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魂回大明 第049章 再起殺心

朱隸跪在地上低著頭,拚命地忍著笑。

藍色的長衫扔掛在藍玉的身上,從左腋下起已被掙開一道大口子,露出裏麵的衣服,朱隸吩咐特意做得大一些藍帽子,歪歪地扣在腦袋上,像個睡帽,一隻腳還穿著原來的鞋,另一隻腳拖著穿進去一半的藍鞋,那形象,跟犀利哥大有一拚。

“太子什麽時候能見外人?”藍玉怒氣匆匆地坐在椅子上,一把將藍色的衣服撕下,扔在地上。

“太醫吩咐,再有五到七天。”

“回府!”藍玉剛走兩步,“老夫的鞋。”藍聖傑忙跪在地上,為藍玉穿上鞋。

藍玉一甩袖子,哼了一聲,不理會還跪在地上的朱隸,揚長而去。

藍玉一向是個火藥桶,點火就著,朱隸兩次三番刁難他,不相信他不走。

看著藍玉走遠,朱能和徐增壽笑著走了進來,看著剛爬起來的朱隸,後者伸出大拇指:“小四,你的智謀比得上諸葛孔明了。”

朱隸笑道:“四哥,過年也不用送這麽高一頂帽子給我,你就不怕把我壓死了。”

三人哈哈大笑。

“擋了涼國公的架,剩下的人就容易了,這兩天還得勞煩二位兄弟,等過了這幾天,兄弟我請客,大家想去哪裏去哪裏。”

朱能拍拍朱隸的肩膀:“放心,不會便宜你的。”說著跟徐增壽繼續幹他們的新職業——門神。

朱隸從懷中掏出一兩銀子,叫過那兩個端衣帽的內侍,隻見一個半邊臉已經腫了起來,另一個也呲牙咧嘴的,想是那一腳踹锝也不輕:“這兩銀子你們兩個拿去看醫生,今天的事……”

“將軍放心,我們是不小心自己跌傷的。”

朱隸笑了,這點小傷,不用看都能好,一兩銀子,可是他們一年的工錢。

“小四舅。”朱隸剛要回去,看到朱允炆站在門外,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朱隸一拍腦門,忘了告訴朱能別在擋著朱允炆,大過年的怎麽好不讓他們父子相見,就讓太子提前兩天知道吧。

看朱允炆那可憐巴巴的樣,就知道沒少吃朱能的虧。

“皇孫。”

“小四舅,允炆給你拜年。”

“允炆。”朱隸第一次這樣叫朱允炆,想到朱允炆幼年喪母,還未成年,又即將失去父親,忽然間覺得朱允炆雖然生在帝王家,卻很可憐。

“小四舅。”朱允炆驟聽朱隸喚他允炆,心中一震,眼圈不爭氣地紅了,忙低下了頭。

“走吧。”朱隸拉起朱允炆手的,走向太子的院落。

朱隸趕走藍玉的事情,徐增壽早派人告訴了太子,此時太子正興奮地坐在外麵的太師椅上,等著朱隸回來。

朱允炆驟見太子雖然麵色蒼白,卻笑意濃濃的臉,眼淚“刷”的掉下來了,鬆開朱隸的手就要奔進去,讓朱隸一把拽住:

“允炆等一下。”

朱隸接過侍女拿來的口罩:“把這個帶上。”

朱允炆詫異地望著朱隸。

朱隸沉默了片刻,終於說:“太子患的是癆病,會傳染,請皇孫帶上口罩,以策安全。”

朱允炆渾身一僵,不信任的看著朱隸,他自小博聞強記,當然知道患上了癆病意味著什麽。

“戴上吧。”朱隸不忍與朱允炆對視,舉起口罩輕輕的說。

“不要!”朱允炆一掌把朱隸手中的口罩打到地上,“你騙我!騙我!”

朱隸心酸地閉上眼睛,他明白十五歲的朱允炆此時的心情。

“小四舅,朱將軍,朱隸,你告訴我,你告訴我你是在騙我,你和父王在跟我開玩笑。”朱允炆抓住朱隸的手臂,聲音雖不高,卻聲嘶力竭。

“允炆,朱隸並沒有欺騙你,你已經長大了,應該有這份承受能力。”太子溫和地說。

無論多少歲,都沒有失去親人的承受能力,但無論多少歲,需要承擔的時候都必須承擔,因為沒有人可以分擔。

朱隸再次從侍女手中拿過口罩,親自為朱允文帶上,看著朱允炆雙眼中再次流出熱淚,輕輕地用手為他拭去。

陪著他走到太子麵前,朱隸示意其他人都離開。

聽到門口的內侍跪送皇孫的聲音,朱隸同沈潔才從房內出來。

太子靠在太師椅上,疲倦地閉著眼睛。

“太子,外麵起風了,我們進去好嗎?”朱隸這些天發現沈潔對待太子,比對他溫柔多了,十足是一個體貼的小護士。

太子微不可察的點點頭,沈潔示意兩名侍女扶太子進屋。朱隸也跟了進去。

“太子,您休息一會吧,我和沈潔就在外間,朱能和徐增壽守在大門口,不會有人來打擾您的。”

“原來是他們兩個在守門,朱隸,你有兩個這麽好的兄弟,孤王真的很羨慕你。”

“太子,您的兄弟也很多。”

太子苦笑著搖搖頭:“孤王兄弟很多,卻沒有幾個同心的,還不如你們這些異性兄弟,甚至連老四都不如,老四還有你。”

“太子您過獎了,四爺待我恩重如山,朱隸效忠四爺是應該的,再說朱隸效忠四爺,也就是效忠皇上,效忠太子。”

“朱隸,孤王求你,無論什麽情況,保住允炆的命。”

朱隸心中一震,不是快死的人有預知能力吧,他怎麽想到朱允炆有一天生命會有危險?

“允炆身為皇孫,怎麽會有危險,太子想得太多了,您身在病中,這樣勞心對您的身體不好。”

“答應孤王。”太子跟本不管朱隸說什麽,一雙眼睛盯牢了朱隸,語氣誠懇卻強硬。

朱隸心中有一絲不快,我為什麽一定要答應你,你又不是我什麽人。

見到朱隸猶豫,太子長長地歎了口氣,疲倦地躺在**。

一時室內非常的安靜,朱隸和沈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半晌,太子終於開口:“對不起,孤王太心急了。”

朱隸和沈潔狐疑地互望一眼,太子向他們道歉?!暈。正不知道該說什麽,太子又道:“如果父皇將皇位傳給允炆,這個世上對他最有威脅的,就是老四。”

朱隸相信自己和沈潔現在的臉色一定比太子還蒼白。

這話讓朱隸太震驚了,他甚至想問:老兄,你從哪個年代過來的?

但他終歸沒有這樣做,冷靜下來,想想太子說的這句話並不是憑空猜測,二皇子有勇無謀,不善心機,三皇子不夠沉穩,太過招搖,太子常在皇上身邊,知道皇上心中並不喜歡他們,隻有老四處事沉穩,不露鋒芒,有勇有謀,又手握重兵,其他諸王若有異心,也過不了老四那一關。

因此燕王,幫,就是朱允炆最強勁靠山,反,就是朱允炆最厲害的敵人。朱隸是燕王的人,所以他向朱隸提出這樣的要求。

朱隸當然不希望朱允炆死,但他有這個能力幫他麽?他真能該變曆史嗎?

“孤王累了,你們下去吧。”

聽到朱隸和沈潔離開後輕輕的關門聲,太子緩緩地睜開眼睛,為什麽朱隸是老四的人,為什麽老天不讓孤王先認識朱隸?!他知道想把朱隸拉攏過來幾乎不可能,但像朱隸這樣的人,一旦不能為己所用,隻能殺掉,殺了他,就如同斷了老四的手臂。

太子回想著這些天朱隸盡心盡力的照顧他,隻是為了皇上的龍體安康,寧願冒著欺君的危險,也因而得罪了眾多大臣,殺他,太子也很難下得了手,但不殺他,就是給朱允炆留了一個禍根。

朱隸回到自己的房間,默默地走到桌旁,端起為他準備的洞庭香,慢慢地喝著。

“太子的那句話什麽意思?”沈潔坐在床邊,皺著眉頭思考著。

“太子要殺我。”

“殺你,為什麽?”沈潔詫然問道。

“因為他殺不了燕王,隻能殺了我。”

“你想得太玄了吧,太子怎麽會知道七、八年以後,燕王會起兵反他的兒子?”

“如果你處在太子的位置,你也能想到。朱允炆不做皇上便罷了,如果他坐了皇上,二皇子,三皇子想當皇上,燕王是不會坐視不理的,隻有燕王想當皇上,其他皇子沒有力量管他。”

“他怎麽知道他的兒子會做皇上?”

“他不知道,他隻知道,若不能為己所用,必殺之。”

“你是太突出了,才引得太子顧及。”沈潔嘿嘿一笑,坐在朱隸的**伸了個懶腰。

朱隸皺皺眉頭:“你好像一點都不在乎我的生死。”

“我不是不在乎,而是放心,上次遇襲之後,我看你刻苦練功,似乎你的武功也恢複了大半,加上你的詭計多端,想殺你的人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沈潔索性躺在**。

朱隸嘿嘿地笑了:“我那叫足智多謀,到你的嘴裏成了詭計多端了,不過你說的沒錯,我不會洗幹淨脖子等著別人殺我的,想殺我,總要付出些代價。”

“還足智多謀,你足智多謀讓朱允炆當一輩子安安穩穩的皇上,別讓燕王造反。”

朱隸站起來走到床前:“我正有此想法。”

“喂,你幹什麽?”沈潔警惕地向裏避了避。

“睡覺啊。”朱隸理所當然地說。

“讓我下去。”沈潔伸手想推開朱隸。

“晚了。”朱隸嘿嘿**笑著,一手將床幔拽下。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