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七 找不到的自己
“葉仁!”
尹夢雅在屋外敲了敲門,將正準備上床睡覺的葉仁給叫了出去。
“什麽事!”
“舒曉曉電話!”尹夢雅將手機遞給葉仁。
葉仁接過來,手機屏幕還亮著,舒曉曉的號碼呼了進來。
葉仁按下了接聽鍵。
“喂!”
等了許久,電話裏始終是撥叫的聲音,舒曉曉卻有點出神。
突然電話裏傳來了葉仁的聲音,舒曉曉猛然回過神來,卻慌忙掛掉了電話。
沒有人知道在這短短的幾十秒的時間之內,舒曉曉的心中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盡管掛斷電話的動作很果斷,但是掛斷了電話,舒曉曉又有一些猶豫了。
突然一個大膽的念頭闖進了舒曉曉的心裏,那就是去死。
但是這樣念頭僅僅是在舒曉曉的心裏一閃而過,但是舒曉曉自己還是被嚇了一跳,而理智也在一秒鍾之內就重新占領了製高點,舒曉曉搖了搖頭將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了自己的腦袋。
如果自己死了,自己是解脫了,但是自己的父親呢?自己的死肯定會比公司倒閉對父親的打擊更加的沉重。
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讓舒曉曉感到厭煩和無奈,但是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人不是身不由己的呢?
“怎麽了?”尹夢雅看到蘇然“喂”了一聲之後就放下了電話,於是問道。
“不知道,她掛了!”葉仁也顯得很疑惑。
“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不你打過去問問!”尹夢雅說道。
“嗯!”葉仁點了點頭,將電話撥了回去。
電話在舒曉曉的手中響起,將思緒又不知道飛到什麽地方去了的舒曉曉拉回了現實,舒曉曉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號碼,猶豫了一下還是掛斷了電話。
而在舒曉曉掛斷電話的一瞬間,舒曉曉的心裏也像是有什麽東西一下子沉了下去。
就是大拇指從手機屏幕上從左至右劃過去掛斷電話的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的一瞬間,舒曉曉已經下定了決心,她無奈的這樣決定,卻沒有什麽辦法改變,因為在舒曉曉看來,這樣做雖然無奈。雖然很委屈,但是這樣做是最好的結局。
電話再次被掛斷。
“再打!”尹夢雅似乎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事情不太對,於是叫葉仁再打過去。
這當然不用舒曉曉專門的提醒,葉仁已經將電話重新打了過去,這樣打一個電話過來又掛斷,再打回去就是不接聽的情況肯定是不正常的。
這一次,電話接通了,但是被掛斷的速度比剛剛還要快。
再打過去,就打不通了,關機了。
“怎麽回事!”尹夢雅問道。
“我比你都想知道啊!這小丫頭不會是遇到什麽危險了吧!”葉仁的臉上寫滿了擔心。
“葉仁啊!別多想了,早點睡覺吧!不會有事的!”
戈聖潔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隊長!”葉仁將手機偷偷揣進了兜裏。
顯然,戈聖潔的出現出乎了他和尹夢雅的預料。
“沒事,你們別擔心了,舒曉曉應該不會有事!”戈聖潔說道。
戈聖潔雖然知道使用手機是違規的,但是戈聖潔還沒有迂腐到這樣錙銖必較的地步,事實上,軍方已經開始逐漸嚐試將民用手機作為單兵數字化作戰係統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集成到現有的係統當中,美軍在這一方麵是走在前列的,軍方補助,士兵們在幾個軍方認證的品牌中進行選擇智能手機,這些智能手機通過安裝軍方專門開發的apps可以融入軍隊的數字化網絡,甚至可以通過皮卡尼汀導軌和戰術組件將手機直接安裝在槍支上,變成一台多功能的彈道計算機,而現在民用智能手機的功能已經非常強大,而且技術成熟、成本相對於重新開發一款具備通話、通信、網絡傳輸以及多功能軟件應用能力的軍用手持式設備的成本要低得多,軍隊隻需要和民用智能手機廠商合作,對定製的軍用手機進行一些改造就可以滿足使用需要,成本低,適合大規模的裝備。
而且由於戰區情況複雜,所以有些部隊在進入戰場的時候是允許使用手機的。
特種部隊也一樣,平時雖然管製手機,但是出任務的時候,士兵們依然被允許使用手機,作為應急的通訊手段。
“可是這個電話……”
“女孩子的心思嘛,誰知道再想什麽?但是我敢肯定不是遇到什麽危險了,最多也就是心情不好!”
“你憑什麽這麽說啊!”尹夢雅說道。
“如果她真的遇到什麽危險的話,第一個電話打過來就給你們說了,還會這樣嗎?”戈聖潔說道。
“但願是吧!”
葉仁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戈聖潔的說法。雖然葉仁也覺得無奈,不過現在葉仁也情願相信戈聖潔說的是真的。
而且明天舒曉曉就要來了,如果她在,就能夠當麵問問是怎麽回事,如果不在,那就一定是有問題了。
但是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答案都要等到明天才能揭曉。
……
舒曉曉走到了一個公用電話亭,從兜裏摸出了一枚硬幣,投進去,撥了一個號碼。
“喂,誰啊!”李一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是我,李一!”舒曉曉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說道。
“哦,是你啊!什麽事!”李一冷淡地說道。
李一實在是太有經驗了,他知道,這個時候一定要繼續給舒曉曉施壓。
“我想好了,我會和他斷絕關係的,你滿意了嗎?”舒曉曉說道。
“你在哪,我來接你!”李一說道。
“不要了,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舒曉曉說著掛斷了電話。
舒曉曉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走累了之後才走進了一家小超市,買了兩罐啤酒。
提著兩罐啤酒,舒曉曉走到了人行天橋上麵,從這裏看下去,十字路口車來車往,舒曉曉也知道自己就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向左走、向右走還是向前走,所有的選擇都擺在她的麵前,她唯一不能選擇的就是掉頭回去。
而舒曉曉更加清楚的是,無論她做出怎樣的選擇,結局都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盡管現在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從舒曉曉做出選擇的那一瞬間,她就明白,她不在屬於她自己,而是成為了這一場感情、金錢、地位、未來糾結而成的漩渦之中,她在這個漩渦中越陷越深。
舒曉曉拉開了啤酒的拉環,仰起脖子一口氣灌下去了半罐,啤酒微微的苦澀讓舒曉曉想要嘔吐,但是酒精在胃裏衝撞的那種眩暈感讓她感到很滿足。
明天開始,一切的一切都將由她來承擔,所有的苦楚都隻能吞進自己的肚子裏,那麽為什麽不在這個還屬於自己的夜晚痛痛快快地醉上一次。
舒曉曉一口氣將剩下的半罐酒都喝了下去,並且拉開了另外的一罐酒。
舒曉曉的視線變得模糊了,世界都變得曖昧了許多,看著這個燈紅酒綠的世界,舒曉曉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無法自製。
但是旋即,舒曉曉的眼淚又湧了出來,舒曉曉哭得很傷心,很傷心。
是啊!在這個霓虹燈交相輝映地不夜城裏,燈紅酒綠、觥籌交錯之間,又有多少人是身不由己的,又有多少人在這現代都市的浮誇中漸漸迷失了自我。
金錢、權利、欲望,人類最深層次的罪孽在夜晚的黑色天幕下被擺上了桌麵。
舒曉曉突然覺得自己和那些在酒吧夜店裏,將幾百塊錢鈔票塞進自己的內衣裏,然後就脫掉了自己的衣服,張開自己的大腿的女人沒有什麽兩樣。
舒曉曉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了一些古代的文人騷客才有的悲天憫人的情懷,舒曉曉突然想到了這樣的女人也不過是出賣了自己的身體去換取利益而已,和現在的自己又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隻不過她舒曉曉將會成為李一的私人玩物。
而這些風塵女子中又有多少是出於天性的*****與下*賤,或者說這些風塵女子又有多少不是因為無奈,不是因為別無選擇。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舒曉曉突然在想,如果自己和這些女人或者說女郎站在一起會是什麽樣的一個有意思的場景。
而一想到這些,舒曉曉就又笑了,那一定非常的滑稽。
舒曉曉的思維現在顯然已經混亂了。
或許,混亂了也好,起碼不用再為煩心的事情感到苦惱。
即使不能長久的幸福,這短暫的脫離苦海也不失為一種真正的快樂。
而當醒來之後,一切都將變得正確無比,沒有任何的疏漏,因為這就是生活的本來麵目,你想要的也許是一覺醒來會有十萬美元放在你的**,但是事實卻是現實隻是給了你一個不加蛋的煎餅果子。
是啊!當舒曉曉重新清醒過來,她必須要學著將所有的無奈都藏在心底,裝出最完美的自己,將一切演得都很自然。
而當這場表演開始,一切真的就都將變得無比正確,沒有任何的疏漏。
這些浮想隨著最後一滴啤酒滑過舒曉曉的食道而戛然而止。
當出來找舒曉曉的李一出現在舒曉曉的身邊的時候,舒曉曉已經躺倒在了一堆嘔吐之後的穢物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