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嫁(第一更)

老夫人哼了一聲:“你也別怕,你到什麽時候都是咱們慕容家的女兒,誰敢對付你?記得你自己可是有娘家撐腰的。齊王他有什麽了不起的,竟敢一再對付我們?”

慕容薇有些慚愧:“說來此事是孫女兒惹出來的,齊王是看不慣孫女罷。”懶

老夫人冷笑道:“怕沒那麽簡單。周方家的不是去找那劉二家的嗎,倒是巧了一早不見了蹤影。趙二那廝也居然逃走了。這不怕緝捕不是膽大就是沒了命。有些人還真當咱們慕容家是他家後院嗎,想來就來。”

慕容薇沉默起來,對有些人而言可不就是不把這些下人當回事?

隻是此事說不準跟府裏的人有所勾結,被滅口了很正常。

“你那個丫鬟幫著外人害你,你打算怎麽辦?”

慕容薇歎道:“人死如燈滅。她確實是個腦子拎不清的,如今她哥哥也沒了。又主動坦白,祖母就饒了她們一命吧,按家法打了,再把她們家人發到莊子上去。”

總比丟了命好。

她不會留著對自己有怨恨的人在身邊,她也沒有以德報怨的無私想法。

對於不安定因素,還是在萌芽中就掐滅為好。

而且對於秋芳,她已經仁至義盡了。

老夫人搖頭:“你這丫頭呀……算了,你自己個拿主意吧。”

“怎麽說也是主仆一場情分,就算是給我自己積德了。”蟲

老夫人應了,回頭說起給慕容薇送兩個丫鬟和選個能幹的嬤嬤的事。

慕容薇說讓老夫人全權選了,她是相信老夫人的眼光的。

怎麽說也不至於識人不清。

待慕容薇回了墨園時,秋芳秋紋姐妹倆還跪在地上,香桃從門口迎了過來,“小姐,奴婢方才聽人說,趙二家的現在找不到了,可是真的?這事可真邪性。”

慕容薇淡淡道:“背主求榮的,下場就是這樣。秋芳,府裏的人去賭坊時,你哥哥已經去了。咱們也是去救晚了。聽人說,他昨個就斷氣了。”

秋芳聽得渾身巨震,秋紋也臉色蠟白,哭道:“哥哥他……這群殺千刀的……”

慕容薇斂眸,在一邊坐下:“主仆一場,你哥哥也沒了。按你做的事,本來直接打死都是活該。如今我隻讓你受了家法,至於你們全家,都去莊子上吧。”

秋紋還算清醒,先上去拜謝慕容薇的大恩大德。

她是知道的,主子已經算是開恩了。

否則她姐姐別說活著,就是他們全家也得賣給人牙子去。

到莊子上去,隻不過沒有現在好日子過,但總比丟了命強。

“行了,你們也別跪在我跟前煩我了,香桃,把秋芳帶出去吧,該怎麽罰怎麽罰,把院裏的叫去觀刑。”

此刻的慕容薇是冷清的,無論表現還是神態都像一個上位者。

香桃隻覺得小姐的威嚴更深了,忙不迭地押了一臉茫然的秋芳出了去。

不過一時,月姑就喊了人來觀刑。

秋芳挨了五十板子,打得皮開肉綻,但到底沒死人。

那些觀刑的丫鬟婆子聽著那慘叫,看著那鮮血淋漓的場麵,人人都心中發寒。

這殺雞儆猴的把戲,說有用到底還算真有些用的。

如今瞧著眾人麵對慕容薇的表情更是恭敬,就可見一斑了。

第二天,秋芳一家子就被趕到了莊子上去了。

香桃第二天查了了些東西,“小姐,奴婢跟人打聽,這走的趙二家的,好像是跟大小姐奶娘的大媳婦婆家算是表親。奴婢記著那天大小姐的奶娘回府送東西的時候,還跟她說話來著。”

慕容薇挑眉:“大姐的奶娘回府做什麽?”

“說是大小姐給夫人送東西的,那個奶娘就順便看看過去的老姐妹。可是奴婢的妹子那天瞧見奶娘跟趙二家的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說什麽,還塞了金鐲子給了趙二家的。莫不是——”

慕容薇嘴角上揚,“真是有些意思。大姐唉,大姐……”

叫她怎麽招待她呢?

這都嫁了人,還把手伸進家裏想對付她?

“大姐應該不是指使那無賴之人,隻是她是怎麽跟這事扯上關係的?”

還是齊王知道她們姐妹不和,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挑唆了她大姐,讓她肯幫忙在府裏找人聯係秋芳?

外麵賭坊的人不可能是慕容蘭能安排的,這事兒,倒很有可能是她猜想的這般。

她就說麽,齊王怎麽使得動她們家的下人為他賣命。

“小姐不生氣嗎?奴婢可是挺生氣呢,大小姐怎麽老是欺負小姐?如今她都嫁人了,還這般,也太過分了。”香桃氣哼哼地說。

慕容薇眼底閃過一絲冷光。

不生氣是不生氣,為那種人不值得。

她既然總是這麽不識抬舉,非得跟她作對,她慕容薇又怎麽會那麽輕鬆就算了呢?

自然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

眼瞅著婚期將近,慕容薇該繡的也繡的,該整的也整了,這時候正在看老夫人送來的人。

兩個丫鬟,十二歲模樣,是老夫人院裏的三等丫鬟,模樣平常,並不出眾。

其中一個穿著綠色比甲,梳著雙環的少女眼珠很靈活,名喚綠芍,另一個略顯木訥的少女喚作冬雨。

“你們兩人都各自有什麽擅長的?”

“回小姐,奴婢擅長女紅活計,喜歡做些首飾,珠花,編製各種東西,也識字。”

“奴婢冬雨,會算賬。”冬雨言簡意賅地說。

慕容薇眸光微動,有些訝異。

祖母給她選的這兩個丫頭可都很不一般呢。

兩個都能用,而且看長相都是平常,顯然是打算讓她好好培養,沒往通房那個方向發展。

擅長做女紅,珠花首飾這些女人喜歡的東西好啊,以後送禮什麽也好用。

會算賬這個也不簡單,這兒的賬本可不是誰都能看會的。

隻是她還得考校一番才是。

“你會算賬,可曾記得珠算的口訣?”

冬雨局促地說:“奴婢記得……”

說罷,她便把珠算的口訣背了出來,看那樣子跟她的木訥真是差別很大。

綠芍笑道:“小姐怕是不知道呢,冬雨姐姐的心算很強的。”

慕容薇報了個數:“那我問你,99乘以18等於多少?”

沒想到冬雨都沒猶豫,就報了數,1782。

慕容薇這時還真有些吃驚,又報了幾個數,見她對答流利,顯見是對數字十分敏感。

慕容薇心中高興,想到以後可以把記賬的阿拉伯數字交給她,這可不是現成的賬房嗎?

人才啊!

慕容薇覺得今日是物超所值了,當即收下了兩人。

除了兩個丫鬟,慕容薇又見了老夫人給她特地準備的能幹嬤嬤。

這嬤嬤三十多歲年紀,容貌瞧著有些衰老,但是目光給人的感覺十分幹練,身上穿著一身半舊不新的醬紫色比甲,墨綠裙子,頭上隻戴著根半舊不新的銀簪子。

“奴婢見過小姐。”

她上前給慕容薇見禮,脊背筆直,身上穿的雖落魄,一舉一動卻透出一種自然的氣度,不卑不亢的樣子,讓慕容薇倒很是欣賞。

嬤嬤姓鄭,本是富庶人家女子,因家人犯事,沒籍入宮,是宮中女官,放出宮後嫁了人,隻是前兩年丈夫病死了,留下孤兒寡母,艱難度日。

後來為了兒子自己賣身進了慕容家,因為是宮中的女官放出來的,老夫人瞧著她不錯,在老夫人的莊子上做事。

這次給慕容薇選人,老夫人就想起這個做過女官的鄭嬤嬤,因為慕容薇是要嫁進皇室,有個曾經在宮中呆過熟稔禮儀法度的人在身邊是最好不過了,而且她本也是富庶人家的女子,自然氣度也是不一樣,知書達理,細心敏銳。

慕容薇跟她談了一番,覺得她的氣度真的不同平日見的嬤嬤,便打算留下她,當然能不能真的用,還得再考校一番。

若是忠心的,她自然也不會不用。

沒能力可以學,可若是沒忠心,那再有能力也是白搭。

慕容薇是不會留著這種人給自己添堵的。

花開半朵,各表一枝。

這日子你若說它是指尖的沙,不知何時便會溜走了。

眼瞅著一天天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四月芳菲盡,五月到了。

四月底的時候,周姨娘十分平順地產下一子。

慕容薇瞧著那皺巴巴的小猴子,但聽旁邊的人都說:“瞧瞧小少爺長得多俊啊,這模樣可是真像老爺。”

慕容薇可是半點沒瞧出哪裏像爹的樣子,不過看慕容老爺挺高興那樣兒,自然不會說什麽掃興的話。

慕容薇進了產房,看周姨娘躺在床/上,精神還算不錯,還好生產的時候有安排了張醫婆在,也沒出什麽漏子。

“娘,小弟弟整個人都像個小猴子似的。”

周姨娘樂了:“你自己剛出生那會,不還跟她一樣,像個小猴子?還很會鬧了,半夜不讓人睡,非得人抱著你。”

慕容薇好奇道:“真的假的?”

這又不是她自己的事,她倒沒什麽害羞的。

杜媽媽捧了豬腳花生湯來,吃了下奶的,本來也有奶娘帶著,慕容薇隻是說孩子吃親娘的奶好,周姨娘想起小時候女兒都沒怎麽喝過自己的奶,心中發酸,決定要好好喂了兒子長大。

“當然是真的了,你小時候啊……”

周姨娘了嗬嗬地說著女兒小時候的事情。

她現在是有兒有女萬事足。

等到人把孩子抱回來,周姨娘自己個喂了奶,才讓奶娘去看著孩子。

“薇兒,你也要出嫁了,娘知道府裏給你備了嫁妝,隻是我自己也要給你留些東西。我名下的莊子鋪子,各分了一半給你,還有這裏有三千兩銀子給你做壓箱錢。”

周姨娘認真地說道。

慕容薇見她那表情,自然明白她做娘的心思,隻是想到弟弟,他還這麽小,她怎麽能要周姨娘的嫁妝呢?

“娘別擔心,府裏給我準備的嫁妝不少了。女兒自己也會想法子賺錢的。娘的嫁妝還是留著給弟弟吧。”

周姨娘搖頭:“這怎麽行,你弟弟是他的,你是你的,這——”

慕容薇好說歹說了一番,才讓周姨娘打消了主意,但還是塞給慕容薇一千兩銀子的添妝。

孩子出生三天辦了洗三禮,這天來的賓客也是不少,大姐慕容蘭,二姐慕容月也都回來了。

這孩子過了三天時間,臉上的皮膚似就不那麽皺了,眼睛鼻子也能看出些輪廓來了。

眾人熱熱鬧鬧地觀禮,待禮畢,穩婆可是發了財了,收了不少添盆的錢物。

慕容月正跟小姑子秦瑤在說話,慕容薇過來了,笑道:“二姐現如今可是越發美了,幾日不見,叫妹妹都認不出來了。當是王母娘娘身邊的仙姑呢。”

慕容月啐了一口,“你啊,休來打趣我了,看明兒個你成親了,我可是不打趣回來不算完。到時候才叫你知道我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