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零六 卑微的盡頭是離開

黃健一步步地踩著過來,眾人心裏不知道怎麽地有些發顫的,他的話是什麽意思,趙東亞不肯說到底是看不起他們,還是真的有苦衷?

好像,本來有些簡單的事情被複雜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在彼此的眼神中交換出答案,可惜卻始終沒有。

沒有,那就隻能詢問了。

“黃先生您這話是什麽意思?”一人大著膽子問。

黃健走到那人跟前,仔細地盯著對方,唇畔勾勒出一抹笑容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響亮的巴掌送上——“啪!”

好清脆的一聲!

這一個巴掌,不隻是落在了眼前這人的臉上,更是落在了在場所有人的臉上。

那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覺得臉上一陣生疼的感覺,再然後他捂著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黃健,瞪眼:你竟然敢打我?這就是你黃家的待客之道?

“黃先生!你怎麽可以……”有人憤憤不平了。

黃健挑眉,笑了,怪不得邢佳佳有時候喜歡揍人,這種感覺的確是比較爽,尤其是遇到欠揍的人,幹脆利落解氣的辦法就是直接巴掌送上去!他淡淡:“不滿意,不高興,不痛快?”

“廢話!你這麽做你……”

“先質問我之前,請問你們做了什麽?趙總已經很給麵子,很溫和地說了,今天不談商場裏的事情,可是你們一個個呢,恬不知恥地繼續問,所以我隻能說你們欠揍。”黃健露出潔白的牙齒,森森然。

“我們是客人!你們黃家是這麽對待客人的?”

“做客人,也有做客人的禮貌。今天是什麽日子,叔叔最傷心的日子,黃洳妹妹出靈,死者為大呀,別說你們不懂!這樣的日子裏,你們做客人如此不尊重死者,不尊重主人,打你們都算是輕的了!”

黃健那是一點點都不客氣,掃過眾人,一言就戳破了眾人的心思,“你們不就是想來看看,黃家失敗的樣子麽,三十五億砸出去,黃家是不是要倒了?再看看你們能不能從中得到一些什麽……是不是這麽想的?”

“我們……”

“你血口噴人!”

“我們怎麽會這麽想……”

說話簡直比變臉都要快,黃健再一次看過眼前的嘴臉,很好,他冷笑:“很抱歉讓你們失望了,黃家不會倒,不過區區三十五億而已,我們還不放在眼裏。錢算什麽東西,也不看看我們黃家是誰的靠山!”

隻是這麽一句話,就讓在場的人變了臉色。

一句話,這些人心裏總要琢磨個千百次。

黃健說的沒有錯,不怕有錢,就怕有靠山。靠山這個東西,對於商人來說就是依仗,就是機會,就是比旁人有優先權的資本!

靠山,黃家的靠山是什麽呢?

黃健當著眾人的麵兒說自己有靠山,那豈不是說這靠山挺牛逼的?

這靠山是在商界還是政界?

兩邊都不好啊。如果是在商界那麽黃家發展的速度會是非常快的,商場如同戰場,發展的最簡單辦法就是吞並,黃家有靠山,第一步就是挑選著吞並他們,第一家會是誰呢?

有了第一家,就有第二家,然後整個江縣就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會全部成了黃家的。

要是那政界的靠山。嘶,更不好啊!雖然說政商不兩立,可是架不住權勢啊。有了這靠山,以後黃家就成了誰也不能動的刺頭,政府有什麽好工程他們是一個都搶不到手,全部好處都是黃家的,尤其是油水非常大的形象工程!

靠山,靠山啊。

誰也想要個靠山,但是有那麽簡單嗎?

“哼哼,說的比唱的都好聽。黃家是什麽底兒,難道我們不清楚?”總是有清醒人不受蠱惑的,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了,你沒有拿出證據來,就想要詐唬住我們嗎?

我們這群人也不是小孩子,不是你信口雌黃想說什麽,我們就信什麽的。

被這人一提醒,好多人也明白過來了,回味了,如果是這個黃健隨口說說而已,他們就信了,那傳出去他們的麵子哪裏放,總得說出個一二三來,才能讓他們好相信吧。

“沒有錯,黃金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大一個親戚了,合該讓他們也見識見識。大人物,我們這些小人物都是很膜拜的。”

“我們一起敬個酒,聊個天,歡迎他來江縣。也好讓咱們盡盡地主之誼麽!”

“那是,不過咱們這麽多人,萬一把人家嚇壞了怎麽辦,兄弟們也要悠著點吧。”

……

你一言我一語的,唇槍舌劍不停,有人吹捧有人不買賬,但是最多的就是試探——對,試探。你想要鎮住這一眾人,總得拿出自己的本事來。

靠山,那也得看看是什麽靠山。

有靠山,就說出來唄。

黃健巋然不動,一點都沒有被眾人激怒,他隻是昂頭站著,笑著,似乎並不把大家的質疑放在眼裏。

趙東亞看看時間,朝著黃健點點頭:“時間不早了。”

黃健笑笑:“對啊,時間不早了。客人也該到了,趙總您慢坐,我去接。”

哦,誰來了?

趙東亞笑笑,起身,並沒有聽黃健話的意思,他說:“這怎麽行,這一位來可是大事,我得親自去接。”

“她今天來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重頭戲可是在三天後呢。”黃健話裏藏話,趙東亞可以聽懂,但是其他人就未必了。

呦,這話裏是什麽意思?

誰要來?

三天後,這是什麽意思?

關於靠山的事情,還沒有著落呢。

眾人心裏癢癢的,也有些不安,他們剛剛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可是黃健卻不給他們麵子,不肯說出靠山是誰。

這其中的意味啊……

隻有兩種可能,黃健是在撒謊,黃家並沒有靠山,他是在嚇唬他們的。

第二種可能就是,黃健有靠山,而且這靠山還非常厲害。

那到底是哪一種可能呢?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在眾人的注目下,黃健和趙東亞都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完全沒有理會身後的一群人。

邢佳佳來了。

邢佳佳帶著畢方來的時候,靈二爺、黃健、黃金、趙東亞包括舒姨都在門口等著她。她一身黑色的裙子,畢方一身白衣,眉眼裏是沉靜。

邢佳佳微微頷首:“我來送黃洳最後一程,畢竟同學一場。”

“沒有想到,老板你會來。”黃金深深地看一眼邢佳佳,經過了這麽多的事情,早已經讓他明白到,如今的邢佳佳已經是比他地位還高的存在了,叫名字已經不合適了。

她能來送黃洳一程,不管是看在誰的麵子上,他都感激。

如果不是她,小洳現在指不定能闖出來怎麽樣的禍事呢。

邢佳佳按照規矩對著黃洳的照片微微鞠躬,目光落在一旁黃金和舒姨的臉上,深深地看一眼,她退了下去。

送靈是最後的告別儀式,親友悼念之後就死者由至親人送去火化,再然後就送去陵園。

在陵園新立的墓碑前,黃金撫摸著女兒的照片,哽咽著,眼淚他已經哭盡了,可是吧,他也明白再哭女兒也活不了了。

“黃哥。”舒姨在一旁按住了黃金的肩膀,用自己的方式安慰著。

這一段時間,她什麽都沒有說,什麽都沒有提,隻是靜靜地陪伴在黃金身邊,陪伴他渡過這一段人生裏最艱難的日子。

她想,這是她的責任。

離開他,離開他在他最艱難的日子裏,她不忍心更舍不得。

私心裏,也許她想要和他渡過更長的日子吧,也想他陪著孩子一些日子,這樣以後的日子裏,她回憶起來也能多一些的甜蜜。

黃金扭頭看舒姨,看這個陪了自己這麽多年的女人,現在還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她一直是無名無份的:“小舒??”

舒姨微微笑,深吸一口氣,終於下定決心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黃哥,你好好保重,我走了。”

一切來的這麽突然,來的這麽讓人措手不及。

黃金一肚子的話都被舒姨的這麽一句話,逼了回去,他呆呆地看著舒姨,沒有想到她那會說的話居然是真的,她真的要走?

黃金的心裏忽然很亂,女兒剛剛入土為安,小舒就要帶著他未出世的孩子走,這叫什麽事情啊。

“回去,回去再說!”黃金聲音不是自己的了,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想盡一切辦法不讓小舒走,哪怕是拖延下時間也好,讓他好好地想個辦法。

“好,回去再說。”舒姨微微一笑,並沒有反對,陵園的確不是說話的地方,況且家裏還有一些她要收拾的東西,回去說清楚了也好。

黃家。

黃金一把抓住舒姨的手,急切:“小舒,你為什麽要走,留下來不是好好的嗎?”

舒姨平靜地看著黃金,沒有反駁,隻是將自己的手從他手裏抽出來,慢慢道:“黃哥,我記得我已經說過了,我會走。”

“小舒??”黃金不舍。

“黃哥,咱們這些年的感情啊,也不是白來的。所以我陪你渡過人生中這一段最難的日子,今天一切都塵埃落定了,也是我該離開的時候,從今天開始你我都會有一個新的開始,新的未來,所以我們都看開些吧。”舒姨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是今天這樣平靜過,可以用一種波瀾不驚的口氣說起兩人之間的關係,說兩人的未來。

如果是過去,想到自己要離開黃金,想到以後要過沒有他的日子,她的心疼的就要滴血,想要放手卻不能放手,感覺一放手就放棄了整個世界。

縱然是痛的,她也咬著牙不肯放手,縱然是受盡委屈的,她也拚命不肯放手,覺得就這樣吧,沒有比現在更壞的結果了。

但是人總是會累的,心也總是會倦的。

時間長了,就會麻木地想要放手,就如同她現在。

一切塵埃落定。黃洳死了,這個家裏最不喜歡她的人、最能阻礙她和黃金在一起的人已經不在了,可是她卻退步了。

不習慣,不適應。

舒姨苦笑一聲,也許一直她和黃金的相處模式,就是在黃洳的監視和不喜歡中的吧,並不是健康的形態,如今沒了黃洳,她反而感覺到了不自在。

或者她真的是忽然看開了吧,這些日子看著他疼,看著他痛苦,她的心裏難道不難受嗎?可是大概是痛到了極致了吧,就想要用另一種方法改變——離開。

離開,她不是說說而已。

舒姨覺得自己已經卑微到了盡頭,盡心盡力在黃家照顧他們父女的起居好多年,受了這麽多的委屈,甚至在黃健來的時候,擔心黃金有危險,拚著自己的性命也想要保住黃金的命。

夠了,真的夠了。

自己真的是好傻啊。但是舒姨覺得她自己不後悔,真的一點也不後悔,如果人生可以再來一次,她也會選擇同樣的做法。

為了黃金,她可以拚出自己性命去。

腹中的孩子,她也會讓它努力地活著。

隻是,過去回不到了啊。

舒姨努力地微笑著,最後認真地看黃金,再次道:“黃哥,再見了。”

黃金這下是真的慌了,他感覺到小舒是真的要離開了,打定了心思了!他不願意,這麽多年,這麽多年,小舒怎麽舍得,況且現在小舒的肚子裏還有自己的孩子!

他是一個男人哪,怎麽能讓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離開?

一個女人,在外麵要如何生存?

黃健和靈二爺也來了,兩人看著黃金和舒姨,靈二爺倒是沒有說什麽,黃健冷笑一聲:“走吧,舒姨。你是個非常不錯的女人,長眼睛的男人都會把你當做寶貝的,離開了這個還有下一個更好的在等你。”

這話說的夠毒辣,夠不客氣的。

黃金的臉色登時就變了,他也不看黃健,這看舒姨,奈何舒姨已經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謝謝黃公子。”舒姨落落大方,並沒有因為黃公子的話而生氣。

黃健仔細看了一眼舒姨,才發現她的眼睛裏清清亮亮的一片,想到她是真的不介意自己開的玩笑,也更說明她是看開了。

“哈哈,看開就好!”黃健哈哈一笑,促狹,“舒姨,如果我早生十年,一定會追求你的。”

舒姨抿嘴一笑,不說話了。

“黃金你別不舒坦,也就是舒姨這樣的女人可以忍受你們父女倆那麽久,換做是我早就走人了。你是一個男人,說實在的連我都看不上你!把自己的女兒寵的無法無天不說,還保不住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你說你——”黃健連連搖頭,完全看不上黃金的模樣。

黃金傻眼了,這是怎麽一說的。

“小舒——”

“算了,黃哥。一切都過去了。”舒姨微微一愣,看著緩緩走來的邢佳佳,“老板?”

邢佳佳和畢方並沒有離開。

黃金看到邢佳佳也是愣怔的,黃洳已經下葬了,她怎麽還沒有離開,難道這裏還有什麽事情嗎?

等等,委托?

黃金腦海中電光一閃,想到了小舒曾經提到的委托,他抬起手來指著邢佳佳:“委托,小舒的委托到底是什麽?”

是不是什麽委托,讓小舒不得已答應了什麽不平等條件?所以,小舒才要離開自己?

想到這裏,黃金忍不住怒:“老板,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為什麽要讓小舒離開我?”

“黃哥,和老板沒有關係!”舒姨忍不住攔在了邢佳佳身前。

她不知道為什麽邢佳佳會來,但是當日的委托是她幾次三番求到老板這裏的,更重要的是老板根本沒有做什麽,什麽不利她的事情也沒做!

“沒有關係,那你好好的為什麽要離開我!為什麽要帶著孩子離開我!”黃金感覺自己的天都要塌了,抓著舒姨的肩膀問。

“黃哥,你抓疼我了。”舒姨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好聚好散不是很好麽,為什麽會這樣呢?

黃金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一把將舒姨抱在懷裏,連連道:“小舒,小舒,你不要離開我,你不能離開我,你離開我了,該怎麽辦,我怎麽辦?”

“黃哥??”舒姨忽然心裏一顫,可是還是固執地推著黃金,“請你放手。”

放手?

黃金感受到對方的抗拒,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小舒,你說什麽?”

舒姨的眼淚掉了下來,撲簌簌的,就像是下雨一樣。

黃金一愣。

“我原本以為,委托沒有完成是因為你們沒有在一起。現在我明白了,委托沒有完成是因為你們沒有分開,你沒有得到真正的自由。”邢佳佳看舒姨身上緩緩飄起來的名片,悠悠地旋轉著,落入邢佳佳的手中,成了一枚3。3*1。1大小的名片。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這一幕陌生,但是邢佳佳口中吐出來的話更是陌生。

從來隻有人勸一起的,卻沒有見過拆人的!

邢佳佳看著手心中的名片,看過舒姨目瞪口呆的臉,微微笑:“我想,也許你得告訴他委托的內容。”

告訴他,就讓他死心了。

同樣也讓舒姨死心了。

舒姨愣愣的,終於歎了一口氣,低低道:“老板,還是你說吧。”

“好,我說。”邢佳佳抬眼,深深地看黃金,“舒姨去茶樓,是為了你的平安。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來換取你的平安,包括自己的性命。”

黃金震撼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有這麽一個女人會為了他做到這個地步,他扭頭看此刻淚流的舒姨,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她愛著他,他知道的。

他其實也是愛她的,隻是他一直看不穿自己的心。

“為了愛她可以付出一切,盡管你和黃洳以愛之名傷害她,盡管她愛的卑微,但是她不在乎。”這樣的場景,每多說一句深情的話,都是在舒姨的傷口上撒鹽。邢佳佳也不想多浪費時間,隻說,“當卑微到了盡頭,她選擇了離開,請成全。”

舒姨看邢佳佳的眼裏,閃爍著淚,是深深的感激,她喃喃:“謝謝老板。”

她去意已決。

一片沉靜。

包括黃健和靈二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了,舒姨走定了,還有邢佳佳在一旁幫助,縱然黃金再阻攔,又有什麽辦法?

請成全。

一字一句,如同刀割一般,剖開了心,割開了血脈。

“小舒??”黃金明白自己是徹底的失去小舒了,這種痛讓他無法呼吸了,他一直習慣了小舒在自己身邊,從未想過小舒會離開自己。

尤其是他聽到這個女人為自己付出了那麽多以後,讓他如何能夠冷靜下來看她離開,更何況這個女人的肚子裏還有自己的孩子?

是他自己錯了嗎?

是他一直太忽略小舒了,小洳一直欺負她,她是在抱怨自己沒有為她出頭麽?

可是現在小洳已經死了啊,已經死了啊。

現在沒有什麽能阻礙他們在一起了,他不明白為什麽她會選擇離開,她會選擇放手?

成全,如何成全她?成全了她,那麽誰來成全自己呢?

“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呢?”邢佳佳問舒姨。

舒姨既然已經決定走了,那麽接下來的歸屬就成了一個大大的問題,這樣的一個女人,邢佳佳其實有心收歸囊下,同時也為她提供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茶樓裏的人,多多益善。

舒姨莞爾一笑,和邢佳佳的想法不謀而合,她輕輕道:“不知道老板是否收留?您給了我新生,以後我想把茶樓當做自己的家。”

“歡迎回家。”邢佳佳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衝著舒姨點頭。

黃金癱軟在地上,呆呆地看著消失在客廳裏的邢佳佳和舒姨,茫然不知怎麽辦。

小舒走了。

無論怎麽樣,他都留不下她。

“沒有留下她,隻能說明你愛她不夠,而她夢醒了,也就想開了。”靈二爺拍一拍黃金的肩膀,破天荒地安慰了他一句,“振作起來吧,三天以後又是一場硬仗。”

三天以後,這是趙東亞答應江縣其他老板們,解密拆遷區規劃的日子。

至於為什麽是三天後?

因為這三天是中考的日子,邢佳佳這個大老板,要完成她一生中的第一件大事了。

三天的中考很快過去,而在江縣各位老板焦急的等待中,邢佳佳的茶樓中迎來了又一位特殊的客人。

------題外話------

舒姨的結局,是不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有時候人生就是這麽戲劇化,當日死也不肯放手的人,卻一朝看開,放手。

沒有不舍,沒有留戀。過去的癡傻就好像是夢一樣,在,可是已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