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很快傳起了楚荇或許會成為第一任太女的說法。
但昭帝立刻在上朝的時候發了火。
隨後，牝雞司晨這個詞也從昭帝的口中說出，從朝堂上傳到了京城的百姓們家中，一時間議論紛紛。
楚荇一身朝服站在前麵，倒是麵色冷靜，沒有任何的辯駁。
楚遼更是一臉的無所謂。
他這樣的態度成功激怒了坐在上麵的昭帝，昭帝手中的折子想都不想就朝著楚遼扔了過去，嗬斥，“蠢貨！”
就剩了這麽一個成器的兒子，竟然露出不想當皇帝的想法。
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當年他為了爭奪皇位，隱忍多年，又殺了多少兄弟，這才坐了上來。
現在一個如此順利的機會擺在這個蠢兒子麵前，他竟然不在意！
“父皇。”楚遼忽然就站了出來。
昭帝立刻就鬆了一口氣，他很快嚴肅地嗯了聲，“說。”
他想的極好，大不了就直接封了這個蠢兒子為太子，人站在至高無上的權力上，不會舍得再放下的。
現在他坐在上麵，都不願意多看旁邊的楚荇一眼。
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曾經她跪在養心殿為了蕭家痛哭的那日，仿佛曆曆在目，還在眼前一樣。
這才過了多久，竟然也由著她站在了朝堂之上。
想到這，昭帝渾身就覺得毛骨悚然，他平日裏實在是太小看了這個女兒的野心。
“兒臣前兩日新得了一副字畫，約了朋友去府中看一看，想先行退下。”楚遼衝著上麵道。
此話一出，眾大臣都驚了。
他們下意識地看向了旁邊站著的楚荇，也覺得寒毛炸起，這遼郡王的意思是……不爭了？
可坐在上麵的皇上，都要直接雙手捧給他了啊！
眾人頗有一番怒其不爭的咬牙切齒。
有人想說些什麽來表態，可眼下楚荇從未明確說過想當女皇，他們說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最生氣的是昭帝。
昭帝氣的幾乎是整個人都在發抖，旁邊站著的洪九都有些害怕，小聲提醒，“皇上注意龍體。”
有人出聲勸楚遼，“遼郡王，你可不能這般任性啊。”
“讓他滾！”昭帝一聲怒斥，他晃悠著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直接揮手將禦桌上的東西掃落到了地上。
然後大步朝著旁邊走了去。
洪九一邊跟上，一邊急急出聲，“退朝！”
“……”
眾人麵麵相覷。
皇上的意思很明顯，就不想讓一介女子沾染皇位，可唯一的皇子態度更明顯，他更不想沾染皇位。
倘若皇上的膝下沒有皇子的話，眾臣也可以建議在皇室中另擇一個幼童當繼承人。
可現在。
倒是進退兩難。
楚荇抬步朝著外麵走去，後麵的楚遼直接跟在她的身後，將自己的意思擺的十分明顯。
眾人再次齊齊昏倒在地。
亂了，全亂了！
有人也小聲說了句，“安王除了是女子的身份不妥，撇開這一點，她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自古以來，有嫡長立嫡長，無嫡長則立賢。
這個規矩一直都在。
至少現在看來，除了女子的身份不妥之外，楚荇身上的功勞足以支撐她當一個太女，日後登頂大位。
“這……”不少人想開口說什麽，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好像有點道理。
身為皇子，楚遼的戰績平平，日後當了皇帝也不見得會有建樹，若從能幹的角度來講……似乎確實安王更合適。
當臣子的，誰不想輔佐一個賢明的君主？
昭帝回了養心殿後，咳嗽的震天響，他命人將禁衛軍首領喊過來。
“如今安王府中可有異動？”他一邊咳嗽一邊道。
麗妃從旁邊出來，端著茶盞上前，撫上他的後背，又遞了個新的帕子。
昭帝將帕子捂在了嘴上。
“回皇上，安王府並無異動。”禁衛軍首領出聲道，“不過前兩日，遼郡王去了趟安王府。”
“他去做什麽？”昭帝莫名心中一緊。
很快禁衛軍首領就給他解釋了，“據探子說，是去尋安王打了一架，但也沒兩招，就直接輸了，遼郡王還帶著郡王妃在那用了晚膳，天黑才回府的。”
昭帝眯了眼。
他手中的禦筆啪的一下子被掰折，陰沉著臉不知道想些什麽。
良久，他才道，“你現在帶人，去將安王府圍了，就說是朕懷疑安王心懷不軌，想謀反朝綱，然後將安王帶到朕的麵前來。”
此話一出，站在底下的禁衛軍首領也愣了愣。
“皇上，可是沒有證據……”他猶豫了下。
沒有證據直接拿人，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更何況還是這般莫須有的罪名。
“朕等不及了。”昭帝聲音沉沉，“再這樣下去，朕的皇位都要讓給她了。”
麗妃遞了茶水過去，“皇上先喝口茶……”
“……”
沒多會兒，禁衛軍首領匆匆從養心殿中出來，正想離開時，就聽到有人喊他。
他回頭，有些詫異，“麗妃娘娘怎麽在這？”
剛才的時候，明明麗妃還是站在皇上身邊服侍的，對於皇上身邊最得寵的女人，禁衛軍首領十分客氣。
一閃而過的念頭很快就消失了。
麗妃輕聲道，“本宮有件事，想私下裏問問首領。”
她轉身離開，後麵的人想了想，抬步跟上。
待兩人的位置稍稍隱蔽後，一柄精巧的匕首落在了禁衛軍首領的脖頸上，下一刻，鮮血噴湧而出，撒了一地。
麗妃冷眼看著麵前的人緩緩倒了下去，她從袖口中掏了個小瓶子出來，撒在了死去的人身上。
不消片刻，屍體化為一攤血水。
她轉身離開。
兩刻鍾後，一身便衣的蘇荷兒出現在了楚荇的麵前。
楚荇的臉色立刻變了，“有什麽事？”
她知道，一旦蘇荷兒出宮，絕對是要發生大事。
要麽父皇沒了，要麽……父皇對她有什麽想法。
果然。
蘇荷兒直接拱手，“主子，屬下已經將禁衛軍首領殺了，他對您起了殺心，今晚，正是動手的好時機，再晚就來不及了。”
爭宮，奪位！
楚荇點頭，她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來人，傳我命令，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