聲高喊:“殺人凶手!”
歐陽承瀾坐在一旁,先是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
他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卻又裝出一副驚恐和惋惜的模樣,假惺惺地說道:“這可如何是好,怎會發生這等事!”
但他的眼神深處,卻隱藏著深深的算計和陰謀得逞的快意。
有的公子臉色煞白,渾身顫抖,哆哆嗦嗦地說:“這可如何是好,出人命了!”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慌亂。
有的則滿臉憤怒,瞪著楚澤崢,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大聲指責道:“楚澤崢,你竟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楚澤崢臉色鐵青,怒目圓睜,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像一隻憤怒的獅子。
他的雙手緊緊握拳,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心中的憤怒如洶湧的波濤,卻又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一時不知如何自證清白,隻是怒聲吼道:“我沒有!不是我推的他!”
……
凝輝酒樓外,大批官兵匆匆趕來,將酒樓裏的食客清散,將案發現場圍得水泄不通。
酒樓外圍觀的百姓們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嚇得紛紛後退,卻又忍不住伸長了脖子,好奇地向裏張望,交頭接耳地議論著這場變故。
酒樓內,吳世樊的屍體孤零零地躺在台階下,殷紅的血跡在地上蔓延開來,宛如一朵綻放的死亡之花,觸目驚心。
承遠候夫婦聽聞這個消息就連忙趕了過來,看見這場麵紛紛哭得悲痛的不能自已。
官兵們神情嚴肅,一絲不苟地進行著勘查。
他們有的蹲在地上仔細搜尋著可能存在的蛛絲馬跡,還有的在詢問著在場的包括歐陽承瀾等人。
和楚澤崢一起喝酒的公子們,大多指認是楚澤崢失手誤殺,但也有說沒看清,不知道具體是誰推的。
很快屍體被抬走,先放到了刑部停屍房。
楚澤崢作為最大嫌疑人,被幾個官兵粗暴地推搡著,雙手被緊緊束縛在身後,他冷靜下來,知道反抗沒有意義。
在一片喧鬧聲中,他被押解著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送往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那沉重的鐵門“哐當”一聲無情地關上,發出沉悶的回響。
牢房裏陰暗潮濕,彌漫著腐臭的氣息,微弱的光線從狹小的窗口透進來,隻能照亮一小片地方。楚
澤崢無力地靠在牆邊,頭發淩亂不堪,臉上還沾著些許塵土,眼神中有著迷茫與不甘。
顧山白第一個聽說這件事,就去找了方舟恒,和他一起趕到刑部大牢。
他們穿過昏暗狹長的通道,耳邊不時傳來其他囚犯的呻吟和呼喊聲。
終於,來到了楚澤崢所在的牢房前。
“澤崢!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方舟恒神情嚴肅地問道。
楚澤崢緩緩抬起頭,原本黯淡的眼神在看到好友的瞬間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
顧山白連忙湊進牢門,迫不及待地問道:“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會弄成這樣?”
楚澤崢緊握著拳頭,由於太過用力,指關節都泛白了,他咬著牙,將事情的經過詳細而又憤怒地敘述了一遍。
“歐陽承瀾邀請,定是他有心做局。”顧山白眯了眯眼。
離開刑部大牢後,方舟恒和顧山白便馬不停蹄地趕往案發現場。
警戒線外依舊圍著眾多好奇的百姓,人群中不時傳來竊竊私語和歎息聲。
他們二人費了好大一番周折,才在出示身份後得以進入。
現場依舊保持著事發時的模樣,一片狼藉。
地上的血跡已經幹涸,變成了暗沉的紅褐色,凝固在台階和地麵上,顯得格外刺眼。
方舟恒蹲下身子,仔細查看台階的坡度和表麵的光滑程度,他伸出手指輕輕觸摸著台階的邊緣,感受著細微的紋理,眉頭緊皺,陷入沉思。
顧山白則環顧四周,目光敏銳地觀察著周圍人的站位和可能的碰撞角度。
“這台階上有很多水漬。”方舟恒站起身來,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