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唇相對,軟軟彈彈的觸感傳進大腦,楚淮冥卻沒有任何心情感受。
他用自己的舌尖撬開女人的紅唇,等她張開一道縫隙,就立刻把口腔裏麵化了一半的解藥推過去。
但是,即便是這樣,這個死女人還是不會吞咽。
楚淮冥眼神中出現一抹絕望,然後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情,繼續用舌尖往裏麵頂。
隻要解藥到了咽喉處,就會自己往下滑落。
他從沒有接吻的經驗,此刻也不是要接吻。
隻憑著最後的求生本能,將自己口腔裏的解藥全都頂到女人的咽喉處。
終於,宋念溪的喉嚨無意識的滾動一下。
隻一秒鍾,楚淮冥就感覺到身上的疼痛正在一點點消失。
好像到了退潮水的時候,浪潮自己就往下退去。
死亡的氣息,也離自己越來越近。
宋念溪覺得自己應該快死了,因為她看到黑白無常,正一左一右的朝著自己走來。
手裏拿著索命的鐵鏈。
她小嘴無意識的張開,正準備起身跟黑白無常一起離開,卻忽然刮來一陣大風。
將黑白無常都給刮走了。
她很疑惑。
原來,黑白無常居然怕風麽?
她不懂,但是不用死,就很好。
在感受到女人開始吞咽,並且呼吸越來越強有力的時候,楚淮冥就趕緊撤開了身子,回到自己之前靠坐的牆壁。
他用寬廣的袖子把唇角周圍的血液擦幹淨,黑色的袖子很快散發出血腥味,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有這個女人的血液一起。
他厭惡的低頭。
忽然發瘋一樣扯開外袍,用些內力,直接丟出臥房。
毒藥帶來的症狀正在一點點消失,楚淮冥冷眼坐著,一邊思考剛才的驚濤駭浪。
為了驗證自己的死亡是不是也跟這個女人掛鉤,所以他特意找來宮廷秘藥。
隻小小的一粒,就能讓人五髒內腑潰爛而死。
隻是,沒想到這種詭異的聯係居然如此強勢,就連生死,都牢牢地黏在一塊。
她死,自己也活不了。
死亡,無法將兩人的身體分隔開。
即便自己吃下了解藥,但是沒用。
隻有這個女人身子不痛了,自己才會也跟著不痛。
生死相依。
楚淮冥拳頭緊握,骨骼都發出響聲。
宋念溪好像死了一場,她緩緩睜開眼,就見暴君眼神陰森的坐在自己對麵。
一眼望過來,鳳眸裏的恐怖情緒讓人心生畏懼。
就好像,正在被地獄的魔鬼盯著。
毒藥的痛苦還在體內叫囂,宋念溪終於崩潰。
她又大又圓的小鹿眼一瞬間就紅了,眼淚一連串的流淌出來,身子更是像支撐不住那樣,癱倒匍匐在軟乎乎的床褥上。
失聲痛哭。
“嗚嗚嗚——”
死亡帶來的巨大恐懼讓她開始害怕,隻差一點,隻差一點,她就要死了。
她都看到黑白無常過來鎖魂,她差點就死了……
女孩無助的趴在**,身子顫抖著崩潰大哭。
嗚咽的哭聲裏充滿了悲傷,仿佛遇到了最令人絕望的事情。
楚淮冥本來就身子難受,這會聽到這哭聲,臉色更加難看。
他冷嗬:“不許哭!”
然而,女孩身子隻是肉眼可見的顫抖了一下,就繼續哭,聲音比剛才還要大。
“嗚嗚嗚嗚……”
楚淮冥額角的青筋猛地跳幾下。
他長腿往前一伸,身軀也跟著過去,將女孩嬌小的身子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下。
暴躁的嗓音中充滿了不耐煩:“不許哭,再哭,把你打入冷宮。”
對於宮裏的女人來說,這是一個令人極其難受的懲罰。
楚淮冥心中默念了一秒,兩秒,三秒……
“冷宮就冷宮,我這就去!”
“就算冷宮裏凍死餓死,也比被你這個暴君掐死毒死好。”
宋念溪刷的抬頭,一雙眼睛已經哭的紅腫,隨著抬頭的動作,兩滴眼淚被甩出來,正好飛濺在楚淮冥的下巴和臉頰上。
滾燙灼熱。
楚淮冥陰沉著臉,隻覺得被眼淚甩到的地方被火燙了一下。
再看女人,兩隻眼睛紅的像兔子,看起來可憐巴巴。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那兩滴眼淚,呼吸一窒,但是很快又支吾起來,像烏龜一樣往床邊爬。
楚淮冥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腳踝,阻止她下床。
“閉嘴,不許哭,隻要你不哭,朕就饒了你,你可以繼續做你的貴妃。”
本以為冷宮可以讓這個女人停止哭泣,但是沒想到,她居然一點也不慫,還一副非要去冷宮的樣子。
簡直搞不懂。
她可不能去冷宮。
不然,以後自己哪裏痛了,還得跑到冷宮去跟她睡?
想想都不可能。
楚淮冥一個用力,像扯烤雞的雞腿那樣把宋念溪給扯了回去。
“嗚嗚嗚,我要去冷宮,我就要去冷宮——”
宋念溪哭的更加大聲,一邊哭還一邊嚷嚷著要下去。
她不想再靠近這個暴君了,她要離得遠遠地,越遠越好。
“朕已經給過你兩次機會,還不聽話,朕隻好,親自動手。”
他揚起右手手掌,在宋念溪腫的像核桃一樣的眼睛前麵,做著掐人的動作。
視線更是涼涼的落在女人的脖子上。
宋念溪就這樣被握住了命運的咽喉。
她委屈的打了個哭嗝,然後脖子往後一縮,看起來,就是腦袋下麵直接是肩膀。
好一個縮頭烏龜。
楚淮冥本來是很生氣的,看著宋念溪這愚蠢的樣子,差點被逗笑。
他讚賞的看一眼自己的右手。
果然,死亡,才是一個人最怕的事情。
他重重的哼一聲,就施展輕功飛到不遠處的貴妃榻上,然後讓宮女進來,收拾床褥。
結綠和蕉月兩人在外麵都聽到了自家主子悲傷的哭聲,但是不敢進來。
這時進來一看,寬闊的大**,居然全是猩紅的血液。
再看貴妃,紅著眼,靠在床的最裏麵,一滴淚還掛在長長的睫毛上要落不落。
看起來簡直不要太可憐。
蕉月心髒都差點停了。
“娘娘,您沒事吧?”
“這裏,怎麽會這麽多血——”
宋念溪看一眼暴君的方向,撥浪鼓搖頭。
蕉月嗖一下閉起嘴巴,不敢再問,隻和結綠一起,將主子從**扶下來到椅子上坐好,就麻利的收拾床鋪。
所有的被褥,全都換成新的。
一炷香後,楚淮冥躺在幹淨的**,揉著自己酸痛的眼睛,冷酷開口:“滾過來睡,再哭,朕先掐死你。”
宋念溪雪白的小手擦一下眼淚,然後扁著嘴,一聲不吭的上床。
暴君,變態的暴君。
詛咒男主早點殺了你,殺了你!
你這麽變態惡毒,活該被刺殺,活該你不是男主!
看人家男主的名字,楚君柏,君柏,一聽就是根正苗紅的正義男主。
哪像你,楚淮冥,聽著就陰森恐怖。
宋念溪一邊在心底大罵,一邊手腳並用的往**爬。
卻不小心又碰到扭傷的右腳踝,痛的一個趔趄,像倒栽蔥一樣,腦袋對著男人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結結實實的撞過去。
“唔——”
楚淮冥痛的瞬間像龍蝦那樣蜷縮起身子,額頭上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
他雙眼猩紅像看死人,暴怒大吼:“宋念溪,朕看你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