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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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歎道:“隻是聞聽為了此事皇上要禦駕親征,我這是於心不安呢。”

慕容薇接了宮女遞過來的藥,試了試溫度,笑道:“父皇文成武德,禦駕親征便是這次不去,早晚也要去的。”

這話倒是得了惠妃的喜歡了,不管怎麽樣,皇上是肯定會禦駕親征的。懶

這點她還說看得清楚。

其實她倒也不是為了皇帝去不去禦駕親征擔心,怎麽說當年建武帝年少的時候也跟著父皇打過仗的,卻不是那種什麽兵法戰爭都不懂的人,到時候肯定是大軍雲集,名將如虎,跟著皇上去出征完全是去掙個戰功鍍金,又哪裏有什麽危險。

“皇上若是要去,定是要選派名將的,小五跟我說過多少次了,想跟著去打仗,不過麽這回可是不少公卿家的子弟都想跟著去的,畢竟皇上親征,大軍無數,是不會有什麽風險的。”

慕容薇心道,那可不一定呢,當年大明朝明英宗也是天子親征,因為交給太監轄製,小敗之後一直在路上耽擱,結果20萬大軍居然被幾萬大軍在離邊城十幾裏路的地方所敗,連皇帝都被俘虜了,當時可不是不少的王宮勳戚跟著去鍍金嗎,結果可不怎麽樣。

不過那事是非常荒謬,皇帝年少不懂事,又讓不懂兵的太監轄製了軍隊,否則哪裏能是那個結果,建武帝可不是那樣無知的皇帝,本朝也從沒有太監擅政的事。蟲

慕容薇便道:“五弟一直想出外征戰,這次父皇大抵會遂了他的心思吧。”

楚氏有些鬱鬱之色,沒有多話。

惠妃便道:“李家這次是要吃個跟頭了,少不得一頓訓斥,隻是在邊城經營多年,這次皇上親征,少不得用上。”

“是啊,守城要一員沉穩的老將也就足夠了。像李勉那樣的年輕將軍,還是要跟隨父皇左右建功立業。”

惠妃聽了她的話,也就心裏有數了,笑著坐起來,喝了藥,又吃了蜜餞壓下苦味。

楚氏一邊看著,心道:李家這次是想棄卒保車了吧?我楚家雖然也能試著爭得那個位置,隻是父皇未必會讓李家再風光太過,這一代又無什麽優秀人物,哥哥年紀不大,沒有李勉那樣的名聲戰功,這次若是能跟著父皇去領個戰功就算不錯了,若是機會好,表現好,那也就有東山再起之日。

惠妃的病說重也談不上多重,這時候喝了藥不多時便有些困倦,暫時睡下了。

慕容薇和楚氏到偏殿去坐著,宮女上了茶點過來,楚氏有些心不在焉。

“婉清,你可是不太舒服?”

楚氏搖了搖頭,“二嫂,二哥也會跟著父皇出征嗎?”

慕容薇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他怎麽想的,而且這還要看父皇的意思。”

楚氏歎道:“我隻是有些擔心罷了。二嫂也是知道的,我家王爺平日裏就是喜好弄武,三天兩頭還要跟魏王爺打上一回。這次眼瞅著能跟父皇去,他是整天去跟父皇磨。”

“五弟是這樣的。以前廣西平叛那次五弟就是想去的,現在可是讓他找著機會了。”

楚氏幽幽道:“他們男人是這樣,男兒誌在四方,可是我們女人在家裏總是要擔驚受怕的。我表姐就是嫁了一個武將,若是遇到征召,她就在家總是擔驚受怕的,消息又傳的慢,往往很久不能見到人。”

慕容薇恍然,原來她是擔心這個。

是啊,實際上若是從事這種危險工作,丈夫外出,妻子總是要擔心的。

他們男人義氣的時候,在戰場上是兩肋插刀了,可是對於女人而言,那可是無法承受的痛苦。

這是男女觀念古今的不可協調。

“總不能把他們綁在家裏。這世界上有什麽事情是完全沒有危險的?就是走在大街上,還有可能被樓上掉下來的花盆砸死,如果都畏首畏尾的,那可是什麽事情都做不成了。怎麽樣來到這世界上也要活得精彩,若是對方決定了的事情,不能勸阻,就支持他,把事情做好,到時候也不必後悔什麽的。”

楚氏有些愕然,抬眼看到慕容薇平和堅定的眼神,她的聲音也不高,卻是帶著一種能撫平人心的力量。

楚氏心中感慨:我不如她多矣。

“二嫂說得對,反正我也阻止不了,就好好幫他做到盡善盡美吧。再說,跟著父皇也不該有什麽危險大的。”

慕容薇拍拍她的手,“五弟對你也好,其實人隻要有了牽掛就一定會努力回來的,父皇就算要出征也要等到春闈放榜,畢竟今年是要舉行科舉考試的,這是國家掄才大典,父皇一貫重視。”

楚氏笑道:“這我卻是知道,哪那麽容易就大軍出征了呢。”

兩妯娌閑聊了幾時,到了下午惠妃睡醒了,精神頭已經好了很多,見天色不早,便讓她們先各自回府去了。

“改天等我病好了,你把我那孫子孫女給帶進宮來瞧瞧,我可是一直想看看呢。”

臨行前,惠妃如此囑咐慕容薇。

楚氏在一邊有些尷尬,待出了重華宮,慕容薇便輕聲安慰她:“我當初也是成親很久沒有孩子,這事兒急不得,你年輕,身體也好,慢慢來就是。”

楚氏有些鬱悶,“這也是看老天爺怎麽做了。”

慕容薇跟她說了些易容易懷孕的辦法,楚氏認真聽了,打算回去試試。

趁著皇帝還沒出征,她希望能先懷孕,不然的話又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蕭明宸了。

等慕容薇回到家中,也已經天色向晚。

蕭明睿還沒回來,大概禮部最近在忙著春闈之事,這段時間他也是很晚才能回家,有時候還要在禮部值夜,倒是十分辛苦。

慕容薇一回到家,見到月姑就問:“孩子沒事吧?”

月姑笑眯眯地說:“好著呢,能吃能睡,王妃不用擔心,這麽多人照看著呢。”

慕容薇鬆了口氣,都怪那老和尚莫名其妙地說那麽些話,害得她心驚肉跳的,可不是好一番擔心嘛。

不過到底是杞人憂天了吧。

慕容薇去了白狐毛邊的掐腰海棠卷雲紋緞麵襖子,換了身輕便的薑黃色折枝花襖裙,到耳房去看兩個孩子。

“都睡著了。”月姑輕聲說著。

慕容薇見嬰兒**兩個小寶貝正睡得香,虎頭一邊睡一邊嘴裏還吐著泡泡,十分可愛,忍不住伸手去捏捏兒子的小臉蛋,嘴角微微上揚起來。

“哎,這小子——”她低頭一看,“又尿了,趕緊要給他換尿布。”

旁邊的奶娘連忙熟練地拿了尿布過來,先給他洗了洗小屁屁,然後才又換上尿布包好,月姑拿了件幹淨的小衣服過來要給虎頭穿上,慕容薇瞧了一眼,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衣服不是我準備的吧?”

月姑仔細一看,瞧見那件鵝黃色夾棉小衣,“是的,王妃,這不是您做的。”

“是月姑做的嗎?”慕容薇拿過來瞧了瞧,見那針腳細密,伸手觸摸也十分柔滑,針腳都縫進裏麵不會摩擦嬰兒嬌嫩的肌膚。

“不是我做的,我現在眼睛越來越不行了,很少做東西了,就之前給兩個小主子做過幾件。這是之前藏冬拿來的,說是她自己做的。”

慕容薇訝異地看了看:“藏冬做的?她手藝還真不錯,除了這件還有嗎?”

“還有一件藕荷色的,您瞧。”月姑把另外一件也拿了過來。

慕容薇心中一時有些怪異,想了想還是道:“換我做的給虎頭換上,這新做的衣裳還是洗洗之後再穿。”

“藏冬說已經洗過晾曬幹淨了,我也檢查了一遍,沒什麽問題。”

“唔,這丫頭有心了。”

香桃從外麵進來,聽見她們說的話,詫異地看了看那兩件小衣服,“這是藏冬做的?”

說著她似乎想起了什麽事情,麵色有些古怪。

慕容薇見她表情怪異,拿眼睃她,香桃看了看四周,沒有說話。

慕容薇蹙眉,心道這丫頭是想說什麽呢,這麽奇怪的樣子?

“還是拿去熱水燙一遍,我感覺還有新衣服的味道。”慕容薇說著把東西交給了香桃。

“奴婢省得。”

香桃陪她出了耳房,進了主臥,慕容薇見四周無人,便問道:“你剛剛是想說什麽?”

香桃有些不確定道:“奴婢隻是想著,沒看到什麽時候藏冬做衣服啊,平日她不值日就睡得很早,我房間離她很近,從來沒多看見她晚上點燈的。白天也沒看她怎麽動手過。”

“也許人家做得快你又不知道。”慕容薇好笑道:“還以為你要說什麽呢。”

香桃不服氣地說:“還有件事,是昨天夜裏,我夜裏肚子不舒服起夜,結果就看到有兩個人在外麵說話,昨晚上有些月光的,我瞧著一個人像是藏冬,另外一個也是個丫鬟。後來那丫鬟走了,藏冬拎著個包裹就回房去了。她們鬼鬼祟祟的,我也不確定是怎麽回事。”

慕容薇眸光一凜,麵色難看起來:“早上你怎麽沒跟我說?”

香桃連忙道:“主子一早就去宮裏了,奴婢也法子跟您說啊,再說無緣無故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說出來倒像我告狀一樣。”

慕容薇看看那兩件小衣服,平日裏別人贈送的衣物,除非特別親近的人,她一般都會檢查一遍,後院裏那些人送的,她是從來不用的。

慕容薇冷著臉道:“你把這衣服給我拆開看看。”

香桃也有些驚詫:“衣服,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慕容薇冷冷道:“希望是沒有什麽問題。”

那個老和尚的話還在她腦海中不停回旋著,她現在是寧可多一事也好過到時候出事。

香桃忙拿了剪子過來,順著衣袖剪了起來。

她先剪的是藕荷色那件,剪開並沒有什麽問題,布料,絲綿都很正常。

“好像沒什麽事。”

慕容薇蹙眉,難道真是她多心了?

“把那件也剪開。”

香桃拿著剪刀剪開,忽然,她驚叫起來,吃驚得瞪著什麽:“這是什麽多心,怎麽這裏麵還有這個?”

慕容薇搶了過來,但見那棉衣之中有一塊絲綿是染血的,還有一塊不知道什麽東西的布料縫在上麵,上麵有點點幹燥的膿狀物體,讓人瞧得觸目驚心。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月姑從旁邊進來,忽然瞧見慕容薇臉色鐵青,渾身發抖,見了慕容薇手裏的東西,呀的一聲驚叫起來。

“王妃快放下,這東西不能沾!”

月姑大驚失色地衝上去打掉了那衣服,一副見到鬼的模樣。

香桃驚魂甫定地問:“那是什麽東西啊,怎麽這麽髒?她把這種東西縫進去是想幹什麽?”

月姑也想起什麽來了,“這是藏冬做的?”

她簡直不敢置信,藏冬為什麽要這麽做?

慕容薇氣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整個人渾身發抖,後怕,氣憤,一股想殺人的衝動在她眼底盤旋,她哆哆嗦嗦地指著那東西,問道:“是不是天花,是不是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