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別急別急。”鶴尋夕拍了拍他的肩頭,好聲道:“九哥要說什麽,就說,小的就在九哥麵前不走,小的會好好的聽九哥說的。”

“我、我我……那是我、我這半年多的月俸!”二九帶著哭腔,急道:“主子都給你錢了,你、你你、你怎麽、你怎麽能這樣……”

“哎,都說了是九哥大方,讓小的不要還錢的,怎麽反倒怪起小的來了?”鶴尋夕皺起眉頭,道:“九哥怎麽能這麽不守信譽人!?”

“什麽我不守信?你、你分明是你、是你……你騙我的……”二九眼中含著水光,怨憤道。

“我如何騙九哥了?我剛才分明好說歹說,讓九哥如果會急著催債的話,就不要借給我的。”鶴尋夕吃驚道;“九哥怎麽能冤枉好人?”

“……那你適才說了這麽說,為我想了這麽多,難道是在警告我?”二九的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看著鶴尋夕愣愣道。

鶴尋夕道:“我就是想讓你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和很需要錢,這樣你就不會輕易拿錢給我了。”

二九動了動唇,還沒說什麽,便聽鶴尋夕歎了口氣,皺著眉,掃了二九一眼,“可是,你一再堅持你自己不會要尋夕還錢,所以尋夕才會放心的收下九哥那些錢的,雖然不夠多,但尋夕一點都不介意,可九哥現在這是做什麽?”

二九含著淚,道:“這倒是我的不是了?”

“嗯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鶴尋夕拍了拍二九的肩膀,道:“好了,別介意了,我都沒放在心上。”

二九怒道:“你這個……”

“想出去玩兒不?”鶴尋夕突然問道。

二九大駭,警惕的往周圍看了看,壓低聲音,道:“你得到王爺的允許了?”

“沒有。”鶴尋夕看著他,愣愣道。

“那你敢這麽說,你玩兒你九哥呢吧!?”二九有些失望的提高了聲響。

鶴尋夕道:“可王爺也沒說不同意啊,剛才那錠金子,九哥你沒看到?那可是王爺給我出去買東西的,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二九疑惑的看著她,時間越長表情上的驚喜越深,半晌,他猛的拉著鶴尋夕就往外跑,鶴尋夕見他衝出了客棧,沒頭沒腦的就往右邊跑,連忙拉住他,道:“九哥你認路嗎?就這麽橫衝直撞?應該走這邊。”說著,就拉著二九往相反的方向走。

“我說鶴尋夕,我是不怎麽認路,可你這條路也不見得對啊。也許你還不如跟在你九哥後麵呢。”二九不滿的往四周看著,雖然是有諸多不滿,可無奈他身上早已身無分文,他所有的積蓄都已經被鶴尋夕這個無賴給挖了個空,現在隻得乖乖的跟在人家身後。

“我當然也不認路,可是剛才馬車一路上進城的時候,我可是記好了進城的路的。”鶴尋夕得意道。

“進城的路?鶴尋夕,那、那咱們這不是在按著來的路,往城外走嗎?”二九奇怪道:“你傻了吧你?”

鶴尋夕頭也不回,樂嗬嗬的往前跑,“我記得來時的路上,有一家賣桂花糕的鋪子,我聽聞桂花糕是極為好吃的東西,心裏惦念的慌。”

“啥?桂花糕你不能在京都吃?你非要跑到這個偏僻的城池來吃?鶴尋夕,你、你……”二九不滿極了。

“九哥,原本我是想要用你一點點銅板以後,再將其餘多下來的錢如數還給你的。”鶴尋夕撇過頭來,看了二九一眼,沉聲道。

二九滿臉的不爽頓時變得笑顏逐開,連忙道:“桂花糕好啊,桂花糕好啊!”而心裏卻萬分不滿的腹誹,買了桂花糕,他的錢還能如數嗎?

過了許久,鶴尋夕的桂花糕是買到了,可她卻與二九走散了。

鶴尋夕抱著桂花糕,起初是火急火燎,但慢慢的時間一長,就到了晚上,而晚上的邯鄲城,煙花繚繞,將鶴尋夕的心思全部吸引了進去。

也顧不上什麽回客棧,找二九的事情,鶴尋夕滿腦子隻有跟著人流走,往燈火闌珊的地方跑,不知不覺就走進了百花巷的地界裏。

街邊不時的傳來招客的叫賣聲,有男有女,滿街彌漫著濃鬱的脂粉香味。鶴尋夕緊了緊懷中的桂花糕,不住的打著噴嚏。

“小姐,來找樂子?”

鶴尋夕隻覺肩膀一種,身後的聲音似乎在哪裏聽過,十分熟悉,鶴尋夕不知為何打了個冷顫,僵著身子轉過頭去,便見一個眉眼熟悉的男子正似笑非笑的眯眼看著自己。

半晌,鶴尋夕才想起,這個男子,就是白天在客棧見過的,掌櫃口中的秋池先生,看清來人,鶴尋夕的冷戰打得更加厲害,渾身抖得幅度也更大,她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好幾步,訕笑道:“先生說笑了,小婦人早已是人婦,怎可做這種下作之事?”

“嗬嗬,秋池在這裏這麽多年,有什麽事情是不可以不能有的?更何況夫人貌美如花,正是人不風流枉少年的好時節,怎的這麽看不開?”秋池看著鶴尋夕,頓了頓,道:“更可況,秋池在客棧時見過小姐的夫君,依秋池來看,他斷不是能為了小姐,守身自好的清寡之人。夫人何以這麽作踐自己?”

鶴尋夕又大步往後退了兩步,笑道:“先生此話差已。雖商國民風開化,可個人自有自己的選擇,先生莫要多事才好,尋夕現在不過是初到貴地,對此處的不太熟悉,看著這邊燈火通澈,便來這裏想要一探究竟罷了。尋夕現在就要回去了,怕出來的時間長了,夫君是要擔心的。”

秋池卻將伸出手,將鶴尋夕往自己的懷中一帶,湊近了鶴尋夕,別有深意的笑道:“此處人多,小心了。”

靠近秋池的鶴尋夕,竟覺得一陣入骨的冷意,正從脊梁蔓延至了全身,身子也更加僵硬難耐,連掙脫秋池的想法,也隻能停留在意念上。

鶴尋夕幹笑道:“謝謝,先生,先生可否放手?”

秋池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非但沒有放開放在鶴尋夕腰間的手,反而將她抱的更緊,低聲笑道:“怎地就應該是秋池先放手?而不是夫人快些推開秋池?嗬嗬,秋池看……”秋池說著,頓了頓,低頭向著鶴尋夕的脖子裏不懷好意的吹著熱氣,“夫人可比這弄香和楓飛的孩子們更老練,莫不是夫人是狐狸精轉世的?這一世專門來勾引秋池的?”

不知是秋池陰測測的語調還是他呼在鶴尋夕脖子裏的熱氣,鶴尋夕全身狠狠的一抖,沒由來的恐懼席卷了一身。

“秋管事!秋管事!出大事兒了!老板叫你快些回去呢!”

正在鶴尋夕背脊滲著冷汗的時候,遠處跑來一個小廝,靈活的躲過熙攘的人群,朝著秋池和鶴尋夕的方向跑來。

鶴尋夕急忙抬頭看向秋池,發現對方也正在看著自己,而漂亮的丹鳳眼中含著深不可測的笑意,駭的鶴尋夕急忙幹笑,道:“秋管事?莫不是叫的秋池先生。”

秋池盯著她看了半晌,摸了摸下巴,皺了皺眉

,“好像應該是秋池。”

鶴尋夕被他盯得心中發毛,眼睛也不知該往哪兒放,隻得左瞥右瞥,幹笑道:“不知秋池先生是哪家達官貴人的管事?嗬嗬嗬,月俸多少?可有婚配?”

“楓飛管事,月俸不多,可以婚配。”秋池道。

“嗬嗬,嗬嗬,秋池先生這回答還真是十分幽默……”鶴尋夕瞄了一眼秋池,幹幹的笑容終是卡在了臉上,笑不出來了。

而說話間,那小廝也早已跑到了秋池的身側,拽了拽秋池的衣袖,不滿道:“秋池管事!出大事兒了!您怎麽還在這裏和小姑娘當街調情啊?”

鶴尋夕又是幹笑兩聲,秋池不慌不忙的轉過頭去,卻仍然沒有放開鶴尋夕腰上的手,笑著對那小僮道:“丸子?出什麽事了?這麽慌張?”

小童不樂意道;“秋管事!我是餃子!”頓了頓,又道:“弄香的小倌又來咱們楓飛勾人啦!”

秋池思忖半晌,緩緩道:“不就是個客人嗎?團子,別慌,等客人玩夠了,又會回來的。”

“是餃子!秋管事!”餃子不厭其煩的糾正,頓了頓,道;“他們這次勾引的可不是客人!是咱們的花魁!”

“什麽?”秋池表情大變,看著眼前的餃子,拉著鶴尋夕就要走,急道:“我們回去。”

“哎!”

餃子和鶴尋夕異口同聲,“那她怎麽辦?”,“那我怎麽辦?”\

“自然是用她去和弄香的老板換人。”秋池道。

餃子和鶴尋夕又同時詫異的看著秋池,餃子義憤填膺,道:“不行的!秋管事!”聽得鶴尋夕有些熱淚盈眶的看向了他,可卻又聽餃子無比憤恨,道:“弄香的老板和咱們楓飛的老板,都不在邯鄲,不知到去哪裏逍遙去了!”

鶴尋夕的眼淚一下子又吞回了肚子。

“……著實可惡!”頓了頓,秋池道:“那將她帶回去,與那個小倌換咱們的花魁。”

餃子看著他,眉頭頓時糾成了一坨,鶴尋夕點頭,會意道:“尋夕也覺得自己十分不咋的,秋池管事還是放手吧。”

秋池靜靜的看著鶴尋夕,又掃了眼鶴尋夕,一向從容不迫的他,竟微微蹙起了眉,餃子看著自家管事的樣子,以為他是春心動了,便也不再催促,靜靜的看著麵前的兩人。

正在僵持不下的時候,花玦冷冷的聲音夾雜著一絲怒意,在鶴尋夕耳畔響起。

“鶴尋夕!”

鶴尋夕循著聲音望過去,便見一臉冰冷的花玦正站在不遠處,眸子裏含著慍怒的看著自己。

“還不過來!”見鶴尋夕呆愣的表情,花玦不耐煩道。

“夫君!”回過神的鶴尋夕終於狼嚎著叫出聲來,旁邊的餃子渾身一抖,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身旁的秋池管事,急忙將他抓著鶴尋夕的手給掰了下來。

鶴尋夕見狀,立即一個閃身,向花玦奔去,隻覺得花玦的那張冷臉,就如同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可愛可親。

直衝過去的鶴尋夕直直的撲進了花玦的懷裏,身上還不住的打著抖,花玦皺了下眉,終究是沒有推開她,隻是抬頭望了眼秋池,而秋池則是回以了一個淡然的微笑,便帶著一臉敵意的餃子轉身往別處走去。

見兩人轉身,花玦才推開鶴尋夕,卻不與她計較稱呼的事情,低聲道:“鶴尋夕,這兩天你都去了什麽地方!”

鶴尋夕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主子,什麽兩天?”

花玦皺眉道:“還想抵賴?出來了一趟,連日子都不會算了?還是在計劃逃跑?沒跑成,所以在給本王裝傻?”

鶴尋夕聽著,心中的奇怪與不安更甚,她明明就隻出來了一天罷了,又想起讓她渾身不舒服的秋池,她忍不住轉過頭去,往秋池和餃子原來站著的地方看去,卻見他們已經走遠,剛要被人群掩沒時,鶴尋夕見秋池的頭微微的一側,嘴角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然後便見他的衣擺下,露出了一段粗粗的青黑色的尾巴!

鶴尋夕周身又是一抖,連忙轉頭躲進了花玦的懷裏,花玦皺了皺眉,半晌,才推開了她,道:“回去再說。”說著,轉身就走。

“主子,為何隻有你一人?”鶴尋夕老實的跟在他身後,時不時還回頭看看秋池他們走的方向,卻發現已經看不到秋池和餃子其中任何一個人的身影的時候,鶴尋夕才放下心來,剛才應該是她看錯了吧,肯定是看錯了!這人間應該是太平的,若是有妖精魔怪膽敢來人間鬧事,那肯定是膽子太大不想活了的,天上的那些神仙是不會放任的。

好半晌,鶴尋夕心也安了,見花玦獨自走在前頭,也不回她的話,鶴尋夕又道:“主子可又用膳了?這麽晚,怕是早過了晚膳的時間了吧?”

花玦仍是不予理睬,鶴尋夕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打開懷裏的桂花糕,吃了起來,道:“主子,這裏的桂花糕做的可好吃了,你嚐嚐?”

半晌,花玦終於回頭看了看鶴尋夕,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桂花糕,伸出手道:“拿來。”

等花玦向鶴尋夕伸第五次手的時候,鶴尋夕苦著臉,看著花玦伸出的白玉般的手,為難道:“主子,桂花糕好吃,可多吃聽說是要傷胃。”

花玦哪裏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轉過頭來,道:“是傷我的胃,還是傷你的心?”

鶴尋夕想了想,道:“都傷。”

花玦還是照樣朝著她攤開了修長潔白的手,躊躇半晌,鶴尋夕也還是照樣屈服在了他的**威下,將最後一塊桂花糕遞到了他的手掌心裏。

遞是遞了上去,可鶴尋夕卻久久不願鬆手,她看了看桂花糕,又看了看花玦,咽了口水,道:“主子不是吃過晚飯了?小人可還沒有吃飯啊,今天連著三頓可都沒吃啊。”

花玦的視線從她白嫩的手背,‘刷’的掃上了她嫩白的臉蛋,冷聲道:“那就給我餓著!”

鶴尋夕隻得心不甘情不願的悻悻鬆手。

等到了客棧,大老遠就看到二九在客棧門口張望,看到花玦帶著鶴尋夕回來,二九急忙就迎了上來,冷不丁的就是一個兩個踉蹌。

鶴尋夕看了好笑,取笑他道:“九哥,看到主子怎麽這麽激動??莫不是有肉吃?”

誰知二九像是沒看到她一般,直直的就迎向花玦,著急道:“主子快進去用膳吧,飯二九都讓小二準備好了,放在房間裏了。”

花玦頷首,大步的就進了客棧,鶴尋夕笑著看向二九,剛想說些什麽,二九卻無視她一般,轉過頭去,跟在花玦的身側,急急的往客棧裏走。

花玦回了他的客房,二九立馬就伺候著花玦用膳,等坐下,鶴尋夕看著滿桌子的好菜時,笑的眼睛都幾乎眯成了一條縫,急急的就要坐下,與花玦一同用膳。

屁股還沒碰到凳子,二九就不滿道:“哎!鶴尋夕這兒是你能坐的地方嗎!?”

鶴尋夕的身子已

經蹲下一半,被他這麽一吼,搞得停在了一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鶴尋夕幹笑著看向花玦,道:“主子,你看,小人也無意叨擾主子用膳,可實在是沒了桂花糕,小人又害怕再出去買,又迷一次路,再耽誤主子吃這麽頓晚膳。那小人可就罪孽深重了。”

聽了她的話,花玦還沒發話,二九就已經十分的不滿,對著她道:“鶴尋夕!你怎麽敢這麽說話,什麽叫做這麽頓晚膳啊?你可知道,主子這兩天為了找你,幾頓沒吃了!全是你要出去玩兒!要不是你,我們家主子就不會這麽辛苦!我看,你餓死都是活該!你這種來曆不明的妖物,那配讓我家主子這麽……”

“二九。”花玦看了他一眼,製止了他再說下去。

二九雖不願意,卻也隻好住了嘴,可不免了,十分不滿的瞪了鶴尋夕兩眼才轉過頭,專心的幫著花玦布菜,鶴尋夕愣了愣,更加確定邯鄲城和那叫秋池的男子不簡單,甚至大有來頭。

“主子,既然因為尋夕耽誤了一日,那不如現在就趕快啟程吧?”鶴尋夕想著秋池的深不可測,心裏恨不得插了幾對翅膀,立馬飛離這個詭異的邯鄲城。

二九聽了立馬轉過頭,狠狠瞪著她,怒道:“你沒看到我家主子在吃東西嗎!?鶴尋夕你誠心的嗎!?”

鶴尋夕盯著二九看了好半晌,二九皺了皺眉,道:“你做什麽這麽看著我?”

“哎……尋夕是在想,以前那個溫柔委婉的二九是多麽的可親啊。”鶴尋夕長歎一聲,唏噓道。

二九狠狠瞪了她一眼,便不在理她。花玦倒是沉著眸子,開口道:“無妨,再多住個一天也不礙事。鶴尋夕,這次就乖乖的在我房裏,別在亂跑了。”

見鶴尋夕狠狠點頭,花玦才頷首,輕聲道:“坐下吃飯。”

聽了這話,鶴尋夕喜笑顏開,自覺地坐到離花玦座位最遠的地方,急急的張望起桌上有沒有多餘的碗筷,二九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道:“我不知道你今天就會回來,所以就讓樓下小二準備了一碗飯,要飯的話,去樓下問小二要吧。”

二九將‘要’字,故意咬得急重,鶴尋夕知道他正在氣頭上,也不和他計較,用小指撓了撓眉角,訕笑著就往門外走去。

等再回來的時候,花玦似乎已經吃好了飯,鶴尋夕卻也不計價,端著一大碗白飯,就坐到了桌旁。

一桌子的菜基本沒被動過,鶴尋夕雖是一屆小妖,可也知道,吃慣了家裏的珍饈的王爺,是絕對吃不下這種粗茶淡飯的。

鶴尋夕瞄了一眼已經坐到床前,表情淡漠,享受著二九敲腿錘肩的花玦,見他手中仍然拿著一本書,不由的撇撇嘴,若是看書能填飽肚子,他有本事別和自己搶桂花糕啊!

想著,鶴尋夕越發氣憤,不管珍饈的事情,他這分明是吃自己的桂花糕吃飽的!

正在鶴尋夕吃的正歡的時候,房門便被小二敲開,等二九將門打開,在鶴尋夕疑惑的注視下,小二和幾個夥計,就扛著兩桶熱水進了房間。

等水桶放穩,夥計們和店小二出去將門帶上以後,鶴尋夕才勉強回過神來,她費力的咽下嘴中的一口飯,問道:“九哥?這是做什麽?”

“做什麽的?當然是給‘夫人’和主子沐浴的。”二九不屑的掃了她一眼,道。

鶴尋夕沉默半晌,終於聽懂了二九的話,剛咽下去的那口飯險些就又被她咳出嘴,她驚悚的看著二九道:“你、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二九卻隻是掃了她一眼,便要出門,鶴尋夕急忙跑到他身前,連飯碗也沒顧得上放下,就橫著擋在了二九與房門之間,急道:“我、我我、我、雖然是隻妖,可我、我好歹是個女的!”

“讓你這畜生伺候主子,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二九不屑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主子是男的,我是女的,主子會害羞的。”鶴尋夕急道。

“府裏不缺丫鬟,主子自小就習慣了被女子照顧伺候。”二九撇了撇嘴。

“……”得!這是在說,人家被女人看都還沒害羞呢,被她這個畜生看,怎麽可能害羞。鶴尋夕幹扯了扯嘴角,好半晌,“可,我還在吃飯,不然我先退出去,九哥你先伺候著?等我吃好飯進來的時候,主子也就洗好了。這樣誰都方便。”

二九上下打量了鶴尋夕,道:“這可不行,‘夫人’說笑了。若是讓人知道了,主子讓自家‘夫人’端著碗像是乞丐一般,在自己臥房門外吃飯,這不是要讓人笑掉了大牙?‘夫人’覺得二九說的對是不對?”

鶴尋夕哪裏聽不出他話裏的字字針對之意,可有苦於找不到話來反駁他,腦袋立刻垂的老低老低,二九嗤笑一聲,道:“‘夫人’可否將金蓮移上一下兩下,讓二九出去,否則耽誤了‘夫人’伺候主子洗澡,可不大好。”

在二九句句炮轟之下,鶴尋夕默默的讓開了位置,二九不再看她,開門就走。

鶴尋夕愣了愣的站在了房門前,也不敢看床邊的花玦,更不敢走回桌前吃飯,半晌,花玦開口道:“還不過來。”

“……主、主子,”鶴尋夕低著頭,始終不敢抬起頭看向花玦,諾諾道:“小人、小人,還在吃飯。”

“伺候了我沐浴再吃也不遲。”花玦看著麵前唯唯諾諾的鶴尋夕,又想起前一天樓下她在眾人麵前那副肆意的嘴臉,心裏竟生出幾分快意來,“還不快些?水涼了,你就給我再扛三桶水上樓。”

鶴尋夕下意識的看向水桶,見一個水桶大概能有她這麽四個半人的寬度,想也不想,立馬就竄到了花玦身前。

“更衣。”花玦垂眸看著自己身前矮上自己大半個頭的鶴尋夕,嘴角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來。

“哦、哦……”鶴尋夕隻覺得自己的手和話,都是帶著顫的,大氣都不敢再喘,顫顫悠悠的伸出手,慢慢的幫花玦寬衣解帶。

不一會兒,就脫的隻剩中衣中褲,本覺得看著鶴尋夕吃癟很快意的花玦,竟覺得有些奇怪,剛才還一臉羞澀的鶴尋夕,手中的動作竟是這麽的利索。

而且利索的有些,讓他接受不了,花玦皺起眉,忍不住的伸出兩隻手指,將鶴尋夕的下巴捏了起來。

在看清鶴尋夕眼中洶湧澎湃的興奮的同時,花玦隻覺自己的身下也倏地一涼,腦袋裏同時也一漲,心中萬分的後悔。

現在的花玦,全身上下隻有一件中衣,單薄的中褲靜靜的躺在腳下,鶴尋夕疑惑的看著花玦,道:“主子,別急,還差一件衣服了。”

說著,就伸手抓上花玦的中衣,花玦急忙用另一隻手捏住鶴尋夕的手,急道:“鶴尋夕你!”

“主子怎麽了?”鶴尋夕下意識就要低頭看去,花玦急忙用力將她的腦袋往上提。鶴尋夕眼中帶著閃亮的光芒,看的花玦心中一陣沒由來的慌張,“主子這是做什麽?尋夕很是難受,也很是不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