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盛怒 萬更求首訂
“呼……”慕容昭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便瞬間冷靜下來:“解藥在皇後那裏,我想我們需要合作。”
“那是必然的。”青衡一派的淡然,隻是偶爾落在蓮祈身上的目光帶著擔憂和焦急。
……
鳳鸞宮已經清冷了一些,自打大皇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皇後又芳齡不在,加上後宮裏從不缺年輕貌美的女子,皇後就漸漸失了寵愛,除了初一十五,皇帝必須來鳳鸞宮過夜,平日裏很少涉足這裏了。
今日鳳鸞宮卻來了一個稀客,慕容昭陽鮮少踏進鳳鸞宮,今日卻不得不來,他來的時候皇後剛剛沐浴完,正在後院擺了一桌的茶點,四個小宮女給她打著扇子,悠閑的不得了。
皇後已過三十,雖然保養的很好,但也遮蓋不了她眼角細細的皺紋,不過她顯然心情很好,尤其是看到慕容昭陽之後。
“三殿下怎麽有空來本宮這裏?”皇後故作不解的問,慕容昭陽領著個小太監,在皇後身前停下:“兒臣是覺得這偌大的深宮裏,母後沒個人陪著,定然是寂寞的很,便來陪陪母後。”
慕容昭陽這話可是揭開了皇後心底的傷疤,自從她最大的倚仗大皇子失蹤之後,皇後都快瘋狂了,母憑子貴,隻要大皇子在,那麽作為嫡長子的大皇子就是皇位最有機會的繼承者。
幾乎每一個皇後最終的目標都是皇太後,隻要她的兒子坐上皇位,她就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可是呢,兒子失蹤,生死未卜,丈夫冷淡,寵愛不在,怎麽能讓她不瘋狂?
若不是還有個身處高位的父親做後盾,皇後早就堅持不住,精神失常了,可縱然是如此,皇後也有些破罐子破摔了似的,整天抱著‘我過的不好你們也休想過的舒心’的想法,針對那些她看不順眼的人。
而慕容昭陽恰巧是皇後‘看不順眼的人’裏最令她厭惡的人,因為大皇子就是去找慕容昭陽的時候失蹤的。
並且皇後還抱著這樣一個心理,我兒子得不到的你們也別想得到!所以才有了如今她處處找慕容昭陽麻煩的情況。
“三兒真是好生孝順……”皇後這麽說著,鑲著玳瑁的護甲卻在椅子扶手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孝順母後是兒臣應該做的。”慕容昭陽不卑不亢的道,皇後卻被氣得不輕,她氣極反笑,冷冷的道:“我倒不知道三兒是如此的孝順,坐吧,春曉,上茶。”
慕容昭陽在皇後對麵坐下了,兩個人一直在扯淡,最終還是皇後先耐不住了:“慕容昭陽,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想做什麽?”
“聽聞母後這裏有千日眠的解藥?”慕容昭陽笑容不變:“兒臣可否借來一用?”
皇後愣了一下,她的確派了春瑤過去,想給慕容昭陽下千日眠,可是看慕容昭陽這好端端的樣子,該沒有中毒才對啊。
皇後自然不會知道,春瑤因為嫉妒,把千日眠下給了蓮祈,但是她能在這偌大的皇宮裏做到皇後,本身就是挺聰明的一個人,轉念一想就知道了,怕是誤打誤撞的讓慕容昭陽逃過一劫,但肯定有人中毒了,中毒的人對於慕容昭陽來說還很重要。
皇後的腦海裏突然閃現出一個人來,那個為了慕容昭陽冒死闖鳳鸞宮的小太監。
她有預感,中毒的人很有可能是那個小太監。
皇後眯眯眼,整個人散發著一中勝券在握的氣息,她用茶杯蓋撫去漂浮的茶沫子,優哉遊哉的喝了一口:“三兒說笑了,本宮這裏可沒有什麽千日眠的解藥,三兒你怕是找錯人了。”
“皇後娘娘,沒有把握我是不會過來的。”慕容昭陽歎息,“你有什麽條件就說吧。”
“爽快,不錯,本宮這裏是有解藥。”皇後勾勾狹長的眉毛:“隻是本宮為什麽要把解藥給你呢?”
慕容昭陽轉轉杯子,麵無表情自然看不出喜怒:“我說了,有什麽條件你就說。”
“本宮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我還需要從你這裏獲得什麽嗎?”皇後冷笑,“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能為那個閹人做到什麽地步,好兒子,來給母後瞧瞧,取悅了母後,說不定母後就大發慈悲的把解藥給你了。”
慕容昭陽依舊麵無表情的看著皇後,他精致的眼睛仿佛無底的深淵,連見慣了風雨的皇後都覺得自己的心髒狠狠的一跳。
她真的不敢確定慕容昭陽能為一個閹人做到什麽地步,因為自私的人看別人,也是自私的。
慕容昭陽無聲的默認讓皇後的氣焰囂張了起來,她仔細瞧著慕容昭陽,如今的慕容昭陽褪去稚氣,顯得更加俊美,隻是他的眼角下方還能看到隱隱的傷疤,那是她親手留下的。
皇後伸出手去,撫摸著那道傷疤,眼底是陰狠和得意:“小三兒你果然是越來越俊俏了,難怪有那麽多的權門千金大家閨秀瞅著空的想跟你搭話。”
慕容昭陽沒有出聲,他沉默的看著皇後,眼神仿佛一口古井、無波無瀾,皇後順著慕容昭陽的臉頰不斷下滑,最後拍拍慕容昭陽的手背:“瞧瞧這雙手,比女兒家的還要精致好看,隻是……母後都不喜歡呢……”
慕容昭陽微微垂下眼簾,濃密而長的睫毛遮去了慕容昭陽眼裏的陰冷:“那母後你究竟,想要什麽呢?”
皇後慈愛的笑著,聲音也柔的很:“三兒,母後不喜歡仰頭瞧著別人,倒是比較喜歡低頭同人家說話。”
慕容昭陽的脊背一僵,他微微揚了揚唇角,緩緩的在皇後麵前單膝跪下:“是兒臣考慮的不周到,兒臣給母後賠個不是。”
皇後穿著精致繡鞋的腳緩緩的踩在了慕容昭陽的膝蓋上,鞋麵上綴著一排明晃晃的珍珠,她迫使慕容昭陽的右膝蓋也著地,然後用力的碾了一下,才充滿了侮辱意味的拍拍慕容昭陽的臉:“這樣剛剛好,來給母後笑一個。”
慕容昭陽精致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看著皇後,良久才勾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母後喜歡就好。”
“真乖。”皇後拿腳尖挑著慕容昭陽的下巴,吩咐道:“把本宮的寶貝兒拿過來。”隨侍的宮女立刻捧來了一個紅木的托盤。
皇後掀開蓋著托盤的布,裏麵擺著一把銀質的小刀,還有一個白色的瓷瓶。
“本宮說了。”皇後撫摸著慕容昭陽臉上的疤:“這是本宮送你的第一件禮物,怎麽可以讓它消了呢?既然三兒這麽孝順,不如就讓本宮的禮物,牢牢的留在你的臉上吧。”
慕容昭陽輕笑,他接過皇後遞來的銀刀,眉眼像春曉之花一般柔軟的綻開:“既然是母後送兒臣的繼續,兒臣一定好好留著。”說罷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用那把小刀,順著舊傷疤緩慢而用力的劃了下去。
愈合的傷口再次掀開,鮮嫩的皮肉外翻,有血汩汩的淌了下來,順著慕容昭陽的臉頰,拉出長長的血色痕跡,最後濡濕了他雪白的衫子。
皇後的眼皮跳了跳,她有些不自然的握緊了手裏的瓷瓶,對自己都能這麽狠的人,對別人自然會更狠。
她沒想到慕容昭陽能談笑風生間毀了自己的臉,就仿佛那臉不是他的一般。
這個人,太危險了。
“母後還有什麽吩咐。”慕容昭陽放下那把小刀,輕聲問,皇後壓下心裏的不安,還有壓抑不住的快意,把手裏的瓷瓶扔給慕容昭陽。
“接著,這可是母後賞賜給你,能永遠保存住母後給你的禮物的好東西。”
那是藥,撒上之後,傷口永遠無法消除。
慕容昭陽知道,他無比的清楚這藥的作用,但是他依舊風清雲淡的用了:“謝母後賞賜。”一張臉而已,如果能讓蓮祈醒來,就算要他的命又怎樣?
藥粉灑在傷口上,鑽心的疼,慕容昭陽卻仍舊在微笑。
慕容昭陽越是風清雲淡,皇後就越是暴躁,她的玳瑁護甲完全的摳進了扶手裏,臉上卻是溫柔的笑意:“三兒果然孝順的很,可母後還瞧著你這雙手不順眼的很,三兒,你覺得該怎麽辦呢?”
“既然母後不喜歡,那就廢了好了。”慕容昭陽再次拿起那把銀色小刀,纖細修長又白皙的五指伸開,他帶著輕柔的笑意,將銀色小刀紮進了自己的手背,把手掌紮了個對穿。
皇後看著那從刀尖上滴落的血液,眼睛都紅了:“不夠!還不夠!慕容昭陽,我沒想到你竟然可以為了那個閹人做到如此地步,哈,難道……她不隻是你貼身的總管那麽簡單?”
慕容昭陽的笑容凝固了,別人對他的嘲笑和辱罵他可以完全的不放在心上,可是這個辱罵針對的如果是蓮祈,那就不同了。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
皇後繼續道:“本宮瞧著,那奴才臉蛋身段都是不錯的,想來**的工夫也是不錯的很,不然也不會讓你做到這地步了,可惜了,奴才就是奴才,閹人……就是閹人。”
慕容昭陽眼底是濃墨一般化不開的陰鬱,他緩緩的拔出紮在手掌裏的小刀,哆的一聲釘在了皇後手邊的桌子上,嚇得皇後差點跳起來。
“親愛的母後,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試圖挑戰我的極限。”
皇後的笑容一僵,接踵而來的就是憤怒:“慕容昭陽!你不想要解藥了?”
“我覺得母後你說的對,一個奴才而已,我已經夠盡心盡力了,不是嗎,何況你從來沒想過把解藥給我吧?”慕容昭陽緩緩的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皇後。
皇後更加僵硬了:“看起來是本宮看高了你的那什麽感情,不過如此而已。”
“沒什麽比性命更加重要,何況我已經盡力了不是嗎?”慕容昭陽摸摸自己臉頰上尚未幹掉的血跡,嘴角的弧度變得大了一些:“母後若沒什麽事的話兒臣就告退了,母後今日給兒臣的,兒臣就會記得一清二楚,然後一點一點的同母後,討回來。”
皇後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裏,差點把自己氣死,她恨恨的揉搓自己手裏的手絹,在慕容昭陽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她眼前的時候,惡狠狠的丟在地上:“慕容昭陽!”
等等!不對勁!皇後一愣,慕容昭陽都肯為了那個蓮祈毀了自己的臉,怎麽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況且……她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皇後思來想去,都想不起到底慕容昭陽哪裏有問題,她把手裏的帕子揉成一團,不再多想。
今個兒也算解氣,毀了那小雜種的臉,而且沒有解藥,那個小太監定是要死的,皇後看得出來,蓮祈對於慕容昭陽很重要,一想到蓮祈會死,慕容昭陽會難受的緊,她就開心的不得了。
我不好受,又怎麽能你們好受呢?
皇後還算美麗的臉有些猙獰的扭曲,這隻是個開始,她會讓慕容昭陽、慕容雅音,還有那幾個看她笑話的賤人,統統後悔!
“娘娘、娘娘。”一個著綠衣服的小宮女匆匆跑了過來,春曉柳眉一豎:“毛毛噪噪的這是做什麽?慢慢說。”
“有……有刺客。”小宮女的眼睛瞪的圓圓,鼻尖上還有汗珠冒出來,春曉也驚了一下:“刺客?在哪裏?保護娘娘!”
“走……走了……奴婢就看到一個人影竄了出去。”小宮女低了腦袋,小聲道。
春曉拍拍胸口,斥責道:“一驚一乍的成何體統?做事這麽毛躁,真該好好的教訓!”說罷轉頭對皇後道:“這小丫頭年紀小,不夠沉穩,驚了娘娘,一會兒奴婢教訓她。”
皇後揮揮手:“不知哪裏來的小賊罷了,讓禦林軍注意著點就行,本宮有些乏了……不對!”
皇後一拍桌子,她知道慕容昭陽哪裏不對了!他明顯是在拖時間!定然是慕容昭陽拍了人去偷解藥!特意來拖住她!
“快!快去瞧瞧解藥還在嗎?”皇後氣急敗壞的道。
“是!”春曉扶著皇後進了殿裏,皇後進了寢宮,在貼著床的牆上敲了敲,牆麵竟然發出空空的聲音。
她按住其中一塊磚,那塊磚便陷了進去,同時旁邊緩緩的出現了一個暗格。
暗格裏有一個小瓷瓶和一個本子,皇後拿了瓷瓶檢查,發現裏麵的藥一顆都沒有少,才鬆了一口氣,大抵是她想多了,慕容昭陽是真的放棄了,也是,誰會肯為了一個太監連命都不要呢?又不是傻。
把瓷瓶放進暗格裏,皇後將牆麵恢複原樣,才道:“別讓閑雜人靠近本宮的寢宮,瞧好了。”
春曉趕緊應了,扶著皇後走了出去,沒有人發現,房梁上蹲著一個人,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慕容昭陽回到和安宮,春妍立刻迎了上來:“殿下你這是怎麽了?奴婢去叫太醫!”
“不用,皮肉傷罷了。”慕容昭陽拉住她,“上點藥就好了。”裝扮成太監目睹了一切的青微目光有些複雜,以前他一直覺得,蓮祈對慕容昭陽太好了,根本就不值得嘛,現在看來,慕容昭陽還算有良心。
“呐,這是魔醫諸葛嵐製作的,對於治療外傷效果很好。”青微有些別扭的把一個瓷瓶遞給慕容昭陽。
慕容昭陽接了過來:“謝謝。”他這算獲得心上人手下的認同了?
等慕容昭陽上好藥,青衡也回來了,慕容昭陽立刻激動的站了起來:“怎麽樣?”
“到手了。”青衡掏出一個瓷瓶,放到慕容昭陽麵前:“這應該就是千日眠的解藥了。”
慕容昭陽迫不及待的叫來了禦醫,確認了那藥的確是千日眠的解藥之後,就立刻喂給了蓮祈。
“殿下莫要著急,最多兩日,這位總管就會醒了。”禦醫可是充分的認識到了這位蓮大總管有多麽受寵,可不敢輕視蓮祈了。
慕容昭陽擔心蓮祈會有不好的反應,就把禦醫留下了,準備等蓮祈醒了,再給她檢查一下。
蓮祈醒的時候是夜裏,她有些茫然的眨眨眼,之前發生了什麽?她喝了藥,睡著了,然後呢?為什麽身體會這麽難受?
頭實在是暈的很,她拍拍自己的腦殼,放棄了繼續思考,一轉頭就看到了趴在床邊的少年。
慕容昭陽一隻手和她的右手交握著,似乎隻要她動一動,他就會醒來。
蓮祈微愣的看著慕容昭陽,慕容昭陽的睫毛很長,像兩把小扇子,他側著臉,臉上是白色的紗布,手上也是。
慕容昭陽受傷了?蓮祈試圖爬起來,卻擔心驚醒慕容昭陽,他應該很累了,眼瞼下方都是深深的青色,蓮祈悄悄的點了慕容昭陽的睡穴,將沉睡的慕容昭陽抱了起來,放在**。
此時正是剛剛入夜不久,蓮祈雖然剛剛睡醒,但還是給慕容昭陽蓋好了被子,陪著他一同睡了。
慕容昭陽睡得很不安寧,他黛色的眉擰的緊緊的,蓮祈伸了手指一遍、一遍的給他撫平。
這是她一手養大的孩子,如今已經出色至斯,她滿心的以之為傲滿心的歡喜。
蓮祈一手撐著側臉,輕輕描畫慕容昭陽俊秀的眉眼,指尖下溫潤的肌膚透著點點溫熱,她從來不知道養成是這麽令人有成就感的一件事,難怪前世那些怪蜀黍還有死宅男都喜歡。
就像將一塊璞玉慢慢雕琢,使其綻放光芒,她養大了這個少年、教授了他一切關於生活、關於價值觀、世界觀甚至於細微處的決斷,她被他依賴被他需要被他依靠。
這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是她從未體驗過的美妙。
將少年圈進懷裏,蓮祈輕輕的閉上眼,她雖然不清楚,但也大概的知道,自己應該是遭人暗算了,他是真的已經長大了,比她想象的還要出色。
隻是……蓮祈平靜無波的臉龐被殺機熏染,慕容昭陽臉上、手上的傷口讓她無比的憤怒,無論是誰,傷害了她的人,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估計是因為被蓮祈擁抱著,慕容昭陽一夜好眠,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一截白皙瑩潤的下巴,再抬頭,他心心念念的人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充斥滿了擔憂和害怕的心一下子被驚喜和快樂填滿,隻有失去過他才更體會到蓮祈對他的重要:“阿蓮!”慕容昭陽一把抱住了蓮祈,好怕,好怕再也無法擁抱她,好怕失去她……還好……還好她沒事。
蓮祈猝不及防的被慕容昭陽抱了個滿懷,她安撫的摸摸慕容昭陽的後腦勺,歎息道:“唔,我的小昭陽越來越帥了,但是你可不可以先起來?壓著我的肚子了……”
慕容昭陽有些臉紅的爬起來,他什麽時候變得這樣毛毛躁躁的了?
蓮祈伸了手指,挑著慕容昭陽的下巴,目光落在慕容昭陽臉上的紗布上:“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慕容昭陽側過臉,試圖瞞天過海,卻被蓮祈捏住了下巴,她強硬的將慕容昭陽臉上的紗布解開,露出下麵猙獰的傷疤。
傷口已經初步的收口了,但是看起來還是很猙獰,兩次的傷口重合,估計再也沒辦法消除了。
“告訴我發生了什麽。”蓮祈的聲音很強硬,卻帶著獨屬於她的鐵血柔情。
慕容昭陽微微一猶豫,就把最近發生的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當然他省去了皇後是拿什麽威脅他傷了自己的。
隻是就算他不說,蓮祈也能猜到,她看著慕容昭陽,目光複雜,良久,輕輕的在慕容昭陽的額頭烙下一個吻:“小昭兒,你是傻的嗎?換一個法子怎麽會受傷,除了慢些,非要拿自己的身子不當回事嗎?就當我不會心疼?”
“我不敢。”不敢去賭他的阿蓮還能撐多久,他隻能用最快的方法,哪怕這個法子傷害的是他。慕容昭陽近乎貪婪的瞧著蓮祈,她沒事,真好,隻是一張無用的臉罷了,比起她的安危,算什麽呢?
“真笨!”蓮祈這樣說著,心裏卻都是感動,被自己親手養大的少年在乎著重視著關心著,這種感覺說不出的好。
“阿蓮不嫌棄我笨就好。”慕容昭陽用自己的額頭碰觸著蓮祈的額頭,笑的像個不知世事的少年,全然沒了在皇後麵前的陰沉城府。
“還不快起來!膩歪什麽……”縱然以蓮祈的厚臉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趕緊的,我肚子餓了。”
“我這就讓春妍送膳食過來。”慕容昭陽稍微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衫,就喊了春妍進來,讓她把早餐送來。
兩個人用過了早餐,蓮祈才反應遲鈍的道:“哎!你說同你一起去偷解藥的是誰?”
“他說他叫青衡,是琅琊的隊長。”慕容昭陽細心的給蓮祈剝了一隻白水煮蛋,輕聲道。
蓮祈本來挺好的心情一下子變得不好了,慕容昭陽從小被欺淩著長大,對人的情緒尤其的敏感,立刻就發現了不對。
“怎麽了?”
“沒什麽。”蓮祈想起那個叫青衡的家夥來心裏就有氣,連胃口都不好了。
偏偏春妍這個時候又進來了:“總管大人,青衡公子跪在外麵,想見您,說……您不見他,他就不起來。”
“讓他跪著!”蓮祈麵色不愉,慕容昭陽雖然不知情,但是他知道蓮祈的性格,若非青衡是真的惹怒了她,她是不會這個樣子的,當下也沒了給青衡求情的意思,隻是輕聲的催促:“粥涼了就不好喝了,先喝粥,你躺了好久了,腹裏空空難道不難受嗎。”
她家小昭兒果然是貼心的小棉襖!蓮祈的麵色好看了許多,足足喝了兩碗粥,加上一個白水蛋,才停下。
摸著變得圓滾滾的小腹,蓮祈表示好舒心。
“外麵陽光正好,躺久了身子不舒服,要出去走走嗎?”慕容昭陽提議道。
蓮祈點點頭:“我不舒服,也不能讓皇後那個老女人舒心,走,氣死她去!”
兩個人相攜的出了門,正好看到了跪在門口的青衡,他低著頭,不發一語,在聽到腳步聲的時候便抬起了頭,看蓮祈的目光裏除了炙熱就是戀慕。
慕容昭陽的心咯噔一跳,他發現一個問題,心上人太出色了果然不好,太多人覬覦他家阿蓮了,一個慕容雅音已經夠了,又來一個試圖近水樓台先得月的。
誰說隻有紅顏是禍水?他家阿蓮一點都不差。
對情敵很有防備意識的慕容昭陽側了側身子,橫插到了青衡和蓮祈中間,不過就算他不這樣做也沒關係的,因為蓮祈冷著臉、看都沒看青衡一眼的就從一旁走過去了。
青衡有些失落,張了張口,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蓮祈離開之後,青微從陰影處走了出來,歎息著拍拍青衡的肩膀,“你到底是做了什麽,將老大得罪成這個樣子。”
青衡一臉苦澀,他怎麽好意思說出原委?也就是蓮祈大度,換個人可能當場就把他殺了。
事情還要從他剛滿16的時候說起,他比蓮祈大不少,是宮主為少主培養的暗衛,沒有人知道他戀慕自己的主子,那個小小的少年。
他喜歡那個訓練起來好像不要命似的少年,喜歡蓮祈認真練武的樣子,喜歡她執行任務時冷寂的側臉。
甚至喜歡她喝酒時候臉頰上的酡紅。
而問題就出在酒上,那是他16歲成人禮的時候,是他第一次喝酒,著實醉的不輕,大抵是因為長久以來的愛而不得,在他回房間的路上遇到蓮祈的時候……他……對蓮祈用強了……
那個時候的蓮祈年紀尚小,實力不如他,差點就被他得逞了,幸而作為一代兵王的蓮祈有自己的底牌,加上青衡醉的厲害,才製服了爛醉的青衡,沒釀成慘劇。
第二天青衡就被發配了出去,直到今天。
你讓青衡怎麽好意思說?說他酒後失德差點那啥了自家主子,所以才被放逐了?
他不要臉也得給自家主子留著點體麵!
蓮祈帶著慕容昭陽特意的到皇後麵前轉了一圈,看著皇後氣的跟要嗝屁似的心裏立刻舒坦了許多。
現階段他們是拿皇後沒辦法的,雖然蓮祈現在恨皇後恨的咬牙切齒,但是不妨礙他們給皇後找麻煩。
曬了太陽出了氣之後,蓮祈溜達了一圈又帶著慕容昭陽回來了,正事還是要做的。
青衡還跪在門口,低著頭,隻在蓮祈回來的時候抬頭瞧著蓮祈,蓮祈走進了門,才冷冷的道:“滾進來!”
青衡心裏一喜,他不奢望蓮祈能原諒他,隻要不趕他走就行了。
蓮祈雖然還是有些生氣,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氣也消了許多,她坐在位子上,慕容昭陽立刻狗腿的給蓮祈端茶水過來。
青衡進了屋子,老老實實的單膝跪在蓮祈麵前,等待訓示,蓮祈喝了點茶水,清了清嗓子:“蘇巧手他們到了沒。”
“回少主,今個早上已經抵達京都,此刻入住了魔宮名下的客棧,等待少主命令。”青衡一板一眼的回道。
“昭陽,你這幾日不要去國子監了,養好傷再說,我出去一趟。”蓮祈低聲道。
慕容昭陽點點頭,“小心些,你身體還有點虛。”
“嗯。”蓮祈應了一聲,繼而對青衡道:“走吧,帶我去見蘇巧手。”
慕容昭陽微笑著送走了蓮祈,然後臉上的表情一瞬間清空,讓蓮祈跟青衡一起出去,他為什麽這麽不放心?
真想……把蓮祈永遠的留在自己的身邊……沒有任何人能搶走……
……
青衡和青微帶著蓮祈去了有間客棧,蘇巧手和玄機已經在房間裏等著了。
“少主。”兩個人尊敬的行禮,“起來吧。”蓮祈點點頭,道。
蘇巧手是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丫頭,長了肥嘟嘟的小圓臉,紮著可愛的丫鬟髻,別看她看起來隻有十五六,其實今年已經三十多了,不過因為效仿神農嚐百草,結果吃錯了藥,導致逆生長……估計到死都是這幅蘿莉樣子了。
玄機是個看起來有些呆萌的書生,皮膚白白的,眼睛大大的,穿著洗的發白,但是幹幹淨淨的青色衣服,頭上戴著方巾,像極了上京趕考的窮酸書生,隻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天下的匠師裏,他說自己是第二,沒人敢認自己是第一,哪怕是鬼斧神工蘇巧手也不敢說自己勝過他。
說白了以上兩個都是學霸,就是腦子都缺根筋罷了。
“想必青衡已經跟你們說過了,這批戰弓和弩箭要盡快的做出來,而且務必盡善盡美,這點我就交給你們了,不許出任何差錯。”蓮祈每次看到莫玄機都手癢,尤其的想掐他臉蛋欺負他,但是為了保證自己在手下人麵前的威嚴,她隻是想,沒好意思下手。
“少主您放心啦,交給我們沒問題的!”蘇巧手把自己的36D拍的piapia作響,看得蓮祈眉毛一直在跳。
童顏巨X什麽的果然是大殺器……
“既然沒有問題,那麽我就先帶你們去看看東西。”蓮祈忍耐住掐莫玄機臉的衝動,領著幾個人往著藏匿那批貨的地方走去。
本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信念,蓮祈把那批貨就放在了京都。
在相思樂坊的後院有地道直通地下的暗室,整個樂坊的地底幾乎被掏空了,建成了一個龐大的地下工坊,上麵天天吹拉彈唱的,就算在下麵動工,也不會被聽到。
相思樂坊的老板娘是魔宮的人,不,應該說這個樂坊就是魔宮開的,老板娘認識蓮祈,見蓮祈來了就迎著蓮祈進了後院。
“少主,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您瞧瞧?”地道的入口設在老板娘的屋子裏,機關精巧,除非是蘇巧手莫玄機這個級別的大師過來,否則很難發現。
老板娘舉著蠟燭在前,蓮祈幾個人跟在後麵,地道極為的長,因為地下工坊位於很深的地底,為了防止滲水,通道都用混凝土砌出來的。
至於混凝土是怎麽出來的,這個就要感謝蓮祈的提議以及兩個學霸的合作研究了。
走過長長的地道,就是地下工坊了,為了防止有人誤入,地下工坊的入口都設置了機關,還有人把守。
地下工坊極為大,頭頂的牆上都鑲嵌著夜明珠,四麵的牆上也都是油燈蠟燭,使得整個工坊裏宛如白晝。
成箱的牛蹄筋、十裏香和金剛木整齊的碼在地上,堆成了小山,早就準備好的幾十名工匠都在一旁候著了。
“嘖嘖,好材料啊!”一看到這些,莫玄機的眼睛就亮了,打開一個箱子,就拿出了隨身的工具小刀開始研究那些材料的品質。
“半個月後我要看到所有的成品,需要什麽都跟我說。”蓮祈很有嚎範兒的揮揮手,眼前這些,可都是她的本錢。
蘇巧手想的就比莫玄機多了,她略微有些驚恐的看著麵前的一切:“少少少……主,你不會是準備造反吧?!”
蓮祈溫柔一笑:“怎麽會呢?”我隻是準備實在不行就逼宮罷了,後半句她沒說,因為她怕蘇巧手嚇到。
誰知幾個人都一臉‘誰信你啊’的表情看著蓮祈。
蓮祈摸摸下巴:“不過聽蘇蘇這麽一說,我覺得造反也不錯。”
蘇巧手的腿立刻軟了,她淚汪汪的看著蓮祈:“少主,我還是三十歲的老處兒,實在不舍得死啊嚶嚶。”
“出息!趕緊開工,你當我真要造反呢?”蓮祈真想一巴掌拍她後腦勺上。
“少主,還需要一些玄鐵,玄鐵短時間難以籌集到這麽大的數目的話,精鐵也可以。”滿腦子都是這些材料的莫玄機都快要流口水了。
“沒問題,三天之內就送過來。”蓮祈點點頭:“好好幹,缺什麽就和尤娘說。”
尤娘就是那個風韻猶存的樂坊老板娘,她是隸屬魔宮情報組織天機閣的,被君魅撥到了蓮祈手底下。
安頓好了莫玄機和蘇巧手,蓮祈頓時鬆了一口氣,等她消化掉這些材料,二皇子就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了。
本來這批東西的來路就不正當,二皇子也不敢大張旗鼓的找,不過……蓮祈算是憑此發現了二皇子的野心。
什麽溫潤無爭都是假象,這位二皇子私底下也不是什麽幹淨貨色,如果大皇子沒有掛,遲早也會被慕容雅音弄死。
慕容雅音這貨,藏的深著呢。
解決了一個大問題,蓮祈心情好的很,準備給慕容昭陽買點零食帶回去。
剛過了兩條街就看到一個熟人,不是別人,正是端木家的小魔頭端木少芷,她身邊還跟著一個大塊頭的肌肉男,那男的身高超標,長相也蠻英武,就是略微有些憨的感覺,看起來有點……怎麽說呢,蓮祈摸摸下巴,從記憶裏搜羅出來一個詞語,萌萌噠!
端木少芷還是一身男裝打扮,皺著眉頭似乎有點煩躁:“我說了,我的男人我要自己挑!要嫁你嫁去!我不嫁!”
跟在她身後的男人有些無措:“小妹……你沒見過赫連風華,其實他還是不錯的,就是瘦了點,多吃肉就補回來了。”
“沒見過怎麽了?定是個手無縛雞之力、婆婆媽媽的書生!”端木少芷冷哼一聲,她才不會喜歡那種嬌嬌弱弱跟小媳婦似的書生赫連風華呢,嗯,絕對不會!不過……端木少芷想了想那天她見的那個少年,也不是所有書生都婆婆媽媽啦,那個少年就挺可愛的……可惜沒問他的名字。
“小妹……奶奶會生氣的。”憨厚青年是端木少芷的二哥,端木磊,好不容易休假,陪自家妹妹出來逛街,想著給未來妹夫說句好話,哪裏想著觸了地雷。
“哼,奶奶要是疼我就不會逼我嫁給什麽赫連風華!”端木少芷正生氣呢,一打眼就看到了蓮祈,當下眼睛一亮,就跑了過去:“那個……那個誰來著,你等等。”
蓮祈笑眯眯的打了個招呼:“是端木小公子啊,來逛街?”
“算是吧。”端木少芷含糊的應了一聲,左瞧瞧右看看,也沒在蓮祈身邊看到她想看到的人。
“你今個兒是一個人出來的?”
蓮祈知道端木少芷想的是什麽,故意道:“沒有啊,還有我的兩個下人。”
端木少芷有些失望,很快又開心起來:“走走走,爺請你喝酒去!今天不醉不歸!”
端木磊很快追了過來,用一種防賊一樣的目光看著蓮祈:“小妹啊,他是誰?”妹控的內心:哪來的娘炮野男人!想勾引勞資的妹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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