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全身,酸痛……
宋念溪覺得自己身上痛的好像被一輛車來回碾壓了一樣,她顫巍巍的睜開眼。
“娘娘——您總算醒了!”
“太醫!張太醫,娘娘醒過來了,你快來看看……”
女孩激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宋念溪覺得自己可能是睡糊塗了,怎麽會聽到娘娘,太醫這種古代才有的稱呼。
她掙紮著,想要坐起來,然而,脊背才離床幾厘米,就脫力般重重的摔了下去。
要命!
宋念溪吃痛的皺起好看的眉眼,忽然,一道白光在腦中炸開,一大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爭先恐後的鑽進來。
才清醒過來的宋念溪,一下子支撐不住,腦袋砸在溫軟的床褥上,又暈了過去!
見到主子清醒,歡喜的拉著太醫進來的蕉月:???
一起進來的張太醫見狀,趕緊放下手裏的藥箱,上前托起**人兒的手腕,細細的把脈之後,又用兩根手指扒了扒宋念溪的眼皮。
隨後打開一包銀針,撚出最粗的那根,對準宋念溪的人中,就紮了下去。
!!!
“嘶——”
宋念溪被迫睜眼。
她魂穿了!
穿到自己做的夢裏。
成為了反派暴君的貴妃。
宋念溪忽然覺得腦殼有些疼。
張太醫見貴妃娘娘已經醒了,將銀針從她人中上取下來,擦拭幹淨後,再小心翼翼的裝進布包裏。
見貴妃還一臉懵逼的樣子,他用手撫了幾下山羊胡子,說道:“貴妃娘娘,您這是身子勞累過度,才會導致全身肌肉酸痛。”
“再加上跑步的過程中扭傷了右腳,所以才會痛暈過去,微臣給您開了藥,接下來半個月,您都不能再去跑步了。”
張太醫一本正經的說。
宋念溪本來還有些恍惚,但是一提起跑步,瞬間想起那個變態的死暴君。
嬌嫩雪白的小臉上浮現憤怒。
這個暴君真的是絕了,一天到晚不幹正事,就隻使勁的折騰起自己的嬪妃。
這個折騰可不是**的那種折騰。
而是!!!
把所有的嬪妃都拉到宮道上跑步,並且放下一句話:誰要是第一個繞皇宮跑一圈,誰就能第一個侍寢。
並且升職加薪。
好家夥,這一句話下來,整個皇宮的女人都沸騰了。
那些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走一步喘兩下的嬪妃們,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瘋狂。
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跑步!
這皇宮多大啊,一圈最起碼也得有個七八公裏,而這些嬌養長大的美人,哪個不是弱柳扶風,平時能跑個幾百米就不錯了。
但是,這並不妨礙大家的瘋狂。
而且,最瘋狂的,還是貴妃宋念溪。
這個女人,哪怕是跑的快要斷氣了,都舍不得停下來。
以至於最後一口氣沒吸上來,男人還沒睡到呢,自己先嗝屁了。
宋念溪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嫌棄,為了睡一個男人,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劃不來啊,劃不來。
女孩不過十六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一雙圓碌碌的眼睛,像森林中不諳世事的單純小鹿,清澈明亮,燦若星辰。
唇形飽滿如枝丫上新鮮的櫻桃,鮮翠欲滴。
因為年紀不大,兩邊臉頰還有些嬰兒肥,這會不知道為什麽,似乎在生氣,所以臉頰鼓成一個小包。
晨曦宮裏,皇帝楚淮冥正眼皮耷拉的擼著懷裏的黑貓烏蒙。
他鳳眸微微閉著,劍眉高聳入鬢角,高挺的鼻梁下是微白的薄唇,臉型流暢又棱角分明。
雖然閉著眼,但是看起來就像黑夜中的鷹,雖然冷傲卻又盛氣逼人。
他的手很白,骨節分明,跟懷中的黑貓形成鮮明的對比。
若不是傍晚大殿裏麵燭光點的很足,不然根本就看不清黑貓的長相。
貓咪烏蒙被不重不輕的擼著,發出一連串舒服的呼嚕聲。
“喵嗚!”
忽然,這舒服的都快閉上眼睛的烏蒙嗖的一下炸毛,緊接著就逃命一般往外跳。
楚淮冥刷的一下睜開眼,鋒利的眼神在空****的大殿裏麵掃射。
但是他還什麽都沒看清,就痛的全身都佝僂在一塊。
全身上下痛的好像被馬車碾過一樣,右腳腳踝,更是刀紮一樣刺痛。
是誰!
到底是誰,敢行刺朕,給朕下毒!
楚淮冥臉色鐵青。
“來人,有人行刺!”
在疼暈過去之前,他咬牙切齒的擠出這句話。
張太醫從貴妃娘娘的含光殿出來後,才走到晨曦宮邊上的角門,就被一個小太監拉著往裏麵跑。
好像有十萬火急的事情。
等他給痛的快要暈厥的皇帝把脈檢查之後,山羊胡子都差點翹起來。
陛下的症狀,怎麽跟含光殿貴妃娘娘的症狀,一模一樣?
甚至,還要更嚴重一點?
張太醫顫抖的取出那根最粗的銀針,在陛下的人中上紮一下。
楚淮冥吃痛,瞪著鳳眸醒來,整張臉仿佛籠罩上一層厚厚的寒霜。
刷刷刷……
大殿裏的所有人齊齊的跪下去,動作整齊劃一,熟練的讓人心疼。
懷疑的視線,在所有人的頭頂一一掠過,最後停在某個虛空。
明明在重生之後,自己就把所有知道的奸細都清理幹淨了,難道,還有漏網之魚不成?
怒火燒上發頂,楚淮冥眼神陰森,神色更加恐怖。
“張太醫,朕是中了何毒?”
楚淮冥的視線冷冷看過來,張太醫就嚇得渾身發抖,他可沒忘記這位爺隨手就掐斷無數人的脖子。
他身子抖如篩糠:“陛下,陛下不是中毒,微臣……微臣有話要問。”
“說!”
“不知陛下,最近是否劇烈運動了?”張太醫懷著忐忑的心情開口。
楚淮冥擰眉,他自重生之後,就一直修生養息,除了殺幾個人解乏,其他的事情可都沒做過。
劇烈運動?那更不可能。
“無!”
他吐出一個字。
張天翼冷汗都嚇出來了,“那不知……陛下剛才走路,是否扭到了腳踝?”
“嗤!”
楚淮冥嗤笑一聲,走路?
他剛才可一直好好的在踏上躺著呢,走個鬼的路。
這老頭,是睜眼說瞎話?
“無!”
他冷漠。
張太醫這下子不淡定了,既然這兩件事都沒有發生,那為什麽,陛下的症狀跟貴妃娘娘一模一樣呢。
同樣是因為運動過度導致的肌肉酸痛,同樣是扭到腳踝,最重要的是,兩人痛的,還都是右腳。
奇了怪了。
“嘀咕什麽?”陛下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張太醫趕緊磕一個頭。
“回陛下,微臣沒有說什麽,微臣這就給陛下開藥。”
巧合,這一切都是巧合!
張太醫說完,又把症狀說出來,然後囑咐道:“陛下腳踝扭傷,最近半個月內,最好臥床休養,不要隨意走動。”
憤怒直衝雲霄,皇帝一腳踹開跪伏在地上的張太醫:“滾!全都滾!”
刷刷刷,大殿裏麵的人全都滾了出去。
真的是在地上滾,以張太醫為首,他抱著藥箱,滾的十分艱難,但是再苦再累,也得滾。
很快,大殿裏麵恢複安靜,一個人都沒有。
黑貓烏蒙慫慫的趴在偏殿的窗戶外麵,看了一眼明顯暴怒的主子,撒丫子跑遠了。
主子發瘋,逃命要緊。
楚淮冥忍著痛坐在榻上,像座雕像。
三個月前,他重生歸來,專門花了一個月將前朝後宮的所有叛黨奸細都給揪出來殺了,按理說,整個皇宮這會應該幹淨的很。
而今天,自己什麽事都沒幹,就中招痛不欲生。
查!
必須徹查!
楚淮冥叫出暗衛,一陣吩咐後,暗衛消失。
而他自己,則對著大門叫了一聲:“滾進來!”
剛剛才滾出去,還沒站到一盞茶時間的李有德:???
他苦哈著臉,輕推開門,將拂塵別在腰間,然後又像個胖肉團子一樣滾進去。
“陛下?”
一直滾到榻旁,李有德跪起來,弓著身子問。
“擺駕,摘星樓。”
一炷香後,八人轎輦從晨曦宮正門出來,朝著宮裏最高的摘星樓走去。
摘星樓在皇宮的西北角,是最適合看嬪妃們跑步的地方,途中會經過好幾座宮殿。
轎輦循著宮道往前,楚淮冥靠在椅背上,表情陰鬱。
他手無意識的撫摸著什麽,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摸啥。
隨著轎輦往前移動,楚淮冥詭異的發現,自己好像沒有剛才那麽痛了。
抬抬手,有些酸痛,但是還能忍受。
動動腳,好像有針在紮,但是,比剛才被刀紮那樣好受很多。
???
楚淮冥滿臉問號。
轎輦繼續往前,他神奇的發現,痛意在一分分減弱,隻是,在經過某個節點後,又一分分增強。
楚淮冥表情莫測,嘴皮一掀:“後退!”
轎輦聽話的倒退,楚淮冥閉上眼,心無旁騖地感受。
嗯,痛覺好像真的又變弱了。
“前進!”他沉聲吩咐。
轎輦又瞬速往前。
如此來回試驗了三四次,楚淮冥讓轎輦停在痛意最弱的地方。
掀開眼皮往左右兩邊一瞧,左手邊是宮牆,右手邊碩大的含光殿三個字在驕陽下耀眼奪目。
貴妃宋念溪的宮殿。
楚淮冥眉頭打結的盯著那三個字看了好幾秒,大手一揮:“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