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夜探
兩邊分頭行動了，蓮祈他們住的地方比較靠近城門，估計是山賊們覺得，萬一出了啥事，跑也好跑。
蓮祈和慕容昭陽走了一陣子，卻不見什麽人，隻是兩邊的房子空****的，讓人心裏發寒。
“就算是旱災，這裏也不是重災區，不該沒有人啊！”蓮祈皺著眉，低聲道。
“不清楚。”慕容昭陽也皺緊了眉頭，道：“瞧這模樣，倒是像一座死城。”
“等等……”蓮祈豎了耳朵，隱隱聽到前麵有聲音，她拉著慕容昭陽快步走了過去，轉過一個彎，蓮祈就看到了，一個麵黃肌瘦的女人穿著一身孝服，拉著一輛板車，目光空洞呆滯的往前走。
經過蓮祈二人身邊的時候，蓮祈看了一眼，車上有兩具屍體，一具男屍，幹幹巴巴的看不出年紀，還有一個是年紀不大的小男孩，有腐臭的味道撲鼻而來。
“嬸子，你這是要去哪裏？”蓮祈忍不住問道。
女人沒有回頭，聲音麻木：“有大官說了，城裏死了的人都要拉到城東燒了，防什麽疫病，俺不能讓俺男人和孩子死了都不得安寧……”
古時候的人信奉，死了就必須入土為安，不然靈魂無法轉世，在這個時候，火葬是一件跟刨人家祖墳差不多的事情。
“難怪我看空氣裏浮沉那麽多，原來不是什麽浮沉，是骨灰啊……”蓮祈的話一說完，慕容昭陽就感覺有點毛骨悚然，被骨灰包圍什麽的……
他們又往前走了一段，發現，並非是沒有人，隻是沒人出門罷了，有一個老大爺告訴他，年輕力壯的大部分都逃難去了，留下的除了老弱殘，就是得了疫病等死的。
大家都在家裏屯了點糧食，一整天都盡量不動彈，因為不動彈消耗的能量少點，就可以少吃一些。
短短的幾分鍾，蓮祈就看到了不少的人死去，或被衙役拖走，或被自己的家人拉走。
“這就是災難嗎……”慕容昭陽眼裏有些悲傷，人類在天災麵前，的確渺小的連掙紮都難。
“你看到的，隻是災難不嚴重的地方，再往裏，更悲慘，你知道多年之前那場旱災嗎？”蓮祈的表情也沉重了下來。
慕容昭陽道：“你是說開元城？”
“不錯。”蓮祈點點頭：“因為疫病的原因，當權者放棄了那座城市，他派兵把開元城團團的圍住，不許一個人離開，一旦離開開元城，就會被當場斬殺，你知道城裏是什麽景象嗎？腐屍堆滿了街道，惡臭盈天，每個人的腳下，都是腐爛的屍液，所有人都絕望的宛如行屍走肉，一個個幹瘦的仿佛僵屍一樣的人遊**過街道，他們在等死，然後是一把彌天大火，把這座城市裏的死人，活人，連同上位者的罪惡焚成灰燼，於是再也沒有了開元城，隻剩下那焦黑的廢墟，和整夜徘徊在廢墟裏的十萬亡靈。”
慕容昭陽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心底的莫名悲哀，他想去痛斥那手段狠毒的當權者，卻悲哀的發現，在一個城池，和一個國家之間，他隻能選擇後者。
“走吧，別鑽牛角尖了，現在不是當年，一切都還有救。”蓮祈拍拍慕容昭陽的肩膀，率先往前走去。
查訪了一天，蓮祈發現，林東山真的是黑心的很，發下來的賑災糧食，發到百姓手裏的時候，經過層層剝削已經十不留一。
大部分百姓一天就吃一頓飯，還要摻雜著樹皮，草根，才能勉強度日。
城裏還有一家米鋪賣米，隻是價格已經提到了十兩銀子一鬥，普通人家全部家財也不過幾十兩，哪裏吃的起？但是糧食又不是其他東西，那是生活的必須品，所以大部分人都隻買那麽一鬥，數著粒的吃。
前不久已經因為焚屍的事情，發生了一次暴動了，卻被林東山強硬壓了下去，蓮祈相信，隻要再有那麽一點小火苗，就能引爆更大的暴動。
回到那個民居的時候，白錦已經帶了好幾個山賊回來，“兄弟們已經在城外集合好了，這次損失了不少的兄弟，阿蓮哥，我那些兄弟好說一點，可是那些老人孩子，不能沒地方住啊。”
“人太多了，進城太顯眼，可是在外麵的話，沒地方住可不好辦。”蓮祈有些頭疼，“鎮子外還有別的山嗎？讓他們尋些山洞，先安置好了，我們盡快解決林東山，就可以重建你們的寨子了。”
“也隻能這個樣子了。”白錦歎息了一聲，“我去弄些幹被褥，山洞裏會比較涼，可是吃的怎麽辦？上百口子人呢！”
“大不了去把和林東山合作的米鋪搶了。”蓮祈摸摸下巴，懶洋洋的道。
“我也覺得可行，今個兒問了那麽多人，大多數人都恨林東山恨的要死，或許……”慕容昭陽微微勾唇：“可以借此機會，把林東山給抓了，捆吧捆吧，讓端木磊接收。”
關鍵是他們可以趁機跑掉！
“我覺得可以計劃一下。”蓮祈眼睛一亮，“實在不行我就半夜去擒了那什麽林東山。”
“不行，那太危險了！”慕容昭陽斷然拒絕，蓮祈勾上慕容昭陽的脖子，調笑道：“小弟，自打出了宮，你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現在連哥哥我的話都不聽了？”
“……”慕容昭陽怎麽好意思說，他怕那個禽獸林東山發現蓮祈，起什麽歪心思，那個笑的跟彌勒佛似的家夥，可比誰都好色。
“就這麽定了，今晚上我去探探林東山的府邸，瞧瞧情況，米鋪的事明天再定。”蓮祈一錘定音，慕容昭陽想了想，這是最好的選擇，他隻恨自己沒有武功沒有辦法跟隨蓮祈一起：“那你自己小心。”
到了夜裏，蓮祈酒獨自一個人出發了，林東山的住處很好找，整個城裏最大，最豪華的府邸就是林東山的家。
蓮祈輕而易舉的潛入了林東山的府邸，這府邸實在是太大了，小路多的很，一不留神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裏，蓮祈隱藏在一旁的大樹下，依靠直覺辨別著方向。
不遠處卻突然有腳步聲傳過來，蓮祈屏住呼吸，悄悄隱身在黑暗中，卻見一個穿著丫鬟衣裳的女子匆匆的從樹下走過，蓮祈分辨不清方向了，便想著跟著這個女子走，說不定這個女子能將她帶去她要去的地方。
隻是跟著女子走了一段，蓮祈就發現有點不對勁，因為這女子行色匆匆，看起來就想跟她幹同樣的生意似的，女子走了一段，走到了假山後麵。
然後就像等人似的不斷張望，又過了一會兒，一個男子從另一邊走了過來。
兩個人遇到了一起，左右瞧瞧沒有什麽人，就開始說起悄悄話，蓮祈豎起耳朵聽，便聽到那女子道：“今夜裏老爺不在，許是又為了那什麽小水仙去了樂坊，夫人讓您去後廂房，夫人已經備好了茶水就等少爺您了。”
那男子摸了一把女子的臉頰：“好黛兒，我說什麽今日是你來傳話，敢情是爹爹不在家，快先來讓少爺我抱抱。”
女子躲開了男子的手，嬌嗔的道：“要是被夫人知道了，還不打死我啊，少爺你就是喜歡油嘴滑舌，還不趕緊著去見夫人。”
“是是是，黛兒教訓的是，還勞煩黛兒引路了。”男子又摸了一把那個叫黛兒的女子的臉頰，兩個人打情罵俏的走了。
蓮祈摸摸下巴，瞬間就明白了，敢情是兒子偷食偷到了父親的小老婆身上了，嘖嘖，林東山可戴了好大一頂綠帽子。
她跟著那兩個人左轉右轉的到了一大片房屋前，心想這應該就是那女子嘴裏說的後廂房了，到了後廂房就好找書房了，蓮祈本是想著去林東山的書房看看，還能不能找到什麽其他的東西，如今心思卻全然被那女子和男子的對話引過去了。
蓮祈實在是好奇得緊，怎樣一個女人才能伺候完了老子、伺候兒子。
蓮祈趴在屋頂上，悄悄揭開了一片瓦，朦朦朧朧的光透了出來，透過光，她看到了下麵，因為隔著一道帳幔，蓮祈看不到那個夫人長得什麽樣子，隻能隱隱聽到一個嬌媚的聲音響起來：“阿郎，你來了……”
那少爺一下子就撲進了帳幔裏，一把就抱住了夫人：“阿柔，我好想你……”
夫人歎息一聲：“阿郎怎麽會想我……阿柔已經人老珠黃了，連老爺都不在阿柔這裏留宿了，聽聞老爺又瞧上一個什麽什麽小水仙，天天往那樂坊跑，留下阿柔一個人獨守空閨。”
少爺**笑道：“不是正便宜了我嗎？阿柔要是人老珠黃，那天底下就沒有漂亮女人了，我爹那是不會欣賞，阿柔這個年紀才是女人最有魅力的時候。”
“就你嘴甜。”夫人嬌嗔道。
蓮祈聽得有點想吐，但是還是很敬業的繼續聽了下去。
緊接著就是那些什麽嗯嗯啊啊之類的，不可描述的東東，蓮祈聽的雙頰通紅，最後連書房啥的都沒去，就落荒而逃。
因為太過那啥，蓮祈回到他們住的地方的時候，還跑錯了房間，一下子闖進了慕容昭陽的屋子。
而慕容昭陽正在擦身，江南大旱，最缺的除了糧食就是水，別說洗澡了，就是喝都得省著點，慕容昭陽已經很久沒洗澡了，身上的味道連他自己都難以忍受了，便弄了一點水，準備擦擦身子。
哪裏想到蓮祈就這麽大大咧咧的跑了進來，慕容昭陽神經的反應就是一把扯過搭在屏風上的衣服，蓋住自己的身體。
然後他就看到，臉蛋兒紅紅的蓮祈鼻孔裏嘩啦啦的流出了兩道紅色**，他還是第一次見蓮祈這麽囧的樣子，有點羞澀也有點想笑。
蓮祈已經完全呆了，剛看完一場活春宮，回來就看到慕容昭陽那個什麽什麽的身體，甚至連那粉嫩的兩點都看得清清楚楚，鼻孔不噴血的，那還是女人嗎？！還是人嗎？！
“你你你先穿好……”蓮祈昂起頭，一把捂住鼻子，匆匆忙忙、狼狽不堪的跑了出去。
等到屋子裏傳來慕容昭陽的聲音：“進來吧。”蓮祈才走進去，她已經洗幹淨了自己的鼻血，還在臉上撲了點涼水讓自己冷靜一下，然後裝作一本正經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的走了進去。
其實慕容昭陽除了有點害羞之外還有點開心，蓮祈流鼻血了，說明她對男人的身體還是有反應的，隻要有反應他就有信心能把她掰彎！
最怕的是蓮祈冷靜的來一句：“嗯，你在洗澡啊，沒事沒事你繼續洗，都是男人怕什麽，我在這等你。”
慕容昭陽隻是寬鬆的穿了件裏衣，就坐在了桌子邊，給蓮祈倒了一杯茶，“怎麽突然跑到我屋子裏了？嚇了我一跳。”
蓮祈舉雙手表示自己的清白，已經語無倫次：“咳咳，其實我隻是走錯了，沒有故意要看你洗澡的意思……其實吧……那啥……”
蓮祈又咳嗽了兩聲，實在不好意思說她是看完了那啥，太緊張激動才跑錯了地方，便道：“我去林東山的府邸轉了一圈，有不小的發現，林東山他媳婦跟他兒子搞……”發覺自己有點八卦的蓮祈語調一轉：“告訴我，不對，是我偷聽到的，林東山最近兩天都在一個樂坊裏，追一個叫小水仙的戲子。”
慕容昭陽很認真的聽完，然後問：“這跟我們明天要去米鋪倒騰糧食有什麽關係嗎？”
蓮祈繼續幹咳：“我是這麽想的，我們一切的準備最後不都是為了抓住林東山嗎？”
慕容昭陽補充：“還要防止林東升的妻子，兒子，把林東山這些年來貪的財，刮的民脂民膏給轉移了。”
“所以我就想，不如我們在那樂坊裏敲林東山的悶棍！”蓮祈一拍手心，道：“先把他抓起來，一切就都好說了！控製了林東山，再清算那些事，不過要暫時隱瞞著，不然打草驚蛇，林東山的兒子和媳婦會偷偷運走不少東西。”
慕容昭陽點點頭，然後問：“那……林東山常去的那個樂坊叫什麽名字？”
蓮祈：……
她就說自己挖坑會把自己埋了的！
－－－－－－題外話－－－－－－
更的又晚又少，你們會揍窩喵？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