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齊雲山 第四十四章 迷茫
從無名山上下來，兩人往北方行去。這一路上以過的地方，又遇到幾處無鳥無獸的地方。直到漸漸看到一些有人生活的地方，才有少量的鳥獸出沒，一個個也都膽小無比，隻要稍有動靜，便會慌亂的飛奔逃竄。
鳳靈這一路都是皺著眉的樣子，沉默無言與她平時那飛揚的性子大不相同。
天幸偷眼瞧著，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倒是發覺他這位小師姐，似乎除了那似乎無憂無慮般的快樂的一麵外，竟也有這樣沉靜的一麵。隻是他還是更喜歡看她快樂的樣子。好像她現在這樣皺著眉的樣子，看在他的眼中，卻讓他的心裏很有些糾結。
“靈兒……靈兒師姐，你還在想那個墨羽真人嗎？自從下山以來，你就沒有說話了。”
天幸終於忍不住了，他想知道她在想什麽，想知道是什麽困擾著她，讓她皺著眉不能開心的笑。
鳳靈沒有注意到天幸對她稱呼上的細微變化。但是在聽到天幸的問話後，她看了天幸一眼，眼中有著疑惑和不解，還有著一絲擔憂。
“師姐，你是在擔心那個墨羽真人所說的那人會來找我們的麻煩麽？”天幸抓住了她眼中的那一絲擔憂，微笑著問道。
鳳靈搖了搖頭，望著天幸微笑的臉，還有他眼中的清澈，終於問道：“師弟，你怎麽會用那種方法逼問那個墨羽真人？是四師叔教你的嗎？”
山上時，當她見識到天幸那種看上去極為熟練的逼問手段後，心裏就有一種陌生感，待到看到他那麽冷靜地問完話，然後活活用火將他煉成灰後，這種陌生感就更多了一分。
雖然，對於那個所謂的墨羽真人，她也動了殺心。但是真若讓她對他下手，她卻不能肯定自已是否真的能夠下得去手。畢竟，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可是，看到天幸的冷酷與辣手，卻讓她似乎重新認識了這個自小和她一起長大的師弟似的。她從來沒有想過，那個一直以來在被他的師兄們排斥、欺負，卻總是有些逆來順受，常常讓她憐惜保護的小師弟，居然能夠那麽平靜地使出手段去折磨人。就連最後殺死墨羽真人時，他完全可以給他一個痛快。可是他卻偏偏施展火咒，活活將他燒成了灰。
當她親眼目睹著一個人就那樣在她的眼前變成一堆灰熾時，當她耳聽著那慘厲的哭號與哀求時，她的心底深處，忽然升起了一種似陌生，又熟悉的悲憫。雖然隻是一刹那的感覺，但是她知道，她真的不想看到眼前的那一幕，也不想聽到那麽淒慘的聲音。由其是天幸原表現，讓她的莫名的有些擔心。直到看到他眼中的清澈之時，她才重新又找回了那種熟悉的感覺。
天幸是個聰明的人。此時聽到鳳靈的問話，看到她臉上的神情，再回想起山上時自已的所作所為，終於猜到了鳳靈心裏在想些什麽了。
他不由心中苦笑。她太善良了啊！善良到從來不知道這世上的險惡，即使是像墨羽真人那樣一個邪修者，即使是他曾經還威脅到她的生命，可是看到他淒慘受苦，還是心中不忍麽？是了，她從小便生長在齊雲山上，身邊盡是保護愛護她的長輩師兄們，又怎麽可能如他這樣，從記事起便看著甚至親身經曆過那些陰暗事情的人一樣的想法呢？她的心如同清澈的湖水，如同無瑕的白璧……可是他呢？天幸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輕輕歎了口氣，站定，然後望著鳳靈。
“師姐，你是不是覺得我下手太狠了？”天幸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苦澀。
鳳靈也停下了腳步，靜靜的望著他。看到他的苦笑，忽然又有些猶豫。說起來，他其實也並沒有做錯什麽事情。那個墨羽真人本來就是個邪修者，身為修仙者，自然有除魔衛道的責任。更何況他還殺了那麽多的生靈，還打算連她和天幸二人也殺了。這樣凶惡的邪修者，不殺他，隻會讓更多的生靈受害。可是，為什麽她的心裏還是那麽的不舒服？明明天幸沒有做錯，為什麽會對他生了嫌隙？甚至會覺得他陌生起來？
天幸看見鳳靈不說話，眼中有著迷茫，心中很是不忍。於是他笑了起來，伸手從鳳靈的肩上將白羽捉在了手中。白羽不滿地叫了兩聲，還用嘴巴啄了他幾下。但也僅僅表達了一下不滿而已，它仍然“無可反抗”地到了天幸的手中。
天幸這樣的動作，忽然之間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那種不自在的氣氛。鳳靈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被吸引到了天幸手中的白羽身上。
天幸笑著摸了摸白羽的小腦袋，然後輕輕道：“之前在山上，這小家夥的膽子也滿大的，居然將那個墨羽真人啄的滿臉開花。”
白羽聽了有些無奈地翻了翻眼睛，心裏想，若不是有你在，它何止是滿臉開花呢。鳳靈也想起了白羽當時發彪的樣子，忍不住也微笑了起來。
天幸四處看了看，發現旁邊有幾塊山石。便向鳳靈道：“師姐，不如我們在這裏休息一下，順便吃點東西吧？”
經他這一提醒，鳳靈才記起來，兩人這一整天消耗了不少真元神識，卻還沒有吃什麽東西，此時倒真是有些疲憊了呢。於是便點點頭，選了一塊幹淨的石頭坐了下來。
天幸從乾坤袋裏摸出食物來給了鳳靈，又扳了一小塊給白羽，最後才摸出一塊上麵帶了齒印的食物自已吃起來。
“師姐，其實我也不想那樣做。但是如果我不那樣做的話，那個墨羽真人就不肯說實話。我們下山時，師傅都再三叮囑過，要我們小心些。因為，下了山後，就沒有人來保護我們了。我曾聽師傅講過。不要說是邪修者了，即便是那些和我們一般的修仙者，如果不小心得罪了比我們修為高深的，也會是大麻煩。甚至有些修士，還會做出殺人奪寶的事情來。那墨羽真人，若不是修煉時間尚短，又估錯了我們的實力和法器的威力，也不會被我們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