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人在恨極了時，常會以極惡毒之言語詛咒仇人，但是更多的卻是詛咒其祖先。而這些詛咒便會被那些死去經年的先祖所承受，也就是說，子孫後代若是不積陰德，其報應卻會由他們的先祖最先承受，體現出來便是所謂的業報斑痕。

這些業報斑痕都是由極強烈的詛咒所形成，無法驅除，卻時時刻刻啃噬鬼體，不但使其受盡折磨，更會逐漸削弱其力量。

通常來說，能夠庇護子孫數代的老鬼，多是放棄或錯過投胎轉世的機會，最終進入了鬼域之中，並且在鬼域中混的風生水起之輩。

這其實也能想得到。一個風水好的墳地和一個風水差的墳地，對於身在鬼域的鬼魂們實力的增加來說其差別天差地別；有後人祭祀和無後人祭祀也有極大的差別，這就好像一個吃飽喝足然後滿身披掛手持寶刀的人，與一個餓了三天破衣爛衫赤手空拳的人之間的差別一樣，在鬼域之中，這樣的兩隻鬼鬥起來，其結果如何，不用想都知道了。

鬼婆子生前所在的陳家，想來家大業大給她所選的墳地風水錯不了，每年的祭祀也肯定不會太隨便，這便使得她在鬼域之中雖為獨行鬼，卻實力強大，也有能力更好的庇護陳家。倘若陳家稍稍能積點陰德，反饋到鬼婆子身上必能使得她更好也更長久地庇護陳家。

可惜陳家的作為卻是恰恰相反，使得鬼婆子被業報纏身，不但降低了實力，更被仇家鬼夫子死死纏住，看今日情況，怕是這鬼婆子難逃一死了。

“等到這鬼婆子沒了，想必陳家的後人子孫也會很快便遭殃。說不定香火斷絕都不奇怪，所謂的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大抵便是這個意思吧。”

鬼童子在給鳳靈和奚離吾講述這些事情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鬼婆子和鬼夫子也都聽的清楚。

事情有時候就是會非常的奇怪。之前鬼婆子被鬼夫子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卻仍然死撐著想盡一切辦法想要逃命，可是在聽到鬼童子將自已與鬼夫子之間的仇怨講給鳳靈和奚離吾聽時，卻象是心中有了什麽觸動，竟然放棄了抵抗，歎了一口氣似乎打算認命了。

而那鬼夫子也有些奇怪，居然在鬼婆子放棄抵抗之後也沒有立時出手取走鬼婆子性命。隻是目光複雜地看著她。

鳳靈和奚離吾對視了一眼，對於眼前這兩人的行為有些不解。

鬼婆子佝僂的身子，臉上的神情非常複雜，她扭頭看了鬼童子一眼。然後低下頭喃喃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嗎？果然啊！”

似乎忽然之間想通了什麽似的，等她再抬起頭時，臉色已經變得平靜，還帶著微笑。雖然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布滿了不停蠕動著的業報斑痕，但是她的目光卻不再如之前那般凶狠中透著絕望了。

“鬼夫子，我陳家子孫做的孽，今日便由老婆子我來還，你動手吧。”鬼婆子的聲音很平靜。讓人聽不出任何的憤怒和仇恨。

此時的鬼婆子身處於一隻巨大的鬼爪中，甚至其中的兩根利指已經穿透了鬼婆子的身體。不過鬼體本就能聚能散，這樣的穿透雖然因為鬼功的克製會對鬼體造成極大的傷害，但是如果鬼婆子竭力抵抗，總還有些保命之法，卻還不至於致命。

鬼夫子看著這個糾纏了近百年的仇敵，手上還保持著施法的姿勢，可是卻不知道為何會在最後關頭停下了殺手。

看到鬼夫子的猶豫，鬼婆子輕搖了搖頭，右手一動，將一隻烏黑色的小袋子丟向了鬼夫子：“這裏麵是老婆子這些年來攢下的一些鬼珠，原本是想到鬼劉山買顆返魂草的……老婆子現在忽然覺得人活一世也挺沒意思的，這些鬼珠便送與你權做補償吧。”

說完，鬼婆子長長地舒了口氣，挺了挺佝僂著的背，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麽，就見從她被穿透的傷口中開始飄散出一縷縷的黑煙，而她的身體也開始變了越來越淡。

片刻時間，鬼婆子便在眾人眼前煙消雲散。不要說鳳靈與奚離吾了，便是鬼童子也知道鬼婆子這是真正的死了。

人死還可以投胎轉世，鬼死那便是真正的煙消雲散了。

鬼夫子手裏握著鬼婆子丟給他的那隻小袋子，臉上的神情似乎很是悵惘。不過這悵惘也隻是片刻便變得警惕起來。

他的警惕是對著鳳靈三人來的，因為此時鳳靈三人已經站在他的麵前，微笑著看著他。

鬼夫子猶豫了下，向著鳳靈與奚離吾一禮道：“剛才老夫與仇敵交戰，無暇與三位鬼友見禮，還望勿怪。”

奚離吾看出他對自己等人心有忌憚，也不多作寒喧，講明自已等人迷路了，想邀請他同行的意思。

鬼夫子不認識鳳靈和奚離吾，雖然認識鬼童子，但也能看得出鬼童子對鳳靈二人的敬畏，所以從心裏來說是不想和他們同行的。但是現在他獨自一人，若是直言婉拒，又害怕會惹惱對方，他卻是沒有那個自信能夠以一敵三，於是略微思量後，也便答應了下來。

其實到得此時此地，鬼童子也已經能夠認得路了，隻是鳳靈與奚離吾卻似乎忘記了這個茬，鬼童子也便沒有多嘴。於是兩人兩鬼結伴而行，半個時辰後終於走出了鬼嫌原。

剛出鬼嫌原，鳳靈和奚離吾便感受到了濃鬱的陰氣彌漫四周，入眼的景象也與鬼嫌原大不相同。

鬼域的上空總是翻滾著厚厚的雲層，所以看不到日月星辰，但是又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光源，雖然不是那麽明亮，卻也並不影響視線，總之給鳳靈和奚離吾的感覺，鬼域就像是總是陰天一樣。

相比起人間來說，鬼域顯得不但荒涼，而且還詭異，因為鬼域中很少能看到植物生長，就算是偶爾見到一些貌似植物的東西，也都長得奇形怪狀而且很多還會突然的攻擊從它們旁邊路過的生物。當然，鬼域之中能夠四處活動的生物，也隻有鬼了。

同行半個多時辰，鬼夫子倒是確信了鳳靈和奚離吾不會貪圖他和他身上的鬼珠，從而對他有什麽想法，反而在聊天中得知他們想去鬼劉山後沉默了許久。不過當他們走出鬼嫌原，要和他分別時，忽然提出想要一同去鬼劉山。

“兒孫自有兒孫福。”也許是鬼婆子的下場對他的觸動太大，鬼夫子意興闌珊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