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整個武定侯府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沈晚舟換上一身夜行衣,將長發束起,整個人看起來英姿颯爽,哪裏還有半分柔弱女子的模樣。
她背著一個包袱,手裏拿著一把匕首,悄悄地潛出了房間。
院子裏靜悄悄的,隻有偶爾傳來幾聲蟲鳴。
沈晚舟借著微弱的月光,小心翼翼地朝府外走去。
就在她快要走到府門口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冷喝:“站住!”
沈晚舟心頭一凜,猛地轉過身,隻見陳遠圖一身黑衣,手持長劍,正冷冷地盯著她。
他的身後,跟著數十名全副武裝的侍衛,將沈晚舟團團圍住。
“你想去哪?”陳遠圖的聲音冰冷刺骨,如同來自地獄的催命符一般。
沈晚舟的心沉了下去,看來,她還是低估了陳遠圖的狠毒。
他早就料到她會逃跑,所以在這裏等著她!
“怎麽?不說話?啞巴了?”陳遠圖一步步逼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既然你想走,那本侯就送你一程!”
他猛地舉起長劍,劍鋒直指沈晚舟的心髒……
陳遠圖的長劍裹挾著凜冽的殺氣,朝著沈晚舟的心口刺來。
那一瞬間,沈晚舟甚至能感受到劍鋒上冰冷的寒意。
她心頭升起了濃濃的絕望。
陳遠圖這些年在她的全力扶持下,修為已經達到先天五重。
這樣的強者,對付她一個剛剛晉升凝血一重的修煉者來說,簡直是碾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
難道,今天就是她和孩子的死期嗎?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
一股強大的威壓突兀地降臨在院落中,仿佛巨獸蘇醒,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陳遠圖手中的長劍也不由自主地停頓了片刻。
就是這一瞬間的停頓,給了沈晚舟生的希望。
她猛地睜開雙眼,身形如鬼魅般一閃,堪堪躲過了這致命的一劍。
沈晚舟心中驚疑不定,她能感覺到自己剛才的動作流暢無比,遠超平時。
難道是生死關頭,激發了自身的潛能?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腹中,一個微弱的意識正在拚盡全力調動著稀薄的氣血之力,為她爭取著這稍縱即逝的生機。
陳遠圖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威壓震懾,心頭大駭,手中長劍差點脫手而出。
他驚疑不定地環顧四周,卻不見任何異常。
“是誰?鬼鬼祟祟躲起來算什麽英雄好漢?”陳遠圖色厲內荏地喊道。
回應他的,隻有夜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沈晚舟也驚魂未定,她知道這次能夠死裏逃生,全靠這股神秘力量的幫助。
可是,這股力量究竟來自何處?
就在這時,沈晚舟的腹部傳來一陣熟悉的溫熱感。
這股溫熱感,在她每次修煉的時候都會出現,那是腹中胎兒在吸收她氣血之力的表現。
難道……是孩子在保護她?
沈晚舟心中一動,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
透過薄薄的衣衫,她仿佛看到了一道微弱的光芒,在她的腹中閃爍。
那光芒,來自於一個不過一根手指長短的嬰兒。
嬰兒蜷縮在母體的羊水中,雙目緊閉,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正在經曆著什麽痛苦的事情。
他的小手緊緊地握著,似乎在努力地抓住什麽。
隨著他的動作,一股股精純的氣血之力,從她體內湧出,順著臍帶,源源不斷地輸送到沈晚舟的體內。
這股氣血之力,正是沈晚舟剛才感受到的那股強大力量的來源!
嬰兒努力了許久,終於支撐不住,沉沉睡去,絲毫沒有注意到另外一個嬰兒,也正好奇地看著她。
那嬰兒,正是陳禮。
陳禮身上一樣閃爍著一層金光。
他修煉的氣血之力全都通過臍帶導入到了沈清月的胚胎之中。
看著眼前這個睡得正香的小丫頭,陳禮腦袋也沉沉的。
意識消散前,他心中暗想:“我這便宜妹妹脾氣還挺爆的,不過我喜歡!這下娘親應該有辦法對付渣爹了!”
他們雖是嬰兒,可是都能感受到生身母親的危機。
危急之下,兩兄妹竟然心意相通,同時引動了本源氣血,釋放出了一道威壓,給他們的娘親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沈晚舟站穩身形,心中感動不已。
她一隻手覆上小腹,心頭湧出一陣感動。
“孩子,是你們在幫娘親嗎?”
“你們放心!無論有多難,娘親一定會保護你們安然無恙地降臨世間!”
這個念頭升起,她接著心念一動,翻手一攤,手中便多了一塊溫潤的玉佩。
玉佩晶瑩剔透,散發著淡淡的血色光芒,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陳遠圖,我若是死在了武定侯府,這攝魂掠影玉碟立刻就會把你殺我母子的影像記憶在整個京城公開。”
“到時候,你的前途必定會毀於一旦!還要迎接我們沈家的瘋狂報複!”
沈晚舟冷冷地盯著陳遠圖,一字一句地說道。
陳遠圖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原本打算再度出手的劍生生的僵在了原地。
他沒想到,沈晚舟手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底牌。
攝魂掠影玉碟,那可是傳說中的寶物,能夠將修煉者的記憶封印在玉碟之中,一旦持有者身死,玉碟便會自動將封印的記憶公之於眾。
即便是修為再強,也無法毀掉玉蝶裏封存的記憶!
如果沈晚舟真的死在了這裏,那他做的那些事就再也瞞不住了!
到時候,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都會化為飛灰。
可是,如果就這樣放過沈晚舟,他又咽不下這口氣!
“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了嗎?”陳遠圖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目光陰森,“你以為我會怕你沈家?”
“我當然知道你不怕,”沈晚舟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但是,你舍得放棄你苦心經營的一切嗎?你的權勢,你的地位,你的野心,難道你都願意為了殺我而放棄嗎?”
陳遠圖沉默了。
沈晚舟的話,像是一根根尖銳的刺,狠狠地紮在他的心口上。
他當然舍不得放棄這一切!
他費盡心機,步步為營,才爬到了今天這個位置,怎麽甘心就此毀於一旦?
“你到底想怎麽樣?”陳遠圖咬牙切齒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