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怪胎

剛進入餐車,警探便向他們招招手,兩人一陣納悶,君文先行一步,結果警探卻搖搖手,指了指後麵那位——不是你,是他。

君文訝異地回頭,狂歪了歪腦袋,耐煩地走過去。

“我要‘黑色旋風’。”臨走時還不忘指名他要的飲料。

君文走向櫃台,看了看飲料的目錄和標價,和服務生點單時不停朝警探那邊瞧。

幾個安檢員把狂團團圍住,狂和警探在說著什麽,君文從警探的表情上判斷,他是在盤問狂,而且態度不太友好。

不久,狂和其中一名安檢員起了爭執,安檢員推了他一把,他毫不猶豫地還以顏色,推還對方一下,而且力道特別大,被推的安檢員連退數步,一下子栽倒在座位邊上。

然後,其他人就群起而攻之。

見狂勢單力薄,又有些衝動莽撞,怕是要出事。他沒來得及付賬就急急忙忙趕過去,隻聽狂衝警探大聲吼喝:“你算什麽東西!有張證件了不起啊,睜眼說瞎話,有證據嗎!”

“臭小子,你以為我沒證據?!”警探惱火地把煙頭一丟,安檢員幾乎堵住了狂的四麵八方。

君文急忙擠進去,及時擋在正要發作的狂麵前:“大家好好說話,別動氣!這是我朋友,請問我朋友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他好聲好氣地問警探,狂卻在他身後很不安分,推開他,像吃了火藥似得直衝警探大罵:“他眼睛裏長瘡,吃了狗屎!說我下的藥,我幹嘛下藥!證據呢,拿證據出來!”

“有人看見了!我有人證!”警探大聲咆哮,瞬間點燃了空氣中的火藥,擦出看不見的火花。

“冷靜點冷靜點!”君文夾在狂和警探之間,壓住狂的肩膀手忙腳亂地勸解,“別吵!吵架解決不了問題。”

“他說我在食物裏下了藥!憑什麽,如果真的是我做的,我人還會在火車上嗎!你當了幾年警探啊,我還懷疑你的證件是假的!”狂伸長手臂指著警探怒罵,君文費盡力氣拉也拉不住他。

這時候,到是警探沉住氣,抖了抖肩,老練地笑道:“你可以懷疑我的身份,不過有人看見你進過廚房,出來後就把這個塑料袋扔在垃圾桶裏。”

警探摸出一個透明的小袋子,袋子上還沾了一些黃色的粉末:“我懷疑,這裏麵裝的是過量的麻藥。”

麻藥?!

君文一怔,盯著袋子,又盯向狂,頓時覺得天昏地暗,狂在他眼睛裏顯得很不真實。

狂用力推開他,衝向警探頂撞:“你哪隻眼睛看見是我丟的?!一個塑料袋子就是證據啊!鄉巴佬你懂不懂怎麽查案,塑料袋子你沒見過嗎?哦嗬,我看你沒見過市麵,芝麻綠豆的小事就當大案子查吧!想升職加薪想瘋了吧!”

狂不但名字狂,嘴巴也很狂,口無遮攔的,沒氣的人也能被他說得火冒三丈。

然而,君文想幫,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麻藥……狂不會是……

他心裏一亂,看見狂用胸口頂著警探氣焰囂張,越來越恍惚,不知該怎麽辦。

對了,魚!

當下,他急忙閃身衝像魚所在的車廂,在走道上跌跌撞撞,一路狂奔。

魚剛好起身喝了一口茶,抬頭看見氣喘籲籲的君文乙軒,愣了半響才把半口茶咽下,然後微笑:“怎麽啦?”

“狂!狂出事了!”君文指著餐車的方向,聲音引來車廂裏的其它目光,“他們懷疑他在夥食裏下麻藥!”

“啊?”魚眨巴眨巴眼睛,反應有點遲鈍,“下藥?”

君文的嘴巴張張合合,想了半天不知該怎麽闡述來龍去脈。

萬一魚和狂是同夥,萬一……

魚困惑地側著腦袋,猶如揣測啞語一般看著君文,過了一會,他恍然大悟地點頭:“哦——,難怪我會突然胃疼得那麽厲害,原來是中招了!”

君文咽了一口氣,鎮定了一些:“怎麽辦!他們懷疑狂——”

“沒事沒事。”魚揮揮手,繼續喝著保溫瓶裏的茶,懶懶地打了個哈氣,又往下躺去,“不用替他擔心,他能搞定。”

他很幹脆地閉上眼,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

這下,君文完全傻眼了。

這是什麽青梅竹馬啊!

魚胃疼的時候,狂不聞不問;現在狂被懷疑,魚又那麽篤篤定定,他們的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麽藥?

別捉弄他這個老實人啊!君文乙軒欲哭無淚。

“真的……不用擔心他?……萬一——”

“沒有萬一,有萬一的話,他就不是我認識的狂了。你安心坐一會,過會沒準能見到你意想不到的事。”魚閉著眼睛朝君文招招手,挪了挪腿讓出一小塊地方示意君文做下,然後安恬地入睡。

君文深吸一口氣,直冷冷地瞧著魚若無其事的睡容,往扶手上一靠,癱軟地盯著地板發呆。

不久之後,魚的預言實現了,狂拖著一群跟屁蟲浩浩****地挺進車廂,列成一長串堵塞了過道,頗有義勇軍的味道。

狂麵無表情地朝他招收,身後的跟班本來都在東張西望,一看見他異常的舉動,便個個露出討好的表情。

“頭,有什麽新發現?”

“沒發現新大陸。”狂敷衍地說,“我手酸做做運動麽,繼續找,認真點!”

“是!”

君文呆在原地,簡直傻眼了。

狂給他們吃了什麽迷藥,把他們一個個都訓得服服帖帖的?

瞧那便衣警探,像影子似的緊跟著狂,還給他點香煙……

狂……該不會是有個當警察局局長的親戚之類的吧?或者他爸爸是某某地方的高層領導幹部?公務員麽……

搖搖頭,揮去這些狗血的想法,他等狂走到麵前,問:“他們怎麽——”

狂回應他的笑容可以用四個字形容——奸詐狡猾!

“什麽叫做牆邊草麽,風一吹吹,自然就倒戈了。”

狂低頭看了一眼熟睡的魚,又湊近君文低聲說:“我幫他們查案子,完事了再來找你。哼哼,把魚害成這樣,你看我會不會讓那家夥吃不完兜著走!”

狂滿臉自信,領著大隊人馬頗有些沾沾自喜。君文卻越來越覺得無厘頭。一會是醫生,搖身一變又成了大神探,狂到底是根什麽苗子,用什麽養份澆灌才能培育出的怪胎呢?

“魚,罪魁禍首我抓來了。”

“嗯,很好,剁了,祭我的五髒廟。”

“沒問題。”

“不不,我是說你。”

狂本來很炫耀地揪著下藥的罪犯讓魚興師問罪,不料炫耀得起勁,結果峰回路轉,魚居然指著他臉色一沉。

“我睡個大覺養精神,你帶那麽多人來來回回黃蜂掃**,我這顆麥田裏的小苗苗哪經得起你這隻大黃蜂折騰!拿來陪我!”

“什麽?”狂眨眨眼,不悅地努嘴。

魚眯眼一瞪,簡直就像魔鬼上身:“精神損失費!”

旁邊,君文汗顏地看著僵持的兩人,預感到一場暴風雨即將席卷而來。

狂嘴巴一翹,把君文乙軒拉到自己身邊:“銀發的,你說是我蠻不講理,還是他蠻不講理?”

兩個都很蠻不講理……

壓製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個反應,君文扶了扶腦袋覺得有點頭疼:“他隻是有點低血壓……”

“哼。”狂眉色一正,冷冷地瞪了魚一眼,“等我收拾了這家夥,再回來蟄你這根小苗苗。”而後,提著罪犯耀武揚威地揚長而去。

罪犯的頭發長得跟貞子能比拚,低著頭一聲不吭,宛如怨靈般待在狂身後,發絲間隱隱約約露出的臉添了不少色彩,看來是被狠狠教訓過了。狂單手扣住她的兩隻手,嘴上警告:“走快點!我打你的臉,又沒打你的腿!”君文沒想到他對女人也這樣狠。

狂讓空閑的另一隻手插在臀部的口袋裏,慢慢踱著遠離他們的視線,然後一群羅羅蜂擁地擋住了他。

聲勢有些浩大,就差沒敲鑼打鼓,不少好奇的目光跟隨著他們,有些人還站了起來張望得起勁。

魚歪著腦袋觀望半天,扶了扶眼鏡,輕輕對君文笑道:“狂這個人,你總是搞不懂他到底在幹什麽,一會和人家吵,一會又幫人家抓犯人,就喜歡玩些稀奇古怪的遊戲,餿主意一大堆,在他身邊的人沒幾個心髒活不長。”魚彎起眼睛的時候,溫和的笑容特別好看,凝視著君文,好像能讀懂他的心思。

“你慢慢就習慣了。”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藏在黑框眼鏡背後的目光有點譏誚。

聽魚的口氣好像旅途還很漫長,君文卻想,等到了目的地,他們的緣分就盡了,所以也不用“慢慢習慣”。

其實他很容易習慣別人的節奏,大姐頭說他有點隨波逐流,漂到哪算哪,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港口在什麽地方。他和他之前的搭檔住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那是個有過悲慘經曆的少年,心被扭曲得狹義而陰暗,笑容裏永遠是譏諷,而他就在不知不覺間被感染了那份傷感,有了想照顧對方一輩子的念頭。

大姐頭說他太容易被影響,如果他身邊再多幾個那樣的少年,估計他的心就得割成一片片,分給不同的人。

他自己對此一笑了之。

[“那裏挺閑的,你就去待幾個月,好好規劃下未來吧。”]

離開之前和大姐頭的最後一通電話,大姐頭很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好像刻意隱去了少年對他調職的反應,不過他想,那個人也隻會清清淡淡地一笑吧。

魚往窗邊挪了挪,君文總算能舒服地坐下,可是椅子還沒坐熱,魚拿著保溫瓶向他伸了伸,表情很有討好的意味:“水喝完了……”

君文歎了口氣,接過瓶子:“等下,我幫你去倒。”

“你真是好人。”該嘴巴甜的時候,魚絕對不吝嗇。

遙遠的目的地啊,為什麽還沒到呢?他這個“免費保姆”要當到什麽時候呀。

回來時,魚正在翻他的偵探小說,狂之前想用這本書拍醒魚,之後隨便亂丟,它就在椅子上躺了很久。

君文看魚不是感興趣才翻,或許隻是正好順手拿起隨便看看。

“你很認真嘛。”他跳躍地翻了大半本,即興地開口說道,“看小說還做筆記?這些標記是幹什麽用的?”

君文坐入座位,把保溫瓶放在魚的麵前:“有個朋友看書比較偷懶,經常問我借書看卻看不到幾頁就堆著。我給他標出重點部分,他看起來不會那麽沒耐心。慢慢的,就養成習慣了。”

“哦,你真是仔細。”魚揚起嘴角,輕輕笑著,繼續翻著書,粗略地掃了幾眼君文標出的重點,“嘿,很有心嘛你,雖然標了重點,卻都是能讓人想看下去的地方。”

君文淡淡地一笑:“算是導讀吧,不這樣做,我的書就還不回來了。”

魚笑道:“你那個朋友也是借書不還的人啊,狂也是,借了我的書從來不知道還給我,到他家去才發現我借給他的書都已經堆成一書架了。”

君文忽而想起狂之前的話,有點好奇:“他說,他家有很多醫學書。”

“嗬嗬,都是我借給他的。”

原來如此……想起狂借書不還的形象,到也一點不覺得意外。

“他爺爺是醫生?”

“他連這個都跟你說?”魚有點意外地看著君文,“他爺爺是一家大醫院的院長,但是他卻討厭醫生。他和你一樣,喜歡看偵探小說,小時候還說要當偵探小說家。”魚微微低頭翻動小說書,不以為然地說,“我就覺得這種書有什麽好看的,既不符合常理,而且根本就是故意引導別人犯罪嘛。”

聽著魚提起小時候,那種任何外人都不能介入的感覺又深刻了不少,君文看著魚臉上泛起的淡淡溫和,心想魚對狂應該有一種特別的感情吧。

“你們在念大學以前,一直是同學嗎?”

魚撅著嘴,古怪的笑容拂過嘴角,然後點頭:“嗯,從幼稚園到高中,雖然不同班,但是一直都玩在一起,冤孽的青梅竹馬嘛。”他邊說邊笑得很開心,那種自然流露的俏皮會讓人不禁羨慕他和狂的關係。

真好,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啊。君文想想自己,童年的回憶中隻有大姐頭如何欺負他調戲他的記憶,還有和老兵們混機戰場的狗血經曆……

“你是不是覺得,狂這個人不太好相處?”魚微笑地問,眼神很認真。

君文含糊地點頭,又搖頭:“還好吧,比我那個朋友好點。”

“哦?那你那個朋友肯定也是怪胎。”魚笑笑,眼底泛起暖暖的光彩,君文聳肩,笑而不答。

魚起勁地繼續說:“怪胎不是貶義詞,我就覺得狂挺有趣的。他和別人不一樣,小時候在幾個玩伴裏雖然不聲不響的,點子卻很多,能把小區裏的大孩子都整哭了,幹完壞事溜得神風不見鬼影,我就專門給他擦屁股。”

君文笑了一下,原來從小就這麽壞心眼。

“稍大一點呢,興趣愛好多得讓人頭暈,什麽都好,就是讀書不好,專抄我作業,考試還抄我卷子,害我一起被罰。”

魚柔和的目光裏滿懷著回憶的溫情,連聽的人都能感覺到從他語氣中透出的美好。

“再大一點麽,開始知道要用功讀書了,成績突飛猛進,眨眼就飆升到年級前幾名,有一次考得比我高,害我回家被爸媽罵了一頓。不過,也就那麽一次。”

魚樂滋滋的,口氣有點驕傲,卻不會聽著不舒服。

醫大的高材生麽,能不有點驕傲嗎?

“其實高考的時候,我們填了一個誌願,雖然我料想他是為了哄騙他爺爺才那麽填的。”魚喝了一口水潤潤唇,既而皺起眉頭,“沒想到他能把分數控製得那麽好,我本來還以為,他要是真的進了醫大,天天看他對著轉頭書欲哭無淚,也挺有趣的。”

君文心裏寒了一下,魚在談論狂的時候就像是人生一大樂趣,不時露出惡趣味的笑容,他才覺悟到,坐在身邊的其實也是條“壞心眼的魚”。

果然是“物以類聚”。

“高考的時候我還特地給他補習化學,現在想想,估計他是故意做給爺爺看,我被利用了,唉唉,交友不善啊。”

魚講得很投入,君文靜靜地聽著,不想打擾他緬懷的心情。不過魚講到興頭上,卻突然打住了,視線落在君文臉上,彎了起來,鏡片的反光正好稍稍掩去了眸子裏的神采,“哎呀,一不小心說了那麽多,是不是覺得我很囉嗦?”

君文輕輕搖頭,淡淡地笑。

魚舒展了一下肩膀,往後靠了靠:“和你聊天真開心,總覺得可以和你說很多事,雖然我們才認識不到幾個小時。你不會聽得不耐煩了吧?”

君文淺笑:“沒事,我喜歡聽。”很多人都認為他是一個很好的聽眾,他也總是這樣回答。

魚把雙手平放在肚子上,安恬地閉上眼:“有一本書上說,每一個人的故事就是一個世界,知道了別人的故事,你的世界就會變大。我也喜歡聽別人講心事,狂說我這樣像海綿吸水,吸多了自己會太重,可我不覺得。”

“你那不是海綿吸水,你那是拆別人的台!”

像平靜的湖麵忽然被丟進一塊石頭,狂的聲音很有張力地觸動兩人的耳膜。君文先抬頭,看著單獨回來的狂不滿地挑起嘴角。

魚無辜地道:“隨便和人家聊聊麽,你怎麽那麽快回來了?”

“我再不回來,台就被你拆光了。”狂的臉上掛著“坍台”兩字,朝扶手上一坐,把君文往裏麵擠了擠,“你怎麽不說說你自己,故事情節絕對百轉千回跌宕起伏驚心動魄!我還準備幫你寫傳記呢。”

狂用手比劃著,誇張的舉止引得同人女們想入非非。

魚對君文古怪地笑笑,再對好友暗示:“我看人家喜歡聽你的事。”

君文一窘,急忙辯解:“沒有,我沒這麽說過……”

“沒有嗎?我以為你聽得很有滋有味。”魚反問,君文覺得他推卸責任的本事絕對是一流。

“既然你們聊得那麽投緣,那請繼續。”狂拿了自己的背包,往肩上一掛,悶悶不樂地指了指另一節車廂,“魚,我去你位子上睡會,晚飯的時候叫我,別忘了。”

他踱著步走向另一節車廂,魚看著他,發出噓聲:“噢噢,生氣了。他這個人,有時蠻作的。”

君文不知該說什麽,望了一會就把頭轉回來,看了看時間。

魚的視線和他投向同一個方向:“才開了一半的路,你這本書借我看會。”他捧著書,翻到了第一頁。

君文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眼睛有點酸,估計是昨晚看小說睡得太晚了。

“慢看,我也睡會。”

“晚飯的時候叫你?”

君文愣了下,笑笑:“我就眯一會,不一定能睡著。”

醒來的時候,魚在打瞌睡,書擱在桌板上,他拿來翻了翻,想魚可能是看得無聊,放棄了。

他沒有真的睡著,不過朦朦朧朧的,就覺得送咖啡的服務生來回了三次,每次魚都會要一杯。看看魚麵前的桌上,確實疊了三個一次性杯子。

他剛想繼續看書,魚醒了,揉著眼睛哈氣連連,轉頭見他拿著書,笑道:“這本書挺好看的,作者很有想法。”

君文詫異:“你看完了?”距離他入睡之前才過了一個小時,而他手裏的書是部長達百萬字的長篇小說。

魚笑了笑,一手扶著臉頰:“我看了一半,猜到凶手和手法了,就沒看下去。”

君文意外地笑道:“凶手是誰?手法是什麽?”魚扶了扶眼鏡,給出一個吊人胃口的笑容:“劇透不道德。”

“沒關係,我快看完了。”君文掩飾不住好奇。

魚輕笑,慵懶地說:“凶手是安琪兒,和主角的妹妹聯手害死他父親。手法和十一年前的那樁案子相同,其實很簡單,用了一個物理學原理。”他邊說邊瞥向窗外,沐浴著陽光的臉上有著獨特的氣質,是一種懶洋洋的自負,“我覺得過程設計得不算巧妙,但是裏麵涉及科幻的部分很有創意,這個作者想象力很豐富。”

精辟的分析,簡簡單單就說出了小說的精髓。君文乙軒暗暗讚歎,翻開書簽夾著的那一頁,那是他看到的地方,魚沒有弄亂。

“我看看,是不是你說的那樣。”

“但願我能在晚飯前知道答案。”魚把筆遞給他,他接過筆,暗自感觸這種不經意產生的默契。

有些人能一見如故,也許是真的。

他看了看沒看的頁數大概還有四分之一,笑著說:“我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