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荇越走越近,連家人終於一個個緊張起來,試圖想上前勸兩句。

可連雨煙抬手擋了他們。

“給本侯拿紅纓槍來。”她沉聲吩咐。

原本她在宮裏碰見急匆匆的青芍,又得了嫻貴妃的授意,便放心大膽地以青芍不敬自己的罪名,將人帶回府中折磨出口惡氣。

可沒想到楚荇這麽快就找上門,還要跟她動手。

仔細想想,也許是剛才她沒有任何防備,才被楚荇得了手。

楚荇也不懼她拿什麽武器,手上的鞭子依舊垂在地上,眼神冰冷,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這裏地方太小,本侯的紅纓槍施展不開,我們去院子裏打。”連雨煙抬了下巴,衝著外麵伸手一指。

說著,她也不管楚荇是否應下,直接大步朝著外麵走去。

楚荇跟了上去。

很快,連家下人就將供奉在祠堂的紅纓槍拿了過來,十分緊張地舉給了自家侯爺。

這杆紅纓槍乃是三個月前昭帝當著眾朝臣的麵賜下來的,嶄新無比,輕便簡單,最適合女子使用,代表了她女侯爺的身份。

連雨煙伸手將紅纓槍接了過來,手臂一甩,絢爛的槍花讓人眼花繚亂。

甚至有連家的人忍不住鼓掌喊了聲好。

她得意地看向楚荇,“來啊。”

即便她已經有數個月懈怠練武,可她剛剛上手,依舊覺得十分絲滑。

那她真不客氣了!

楚荇嘴角漸漸勾了起來,隻見她身影未動,手中的黑鞭子便如同長了眼睛般滑了出去,隻指對麵手裏的紅纓槍。

連雨煙立刻凝神,甩出數道槍花。

眼見著她的紅纓槍打上鞭子,還不等她嘴角露出勝利的笑意,就見那鞭子竟是纏在了她的槍上。

緊接著,一股大力直接將她手裏的紅纓槍掀了出去。

連雨煙下意識地要將槍奪住,可她握著鞭子的手掌卻是驟然一疼,便直接空了手。

紅纓槍在空中劃過,正好朝著連家眾人呼嘯而去。

眾人嚇得抱頭狼竄,根本顧不上再參觀戰局。

“你……”連雨煙心裏終於再次升起驚恐的感覺,開口就想再來一場。

可話音剛出,楚荇一直站在原處的身影終於動了,她手裏的鞭子更加靈活,直接將連雨煙整個身子綁了起來,朝著地上狠狠砸去。

連雨煙重重墜地,渾身的疼痛還未曾讓她喊出口,就又覺得自己騰空而去。

這一次,是砸在了堅實的牆上。

隨著她破布一般的墜落地麵,噴了一大口血,連家眾人終於反應過來事情不對了。

連雨煙根本不是玉荇公主的對手!

“玉荇公主!”連父趕緊站了出來,“不過一次小小切磋,您斷然不可要她性命,她可是皇上親封的侯爵。”

連母噗通一聲跪下,“公主大人有大量,難道真要為了一個小丫鬟,就跟我們安陽侯府為敵嗎?”

楚荇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

就在眾人以為她想開了時候,隻見她嘴角微微勾了起來,有一種讓人背後發涼的嗜血寒意。

然後。

連雨煙再次被鞭子席卷起來,高高拋起,重重落地。

如此反複了五六次,眼看著她快要不行了,楚荇這才平靜地收回了手裏的鞭子,不緊不慢地係在自己的腰間。

連母從驚怕中反應過來,嚎了一嗓子就朝著地上的女兒撲了過去。

眾人趕緊上前查看,卻沒人敢再跟楚荇對峙。

楚荇走到青芍身邊,看著她哭得水汪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摸了她的腦袋,“她以後不會再敢欺負你了。”

“公主。”青芍眼淚再次汪汪。

楚荇彎腰將人抱了起來,看都不看那邊圍著的眾人一眼,大步朝著外麵走去。

崔謝璟跟在她身邊,忽然出聲,“連家剛才有人暗中出手了,武功不低,被我擋住了。”

“看清楚了嗎?”楚荇步子不停。

“似乎是連家的管家。”

“……”

出了連家大門後,楚荇抱著青芍上了馬車,崔謝璟則主動坐在了車夫的位子上。

馬車緩緩行駛了起來,朝著公主府的方向奔去。

楚荇看著疼的齜牙咧嘴的青芍,輕聲安慰,“這馬車上沒帶藥,等會回了府給你吃顆解毒丹。”

“好。”青芍應了下來,卻是有別的擔憂,“公主,那安陽侯不會死吧?”

她眼看著公主下手頗狠,重重地砸上幾次後,萬一給砸死了呢?

如今安陽侯得皇上看重不說,公主若是為了她一個小小婢女,就打死皇上親封的侯爺……怕是公主會有大麻煩。

想到這,青芍更擔心了。

“不會的。”楚荇十分溫和地將她臉上的血跡用帕子擦了,“不過是斷了幾根骨頭而已。”

她下手有數。

雖是憤怒至極,可也不會失去理智,而是會將事情控製在一個合理範圍。

那連雨煙帶走了她的丫鬟,居心叵測,即便是將人打傷,鬧到父皇麵前,她也有理可辨。

打死是不可能打死的,畢竟父皇得用她。

且……真為了青芍打死一個侯爺,且不說她這個公主如何,那青芍的命就難保。

青芍終於鬆下了心,眼睛一閉,竟是昏了過去。

楚荇歎了口氣。

不過短短兩日,兩個丫鬟都跟著她受苦了。

待將青芍送回公主府後,楚荇又馬不停蹄地帶著崔謝璟去了蕭家。

這一次,大概是蕭老夫人的病情上報給了昭帝,門口倒是沒人攔著她進去。

到了院子門口,楚荇正好看著眼圈通紅出來的鄭氏。

她迎上去,“三舅母,外祖母醒了嗎?”

這會兒已經距離她離開有了將近兩個小時,太陽已經開始有了西落之勢,眼看著就到傍晚了。

鄭氏緩緩搖頭,聲音沙啞,“還沒有,荇兒,剛才有禁衛軍帶著白院使過來了,眼下在屋子裏守著呢。”

楚荇的心裏了然,應該是有人上報給了父皇。

隻是想到外祖母還沒醒,又頓時有些發沉,她扶著鄭氏往屋裏走,“三舅母別急,這不還沒到傍晚時分,宋瓊枝呢?”

兩人還沒踏進屋裏,就聽裏麵有人歡喜地喊了起來。

“宋姑娘,白院使,你們快過來看看,婆母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