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鋒

風雅頌自從這天早上迷迷糊糊地許諾給姬如鳶一個願望後,就被這人給徹底纏上了,這姬如鳶就像是纏鬼附身一樣,吃飯要拉著她,走路要拉著她,要不是她把自己的不滿情緒表現得太過明顯,估計姬如鳶連如廁都會拉著她。

經過小半天的相處,風雅頌發現這姬如鳶還是個有潔癖的主,為了甩掉這個累贅,她便下定決心哪兒髒就往哪裏走。抱著如此心思,風雅頌便專門拉著姬如鳶往菜肉攤販密集的人堆裏鑽,滿意地看到姬如鳶臉上露出的嫌惡的表情,心裏得意道:小樣兒,這下你怕了吧,趕緊走,我是不會攔你的。

姬如鳶又怎會不知道風雅頌那點小心思,既然她已打定主意要跟著風雅頌,便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退縮,隻是……這雞飛狗跳的菜市場實在讓人看不下去。強壓住心中的不適跟著風雅頌走過了三了小巷,姬如鳶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我要回春香樓拿點東西,拿完之後,你走哪裏我都奉陪。”

聽見姬如鳶要走,風雅頌心下大喜,忙不迭道:“那你趕緊去拿,我在外麵等你。”才怪,最後兩個字,風雅頌隻在心裏說出。

“那好,我先自己去了。”姬如鳶說完便作勢朝春香樓方向走去。

“快去快回哦。”風雅頌笑容滿麵地對姬如鳶道,心下打算等姬如鳶前腳一走,自己就後腳開溜。

“放心,我不會讓你久等的。” 姬如鳶笑如春風拂麵,複而又似想起了什麽,驚奇地對風雅頌道:“風風,我想起剛剛我牽你手的時候,一不注意把隨身帶著的癢癢粉弄你身上了。”

“啊,什麽癢癢粉?”風雅頌一看姬如鳶那表情,就知道不會有什麽好事,心下警鍾大作。

“也不是什麽厲害玩意了,就平時整人用的小東西,這個如果撒誰身上,一個時辰後,那人就會全身發癢,感覺如萬千螞蟻叮咬一般。一般人受不了了就會亂抓,到那時候,所有皮膚都會變得紅腫,整個人就像在馬蜂窩裏逛了一圈似的。不過你不要擔心,這個東西,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效果也就是那兩天,兩天過後,就什麽事都沒了,頂多花點時間保養下皮膚。”姬如鳶先把風雅頌給恐嚇夠了,才狀似寬慰地安撫了下。

“你,你,你……”聽完姬如鳶一席話,風雅頌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開玩笑,全身紅腫,豈不是和毀容沒什麽兩樣了,這還叫沒什麽大不了的?!這死女人,居然敢對我下陰招!風雅頌越想越憤怒,咬牙切齒地瞪著麵前這個罪魁禍首,恨不能將她撕碎吞進肚子裏。

“風風,你別這麽看我啊,怪嚇人的。其實我剛剛話還沒說完,這個小玩意是我自己研製出來的,自然也在同時研製出了克製它的解藥。隻不過我用這玩意就是為了整人,解藥自然就很少用了,所以我也就沒隨身帶。不過你放心,解藥我在春香樓裏有備存的,你在這裏乖乖等我,我很快就拿來給你,好不?”姬如鳶好聲好氣地對風雅頌商量道。

“我還是到春香樓裏去等你吧,你快點把解藥給我。”想著自己這次又走不掉了,風雅頌喪氣地對姬如鳶說道。

“暈,這都老半天了,那女的怎麽還不出來啊。”在春香樓的大廳裏,風雅頌左右踱著步子不耐煩道。

風雅頌正嘀咕著,卻猛然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天香樓:端木流軒,她來這裏幹什麽?

樓裏的老鴇見有一女子進入,也很是疑惑,但見此人身穿錦袍,腰配寶劍,氣質不凡,心知這不是個一般人物,隻是她的來意,實在讓人費解。於是老持事故的老鴇幹脆退至一旁,打算見機行事。

端木流軒冷眼在大廳裏巡視了一周,便見一個身著紫杉的小人兒在裏麵獐頭鼠腦地盼望著什麽。心裏哼了一聲:你果然跑這裏來了。

端木流軒自從昨日跟風雅頌發生過一次不愉快後,自己心中也著實鬱悶了好一陣,憑什麽自己這樣死心塌地的,那小鬼卻老是沒心沒肺的啊。鬱悶過後,她也察覺到了自己當時處理事情的態度確實有些不當,早就知道要這木頭開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自己就應該沉著淡定,可誰讓她當時給氣著了呢。當她回過頭來,想要跟風雅頌和解,卻見那從不讓人省心的小鬼竟已不見蹤影。

因為端木流軒心裏對風雅頌十分了解,心知她暫時不會離開這個城鎮,便決定先找間客棧住上一夜,也好給兩人點時間來整理彼此的情緒的。第二日一走,她便四處向人打聽紫杉少年的下落,圈圈繞繞小半天才找進了春香樓。

風雅頌見端木流軒一步步地朝自己走近,有想起了昨日所受的委屈,小嘴一下子嘟得老高。所以,說風雅頌沒心沒肺還是挺有錯的,至少,她還是挺會記仇的,尤其是當她在意的人對她不好時,就更能夠讓她耿耿於懷了。

端木流軒見風雅頌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兒,心裏又好氣又好笑,不過既然她這次都是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準備來和解了,便打定主意要對這個別扭小鬼溫柔一點。相處了這麽長段時間,端木流軒多少還是知道風雅頌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

端木流軒整理了下麵部肌肉,露出一個自以為和善的笑容,上前拉起風雅頌的手道:“風兒,你果然在這裏,我找你好半天了。”要端木流軒道歉,還是不可能的,一句“找你好半天了”,便已經是示弱。

“……”風雅頌用小狗狗一般的眼神盯著端木流軒,她當然明白端木流軒主動來找自己便是要和好的意思,其實自己也不想跟她鬧別扭的。隻是想著,這端木流軒昨日如此欺負自己,現在隨便說一句不算道歉的話就要一筆勾銷,這樣是不是……太便宜她了啊。

端木流軒見著風雅頌那小動物一般的純真眼神,真想一下把她摟進懷裏好好疼愛一番,隻是,有的原則是不能更改的,現在要太依著她了,那等以後,她豈不是要鬧翻天。這樣想著,端木流軒故意半眯起了眼睛,一副:你自己看著辦吧的表情。

端木流軒在威脅我!想到這裏,風雅頌有些氣惱,但轉念一想: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人家都主動來示弱了,我還這麽不慍不火的樣子,未免顯得太過小氣。算了,要真跟她分開了我還不習慣呢,至少她比那個什麽姬如鳶可愛多了。

這樣想著,風雅頌便欲去拉拉端木流軒靠近她的那隻手,熟料這時,突然出現一隻玉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風風,讓你等久了。”

風雅頌聞聲轉過頭去,不出意料地瞧見了姬如鳶那妖精一臉比花兒還燦爛的笑容。

兩人之間突然插入了一個來曆不明的陌生女子,使得端木流軒不悅地皺了皺眉頭,並用極不友好地眼神打量著麵前這位不速之客。

對於端木流軒那頗具殺傷力的神情,姬如鳶卻狀似渾然不覺,依舊旁若無人地對風雅頌道:“風風,你老站在這裏不累嗎?我剛剛已經徹底告別這裏了,那現在我們就去找間酒店先休息休息,再慢慢商量以後往哪裏走吧。反正,我們以後在一起的時間多的是,不急著趕這一天。”最後一句話,姬如鳶是對風雅頌在說,可眼神卻有意無意地從端木流軒身上掃過。

風雅頌本想提醒姬如鳶,她倆才剛認識一天,不要叫得這麽親密。可轉念一想,姬如鳶這人也是個怪脾氣,你越是不喜歡她做的事情,她還越要去做,甚至還會變本加厲。算了,本姑娘大人大量,大不了滿足她的願望後就把她甩遠遠的,以後她愛叫啥就叫啥。風雅頌在心裏嘀咕道。

麵對姬如鳶如此赤.裸裸的挑釁,端木流軒心中不可謂不生氣,她作為天玄宮的少宮主,又是江湖上頗有名聲的一代年輕女俠,向來是被人們尊敬成習慣的。之前風雅送三番兩次地忤逆於她,她都咽下了那口氣,這姑且可以當成是:為愛寬容。可眼前這個來曆不明的女子,她憑什麽?

但是生氣歸生氣,端木流軒也還是個理智且有著良好教養的人,還不至於在公眾場合發飆,和這個前來挑釁的女子爭得個麵紅耳赤,她隻是用更為冷洌嚴厲的眼神射向這個前來挑釁的女子。氣場之強大,讓周圍的人都感到有一股涼颼颼,陰側側的風吹過。若是一般的人,被如此強烈的目光透視著,恐怕早就丟盔卸甲,落荒而逃了。

可惜姬如鳶並不是一般的人,雖然那發自端木流軒的能夠引起莫名氣場的目光讓她有些不適應,但她還是很快恢複了鎮定,依舊對著風雅頌有說有笑道:“風風,我們走吧。”

風雅頌偷偷看了一眼端木流軒,見她冷著一張臉沒有開腔,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進退,呆呆地停留在原地,任姬如鳶一手環過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向春香樓外帶去。

“不準走!”還未出去春香樓,風雅頌就感覺胳膊一緊,整個人被拽在原地,不得前進。

經過剛才那一係列的變化,端木流軒總算是明白,她現在是碰到對手了。根據目前的情況看來,眼前這個女子來勢洶洶,戰鬥力非常,且臉皮堪與城牆姘美,若用對付君子的那些方式來對付她,起不了絲毫作用。既然如此,也就別怪她會動手了。

感覺到身旁的人停了下來,姬如鳶也不能再繼續裝作無視端木流軒了,也幹脆轉過身,對著一臉寒霜的端木流軒笑魘如花道:“這位姑娘可真有趣,你不讓風風離開這裏,難道是想她在這兒繼續和姑娘們快活快活?”

“你!”端木流軒被姬如鳶一句話嗆得說不出話來,心道:好個刁鑽的女子。

風雅頌見端木流軒被氣得一臉煞白的模樣,覺得有趣,心道:看你平時拽得個二五八萬似的,這下遇到對手了吧,看來被治的不隻我一個啊,嗬嗬。

這些話風雅頌本來隻是在心中對自己說說,卻不想太過投入,竟不覺中笑出聲來。

聽見風雅頌那沒心沒肺的輕笑聲,端木流軒頓覺屈辱:你也不想想,我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的誰,居然還好意思笑!

這時的端木流軒倒是一掃之前的所有戾氣,麵色平靜無波,隻是用著毫無感情的聲音問風雅頌道:“我隻問你一句,現在,你是願意跟這個女人走還是跟我走。”端木流軒想著:我不過才離開一天,這小鬼就招惹上了別人,想這段時間以來,我為這份感情投入不少,卻換來今日的嘲笑,罷了,如果風兒確實心有所屬,那我今後,也不再強求。

乍一聽這個問題,風雅頌覺得非常奇怪:我自己一個人天南海北地走得好好的,幹嘛非要跟著你們其中的哪個走啊?但當她抬頭看見端木流軒那副平靜得可怕的麵容時,心裏咯噔一下:不好,這個姑奶奶肯定又生氣了,看樣子,這次氣得還不輕。

長期與端木流軒相處的風雅頌至少學會了一點,那就是:當端木流軒突然無緣無故的來氣的時候,不用去追根究底,隻要什麽都順著她,那她很快就會消氣了。反正她這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風雅頌常常覺得,端木流軒這人本身優秀,又待人有禮,若非她那隔三岔五突然而至的火氣,那她還真算得上是個完美的人了,可是,這個世界上又怎會存在真正完美的人呢?這樣一來,風雅頌更覺得自己在端木流軒生氣的時候哄哄她是理所應當的。

“當然是跟你走了。”幾乎是脫口而出的一句話,成功地讓端木流軒的麵色多雲轉晴。天知道剛剛當她決定要放棄風雅頌的時候心裏有多難受,這麽長時間以來形成的一段感情,換誰也不幹輕易割舍。本來以為風雅頌已經心係她人的端木流軒猛然間得到對方一個如此肯定的答複,立刻感覺仿佛有一束陽光照入心間,暖烘烘的,驅走了陰霾。

知道自己在風雅頌心中還是很有地位的端木流軒一下子底氣十足,一手摟過她的脖子就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然後抬頭得意洋洋地看了眼還獨自站在門口的姬如鳶,心道:這下,你總該知難而退了吧。

孰料姬如鳶對端木流軒這明顯的示威行為卻似毫不在意,一臉輕鬆地走到風雅頌的身旁,拍了拍她細弱的肩膀道:“那也成,風風就跟著你走,我呢,就跟著風風走。”

這世界上還有比她臉皮更厚的人嗎?!端木流軒覺得,要保持淡定,確實很困難。

作者有話要說:有人說俺HD,卡在關鍵地方,於是俺今天把此章補完,並附上請假條:

請假原因:大學開學

請假時間:最遲寒假,最快一月,俺盡快(恢複更新時有說明,否則,當詐屍處理)

還有就是,大家在其他地方看見俺不用驚奇,俺隻是暫時沒時間更文,不代表不能看文~

以上,鞠躬,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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