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清晨,陽光斜斜的照進窗子,宋念溪睡得正香,忽然,身上的被子被粗魯掀開。

力道之大,讓她不得不醒過來。

一睜眼,就看到暴君麵無表情的盯著自己……的細嫩脖子。

她條件反射般彈坐起來,腆著臉笑:“陛下,臣妾這就起來,保證不會耽擱您上朝……”

這樣的場景,每天早上都要上演一次。

宋念溪表示自己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臉穿衣裳,趁著暴君看不到的角度,還往嘴裏塞幾塊糕點。

這一切瑣事做完,不過用了一盞茶時間。

宋念溪穿戴整齊的站在暴君麵前,勾著唇,露出一個頗為禮貌的笑容。

笑得這麽假,還不如不笑。

這女人當自己是瞎子,看不出來?

楚淮冥嫌棄的撇開視線。

長臂一伸,摟住女孩柔軟的腰肢。

宋念溪就熟練的抬手,抱住他的胸膛,眼神無波無瀾。

又要飛嘛,她這幾天訓練下來,對這種平地上的飛行,已經免疫了。

被暴君帶著飛上禦攆,宋念溪躬在屬於自己的邊角上,抱著扶手穩當當的坐好。

禦攆前進,宋念溪這才發現,今天的方向,跟平日上朝的方向相反。

她小心扭頭,看向麵容冷淡的暴君,最後還是決定,什麽都不問。

免得吃虧的是自己。

禦攆在宮道裏穿梭,經過一道道宮殿,最後停了下來。

宋念溪探著腦袋往前看,是一個很大的廣場,中間有一個戲台一樣高高的地方。

而戲台上麵,還有一個圓台。

好奇怪的設計。

視線往下,戲台邊上,圍著裏三層外三層穿著一樣的光頭和尚。

一個個圓滾滾的腦袋在陽光的照射下,亮的可以反光。

這時,一個穿著袈裟的和尚走過來,對著暴君恭敬的行禮:“陛下,一應事宜都準備妥當,可以開始了。”

什麽東西準備好了?

今天不去看宮妃跑步,改成看和尚念經麽?

她麵露疑惑,緊接著,腰上又多了一隻大手,風聲驟起,腳底騰空。

幾秒之後,宋念溪人就已經到了被和尚包圍起來的圓台上。

而暴君,在把她丟過來之後,又迅速飛回禦攆上坐好。

宋念溪:完了,又有不好的預感。

她站在高台上,隨便往哪個方向看,都是光滑可以反光的頭頂。

一個個像茶葉蛋似的。

“開始。”

是暴君的聲音。

隨著暴君這一句話,底下那數百個和尚,頓時擺出念經的手勢,閉上眼,嗡嗡嗡念起來。

聲音不大,宋念溪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隻感覺像是有無數隻蜜蜂在自己耳邊亂飛。

她表情怪異。

為什麽暴君要把她丟在這裏,讓和尚對著她念經呢?

這樣的場合,太正式,太壓抑了。

她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忽然,腦中冒出一個想法。

不會吧……

不會是暴君發現自己不是原身,所以要把自己的魂魄從這具身體裏麵驅逐出去。

所以才安排了這樣一場盛大的法事。

看著冷冰冰在對麵凝視自己的暴君,宋念溪覺得,她真相了。

她頓時緊張的手都不知道怎麽擺放。

臉上更是出現一抹心虛。

女孩孤零零地在高台上,一舉一動,表情神態,都被楚淮冥看的一清二楚。

看到她心虛的表情時,楚淮冥鳳眸危險的眯起,勾唇冷笑。

心虛了啊……

他哼一聲,身子往後,舒舒服服的靠在禦攆上,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台上那人。

宋念溪隻站了這小小一會,右腳踝就隱隱作痛。

她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小嘴抿著,在暴君的注視下,緩緩蹲下去,最後盤腿坐在圓台上。

然而,即便是這樣,她依舊不安。

屁股下像是放了銀針,叫她怎麽坐都不舒服。

很想捂住耳朵,將這嗡嗡嗡的念經聲攔住。

她忐忑的望向對麵的暴君,才抬起來的雙手,就在他逼迫的視線下,放了下去。

要命!

他的眼神像要吃人,**裸的,讓人根本無處可藏,似乎要看透自己的所有秘密。

宋念溪睫毛輕顫幾下,最後裝死一般閉上眼睛。

腦袋更是垂著,掩耳盜鈴般埋在臂彎下。

心中不停的給自己打氣:

沒事的沒事的,你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爺不會對你那麽殘忍的。

別看暴君就好了,別看……

太陽越升越高,宋念溪身上早已經出了好幾層汗水,後背的衣裳也慢慢浸濕。

她抬起小腦袋,看一眼天空。

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五月的太陽,已經很是灼熱。

對麵的暴君早已經不在剛開始的位置,而是到了一旁的陰影下麵。

隻是雄鷹一樣銳利的眼神,還是看著這邊。

宋念溪被曬得腦袋發暈。

渾身難受。

早上起來之後,她就隻偷偷吃了幾口點心,就被抓到這裏來。

整個上午,一口水沒喝,肚子也早已經餓的咕咕叫。

喉嚨發幹,讓她忍不住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舔嘴唇。

圓台很硬,屁股已經坐的發麻,但是她根本不敢有任何大動作。

一是因為暴君的死亡視線。

二是,她生怕自己一動,就真的魂飛魄散。

隻能死死的扛著。

陰影中,楚淮冥冷眼看著圓台上嬌小的女人,看著她有些顫抖的身子。

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剛才她抬頭看太陽的時候,他看到她的眼神。

一雙眼眸如浸在清水裏一般,那樣澄澈,那樣淒然,那樣無助。

他忽然起身,朝著圓台飛過去。

像抓小雞一樣抓著女孩的手臂,帶著她回到自己的禦攆上。

冷著臉吩咐:“先休息。”

隨後又叫李有德上茶。

嗡嗡嗡的念經聲戛然而止。

宋念溪覺得自己像重新活過來一般。

而更讓她覺得自己還沒死的,是手裏的這杯涼茶。

剛剛暴君粗魯塞進來的。

她眼神顫動,迫不及待的將茶送到嘴巴裏。

這茶似乎是用冰塊冰著,涼絲絲的,順著滾燙的喉嚨下去,帶著灼熱,讓她由內而外的涼快起來。

宋念溪快速喝完一杯,舉著杯子伸到暴君麵前,唇角輕輕抿一下,如水的眼波看向暴君。

在渴死和被掐死之間,糾結幾秒後,忐忑開口:“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