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渡邊
雖然渡邊身負重傷,但畢竟身體素質好,又是行伍出身,動作仍然比我快。我拎著不算輕的布袋跑起來很吃力,想把它扔下卻又不甘,擔心渡邊得到了文件就不再理會我。那樣一來,我付出的努力和辛苦就全白費了。
我狂奔了二十多米,看到走廊邊有個斜放著的金屬器械滑車,連忙伸手拽到走廊中央,回頭見渡邊正奔過來,我奮力飛起一腳,把金屬滑車用力踢向他。
渡邊見金屬滑車向他撞來,他也沒躲避,大吼一聲,直接抬腿把滑車踢得直立起來,車中那些注射瓶、針頭盒等物“嘩啦啦”撒了滿地。渡邊再補上一腳,金屬滑車像門板似的朝我衝過去。
我哪想到渡邊還有這麽一手,隻好抬起胳膊護住臉。滑車狠砸在我身上,我向後幾個趔趄倒在地上。渡邊衝上來,把刀高高舉起,照著我的麵門就劈,嘴裏大喊:“西內!”
躲是來不及了,我隻好把歪在一邊的那輛滑車拉過來擋在身上。
口當----日本刀重重地砍在滑車上,因用力過猛,砍得火星四處飛濺。他又連砍幾刀,我緊張地用雙手扳著滑車的兩端左右抵擋,都擋住了。渡邊大怒,彎下腰左手抓住滑車用力掀到一邊。
他的左手一離開脖子,傷口立刻鮮血直湧,渡邊連忙再次用手壓住。刷刷刷!又是三刀劈下來,我在地上左右打滾,把這三刀勉強躲過去。渡邊左手不敢鬆開,上前抬腳踢在我肋下,我疼得“啊”地慘叫,差點沒昏過去,不知道肋骨是不是已經斷了。
渡邊踢完這一腳,身體突然晃了幾晃,持刀的右臂撐在牆上,才不致於跌倒,顯然是失血過多,有點輕微暈厥。我趁機伸手抓住布口袋,爬起來沒命地跑。渡邊在後麵緊追不舍,脖頸湧出的鮮血不斷地流在白色防護服上,整個外衣變成了紅白相間的圖案。
我跌跌撞撞的在走廊裏奔逃,經過樓層中心的藥局時,見藥局外牆的三塊大玻璃早已被發病者砸爛,收款台前的地麵躺著好幾具屍體,有醫療人員的,也有發病者的。
從藥局裏傳出細細碎碎的聲音,這要是放在之前,最頭疼的就是聽到有聲音,因為肯定會有發病者出現;可現在我卻居然覺得有了希望,最好能同時冒出十幾個,讓他們把渡邊纏住。
果然,我剛跑到藥局櫃台前,就看到五六個身穿條紋病號服的患者正跪在散落滿地的、大大小小的藥盒堆裏,瘋狂地把那些瓶瓶盒盒或膠囊往嘴裏硬塞。
這些發病者都餓了一天,生物的本能驅使他們除了攻擊所有能看到的活的生物之外,又在四處尋找一切能吃的或“看起來能吃”的東西。
看到我從這裏經過,這些發病者先是停頓了兩秒鍾,隨即從地上彈起身來,瘋狂地嚎叫著衝向藥局外麵。他們有的嫌從大門出來太慢,居然爬到玻璃櫃台上,從那些鋒利的破玻璃窗之間鑽出來,刮得臉上身上全是傷口,卻渾然不覺得疼。
幾名動作快的發病者已經跑到我麵前,伸出雙手就抓我的脖子。我已經知道如何對付他們了,當下把腰一彎,同時看準隨後追上來的渡邊,猛地把發病者踢向渡邊,大叫道:“渡邊,你父親來了!”
渡邊愣住了:“你說什麽?”這時那發病者已經半跪著撲在他身上,他聞到防護服上的血腥味,眼前一亮,立刻緊緊抱住渡邊,用舌頭狂舔防護服上的鮮血。
“你仔細看,這個人就是你親生父親!”我大聲說。
聽到我的話,渡邊下意識低頭看那名患者,這人年紀不到三十歲,長得肥頭大耳,像個莊稼漢。渡邊這才明白我是在拿他尋開心,日本人哪裏知道國罵?當下氣得火冒三丈,吼叫道:“唐虎,我要把你切成十幾段!”說完抬膝蓋猛擊在患者的臉。
那患者正舔得高興,突然被膝蓋擊得鼻梁斷裂,“嗷”的一聲捂著臉仰麵栽倒。渡邊見我跑遠了,剛要奮力再追,不想旁邊又有一名發病者斜刺裏衝上去死死抱住他。意外的是這人沒有張嘴咬渡邊,而是貪婪地舔著從渡邊捂傷口的左手指縫裏流出來的鮮血。
渡邊大怒,用刀柄猛砸這患者的後腦,患者被打得幾欲昏死,但強烈的饑餓感令他仍然不放手。看到這名患者通紅的雙眼、咧開的大嘴、帶血的牙齒、上下滾動的喉嚨,渡邊心中也湧出幾分寒意。他又不是神仙,武功再強也怕這些瘋子,為了能盡快擺脫,渡邊必須擊打對方身體的致命部位。
啪!純銅包鋼的日本刀柄重重砸在這名患者的後腦軟骨上,這是人身體最脆弱的五個部位之一。這患者正舔得興起,突然後腦骨被砸碎,身體僵直,像被施了定身法,瞪著眼睛不動了。渡邊用力推開患者,右手起刀落,砍掉他半個腦袋。
又有一個發病者從後麵偷襲,一把將渡邊摟脖抱住,張開大嘴去咬他的脖子。渡邊左躲右躲,最後他略微下腰,使了個空手道中的“一本負投”,把那個發病者從身後像甩麵袋般摔到身前,然後又是一刀,把那患者的臉從中間豎著劈開,就像切開了一個還沒熟透的西瓜,紅的白的汁水全流了出來。
趁著這幾位發病者纏住渡邊的大好機會,我趕忙開溜,卻沒想到從藥局玻璃櫃台裏爬出來的兩個發病者盯上了我,他們揮舞著胳膊把我堵在牆角。無奈之下,我忽然看到牆邊掛著消火栓和裝消防水龍帶的盒子,連忙上前把紅色金屬罐的滅火器摘下來,拔掉保險銷,再用力按下壓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