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相 (二)

他們是誰,黑白無常嗎?我記得之前自己在河道裏掙紮,難道自己已經被淹死,現在到了地獄?我在胡思‘亂’想著,隱約聽到有個聲音在說話,努力辨認了一下,似乎有人在說:“喂,你沒事吧?”

這聲音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那人又說道:“喂,你小子別裝死啊,我是小王!”

小王?這家夥怎麽……也死了?我倆一塊下地獄了?這時另有聲音傳來:“麻醉劑的效力正在減退,再過幾分鍾,他就完全清醒了。”

什麽意思?下了地獄還得打麻‘藥’?這是什麽規矩。我慢慢把眼睛睜開,小王那張熟悉的麵孔出現在我麵前,旁邊還站著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人,看上去像個醫生。這人俯身用手指撐開我的眼皮,看了看後說:“沒問題了,恢複得不錯,你多陪他聊聊天,這樣有助於‘藥’效消退的速度。”

小王拍了拍我的臉,笑道:“沒事吧?你小子命還真大!屬貓的吧?”

“去……去你媽的,我、我這是在哪兒啊?”我虛弱地問。

“這是H市中心醫院,你整整昏‘迷’了兩天,我都以為你醒不過來了。”這時我才看到,小王的臉上居然還掛了兩行眼淚。

小王高興地說:“你看看他們是誰?”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轉頭一看,這不是F市公安局的幹警李天明嗎?旁邊還站著王局長、戴院長和盧市長等人。

王局長上前幾步,緊緊握住我的手,‘激’動地說:“唐虎同誌,你是H市的英雄,是真正的英雄!”

什麽,我成英雄了?這讓我感到有點‘迷’糊。小王扶我坐起來,靠在軟軟的靠墊上,我肋骨處還在隱隱作痛。李天明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卻不說話。王局長對我道:“我們的特警先封閉了攔河壩六個排水孔的入口,再在水道中搜索,正好碰到你向外遊,就順手把你撈上來了。隨後特警們又從暗道進入醫院,裏麵還有幾十名發病者,可惜已經是病入膏肓,再注‘射’疫苗也不管用。”

“那……那我怎麽辦?還得不停地打疫苗嗎?”我突然想起自己也感染了病毒。

李天明笑著說:“不用了。我們在四層的電梯井裏找到了渡邊武運的屍體,還有一個裝滿文件照片的白布口袋,上麵確實記載著日本右翼團體‘扶桑社’策劃的這個如意計劃,還有二戰德國專家研究出的伊博拉病毒疫苗培養方法。衛生部非常重視,立刻召集全國的醫學專家連夜攻堅,在二十四小時內就把疫苗研製成功,並在你身上做了實驗,還好,疫苗很管用。”

我驚喜萬分:“這、這麽說,我身上的病毒已經完全沒有了?”

戴院長點點頭說:“是的。但還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斷裂的肋骨已經接好,你肺內受損,大約損失了百分之十五的左側肺泡,這需要至少一年以上的時間來恢複。好在你還年輕,不用擔心。另外,中日友好醫院裏那些發瘋了的患者,疫苗對他們已經不起作用。不過萬幸的是,F市那些尚未發瘋的感染者基本全都治好了,病毒沒有擴散,日本人的詭計沒有得逞。我們對那條日本人修的暗道和排水孔進行完全消毒,目前還沒有病毒泄‘露’的跡象。”

“哦,那就好……”我終於鬆了口氣。忽然我又想起一個問題來,“中日友好醫院裏那些發病者是怎麽處理的?”

無人回答,病房裏陷入沉默。

其實我已經知道了答案,隻是我們都不願意去麵對,現實有時是很殘酷的。

過了一會兒,還是我打破尷尬場麵,問道:“事發之後,醫院裏和外界徹底失去聯係,你們是怎麽發現有情況的?”

盧市長說:“事也湊巧。我市衛生局有省廳領導來視察,指名要去中日友好醫院看看。趙局長打電話到醫院通知,卻怎麽也打不通,而且陳主任、李醫師等人的手機不是沒信號就是關機。我們感到很奇怪,連忙派人來醫院查看,結果發現醫院的‘門’窗全被鎖死,從玻璃窗還能看到很多行為異常的患者,這才意識到裏麵出了事。我們趕緊馬上通知田副市長和公安局豐局長,後來你就看到我們了。”

我歎了口氣說:“幸好你們及時趕來,不然,我現在可能還泡在水壩的泄水通道裏呢!”

大家都笑了。盧市長又問:“對了,那些文件的內容,你還記得嗎?”

我搖搖頭說:“我看不懂日文,大多數內容看不懂,但從某關鍵詞來推斷,我還是能猜出這次‘F市I病毒’事件的起源。而且渡邊武運拉我入夥的時候,也說過一些內幕——”

盧市長舉手示意我不要說下去,我知趣地閉上嘴。過了幾分鍾,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走進病房,經李天明介紹得知,他們是國家安全局的人,向我了解中日友好醫院事件的全部經過。

所有人都走出病房,這時我的神誌已經完全恢複正常。在做過清醒測驗後,我開始把那天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講給這兩人聽。

半個月後。幾乎所有的平麵和網絡媒體,頭版頭條都是同一條新聞:

L省F市五頂山深處‘洞’‘穴’中掘出大量二戰時日軍遺留病毒鋼罐。

網民們又有了八卦談資,以至於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仍然有人願意為此津津而樂道。

我和小王終於踏上了開往沈陽的火車。經過這麽多事之後,對我來說,失去和得到的都很多。坐在座位上,看到對麵的小王隨著火車晃動的節奏睡得那麽香,我也閉上眼睛養神,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出牛林、小強、李爽和黃玲‘豔’的身影。李天明和王局長曾說過我是H市的英雄,但在我心裏,他們才是真正的英雄,還有那個在關鍵時刻將渡邊咬成重傷的安保人員小呂。是他們用自己的生命揭開了隱藏多年的事件真相,挽救了千萬條‘性’命。至於我在這件事裏所做的一切,我並沒有半點驕傲。因為我深信,隻要是個中國人,‘逼’到這份上,都會像我那樣去戰鬥。

轉眼間大半年過去,我最後的一絲擔心也消除了,伊博拉病毒沒有給我造成任何影響,看來人類還是有能力對付“超級病毒”的。可我又想到了艾滋病這個尚未攻克的難題,為什麽伊博拉病毒的疫苗配方,早在幾十年前的二戰納粹德國就已掌握,而現代發達的醫學專家們卻無計可施呢?

渡邊武運的那把“關孫六”現在就靜靜地躺在H市的抗日戰爭博物館,每年十二月十九號那天,我都會乘火車專程來H市看這把刀。不為別的,隻當為提醒自己,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忘記自己得有一個清醒的頭腦。

小王的‘腿’病越來越嚴重,已經臥‘床’不起。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當初要不是他的短信,我早就和牛林他們去見上帝了。

這天我正坐在‘床’邊和小王聊天,這家夥最近情緒很不好,因為‘腿’病,三十好幾了還沒娶上媳‘婦’,我除了猛勸之外,也沒什麽好辦法。

百無聊賴中,我打開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瀏覽新聞。正看得昏昏‘欲’睡時,忽然從屏幕右下角彈出一個消息框:

近二十天來,日本國各地大城市中均出現多例奇異患者,症狀各不相同,已有數十人死亡,醫學專家尚未對此事做出正麵回應。

我嚇得從椅中跌坐在地上,半天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