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獨占
下屬給長官惹麻煩,本該嚴懲。然而,眼前麵色泛白的君文乙軒那略帶痛苦而微微蹙起眉頭的樣子,讓尹正又怎麽忍心訓斥他。
“對不起……”
結果,他沒想到反而是君文乙軒主動開口,且一出口竟是那落寞不堪的三個字,聽得他心裏五味俱全,僅存的一點慍怒也溶化成了溫水。
但是心的深處,卻像遭遇風雪那樣寒冷。
人走光了,空****的武館隻剩下寂寞和冷清,安靜中是仿佛蓄勢待發的火花,看似平靜的氣氛卻壓抑得能讓人窒息。
尹正看了看站在牆邊不動的君文乙軒,轉身:“跟我來。”
冷冷的命令,或許和以往沒有什麽不同,強迫別人,要求別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態控製別人,可是同樣三個字裏隱藏的複雜情緒,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走出場館,滿目是繽紛的城市夜景,他站在門口等君文乙軒來到身旁,等了半天失去了耐心,回頭,其實君文乙軒已經站在他身後。
看那副怒火還沒熄滅的樣子,他心裏不是心疼,反而是生氣。
司徒空居然敢調戲他的小銀,他當時氣得肝火上身,真想把司徒空給閹了!
可是正麵的反擊對司徒空來說不痛不癢,根本挫傷不了他。他深知司徒空的勢力可怕,正因此,他更氣小銀魯莽衝撞,和司徒空硬碰硬。
小銀,這樣吃虧的隻會是你自己啊!
“哪兒被打傷了?”
君文乙軒顯得有點焦躁,別了別頭,故意不去正視尹正的雙眼:“沒事。”
尹正跳動眉梢,麵容冰冷:“你說沒事,那我就當你沒事了。”
他繼續走,君文乙軒在後麵繼續跟,兩人進了幽暗的網吧,開了間小包房。
兩張椅子,一人一邊坐下,兩台電腦屏幕的光照在他們臉上,一樣的冷漠,不一樣的情緒。
尹正百無聊賴地用鼠標在網頁上亂點一通,君文乙軒隻是呆呆地坐著,滿肚子的火氣都顯露在臉上,屏幕的強光在他眼睛裏留下白亮的斑點,蓋去了眼睛本來的顏色,使他的眼神顯得更加呆滯。
鼠標的聲音忽然被冷澈的音質打破。
“你當司徒空是什麽人?”尹正不想用過於嚴厲的口吻教訓君文乙軒,卻控製不住語氣和感情,是以當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如此露骨地表示著指責,他頓了頓,才說下去,“和他作對的,沒有一個有好下場。你今天和他發生衝突,明天你可能就會橫屍街頭。”
“哼。”君文乙軒聽完這一長串話,卻隻發出一聲冷哼,充滿了諷刺意味,不自然地中斷。
說了一大堆卻隻得到如此敷衍的回應,尹正不悅地瞧著君文乙軒,尋找著過往出現在那張臉上的溫和親切,越發對此刻怒容滿麵的副官非常不滿。
“哼什麽哼?你有腦子麽,去得罪那樣的人。”尹正加重語氣,“你隻不過是個少尉,在司徒空眼裏就跟螞蟻一樣,他爸爸和我們的總司令官大人交情很深,隻要一句話,保準你沒好日子過!”
君文乙軒緊抿的雙唇輕輕顫抖,掙紮的目光逸出不屑:“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代表就能為所欲為——”
“錯!”尹正嚴厲地喝斷他的話頭,“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能為所欲為!”
這是一個非常殘酷的現實,看著君文乙軒被自己的話重傷卻把痛苦悶在心裏折磨自己,他有點心軟了。
小銀啊,你這樣折磨你自己,也折磨了我啊。
難道你讓我眼睜睜看你往火坑裏跳嗎?
狠下心腸,他又諷刺地冷笑:“隻不過,看用什麽方式,他不搞明的,暗的也能搞死你。”
“憑什麽……”君文乙軒原本平攤在大腿上的雙手緊緊地收攏起來,骨節發出低微的咯咯聲,把尹正的注意力吸引過去,看著那發白的關節,很想用自己的雙手包容它們。
然而,尹正臉上還是泛出冷笑:“憑他是輝夜城主的兒子,未來的聯合議會議員。”
君文乙軒突然瞪向尹正,語氣強硬:“輝夜城主的兒子又怎麽樣,那種人憑什麽當選議員!”
“那不是你能決定的。”尹正應得幹脆,垂下眼簾不忍看對方。
君文乙軒激動地站起來,衝著尹正大吼:“是!不是我能決定的,為什麽他能隨便玩弄別人,能決定別人的生死,我卻殺不了他!”
“你小聲點!”尹正把他拉回椅子上,注視著那對已經被仇恨焚燒的褐色雙眼,心裏有點恨其不爭,怒其不智的情緒,“殺了他,你有什麽好處?你覺得你把司徒空殺了之後,你還有命活嗎?”
“我不在乎。”君文乙軒把自己的生死淡然置之。
尹正沒想到他會答得這麽幹脆,就好像這個答案已經徘徊在腦中很久,他看到他決絕的目光,不禁心寒。
“你在乎什麽?”於是,他反問。
君文乙軒黯然低下頭,掙紮了一下,眼神漠然變得很柔軟:“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對,我知道這樣做也不能讓那個人開心,但是我不能原諒司徒空!如果你知道他以前做過什麽事,你就會明白為什麽我想殺了他。”
“哼。”尹正隻是發出一聲冷笑,輕描淡寫的神情帶著諷刺意味,“自己殺人的理由還想讓別人理解?他害死了你的親人?或是戰友?”
君文乙軒神色略有驚變,更用力地握住拳頭,手背上突起一根根脛骨。
尹正昂著頭,電腦屏幕的光照在他臉上,神色異常冷酷:“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麽,你當司徒空是什麽人?你清楚司徒空的爸爸,輝夜城主是什麽樣子的人?他們司徒家族的人個個都是狠角色,心狠手辣不擇手段,詛咒他們死的人成千上萬,可是你看誰能真正威脅得了他們?那個家族不是一樣風光到現在嗎?”
他歎了口氣,轉為勸說:“省省力氣吧,你不但動搖不了司徒空,到頭來,苦的是你自己。在你之前有多少活生生的例子,我看不出你比他們有多少優勢。”
“所以,那些仇就一筆勾銷嗎?!不可能!”君文乙軒眼神犀利地瞪向尹正,臉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
“呼——,瞧你這牛脾氣。”尹正無奈而又不快地歎道,想了想,覺得自己必須改變一下策略。
他定了定自己被驚擾的心緒,轉為遊說:“那麽我再換個角度說。今天,我可以給你一把槍,告訴你司徒空住的房間號碼,你晚上可以去暗殺他,憑你的槍法,也許一槍就能斃命。你覺得你很英勇,你也覺得替你的朋友或親人報仇了,你無所謂坐牢或者被槍斃,隻要殺了司徒空,你認為你完成了使命,你心滿意足了。”
“然後,你知道司徒空死了,最開心的會是誰?是司徒空的競選對手,那些想要揚名立萬,出人頭地的政客,你幫他們幹掉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明年的議會選舉,當選議員的就是他們之中的一個,那個人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但是,當今的政界,有幾個能像司徒空那樣力挽狂瀾?有幾個能達到他那樣呼風喚雨的魄力,能和他一樣有能力有氣度,安邦治國,造福人民?”
尹正露出無稽的笑容,攤開雙手:“好吧,這種話說得太冠冕堂皇,未免大而化之,但這是事實。司徒空扮演的角色裏最重要的一個就是政治家,他有能力治理好這個國家,他能做出利於民眾利於發展的決策,聯合議會少不了他這樣的人才,作為這樣的一個人,他不能輕易死。”
“你殺了他,說不定你還能出名,但那是千古罵名。”
尹正言辭犀利的話語不留一點情麵,尖銳而嚴苛的理由甚至讓人找不出反駁的空隙,君文乙軒心裏不服,因為他的心還不至於大到包容整個國家,可是作為一個軍人,他卻深深明白舍小取大的意義。
他們為國家奮戰,而尹正的意思是,他為了私人恩怨,扼殺了一個國家未來的明君。
“哼,我不會說那麽漂亮的話。”他自己心裏明白這是強詞奪理,但是他心裏有自己堅持的正義,“但是我不認為輕視別人的家夥,會是什麽明君。”
尹正勾起嘴角,清冽地笑:“他這人是有缺陷,而且喜歡玩弄別人的感情。不過他在政界的評價相當好,他的作風也比他爸爸人性得多。我知道他這個人有野心,為了他的野心,私底下還真是幹了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現在談論他是不是明君,確實太早,可是我以前也跟你說過,我欣賞他的能力和魄力,至少目前,想不到任何人可以替代他。”他輕輕歎了一聲,眼神複雜地看著君文乙軒,用溫和的口吻慢慢說,“說老實話,小銀,我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人就這麽死了,但更不希望你去當那個暗殺者,落下一個遭人唾棄的罵名。”
罵名嗎?他內心冷笑地麵對這個惡果,滿不在乎。
和七戒的傷痛比起來,沒有什麽能讓他更在乎!
君文乙軒用力地咬牙,幾乎咬破了唇,他清晰的聲音亦表露著那不可動搖的堅決:“我不是那麽大義淩然的人,可以把仇恨輕易放下,如果你要幫他說話,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能接受。有人因為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那是‘明君’兩個字就可以抵消的嗎?那些什麽能力、魄力,是我看不見的東西,但是被他傷害過的人就在我身邊,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遭受了那麽大的委屈卻說不出來,把所有的痛苦都憋在心裏,還要忍受別人的歧視和誤會,你覺得這種事如果發生在你身邊,真的能那麽容易原諒嗎?”
深吸一口氣,他滿腔的怒火以及眼底的疼惜都為那個住在他心裏的人與日俱增:“那種心情你沒經曆過,你可能不會明白,因為你沒看見,所以你根本不知道那有多慘。你欣賞司徒空,你認為他是個有前途的政治家,這點我不想反駁。但是我認為司徒空就是個禽獸不如的混蛋!”
“身為軍人,我知道國家的重要性,但是身為一個人,在身邊的人才是我最不能舍棄的東西。”他斬釘截鐵地說,仿佛是一種宣言,“我願意為那個人做任何事,哪怕背負千古的罵名!”
尹正忽然有些失神。
他望著他眼中的堅決,望著他眼中強烈剛硬的意念,柔軟綿延的願望,忽而有些失落。
其實他一直知道,他眼中住著一個人,卻不知道那個人竟然霸占著他整顆心。
他忽然感覺到,自己可能在那顆心中擠不到任何一個位置,哪怕是角落裏。
他心有不服,像個侵略者一樣想要把他心裏的人趕走。
他願意包容他,卻唯獨不能包容他那份深刻的感情。
當他看到他眼裏的決意時,他越發嫉妒,憑什麽那個人可以這樣占據他的心,可以讓他甘願付出一切。
而這種嫉妒心,正悄悄地疏離他們之間的距離。
他冷冷的目光中帶著不屑和排斥,凝視對方的眼,想要立刻就侵占他的全部:“‘那個人’是誰?”
“那個讓你朝思暮想,願意犧牲一切的幸運兒是誰?”
“你暗戀的那個人,你從來沒有停止過想念的那個人,你口口聲聲說已經放棄對他的感情的那個人……”
“他叫上官七戒,是吧?”他一邊說,一邊腦中驀然有了答案,“‘他’不是女人,而是一個男人,是你在特行一大隊的搭檔,東方軍司僅有的五名ARE操作兵之一。”
“嗬嗬……在我們軍部,他還算是個名人呢。”他黯然地眼神始終不肯放棄最後一點希望,可是當他慢慢說出答案時,他在對方的眼神裏卻看到了自己毫無希望的感情,於是,他諷刺地冷笑,“我居然到現在才想到。”
那個人獨占了他的心,而他千方百計想要扭轉局麵。
可是這一次,他卻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當下,他詭異地笑了笑,用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君文乙軒不知道他突然打電話給誰,聽下去後才知道是周瑜。
尹正有一個習慣,他需要別人幫忙時,第一個找的總是周瑜。
“喂,查得到上官七戒的詳細資料嗎?”
“對,特行一大隊第十一分隊A小組,霍碧若上尉的兵,代號應該是ZERO-07。”
“別問那麽多,能查到就立刻把資料加密給我,越詳細越好。”
“包括他進軍隊以前,還有進軍隊以後的事。”
“哼,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能弄到手,快點,我急著要。”
君文乙軒越來越聽不下去,起身奪下尹正的手機,捏在手裏恨不得將它捏碎。
“你想幹什麽!”他含有憤怒和斥責的意味對尹正咆哮,“你想查七戒的底細!”
七戒有太多見不得光的事,尤其是他被征召入軍隊後,在軍官學校待的那三個月,被他叔叔君文吏昂私自囚禁起來,對他的身體和心靈都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施虐,那些不光彩的事雖然不是七戒的錯,但他不願看到別人了解七戒曾有過那樣的過去。
那些流傳在軍部有關七戒的輿論不堪入耳,那些嫉妒他優異戰績的人用盡各種齷齪詞匯侮辱他,大部分人對那種事不是同情,而是好奇、鄙夷、歧視和排斥,他們不把七戒當正常人看待,而是在背後嘲笑他,誹謗他,漸漸地成為了他生命中的汙點。
七戒不在乎,每次隻是淡漠地說,那些都是事實。可是他不願讓任何人挖掘那些過去,從而用異樣的目光看待七戒,就好像他是個肮髒汙穢的垃圾。
尹正抬頭看著情緒激動而態度強硬的君文乙軒,看著那張臉上再也見不到往日的溫馴,他不服氣:“你那麽在乎他?對他保護到這種地步……”
他的眼睛實際上是在逞強,背後滿是落寞。
君文乙軒的臉因激動而不自然地微微抽搐,顫抖的雙唇之中發出隱約的磨牙聲:“我是在乎他,那又怎麽樣?關你什麽事!”
一句話,深深刺痛了尹正的心。
那雙怒目而視的眼睛就像在看著敵人,沒有了乖順,而是強烈的反抗,像對待侵略他自己隱私的窺竊者那樣,甚至帶有氣憤和厭惡。
被這樣的眼神對待,尹正心裏的火氣也急劇躥升,對上官七戒的不屑也越來越強烈,不知不覺也把素未謀麵的人當作了敵人。
“查一下你那麽重視的家夥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高傲地說,“看看他是不是值得你付出那麽多。”
“這種事不用你管!”君文乙軒大聲抗議,並且帶有威脅意味地警告,“七戒是軍方的一級機密人員,你查不到他的資料的。”
尹正抬了抬頭,狂傲的性格令他更不屑於對方用這種威脅的態度對待他,他反而會更強硬地回敬對方:“魚是東方軍司最頂尖的黑客,這世上沒有他查不到的東西。”
“你!”君文乙軒揪起長官的衣領,顧不得以下犯上的罪名,“不該你管的事,你為什麽偏要管!你很喜歡竊取別人的隱私嗎!擅自竊取七戒資料的人,都會遭到軍法處置!”
尹正當然不會被這種威脅嚇退,隻是他看著君文乙軒如此維護上官七戒的樣子,越來越狹隘的心胸聚滿了不甘心。
“你準備告發我和魚嗎?就因為我想查上官七戒的過去?”
君文乙軒把手機砸在他胸口上,提起他的衣領,幾乎勒著他的脖子:“打電話給魚,叫他不要查!”
尹正漠視著不語。
君文乙軒把他從椅子上拽起來:“聽到沒有!不要隨便窺竊別人的過去,你不覺得這樣很殘忍嗎?!”
尹正歪了歪腦袋,冷冷地笑:“殘忍?你用那麽嚴重的詞?至於麽?”
君文乙軒猛吸一口氣,滿眼的憤怒不言而喻。
“我求你!”可是他的口氣卻軟了下來,似乎被逼到了走投入路的地步。
被他罵,他還比較心安理得一些,可是被他懇求,他反而更不能容忍。
小銀,你為了別人求我?!
他冷冷地看著君文乙軒,漸漸有些失去耐心:“放開你的手,你這樣是以下犯上!”
君文乙軒不但不放開他,反而將他拽到跟前,凶狠地瞪著他,警告道:“你敢查七戒的資料,我跟你沒完!”
他看著他的眼睛,竟有些失神。
他沒想到自己的強硬,竟換來對方更堅決的反抗。
他試圖壓製他的情緒,卻反而激起他更強烈的怨恨。
他不懂,他對那個人究竟是怎樣的感情,竟可以舍命保護那個人的所有。
他依舊冷笑,因為他從出生以來就很高傲,永遠在別人麵前放不下他的狂。
“看來你的七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過去,不能讓別人知道嗎?”
“咚!”
君文乙軒一拳狠狠落在尹正的臉頰上,尹正沒有防備,直挺挺地挨了這麽一下,身體往後跌去,撞翻了椅子,他極其狼狽地倒在地上。
他踉蹌地爬起來,捂著陣痛的臉,頓時發現口角被打出血來,頓時,他就毛掉了,怒氣衝昏了頭腦,他掄起拳頭,氣憤得失去理智。
“媽的!居然打我的臉!”
他這全力以赴的一擊,直中君文乙軒的臉,以牙還牙,力道卻絕對比君文乙軒的大幾倍。
狹小的包間,君文乙軒跌出去撞在牆壁上,隻是勉強支撐著,沒有跌倒。
他暈暈乎乎地晃著身子,後腦勺撞了一下,下意識地去摸了摸,卻感覺疼痛並不是來自腦袋。
胸口猛烈地抽了一下,口腔裏瞬間翻湧出濃烈的血腥味。一瞬間的窒息,他噴出一口鮮血,劇烈地咳嗽:“咳咳、咳……咳咳……”
咳嗽聲斷斷續續,夾雜著粗重的呼吸聲。而那一口濺灑的鮮血讓尹正嚇得臉色慘白。
“小銀!”他急忙過去扶,心裏把自己罵了一千一萬遍。
笨蛋!明知道之前小銀和司徒空打架時受了傷,他居然還對他揮拳頭!
小銀說沒事,那隻是忍著,他怎麽能那麽粗心大意!
居然為了自己的私心和對方爭吵,還大打出手,他有什麽資格這樣對待小銀!
這樣傷害他,還叫做喜歡嗎?!
“沒事吧?”他看著君文乙軒捂著嘴的指縫間流出血絲,惶恐得不知所措,心像被**成一團,難過得要死。
“走開!”君文乙軒氣憤地推開他,不讓他扶。
他固執地又扶上去,摟住君文乙軒的腰際,卻不敢碰他,怕又把他碰傷了。
“滾!”君文乙軒憤然拉開他環在腰際的手臂,“我不想在跟你說話!離我遠點!”
胡亂地抹掉溢出口的血,他奪門而出,隻想把可惡的長官遠遠甩在身後,再也不想看到這家夥!
“喂!”尹正急急忙忙追出去,網吧裏那些好奇的目光盯著這一前一後兩個人,觀望他們爭吵的熱鬧樣。
有人發現其中一個滿手沾著血,不由發出低呼,一群好事者私底下紛紛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