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二章 基輔之圍(五)

瘋狂的軍團鋁熱劑燃燒彈在城市的上空化作炫目的節日禮‘花’,在轟然巨響中,溫度極高的膠質火焰天‘女’散‘花’般飛撒開來,幾千度高溫瞬間點燃了一切,連‘混’凝土地麵和鋼鐵也不例外。一枚燃燒彈好死不死,砸穿了防空‘洞’入口處的掩蓋物,在防空‘洞’內爆炸,幾十名士兵被生生氣化,渣都沒有留下來。

溫壓彈砸到地麵,扁平的蘑菇雲冉冉升起,超越翻滾的烈焰直衝蒼穹。空氣被極度壓縮,加熱,然後爆發,變形紅得發亮的火霧,以每秒鍾數千米的速度排山倒海的擴散,房屋被當成火柴盒扯得粉碎,電線杆和綠化帶上的樹木被連根拔起,逃竄的士兵忽一聲沒了蹤影,就連躲在掩體內的士兵,也被強大的氣壓壓碎骨骼,壓爆眼球和內髒,死狀之淒慘,難以形容。

鋁熱劑燃燒彈和溫壓彈大概是除了核武器之外最為恐怖的常規武器了,前者能將坦克生生燒成鐵水,後者能將十幾噸重的裝甲車生生掀翻,將裏麵的乘員變成一團‘肉’餅,那麽,問題就來了:如果這兩種炸彈同時使用,效果會怎樣?

效果會好得嚇人。鋁熱劑燃燒彈在地麵植出一叢叢火焰森林,將一切化為灰燼,而每一枚溫壓彈爆炸,科羅斯堅城裏都會出現一大片生命絕地,在將一切生命消滅一空之餘,溫壓彈爆炸產生的衝擊‘波’還會將鋁熱劑燃燒彈布撒開來的火焰吹向半空,紛紛揚揚的落向更遠的地方,很快,全城一片火海,北約士兵和烏克蘭平民陷入呼天搶地之中。燃燒彈和溫壓彈還在不斷落下,點起一個個火頭,一切滅火的努力都宣告失敗,科羅斯堅完全解除了武裝,任憑火神肆虐。轟炸機上的蘇軍飛行員臉上分明帶著不忍和悲傷的神‘色’,卻毫不猶豫的將一枚枚炸彈投下去,直到整個城市變成熔爐,火焰一直卷到天邊為止。正在火海之中蠟像般熔化的烏克蘭人在幾個月前還是蘇聯大家庭的一份子,是他們的兄弟姐妹,現在駕駛著用全體蘇聯人的血汗製造出來的轟炸機往原本屬於蘇聯的城市投下溫壓彈和鋁熱劑燃燒彈,想必每一名飛行員心裏都不會好受,那響徹半空的慘叫哭號之聲撞擊著他們的靈魂,讓他們此後大半生都在飽受著良心的煎熬。然而,為了勝利,他們不得不這樣做,隻有用最迅烈的手段摧毀敵軍的意誌,殲滅敵軍的主力,在最短時間之內結束這場戰爭,才能避免更多的城市重蹈覆轍!

持續不斷的毀滅‘性’轟炸幾乎摧毀了北約士兵的和烏克蘭平民的時間觀念,他們都快要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了。也許是過了半個小時,也許是過了半個世紀,噩夢般的大轟炸終於暫告一段落了,留給他們的,是一個煉獄般的世界:整個城市都燃燒,煙雲越高衝高,把天空給烤成了黑紅‘色’,整個科羅拉堅已經變成了廢墟,隻剩下三四幢樓房還沒有倒下,不過也在火海中東倒西歪,撐不了多久了。廢墟之中,遍地碎肢,無數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瓦礫之中,皮帶扣已經被燒紅了,肚子在高溫的煎烤下膨脹,油脂流得滿地都是,輕輕一碰這些屍體就會炸開,內髒油脂飛濺。最慘的還是火車站那邊,幾十輛坦克和大批火炮已經被鋁熱劑燃燒彈燒成了一灘灘鐵水,在災難降臨之前坐火車趕到科羅斯堅,以加強科羅斯堅的防禦力量的部隊被大火困在車站裏,不是整營整連的燒死就是整營整連的窒息而死,車站裏屍體成堆,毒氣彌漫,烈焰熊熊,一堆堆屍體正在火舌的吞卷下膨脹爆裂,誰要是能承受住這股臭味的衝擊,那麽,他的鼻子肯定能夠承受住一戰時期德軍的毒氣的考驗!鐵路也被鋁熱劑燃燒彈點成了烈焰飛騰的火龍,幾列滿載著士兵和裝備等待進站的列車撞在了一起,車內車外都是焦屍成堆,成車的士兵和車皮熔在了一起。在熔爐般的車廂裏,慘叫聲和呼救聲一直沒有停過,讓人不得不驚歎生命的頑強,然而,這又有什麽用呢?又有誰救得了他們?不斷有人帶著一身大火慘叫著從火車上跳下來,試圖衝向有水的地方,但是烈火焚燒帶來的痛苦沒讓他們跑出多遠,頂多幾步,他們就一跤仆倒地鐵路上,揮動的手停僵在了半空中,身體漸漸蜷曲,變成一團炭球,隻有那一雙雙手臂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動作,酷似一根根燒焦了的樹枝,丫丫叉叉形成一片小小的叢林,那凝固了的痛苦和絕望,令人渾身戰栗。

尼德蘭師長目光散‘亂’,神情呆滯,怔怔的看著這一切,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麽卻說不出口,隻能發出一個個無意義的音符。一名參謀忍著臉上的劇痛哆哆嗦嗦的向他報告著損失情況,他卻什麽都聽不見,隻看到那名參謀半張臉的臉皮已經被燒掉了,‘露’出粉紅的肌‘肉’,滿是燎泡的嘴‘唇’一張一合的,他到底想說什麽?為什麽自己聽不見?這突如其來的轟炸不僅讓普通士兵魂飛魄散,更讓指揮官目瞪口呆,已經喪失了判斷能力,腦海裏一片空白,渾渾噩噩的,都快忘記自己身處何地了。

正在廢墟裏慟哭著尋找自己的親人、朋友、兄弟的平民和士兵突然發出尖厲的尖叫聲,齊齊抬頭望向天空,他們隱隱約約的聽到飛機引擎的轟鳴,這種聲音對於他們而言,已經不亞於奪命魔音!

殘破的天空上,運輸機一群接一群的掠過,蚌式艙‘門’打開,雪白的傘‘花’在被戰火熏黑的天空中一片片一簇簇的綻放開來。首先扔下去的是傘兵戰車,戰車裏是全副武裝的士兵,人車一體空投,到目前為止,也隻有蘇聯有這個能力辦到。接著被扔下去的是120毫米迫榴炮、d-30式122毫米榴彈炮,反坦克導彈發‘射’車,t-64式主戰坦克······看到這些裝備你就能猜到是哪支部隊閃亮登場了,沒錯,蘇聯第76近衛空降師!全世界絕無僅有的重型空降部隊!本來這個師是沒有坦克部隊的,但是考慮到科羅斯堅一線一馬平川,又位於鐵路主幹線上,北約聯軍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奪回這個重要據點的,所以在行動之前,蘇軍從各裝甲部隊‘抽’調了三十個強悍‘精’幹的車組,組成一個坦克營,加強給第76空降師。伊爾-76一次隻能運送一輛t-64,就這樣還是很吃力,蘇軍不得不將t-64的反應裝甲和彈‘藥’、油料與車體分離開來,盡可能的減少坦克的重量,這才勉強達到了空投的標準。等到了地麵,工程部隊必須爭分奪秒的為坦克加上油料和彈‘藥’,重新披上反應裝甲,這絕對是一件煩瑣的工作,三十輛,已經是第76近衛空降師工程部隊的極限了。除了t-64之外,第76空降師還臨時裝備了一種‘摸’黑打悶棍的利器:華國赫赫有名的陸地火力平台。這玩意兒擁有相當強的隱身‘性’能,裝備122毫米高壓滑膛炮,火力絕對凶殘,能當主戰坦克用,如果它利用地形設伏,低矮的車身輕易的淹沒在地麵雜‘波’中,北約現役的主戰坦克車載雷達有效探測距離被縮短到八百米左右————這是一個很恐怖的距離,在八百米內,陸地火力平台的122毫米高壓滑膛炮可謂百發百中,也就是說,當你發現它的時候,它‘射’出的鎢鋼穿甲彈和紫銅穿甲彈已經熱情洋溢的撲過來了!在東北,在內‘蒙’古戰場上,蘇軍吃盡了陸地火力平台的苦頭,不知道多少坦克還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就被穿甲彈擊中,死不瞑目,現在蘇軍想請北約聯軍也嚐嚐那種找不著北的滋味。最妙的是陸地火力平台的戰鬥全重隻有區區二十噸,那還有什麽好說的?蘇軍一口氣運來了整整三十輛,剛好夠一個營!

當然,駕駛陸地火力平台的並不是俄羅斯士兵,而是來自亞美尼亞的蘇聯戰士。亞美尼亞是在那場席卷整個蘇聯的獨立狂‘潮’中,蘇聯在高加索地區僅有的一個還能完全掌握的國家,亞美尼亞人身材瘦小,沉默寡言,能吃苦耐勞,是天生的裝甲兵,特別適合在狹窄的空間內駕駛坦克和裝甲車馳騁沙場。陸地火力平台對於牛高馬大的俄羅斯人來說實在是太矮小太狹窄了,呆在裏麵作戰簡直就是一種酷刑,不過,亞美尼亞裝甲兵卻沒有這方麵的問題,在他們看來,陸地火力平台簡直就是為他們量身打造的!

三十輛坦克,三十輛陸地火上平台,三十輛d-30式122毫米榴彈炮,十八輛多管火箭炮,十八輛120毫米迫榴炮,二百五十多輛裝甲履帶車輛,一百三十多套單兵防空導彈發‘射’係統,三十多輛反坦克導彈發‘射’車······這些重型裝備全部扔出去之後,成群的傘兵開始下餃子似的往下跳。經驗豐富的傘兵緊緊盯著落向地麵的重型裝備,無一例外都選擇低空開傘,盡可能的向那些重型裝備靠攏。他們必須在最短時間內將這些重型裝備保護起來並且投入戰場,否則它們將會被反應過來的北約士兵打成一堆堆廢鐵,一件不留。

英聯邦第三步兵師傻傻的看著那蒲公英般漫天飛舞的傘‘花’,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直衝腦‘門’,半截身體都涼了!他們驚恐的望向師長,卻看到師長也是麵‘色’慘白,神情古怪,像哭又像笑。是的,現在尼德蘭準將都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了。他們第三步兵師守衛科羅斯堅,最重要的任務就是防火防盜防蘇聯空降兵,枕戈待旦,現在蘇聯空降兵終於來了,而他們呢?對付空降部隊最有效的坦克和遠程火炮在車站裏被炸了個‘精’光,一輪大轟炸下來,第三步兵師死傷上千人,那些傻乎乎的趕過來說是要支援他們的友軍更是被堵在車站和鐵路一通猛炸,幾乎無一幸免,第三步兵師的士氣可謂跌到了冰點!蘇聯人這招釜底‘抽’薪實在太毒了,不僅不費吹灰之力就摧毀了第三步兵師全部的坦克和重型火炮,還將科羅斯堅周邊的友軍調到車站裏一通燃燒彈炸成了灰,這意味著在短時間內,第三步兵師得不到任何支援,必須孤獨地麵對蘇軍排山倒海的攻勢,這仗還怎麽打!

科羅斯堅,在劫難道。

尼德蘭準將猜對了,在短時間內,他們得不到任何支援,因為有能力馳援科羅斯堅的北約部隊都被蘇軍信息戰部隊偽造的命令調離了防區,在空‘**’‘**’的野外分別遭到蘇聯轟炸機部隊的狂轟濫炸,子母集束炸彈大開殺戒,仿佛整個西烏克蘭都在地震,這些毫無遮掩的部隊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死傷殆盡。想要支援科羅斯堅?從‘波’蘭那邊調兵過來吧!

隻是,蘇軍會讓他們這麽輕鬆的從‘波’蘭‘抽’調生力軍增援過來嗎?

地麵騰起一股股白‘色’氣‘浪’,那是裝甲車輛上的火箭引擎點火了,強大的推力將這些鋼鐵怪物下墜的衝擊力控製在一個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車裏的士兵被震得七葷八素在所難免,不過車輛沒事。看著這一股股白‘色’氣‘浪’,尼德蘭準將總算反應過來了,嘶聲狂吼:“別在這裏發呆了,進攻!進攻!摧毀他們的空降場,在那些重型裝備發揮作用之前將它們通通摧毀,否則我們就隻有死路一條!!!”

雷霆萬鈞的暴烈之聲完全淹沒了師長的咆哮,一枚枚403毫米簡易製導導彈從大氣層外紮落,將空氣燃料炸‘藥’布撒開來,廢墟裏的瓦礫連同士兵一起被吹到了天邊。尼德蘭師長發出一聲無言的詛咒:“該死的超遠程火箭炮!”

在第聶伯河東岸,叢林呼嘯,氣‘浪’翻滾,一枚枚403毫米火箭炮炮彈以數倍音速衝向雲霄,將死亡布撒到兩三百公裏開外,在科羅斯堅一線植出一朵朵紅得發紫的大毒蘑。十幾輛403毫米四聯裝超遠程自行火箭炮一邊移動一邊開火,科羅斯堅城裏城外,都是天崩地裂,用最殘酷的現實告訴了第三步兵師:在我們的炮彈打光之前,你們別想踏出城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