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人
端木流軒與風雅頌十指相扣,雖身處在這樣黑暗冷寂的密室中,心中卻是暖洋洋的一片光明,牽著愛人的一隻手往來時的方向走去,可剛走到門口時,密室的石門竟自己突然關上了。
“糟了,這裏還有機關!”端木流軒低呼一聲,感覺到自風雅頌手心傳來的汗意,輕握一下以示打氣,另一隻手卻毫不遲疑地從懷裏摸出了那顆曾被身邊人兒覬覦老長時間的夜明珠,這個密室光線實在太暗了。
“怎麽辦,現在連你也被關住了,都怪我連累了你。”以為端木流軒是為救自己才再次陷入困境,風雅頌難過而自責地低下了頭。
“傻孩子,說什麽傻話呢,我們倆有什麽好連累不連累的,有密室的地方就必然有通道,我們仔細找找,一定能離開這裏的。”端木流軒輕輕揉了揉風雅頌的頭發,便用夜明珠照著牆壁仔細摸索著,時不時會在某塊牆磚上輕輕敲擊兩下,根據聲音判斷裏麵有無玄機。
風雅頌見端木流軒那麽鎮定的模樣,心裏感歎自己還是太沒出息了,也學著她的模樣在四周查探,她想著兩人曾一起經過了這麽多事,又怎麽能夠到最後被一個小小的密室給困住?
“風兒,快過來看這裏。”端木流軒不愧是老江湖了,很快便發現牆上一塊磚有異,其他磚頭敲起來聲音都是篤實而沉重,惟獨這塊聲音高調且清亮。
端木流軒一手緊握住風雅頌,怕再次橫生出什麽變故將兩人分開,一手摸在那塊磚頭上,略略施力,將它往裏一按,隻聽“嘩”一聲聲響,牆上一麵小門自行打開了。
這門不同於端木流軒進來時所經過的那扇,是整個全貼在牆上的,因為顏色與牆壁過於接近,加之銜接處又十分模糊,是以兩人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到。
此時並無其他道路可供選擇,端木流軒拉著風雅頌,一步步地往那門指向的方向走去,心中卻打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
兩人小心地往裏走了一段路程,一路上見著不少殘餘藥渣,心下疑惑加深,直到進入一個十分空曠的場地,見著不少身體破朽行動遲緩的人,才明白這異樣的所在。
那些人無一例外的是身材高大的成年人,但卻個個相貌猙獰,身體腐朽得如一塊破布,搖搖晃晃四處亂抓的模樣十分駭人。
“啊,那是些什麽人。”第一次見著這般場景的風雅頌忍不住驚呼出聲,這世上怎麽會有形象這麽恐怖的人物,而且還是一大批?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些應該是藥人。”端木流軒打量著那些大批行屍走肉般的“人”,心裏擔憂更深:藥人,是在活人身上加注各種□□符紙,逐漸改變他們的身體機能,用藥性代替人性,從而使他們變成不會思維卻是戰鬥力超強的怪物。因煉製藥人的過程十分殘忍,且剝奪他人的人性也是一種十分不人道的作為,是以這種煉製方法在很早之前就被江湖中人所禁止,煉製藥人也被稱作邪術。青鬆身為正派的領袖人物,竟敢私下煉製藥人,且不論他有何種不可告人的陰謀,光是這種滅絕人道的作為就已然令人發指。
“藥人?”風雅頌剛想繼續發問,卻見其中一個被稱作“藥人”的東西竟流著口水朝她撲來,急急閃身,卻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抓下衣服上的一大塊布料。
“哇,你別過來!”風雅頌雙手作出防禦姿勢對藥人威脅道,卻忘了對方根本是沒有思維的東西,轉眼間又是一塊衣料被扯下,兩個白白的肩頭露在外麵格外可愛。
不過此時卻不是欣賞美女的好時機,端木流軒很快反應過來,一劍削下那藥人的頭顱轉手將風雅頌攬進懷裏。
突見這血腥一幕的風雅頌有些難以置信道:“你……你殺人了?”而且還是以這麽殘忍的手段殺人,雖然知道她的本意是為了救自己,可是心裏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他已經不是人了,隻是被別人利用的打鬥工具而已。並且他們的身體都已經經過改造,若不砍下頭顱,他們會重新站起來攻擊我們的。”心知風雅頌心地善良,端木流軒一邊揮劍隔擋著那些前仆後繼的藥人,一邊簡要解釋道。
“哦。”了解到真相的風雅頌心裏雖然還有些不適應,但也沒有立場再去指責什麽,很快加入了對抗藥人的戰鬥行列,隻是她還是有些不忍心對這些人形物體下以殺手,隻是盡可能地將他們打開。
這裏的藥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總共百來隻左右,且還未完全成型,是以戰鬥力並不是很強,折騰了一陣子,端木流軒總算將他們全部撂倒,此時的她早已是香汗淋漓,提著軟劍一口一口地喘著氣。
看著滿地的屍首分離,風雅頌心有戚戚焉,卻終是壓下心中那點不合時宜的悲憫,上前扶住端木流軒問道:“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先把這裏毀了再找出路。”端木流軒堅定地抬頭,這個罪惡的地方不能留,盡管這可能隻是青鬆諸多秘密基地中的一個,但搗毀一個算一個。今次發現這個秘密,青鬆也自然會想方設法殺自己滅口,得趕緊將消息帶出去,讓其他人有個準備才好。
“好,聽你的。”在這些決斷性問題麵前,風雅頌自知不如端木流軒想得周到,依言上前將一大堆還沒來得及用的藥丟攏在一起,點燃火折子甩了過去。
端木流軒看著大火將那些罪惡的□□吞噬了一大半,才比較放心拉著風雅頌順著她剛發現的那條通道走去,如果她沒猜錯,這應該就快到出口了。畢竟要將這麽大批藥人都從書房的密道中送過來,是十分招人眼目的,那麽,在這裏不遠處就必然有條更便捷隱秘的通道口。
不出端木流軒所料,順著此通道前行不久,便察覺到一縷微光射入,將夜明珠收回懷裏,尋著微光的方向找到一堆碎石,一塊塊搬開,密道外的風光便顯露無遺。
“太好了,我們終於出來了。”踩在厚實的土地上,風雅頌感受到一種久違的親和感,外麵實在是比那硬邦邦冷冰冰的石密室親切舒服多了。
端木流軒深呼吸一口氣,正想上前拉住一臉快活的風雅頌,卻猛然聽見一個尖利而陰柔的笑聲自前方傳來。
“哈哈哈哈,端木流軒,老夫可是在這裏等你好長時間了。”音落,一身青色道袍的道人自一棵大樹後現身,正是青鬆無疑。
“你個死牛鼻子老道!”想著自己之前在密室中遭那些罪全拜麵前這人所賜,風雅頌恨得牙癢,上前便欲擰住青鬆好好教訓一番,卻被端木流軒一把拉住:“風兒,不得鹵莽,他的功夫高出你許多。”
青鬆看著一臉警惕的端木流軒,再次大笑起來:“你一定很好奇,我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對吧。在半個月前,貧道便發現有人跟蹤,隻是苦於遲遲捉不住那人。今日進入書房,發現有人進入密室,便猜到與那人有關。於是幹脆將計就計,沒有馬上進去捉拿你們,而是提前一步等候在這裏,好把你們一起拿下。哎,隻是可惜了,我那些才煉到一半的藥人。”青鬆說著,一手撫著另一手的手背,神情模樣比女人還要哀怨幾分,看得風雅頌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端木流軒也是強忍下心中的惡心聽著青鬆說完這麽一大番話,心裏十分疑惑:這老頭啥時候變得如此陰不陰,陽不陽的了,莫不是練了什麽厲害的邪功?這樣想著,心中警惕更甚,隻身擋在風雅頌前方,一手摸到腰間的軟劍,隨時可以出手全力一搏。
青鬆自然是注意到了端木流軒那些小動作,陰笑一聲道:“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在這裏等你們嗎?”沒等對方回答,忽而臉色一沉,大喝一聲“天羅地網”,便見二三十個小道士拔出拂塵從四周圍來,展轉起伏間,竟形成了一個規模嚴謹的陣法,正如鋪天蓋地的大網般朝兩人襲來。
“玄舞九天!”端木流軒抽出軟劍,正欲上前與那些小道士周旋,卻感到手上一陣無力,握劍的手差點鬆開,耳邊青鬆猖狂的笑聲更是讓她心都涼了半截:“你就束手就擒吧,之前那些藥人全被我喂了化功散,你一定砍掉了他們的頭吧,那血液的氣息漫散到空氣中被你吸入,想必此時藥性已經深入了吧。”
端木流軒聞言懊惱地咬破自己的嘴唇,想要刺激自己恢複些力氣破解這個惱人的陣法,卻發現那藥力實在強悍,很快便感覺力不從心了。看著一旁的風雅頌也因為武力不濟被那些小道士在身上劃了好幾道口子,心中更是疼痛莫名:難道此次,我們真的沒有辦法自保了嗎?風兒,我居然又讓你在我麵前受傷了,我……
端木流軒心中悲意越來越濃,手上力氣卻是一分分的散去,眼看兩人就快要被擒住,突然四周被一陣濃烈的煙霧彌漫,一個黑衣人朝青鬆他們拋去一堆不知道是什麽的粉末,然後一手抓住一人,道一聲“走”提著兩人飛快地從煙霧中消失。
青鬆看見鋪天蓋地撒來的粉末,本能地騰出手去隔擋,卻在放下手時隻瞧見一個離出很遠的背影,那人好快的速度。
“可惡!”青鬆尖著嗓子叫了一聲,沒想到半路給殺出個程咬金,讓煮熟的鴨子都給飛走了,憤然劈斷兩根樹枝,恨聲道:“你們早晚都會落在我手裏的!”
黑衣人提著兩人跑出十多裏,來到一家荒蕪的小房子,見後麵並沒有人追來,才將兩人放下,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以手扇風,看樣子剛累得不輕。
劫後餘生的風雅頌與端木流軒兩人兩兩相望,眼中是到不盡的綿延情誼,隻是此時還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機。
“多謝大俠相救之恩,在下感激不盡,不知大俠是何許人也,他日我們也好親自上門拜謝。”握著風雅頌的小手好一陣後,端木流軒總算想起了兩人的救命恩人,上前兩步,雙手作揖,朝著那黑衣人慎重地行了一禮。
“嗬,難得端木少宮主也會對我如此客氣,還真不不容易啊。”那黑衣人輕笑一聲,伸手扯下麵上的麵紗,顯露出一張兩人都十分熟悉的臉。
“姬如鳶,怎麽會是你?”風雅頌吃驚出聲,今日所發生的事情對她而言確實存在太多的震撼。
“死小鬼,我辛辛苦苦把你救出來,你連句‘謝謝’都不說,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姬如鳶恨恨咬牙,自己發現她人失蹤了,便趕忙到處尋找,好不容易在那牛鼻子老道處發現她的蹤影,冒著這麽大的良心將她救出來,就得到一句“怎麽會是你”,簡直是太沒良心。
“呃,嗬嗬……沒。”見姬如鳶麵色不喜,風雅頌趕緊討好道:“我的意思是,你三番兩次幫我,實在是讓人太感動太意外了,光說‘謝謝’多沒誠意,改天我一定請你去家最大最豪華的酒樓好好美餐一頓。”
“還算你有點良心。”姬如鳶欣慰地笑了,看著一旁默不作聲的端木流軒,問道:“對了,你們是怎麽惹上那老道士的?”
“哪是我們去惹他啊,是那老頭他,蠻不講理把我抓去的,端木流軒為了救我也被搭進去了。”一想起這事風雅頌就十分生氣,氣鼓鼓地鼓著個腮幫子十分可愛。
“哦,他主動抓你?”姬如鳶聞言似想到了什麽,皺眉不語。
見風雅頌一臉憤然還欲大大控訴一番青鬆的罪行,端木流軒一手將她圈在懷裏,簡單道:“青鬆正在煉製藥人的事,想必姬姑娘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我知道個鬼啊。”姬如鳶一臉憤然,青鬆是在跟自己合作沒錯,可自己也從來沒聽說過他要煉什麽藥人啊。看端木流軒如此神情,似乎真有其事,那麽,這是青鬆瞞著自己在私下行動,真是可惡!
端木流軒見姬如鳶麵上一會兒驚訝,一會兒憤怒,模樣不像是在作假,便也明白她是真的不知道,看來這是青鬆一個人的野心。這姬如鳶肯出手救我們說明她本性不壞,至少,她對風兒是有些真心。想到這裏,端木流軒心中又有些不爽,但很快釋然,反正這輩子,風雅頌都是屬於她一個人的了。至於這姬如鳶嗎,沒準可以與她合作,畢竟青鬆究竟有幾分實力,誰都不清楚,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來得好。
作者有話要說:俺回來了,摸大家,經過了漫長的過度期,俺現在會在保持“重生”日更的基礎上盡可能快地更新這邊,俺的心願是兩邊同時日更,加油吧!
哎,隔一段時間不見,都不搭理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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