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交易
寧秋寒哭聲立止,像見了鬼似的驚聲尖叫一下,暴跳而起……
她剛反過頭來,猛覺肋下一麻,已叫對方製住了穴道,全身力氣頓時不翼而飛,她幾乎又想哭將出來,驚呼道:“你這**賊,你要怎樣?”
後麵的人正是龍玉承,他適才其實根本就沒走遠,把追兵引開之後,便又借著草木隱蔽悄悄轉了回來,寧小妹妹這麽好的人質可不能放過。連環湖水寇與長江幫均是人多勢眾,若不下心,今晚恐怕插翅難飛。
他出指點了寧秋寒穴道,再度將她嬌小的身子打橫抱起,邪魅微笑戲謔道:“你都叫我**賊了,還問我想幹什麽,這一問真真有夠笨的。”說完,順手封住她啞穴,免得她亂喊亂叫,當下再不遲疑,化作清風,抱著她朝東邊待客廂房方向疾馳。
未跑出多遠,就見東廂房那邊火光大亮,人聲鼎沸,隱隱有兵器交擊及打鬥聲傳來。
龍玉承心急如焚,輕功施展到極至,一陣狂風般的向客房小院奔去。
路上碰見的山寨水匪往往隻覺一陣狂風卷過,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人已跑得沒影兒了。
待得馳到近處,但見眼前無數火把將這一帶照得明如白晝,無數水匪把東廂房小院子團團圍住,到處都是人影,也不知有多少人。
房頂上三道人影騰挪交錯,鏖戰正酣,正是天機,男的是龐朝龍手下那兩個中年漢子。
那兩中年漢子是長江幫的分堂堂主,地位僅次於龐朝龍,皆不是等閑之輩。其中一人使一對判官筆,另一人持分水刺,所用俱是短兵刃,與天機殺得難解難分。天機雙拳難敵四手,稍稍落在下風。
院子裏也有一團人在廝殺,一方是孫虎,一方卻是劉猛與藍春媚兩人,孫虎身上掛了彩,抵擋不住水寇兩大高手圍攻,左支右絀,岌岌可危。
龍玉承飛快掃視一眼戰局,把寧秋寒背在身後,悄無聲息繞到小院子背後,見這邊也有水匪團團圍住,隻不過人數較少。
他看著靈機一動,忽然伸手在寧秋寒香臀上拍了一下,同時解開她的啞穴……
寧秋寒要害部位受襲,羞忿欲絕,很配合的尖聲大叫出來。
大小姐的聲音,水匪們自然是再熟悉也沒有了,圍在院子後的水匪們頓時一陣**,他們聽清是大小姐的驚呼聲,怎敢無動於衷?不待吩咐,便一齊向聲音響起的地方搜過來。
龍玉承早已封住了寧秋寒的啞穴,背著她悄悄閃身一旁,待水匪們的包圍圈露出破綻,便抓住時機,身形化作一縷青煙,直衝進小院子,他們發現之後大聲呼喝,但為時已晚。
龍玉承掠到牆根處,深吸一口氣,雙足點地,“呼”的一聲中,騰身躍上屋頂。
他躍上房頂之後,絲毫不停,徑直向天機與長江幫兩堂主的戰團衝去。半途中左手緊緊按住背上的寧秋寒,右手扣住腰間寶劍劍柄,“嗤”的一聲輕響,寶劍出鞘,寒光閃爍,攻向使一對判官筆的長江幫堂主,內力貫注之下,劍鋒嗤嗤作響,劍氣盈寸,犀利無匹。
龍玉承來勢之快,大大出乎長江幫兩人的意料。他們在己方眾人包圍之中,與單個敵人廝殺,不免疏於戒備,全部精神都用在正麵敵人身上。等他們發覺時,龍玉承已至身後。
拿判官筆的堂主聽風辨位,頭也不回,右筆反手擋向身後,幾乎同一時間,左筆自肋下穿出,一點銳風從常人想像不到的角度攻敵,隻消右筆架住敵人來勢,左筆便能至敵於死地,招式甚是刁鑽陰毒。
他的應變不可謂不快,隻是,他沒料到龍玉承所持的天子佩劍鋒利無匹,也低估了龍玉承的內功修為。龍玉承手持寶劍,在他今時的深厚內力運使之下,縱然麵前是一塊實心鐵板,也能硬生生洞穿,何況他的判官筆?
隻聽得哧的一聲輕響,精鐵打造的判官筆被一削即斷,龍玉承一劍餘勢未衰,寶劍順勢送入了敵人的背部,自胸前透出一截滿是鮮血的劍鋒。
這堂主慘叫一聲,攻到半途的左筆無力垂下,整個身體撲倒在房頂青瓦片上,抽搐幾下,即便一命嗚呼。
剩下的另一個堂主肝膽俱裂,一開始他們兩人聯手攻這少女,都遲遲戰她不下,這會兒她來了個厲害幫手,而己方隻剩了自己一人,他如何還敢打下去,飛身疾退,躍下屋頂,一直逃入人群之中。
天機大喜過望,急聲喚道:“王……公子!”龍玉承衝他使個神色。天機會意,當下兩人並肩躍下屋頂,各出兵刃,以泰山壓頂之勢撲向院子裏的劉猛藍春媚二人。
“快退!”寧方將在人群中厲聲大呼。謝駱兩人已發覺不對,隻得舍下孫虎,全力應付疾攻而至的龍玉承與天機,交換過一招,兩人無心戀戰,便抽身而退,回到人群之中。
身上好幾處傷口的孫虎無異於絕處逢生,身軀晃了晃,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大口喘息不住。龍玉承與天機並肩站在他身前。
人群中白發白須的龐朝龍施施然踱將出來,兩眼死死盯著龍玉承,臉上似笑似怒,在晃抖不住的火光掩映之下,說不出的猙獰怕人。他冷冷笑道:“哈哈……李公子,沒想到才不到一天的時間,我們又見麵了。眼下身處茫茫湖水中的一座孤島上,這回看你還能往哪裏跑?!”
龍玉承理都懶得理他,情知他既然做到了這一步,一旦容自己回到朝廷,他、以及整個長江幫所有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彼此間已沒有任何轉圜餘地。他轉向寧方將道:“寧老哥,我敬重你是條血性漢子,為何卻要跟逆賊同流合汙?”
寧方將沉吟不語,麵色陰晴不定。
“寧老哥,不如我們來作個交易……嗯,我身後有個人,也許你想見上一見。”龍玉承說完,出手解開了背後寧秋寒的啞穴。
“哥——”寧秋寒小姑娘的啞穴甫一解開,便發出一聲大叫……“哥——”寧秋寒小姑娘的啞穴甫一解開,便發出一聲大叫。
“妹子!”不遠處人群間的寧方將大驚失色,虎軀明顯一震,慌亂之情溢於言表。
“寒妹妹!!”一道人影嘶聲大呼著,奮不顧身衝將過來,轉眼奔至,刷的一刀劈向龍玉承,勢如玩命一般。
龍玉承英眉一挑,身形微微一側,讓開敵人來襲之招,飛起一腳踢中敵人腰肋,將其整個身軀踢得飛了起來,叭嗒一聲,摔在兩丈開外,呻吟著爬不起來。
龍玉承也有些意外,本還以為膽敢前來硬搶寧秋寒之人,必定身懷驚人武藝,哪曉得卻是這麽個愣頭青。他打眼望去,隻見地上是一個胖乎乎的年輕人,正是那整日跟在寧秋寒後麵的肖欽小子,不由暗自哂笑不已。
劉猛疾掠至義子身旁,一麵戒備,一麵把兒子攙扶回人群之中。劉猛自始至終一語不發,但射向龍玉承的目光,冷利有如利劍一般,令人膽寒。
寧秋寒在龍玉承背上輕呼一聲:“肖大哥!”語帶嗚咽。
龍玉承打趣笑道:“原來是你的情哥哥,看不出他還是個有情有意之人。哈哈哈……”出指又封住了她啞穴,免得她亂喊亂叫壞事。
龍玉承向寧方將道:“寧當家的……寧大王,現在我們可以作個交易了?”
寧方將深深吸了一口氣,冷然道:“你要怎樣?”
“很簡單,請寧當家的下令貴寨弟兄讓開一條下山去路,我便放了令妹,如何?”龍玉承不緊不慢道。
寧方將聞言,濃眉大皺,說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龍玉承微微一笑,道:“你既然已經清楚了我的身份,也應該明白我從不說戲言。”
寧方將默然,一時間沉吟不語。
一旁的龐朝龍大為焦急,大聲道:“寧老弟切莫跟他談條件!你已知道他的身份,一百個令妹也頂不了他一個!”此言是為提醒寧方將衡量孰輕孰重,要幹大事的人就不能婆婆媽媽,為了擒獲大齊一個王爺,犧牲一個妹妹算得了什麽?!
卻不料,他不說還好,一聽了這話,寧方將火冒三丈,怒目瞪著他,忿然作色道:“住口!我就她一個妹子,她是我惟一的親人!在我眼裏,一百個李公子,都當不得我妹子一個……”說到這裏,右手揚起,斷喝道:“兒郎們聽著,給老子閃開了!”
小院子正麵圍的無數水匪們一聽號令,嘩啦啦潮水般退向兩旁,頓時讓開一條去路。龐朝龍被寧方將喝罵得麵目無光,直恨得牙癢癢的,情知再說也沒用,在一旁空自發急。
龍玉承見狀,背著寧秋寒當先而行,天機快步跟在他身旁,一麵行走,一麵全神戒備,孫虎傷勢並不很重,稍作喘息之後,已可自行走路,當下也緊隨龍玉承身後。
龍玉承背著寧秋寒經過人群外圍之時,猛見人影一晃處,龐朝龍閃身疾撲而至,手中一柄似刀似劍的短兵刃攻向龍玉承,來勢如電。
龍玉承身處險境,早就有所防備,龐朝龍一動,他就立時覺察到,不慌不忙挪身微退一步,手臂一帶處,把寧秋寒嬌小的身軀擋在身前,封死敵人兵刃進路。
龍玉承本意是想以寧秋寒逼對方收招,卻不料,龐朝龍不但不收招後退,反而以手中利刃徑刺寧秋寒的心窩……
“這老匹夫好不歹毒!竟不惜先殺掉寧秋寒,也要擒拿自己!”龍玉承腦中電光石火般閃過這個念頭,眼看再想把寧秋寒挪開,已經來不及了……
便在此時,旁邊一聲厲喝衝天而起,一道鐵塔似的人影瘋了般衝殺過來,兩掌帶起兩股勁風攻向龐朝龍,此人正是寧方將。
龐朝龍眼看奸計就要得手,見了這聲勢,大驚失色,當下顧不得殺寧秋寒,連忙轉身回招,應付寧方將狂風暴雨般的攻勢,厲聲道:“寧方將,你小子瘋了?!”
寧方將暴吼道:“老賊欺人太甚!你敢殺我妹子,我就要殺你!!”雙掌一剛猛一陰柔,“大陰陽離合掌”精妙招式源源不絕施展出來,打得龐朝龍連連後退不止。若論真實武藝,龐朝龍比寧方將隻高不低,甚至在內功修為的精純火候上,還要高出他一大截。但龐朝龍並沒有同他玩命之心,在他瘋狂的攻勢之下,頗有不支之勢。
兩大高手自相戰成一團,山寨水匪們未得寧方將命令,也不敢輕易上前幫忙,隻圍在旁邊,倒把龍玉承等三人晾在一旁。
龍玉承打個眼色,帶著兩人趁機飛快離開,各施輕功身法,迅速奔馳。
不一時,到了斜坡口下山處,龍玉承看看沒人追來,便把寧秋寒放下,出指解開她的穴道,笑道:“寧大小姐,委屈你了,這便請回吧!以後記著,不要動不動罵人‘小**賊’,可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麽正人君子的,哈哈!”這般得了便宜還賣乖,說著說著自個兒都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開來。
寧秋寒羞忿欲絕,扭頭惡狠狠瞪著他,水靈靈的美眸裏幾乎要噴出火來,嬌軀都止不住的微微顫抖。
龍玉承有些好笑,道:“怎麽,你還不走?本公子一諾千金,答應了放你,就一定會放你。但我沒說不再抓你,我放了你之後,你要是自己不願走,我倒不介意再抓你一次,嘿嘿。我數三聲,你要是再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一……二……”
寧秋寒尖叫一聲,一溜煙的跑了,直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龍玉承轉過頭來,居高臨下了望一下,隻見下麵山道間黑咕隆咚,沒有絲毫光亮,山道兩旁伏有多處暗樁,要是山寨水匪躲在暗中突施偷襲,倒也不易防範。
他稍稍沉吟一下,走到篝火火盆旁,跳將起來,一腳把火盆踢飛,就見一團火焰燃燒著墜入下方山道旁一處草叢中,旋即“轟”的一下子,周圍草木被點燃,“嗶嗶剝剝”燃燒起來。一人慘叫著自草堆中跳了出來,皮膚都被燒得滋滋作響,是處暗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