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傷

“你答應了!”得到許諾的風雅頌雙眼放光,興奮之中直接將姬如鳶的後半句話給生生忽視掉了。對於自己真正有幾斤幾兩,風雅頌內心可是清楚得很,剛才那樣做一是因為真的想陪端木流軒去了,但事實上更多的是想激姬如鳶出手幫忙。見計謀已經奏效,風雅頌自是稱心如意。

見風雅頌一副陽光明媚的笑顏,姬如鳶卻隻覺得刺眼,靜靜站在一旁,默然不語。

風雅頌兀自興奮了下,卻不見姬如鳶有任何動作,隻是看著自己的眼神寒意愈濃,讓她不禁打了個哆嗦。不過此時的風雅頌已經無暇再去探詢姬如鳶眼神中的深意,隻是飛速地運轉著腦袋,才猛然想起她剛剛有說要提條件的。

“哦,對了,你的條件,等救完人再提成嗎,到時候我什麽都答應你。”風雅頌與姬如鳶打著商量道。

“不成,要麽,你現在就答應;要麽,我就在這看著,什麽都不做。”什麽都答應是嗎?姬如鳶心裏冷哼一聲:隻怕到時候,你又能找出千百種理由來推脫了。

“真是怕了你了,有條件就快提吧。”風雅頌瀕臨暴走邊緣,心想:要不是現在隻有你能幫忙,我一定把你按地上胖揍一頓!(你揍得過人家嗎)

“……”

“!!!!”

“既然你態度這麽堅決,那好吧,吻我,現在。”這時的姬如鳶一掃臉上的寒霜。又恢複了最初在春香樓時那副狐媚不羈的模樣,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風雅頌道。

“嚇?!”風雅頌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姬如鳶的意思,隻是這突來的轉變讓她一時無法適應。但她很快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一臉堅決的姬如鳶,試圖從中抓出一些玩笑的的成分來,卻是徒勞。

本來接吻對風雅頌而言也不是什麽接受不了的事情,隻是姬如鳶故意選在這個時機,選在端木流軒和強敵對抗的時候,她的意圖顯而易見。

若我真這麽做了,端木流軒一定會很氣我的吧,搞不好還會好長時間不理我。風雅頌心裏十分猶豫,低頭絞著手指不語。

“怎麽,還沒想好,在這麽下去,她可是真的會沒命的哦。”無視風雅頌那滿臉的糾結,姬如鳶在一旁煽風點火道。

“我,我答應你!”不就是一個吻嗎,還能大過人的性命?大不了以後跟端木流軒好好解釋下不就成了。這樣想著,風雅頌也終於下定了決心,踮起腳尖,一把勾過姬如鳶的脖子,將自己的唇瓣送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磕碰,使得姬如鳶的嘴唇被磨破了一層皮,但她很快便適應了過來,一手反扣住風雅頌的腦袋,自動加深了這個吻。

風雅頌感受著來自唇上的侵略,眼神不住地往端木流軒所在方向掃去,卻聽姬如鳶那該死的聲音又在這個時候響起:“你若不想我反悔,就好好配合下。”

算了,生死都是這麽一回了。風雅頌幹脆把雙眼一閉,讓姬如鳶愛雜雜滴。

反觀姬如鳶,正一邊侵.犯著唇邊的嬌豔,一邊密切注視著端木流軒的動靜。顯然端木流軒的注意力也被這邊正在激烈擁吻的兩個人吸引了過來。看著自己最寶貝的人兒正被那個狐媚的女子摟在懷裏,肆無忌憚地侵.犯著;而那個平時連自己都不怎麽舍得碰的寶貝卻沒作絲毫反抗,乖順地站著任由對方作為。端木流軒本來此時神誌就有些恍惚了,再被這樣的畫麵一刺激,不由得氣急攻心,“哇”地一下吐出一大灘鮮血,眼看就要內力耗盡而亡。

姬如鳶見不能再拖,終於放開了風雅頌,抓出一把銀針,朝霜老大射去。

霜老大和端木流軒拚了大半天的內力,他自己本身也不好受。端木流軒本身武功要比他高出許多,隻是因為作戰經驗不足中了藥毒,才會和他耗上這麽大半天。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端木流軒就算是中了毒,底子卻還是在那裏,折騰得霜老大夠嗆。

比內力已進入紅熱化的階段,此時卻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那把夾帶著強勁內力的朝他飛去的銀針讓霜老大根本無法躲閃,隻能任由那把細小的銀針紮進他的各個穴道。

“咚”一聲,霜老大還來不及弄清這突來的變化,便已經倒地不起了。

見強敵已退,風雅頌長噓一口氣,迫不及待地跳到端木流軒身旁,扶住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的端木流軒,關切道:“你現在怎麽樣,還能撐住嗎?”

端木流軒飄忽的眼神在風雅頌和姬如鳶身上滯留片刻,又是一大口鮮血吐在地上,終是不支徹底昏了過去。

待端木流軒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副寬大的深藍色床幃。此時的她隻覺嗓子幹得厲害,強撐著坐起身來,看不見一個人;眼光隨意在四周掃了下,看明白自己現在所處的是一間裝飾簡樸的農家屋舍。

此時腦子還處於半混沌狀態的端木流軒無暇顧及其他,隻一心解決掉自己的心理需求。離開那張年份已久的小木床,赤著雙足的她來到房間正中的那張小木桌前,準備給自己倒杯茶水。

“該死。”抖了抖空空如也的茶壺,端木流軒啞著嗓子低咒一聲,卻在這時看見一個一身白衣的小姑娘提著個壺走了進來,那人正是風雅頌無疑。

“啊,你終於醒了!”看見站在木桌前的端木流軒,風雅頌激動得雙手一抖,隻聽“哐當”一聲,瓷壺應聲落地。

顧不得腳下還散落一地的碎瓷片,風雅頌幾步跨到端木流軒跟前,不可置信地將端木流軒從頭至尾地好好檢查了一遍,確定她是真的安然無恙以後才展開了孩子般的笑顏。

見到自己最愛的人微笑,端木流軒感覺心情也一下子舒展開來,也顧不得自己此時的嗓子還在冒煙,便一把將風雅頌摟在懷裏。

“嗬嗬,你勒得人家快喘不過氣來啦,”風雅頌笑著要推開端木流軒,卻被端木流軒更緊地鎖在懷裏。

“風兒……風兒……風兒~”才剛剛清醒點的端木流軒啞著嗓子,一遍遍地叫著愛人的名字,此時的她,什麽都不願理會,隻要像現在這樣,靜靜地懷抱著自己所愛的人,就好了。

風雅頌很能體會端木流軒此時的心情,也伸出雙手摟住她的腰際,將頭貼在她的胸前,安靜不語。

夕陽的餘輝灑落在這間簡單幹淨的小屋子裏,給整個房間都鍍上一層金色,兩個同樣美麗的女子相擁而立,這一切的一切,勾勒出一幅靜謐的美好的畫麵。

突然一個從外麵傳來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寧靜:“風風,你換好茶壺了吧,大嬸叫我們去吃飯呢。”

端木流軒聞言僵住,片刻,緩慢而堅定地將風雅頌從自己身上推開。還不知所以的風雅頌疑惑地看著端木流軒,隻見她又恢複了一貫的淡漠表情,冷冷地站在自己身側,似乎剛才的溫情根本就不曾存在。

姬如鳶沒給風雅頌更多時間去琢磨端木流軒臉上的深意,輕車熟路地走上前去,拉住她的一隻胳膊,就往門口拖。

懷著滿肚子疑惑的風雅頌並沒注意到姬如鳶的動作,一邊悶悶地搖著小腦袋,一邊隨姬如鳶走出了房間。

而此時兩人狀似手牽手的動作,又是對端木流軒的一層刺激,她冷眼看著那一白一藍兩個身影漸行漸遠,隻覺自己的一顆心正一點點的碎裂,碎成一片一片,跌落心底。

風雅頌被姬如鳶拉著走出一段路,才覺得有些不對:“哎呀,端木流軒現在已經醒了,那她也該跟我們一起去吃飯才是啊。”說完拔腿就要往回跑,卻發覺自己的手被什麽東西給束住了。

“暈,你什麽時候又拉上我的,放開放開,我得回去一趟。”此時的風雅頌還完全不曾預料到她將會持續糾結好長一段時間,隻想著現在端木流軒傷勢好了,帶她去吃頓飯,明天,又能一起開開心心地去上路了。

姬如鳶見風雅頌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咬了咬牙,維持著抓住風雅頌胳膊的姿勢沒有動。

風雅頌卻顧不得這麽許多,一把甩開姬如鳶的手,就朝之前那間房間跑去。

“端木流軒,你醒了,就趕緊一起去吃飯吧!”風雅頌人未到,聲先至。可當她急衝衝地推開房門時,卻見整個房間裏,家具,裝飾都維持著之前的模樣好好擺放著,惟獨不見端木流軒的人影。

“端木流軒……人呢?”風雅頌喃喃低語,不肯相信前一刻還好好呆在那裏的大活人,竟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消失不見。

當姬如鳶來到時,見著的便是那像遊魂一樣在房間裏飄**的風雅頌,目光在四處環視一圈,心下了然,上前道:“她這麽大個人了,還能走丟不成,八成是到哪裏散心去了,你呆在這裏也起不了任何作用,還是趕緊去吃飯吧,人大嬸一把年紀了收留我們給我們做飯還得等我們,你好意思嗎。”

風雅頌看了看姬如鳶,扁了扁嘴巴,心中鬱悶。

“乖,快去了,搞不好,等你吃完飯再來,就發現她已經回來了呢。”盡管姬如鳶內心有千萬個不願意端木流軒再回來,但還是這樣哄風雅頌道。

“呼~”風雅頌長歎一口氣,沒理會站在自己身旁的姬如鳶,徑直朝前廳走去。

飯桌上,風雅頌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樣,一顆心泱泱不樂,她不明白:為什麽端木流軒醒來後,變得這麽奇怪。現在還一聲不吭地走開,難道她真的,不打算再理我了嗎。

自從那次茶寮一戰,端木流軒深受重創,根本支撐不了去附近的城鎮。所幸她們碰到了身居郊外的顧氏夫婦,而剛好顧大叔又是個郎中。好心的夫婦倆將端木流軒接到家裏養傷,替她的傷口做了簡單的應急處理,才讓風雅頌有時間去城裏請大夫來替她診治。

端木流軒在那小房間裏一昏迷就是整整三天,這三天來風雅頌除了吃飯入廁,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在端木流軒床頭。姬如鳶有好幾次看不慣,勸她出去走走,她都理所當然地回絕道:“要等她醒來的時候看不見一個人的話,心裏會難過的。再說,要不是為了保護我,她完全可以自己逃的,就不會受這麽重的傷了。”風雅頌也不知道自己從何時起,變得如此會為她人著想,那第二句話,與其說是對姬如鳶的拒絕,不如說是對自己的解釋。

這三日來風雅頌一直守著端木流軒,唯一的希望便是想讓她快點恢複過來,她想著隻要端木流軒能夠好起來,她們便可以一直快樂地走下去,遊遍每一寸國土,嚐盡每一種美食,羨煞神仙。有一刻她甚至覺得,能夠一直和現在躺在**的那個人快樂相伴下去,就算尋不到寶藏,也沒什麽可遺憾的。

那時的風雅頌,沉浸在自己的期盼與美妙構想裏,單純又執著,卻忽略了人心的微妙與世事的難料。

“哎,怎麽小風今天心情不好嗎?”一直坐在風雅頌身旁的顧大嬸見她一直雙眼無神,拿著筷子的右手一直重複著將碗裏的一粒粒白飯夾起放在嘴裏的機械運動,不由得關切到。

“風風……風風……風風!”姬如鳶連叫幾聲都不見風雅頌有所反應,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啊,怎麽了?”回過神來的風雅頌呆呆地看著姬如鳶問道。

“我還說你怎麽了呢,剛大嬸問你話呢?”見風雅頌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姬如鳶恨鐵不成鋼地咬牙道。

“呃,大嬸,你剛問我什麽?”風雅頌將臉轉向顧大嬸,盡量讓自己臉上的表情顯得輕快點。

“哎,也沒什麽,你這孩子,有什麽不開心的就說出來吧,別光憋在心裏,讓自己難受。”顧大嬸慈愛地對風雅頌道。長年無子的顧大嬸,打見到懂事可愛的風雅頌起,就把她當自己的女兒般疼愛。

“謝謝大嬸,我沒不開心,真的。”風雅頌邊說著邊使勁刨著碗裏的白飯,以此來遮住自己臉上的表情。

顧大嬸心知風雅頌定有不願說出口的心事,也不再多言,歎了口氣,繼續吃飯。

終於結束了索然無味的一頓飯,風雅頌便迫不及待地跑去端木流軒房裏,不像前兩天那樣還幫著大嬸收拾下碗筷,陪著她聊一下家常。

然而現實再一次讓風雅頌失望了,空無一人的房間向她宣示著端木流軒真的離開的事實,那個剛開始老是對她凶欺負她的端木流軒,那個壞笑著對她說喜歡的端木流軒,那個老是想方設法占她便宜的端木流軒,那個冒著巨大風險去紅蓮教帶出自己的端木流軒,那個因為她而跟姬如鳶吃醋生氣的端木流軒,那個為了保護自己被打成重傷的端木流軒……就這麽一聲不吭地走了,是真的走了,不想再理自己了。風雅頌靠著門框站著,渾然不覺有清澈的**順著臉頰躺下。

俺覺得:詐屍到一定程度,就形成了屍變~

於是,俺正在用親身經曆在驗證著屍變發生的可能性~

瘋魔,這章寫的跟俺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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