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尋夕諾諾道:“王、王爺,出洞該往另一邊走。”

另一邊正是花玦起身的方向,也是躺著鹿群糞堆的地方……花玦隻覺得喉頭猛跳,鶴尋夕看著花玦越來越白的臉孔,擔心道:“王爺?王爺你沒事吧?”

許久,花玦擺了擺手,硬撐道:“……走。”

鶴尋夕才鬆了口氣,可花玦剛轉身,入眼就是一堆糞便,被浸泡在一個坑裏,坑裏是不知什麽時候從外麵流進的雨水,花玦想著,怪不得鹿的糞便能是那種手感……

‘嘔--’‘咳咳咳咳--’花玦彎下腰,狂吐不止。

“……王爺……”鶴尋夕剛上前兩步,想詢問詢問,卻見著花玦的那副模樣,不由自主嫌棄的捂住嘴,又往後大步退了好幾步。

吐了許久,花玦幾乎將胃中的酸水吐盡,又幹嘔了半晌,才緩緩的撐起身子,邁著還麻的腿腳,跨著虛浮的步子,往洞穴外麵走去。

捂著嘴的鶴尋夕看著滿地的狼藉,不由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才小步小步,小心的跨著走出了洞穴。

剛出了洞,便看見先她一步出洞的花玦,撐著地麵,幹嘔。

許久,見花玦止住,鶴尋夕才敢走上前幾步,道:“王爺?怎麽嘔的這麽厲害?莫不是有了……”

“……”

花玦被掛了許久,又嘔了許久,早就沒有什麽力氣,隻能勉強轉頭來,冷冷刮了鶴尋夕一眼。

鶴尋夕道:“王爺,尋夕覺得這山裏一定哪裏有溪水,您是先下山到客棧裏去沐浴,還是讓尋夕找找這裏哪裏有小溪,王爺洗完了再走?”

“……找!”花玦不假思索。鶴尋夕剛應了聲,剛要往別處走,花玦又道:“本王與你一同去!”

“尋夕不會拋下王爺獨自逃跑的,王爺大可放心。”鶴尋夕道。

“……本王不是擔心,而是等不了那麽多時間。”花玦艱難道。

“……小人給王爺領路,王爺隻需要相信小人的鼻子便可。”想了想,鶴尋夕道。

兩人開始在山裏晃**,好半晌,花玦身上的糞便也幹在了身上,走在鶴尋夕身後的花玦道:“鶴尋夕!你、莫不是在耍本王玩?怎麽走了這麽久,別說是小溪,就是一個大一些的水窪,本王都沒有看到!”

鶴尋夕道:“王爺莫急,這天下過雨,將這森林裏麵的氣味都衝淡了,所以尋夕才會多次失誤,但是王爺,皇天不負有心人,尋夕慢慢找,一定會找到的。”

“……”不急?他頂著滿身的糞便怎麽能不急?!花玦看著不慌不忙的鶴尋夕道:“你是不急,若是你將衣服與本王換了,本王便也可以不急了。”

鶴尋夕聞言,急忙抱胸,慌張道:“王爺,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王爺你可是正人君子!”

“……鶴尋夕,別逼著本王扒光你。”花玦僵著身子,往前走著。鶴尋夕縮了縮脖子,也不再說話。

又過了半晌,鶴尋夕轉過頭去,道:“王爺,我們還是回客棧吧。”

“……”花玦愣愣看著她,臉色慢慢變得難看起來。

鶴尋夕連忙道:“尋夕聞過了,這個山裏就沒有能洗澡的小溪,而且王爺就算洗了澡,在這山裏也沒有換洗的衣物啊。而且山下有二九可以好好的服侍王爺,可這山裏,什麽人都沒有,王爺定是洗的不盡興的。再者說了,這深山野外,濕氣太重,山裏毒蛇毒蟲也多,王爺貿貿然在這裏洗了,要是出了什麽病症就不好了。尋夕想了半晌,還是覺得王爺隻能回客棧洗。”

花玦的臉黑了又黑,咬著牙,從牙縫擠出字來,問道:“鶴尋夕,你莫不是找不到溪水在哪裏吧?!”

鶴尋夕摸了摸腦袋,半晌,訕笑道:“王爺身上的糞便味道太重。尋夕的鼻子好像……出了點問題……”

“……”花玦看著鶴尋夕半晌,轉開眼,望向無邊無際的茂密樹蔭,又看向已經有些暗沉廣闊無垠的天際。

再看著眼前嗅覺失靈的鶴尋夕,花玦皺起了眉頭,現在要靠鶴尋夕是不再可能,天色也已晚,若是再在這山中逗留,怕是不行的。

運氣好,遇上些豺狼虎豹,運氣不好,就要遇上妖狐了,花玦的眉頭又是緊上三分,妖狐的小小陣法,就讓自己這麽狼狽,要是正麵遇見妖狐的話。

饒是他體力充沛,也不見得下場會好到哪兒去,更別說現在他已經精疲力竭,又拖上了這麽一個無用的鶴尋夕,更是絕對無法脫身的。

這麽想來,也隻有先回到客棧,再解決其餘的事情了。

花玦歎了口氣,對著鶴尋夕,道:“罷了,先回客棧再說。”

鶴尋夕屁顛顛的點了頭,跟著花玦便往山下走。

等到兩人走到山下,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快走到山腳,還有幾步便能看到駐紮的衙役之時,兩人剛走到一處茂密的樹蔭後,鶴尋夕便停了下來,花玦看向她,鶴尋夕訕笑道:“王爺,這個、那個,您看……”

花玦不耐煩,道:“想說什麽?快些說!”

鶴尋夕摸了摸手,又摸了摸頭,又摸了摸後背,道:“王爺,上山的時候是王爺將尋夕弄上山的,可現在王爺這幅光景……”

“……如何?”花玦冷哼道。

鶴尋夕笑的更加猥瑣,道:“小人就不勞煩王爺將小人再帶回去了。”

花玦皺著眉,不屑的打量她,半晌,道:“就憑你一人之力,你要怎麽回到客棧?本王看你連這衙役的一關,你都過不下去。”

鶴尋夕抿著嘴,搓了搓手手掌,道:“這個,小人便自有辦法,隻等王爺同意了,小人就可以順利的離開這雲雀山。”

花玦嗤笑道:“好,本王倒是同意,”頓了頓,他又上下打量了鶴尋夕,道:“不過,鶴尋夕,你可別到時候出不來這座雲雀山,要是不走運遇見妖狐,本王就是再想救你,也無濟於事了。”

“……”鶴尋夕躊躇半晌,掩麵遮擋了自己臉上的嫌棄,道:“這個,小人就是被妖狐吃了,也是不願意拖王爺後腿的。”

小人就是被妖狐吃了,也是不願與滿身糞便的王爺靠著的。聽在花玦耳朵裏,便成了**裸紅果果的嫌棄鄙視嫌棄鄙視嫌棄鄙視嫌棄鄙視嫌棄鄙視嫌棄鄙視嫌棄鄙視……

花玦狠狠一甩袖,‘嗤啦’的一聲,鶴尋夕往後退了許多步,站穩後,還不放心的檢查著自己的衣服上有沒有沾到從花玦身上甩下的糞便。

“哼!鶴尋夕,你便是死在這深山老林裏,本王也不會說一句話!”花玦眯眼冷哼,轉身不再與鶴尋夕說話,飛身一躍,便上了參天大樹的枝椏,蟄伏著等待時機,往衙役那邊飛身。

鶴尋夕卻還沒走,站在離花玦正下方不遠的地方,生怕從他身上掉落下什麽東西,輕聲道:“王爺,尋夕可是為了幫王爺吸引衙役的注意力,才這麽做的。王爺,王爺,可莫要誤會了尋

夕的意思。”

幫他?花玦看著在下麵小心探著腦袋對自己‘喊’話的鶴尋夕,心中一陣惱怒,明明便是嫌棄他,還將話說的這麽圓滑,鶴尋夕,他看她就壓根不是隻憨厚忠誠的狗妖!而是隻變化莫測性情不定的貓妖!

在樹下等了許久,都不見花玦再與自己說些什麽,鶴尋夕皺了皺眉,撇撇嘴,便作罷,往樹蔭前走了兩步。

打量了隔著樹蔭,山腳下駐紮的衙役,鶴尋夕轉了轉眼珠,想了想,心裏的主意便成了形。

又往樹蔭後退了幾步,鶴尋夕一個深呼吸,便往前滾了出去,成了球狀的鶴尋夕一下子便衝出了樹叢灌木,弄出了許多的動靜,在隻有微弱蟲鳴的夜裏十分突兀。

“那邊有動靜--過去看看--”

“是--”

“快過來,好像是個人--”

……

樹杈間的花玦,一動不動的觀察著鶴尋夕在山腳下搞出的大動靜,黑夜中他的眸子裏泛出一點亮光,卻很快被隱藏在漆黑的夜中。

不一會兒,山腳的衙役幾乎都聚集到鶴尋夕的身旁,正在他們都膽戰心驚的圍著草叢中,像是人的一團時。

沒人注意到,天邊一閃而過的灰色,和突然彌漫在空中淡淡的鹿糞的味道。

“讓開!讓開!大人來啦!”不一會兒,從人群外圍,走來另一隊人馬,帶頭的大聲的嚷著,圍著鶴尋夕的官差聽了,趕忙讓出一條道來。

鶴尋夕好不容易將頭掙起,便見臉前直直的對著幾把一頭鋒利的刀。鶴尋夕訕笑之時,從衙役讓出的道裏,走進一些人。

看清了那幾人的麵孔,鶴尋夕的眼神一下便定在了一人的臉上,驚到:“啊!你、你、你、你不就是那個、那個!你、你……”

“壓下去!”還不等她說完,便被幾個衙役壓著去了百次的縣衙大牢。

……

花玦回到客棧,便不見二九的身影,但滿身不適的他也來不及多想,到了客棧就連忙叫了店小二,店小二見他一身狼狽,臉上的顏色頓了又頓,最後還是笑著詢問他的需要。

店小二的臉色表情,全被花玦看盡,花玦不屑的冷哼,道:“讓人幫我準備幾桶水來,我要沐浴,不要晚了!還有,記得多送幾桶來!”

“是、是是是!客官稍作休息,小的馬上便去準備。”店小二笑著,可這笑容卻十分不達眼底,轉過身,便立馬捂住了口鼻。

花玦冷哼一聲,便往樓上走去。

很快的,小二便讓人將水送了上來,這次上來的隻有幾個之前來送過水的夥計,花玦卻也不在意,他現在滿心在意的是快些將自己身上的髒衣服處理了。

二九不在的緣故,花玦隻好自己翻出衣服,發現衣服行李,竟沒有一樣是整整齊齊的,花玦剛要想著二九的疏忽,卻突然心頭一陣不好的預感。

可也來不及多想,夥計們都出去,將門帶上後,花玦便將身上的衣服除了,開了窗子,丟了出去,他可再也忍受不了與這麽肮髒的東西共處一室的感覺。

處理掉了衣服,便開始進了水桶,自己沐浴,等換了幾桶水後,花玦才抑製著心中餘下的厭惡感,起了身。

剛將衣服整理完畢,花玦耳邊便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從樓下到樓上,他凝神諦聽,甚至是樓外,竟也來了許多的,官差。

又想到許久沒有回來的二九,與見到他時表情僵硬的店小二,花玦心裏頓時明了起來,這必定是出了什麽事。

可到底出了什麽事,是怎麽出的事,他倒是沒有一點頭緒,現在他們還是在商國的國界裏,他想不出,到底有誰能敢這麽對待他這個商國的聖王爺。

正在想著,門便從外邊被人踹開,衙役官兵魚貫而入,坐在桌旁的花玦麵色怡然自得,沒有一絲一毫的懼色。

等一個官兵的刀尖對準了他剛要入口的茶,花玦才緩緩抬眼,眼中滿是冷冽的不悅,官兵竟被他看得狠狠打了個冷戰。

但那官兵還是抖抖索索道:“你、你快與我們到衙子裏去一趟、一趟。”

花玦冷笑,“你們,憑什麽請我去?”

那官兵又是一抖,道:“你、你們這等、這等用妖術擾人的、的妖人!不該去衙子,誰去衙子!?”

花玦看著自己那杯子裏青綠潤如玉的茶水,細細念著,“妖人?衙子?”頓了頓,他看向那官兵,冷冷道:“是誰讓你們來的?”

官兵本想硬氣的吼住他,卻被他的一個眼神給怔住,愣愣道:“我們、我們青天大老爺,讓我們來這裏、這裏捉拿妖人……”

“讓他來見我。”本是被妖狐小小的陣法折騰了許久,心情差到了極點的花玦,聽了在自己的國家,竟被說成妖人,那心情更是雪上加霜,差到了極點以下。

他今天倒是打定主意,要看看到底是哪個有這麽大的狗膽,敢這麽得罪他。

“大膽!妖人!我們大老爺,是你這麽個小小妖人能見的嗎!?以為你長得柔媚了些,就真能誰都迷惑了!?也不看看,這世上美豔動人的多了去了,怕你是沒去過楓飛和弄香……”那官兵身後的一個衙役見花玦這麽囂張,又見他長得雌雄莫辯,在後麵的也沒看清花玦的臉色氣勢,便想著先嚇唬住他,再多調戲逗弄他幾句,可剛說沒幾句,便看清了花玦的冷意,感受到了從他身上傳來的煞氣,嚇得懵在了原地。

“若是你膽敢再說下去,本王也許看在你膽大包天的份上,留你個全屍。”花玦也不再隱晦,直直的這麽自稱了出來。

那帶頭的官兵聽了,懵了好半晌,才愣愣道:“王、王爺……”說著,將這兩個字在腦子裏稍微那麽轉了轉,腿便軟了下去,不由的跌在了地下。

“王、王爺?”適才被嚇傻的衙役聽了,也愣愣的開口,半晌,他拉著那已經跌在地上的官兵的衣袖,道:“大哥!別被他騙了,我們商國也隻有一個聖王爺,這麽多年沒有戰火,聖王爺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從京都跑到我們百次這種小地方!?我看這人肯定是冒充的!不是冒充也是別國的王爺!想用這王爺的稱號唬住我們的!不知他有什麽奸計!你快起來啊!”

說著,原先被嚇傻在地的官兵想了想,也覺得他說的有理,便要在他的拉扯之下起身,花玦聽了卻冷哼一聲,冷著眼看著兩人,將自己身上的隨身玉佩往兩人眼前一晃,嗤笑道:“本王不過出遊一番,沒想到,竟這麽難?”

兩人聞言,抬頭看去,分明刻著一個‘聖’字,又看清了那玉佩上的紋樣,也絕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圖騰紋飾,饒是兩人再不懂,也知道這眼前的聖王十有八九真的是本尊。

這下,兩人沒了其餘的想法,嚇得一齊跪坐在了地上,身後的那些個官兵見了,疑惑之時,便聽花玦對著兩人道:“還不去將你們老爺帶來見本王?”

兩人愣了愣,才趕忙差人

去縣衙請縣官。

過了不多時,百次的縣官老爺便忙趕著往那間小小的客棧趕去,聽得是他們國,最厲害的戰神,也是唯一的王爺--聖王,而且連憑證都拿了出來,便也來不及顧上真假,連轎子也沒來得及乘,直接駕了馬,慌慌忙忙的就趕到了客棧。

等到了客棧,才緩下了些神來,仔細想了想,又覺得不對,總覺得遠在京都的聖王爺,怎麽能這麽容易的就在他這個小小的百次現身?

縣官老爺前思後想,最後決定,不管他是真是假,還是先以禮待他,等發現他不是真的聖王爺,再處罰他,也好過得罪真的聖王爺,自己挨罰。

這麽想著,縣官老爺的心也定了下來,穩穩地就上了樓,進了花玦的房間,但不先急著作揖,隻是客氣道:“下官李長春,不知聖王爺駕到百次,有失遠迎。”

花玦看了他的樣子,便猜到他心中的所想與打算,更是不屑冷哼,道:“李長春?李大人,你這縣官莫不是當的時間太長了?竟連與本王作揖行禮都不會了?看來是要從新學過了?李大人,看是從科舉開始學,還是從娘胎裏開始學?”

“聖王爺,說笑了說笑了……”花玦的口氣,態度,著實讓李長春吃了個癟,一下子也反應不過來,隻能訕笑含糊著。

“說笑?李大人什麽地方看到本王在說笑?本王正打算就地幫著李大人一把,讓李大人重新投胎,重新做人。李大人莫要說笑才對。”花玦道。

“王爺饒命!王爺恕罪!”李長春聽了花玦的這句狠話,嚇得額上一層薄汗,連忙跪下將頭磕的生疼,抵著地麵不敢再抬起。

花玦抿了口茶,道:“哼,李大人,何罪之有?倒是本王唐突,來百次遊玩卻沒與李大人您同傳。李大人說本王說的可對?”

此話一出,李長春的頭磕的更勤,敲在客棧的木質地板上,‘突突’的悶響,而站在他身後的眾官差衙役和店中看熱鬧的夥計,還有店小二,也早跪在了地下,大氣不敢喘上一口,就怕等著自己的是花玦的一個‘死’字。

李長春顫顫巍巍,連聲道:“王爺恕罪!王爺恕罪!下官有眼不識泰山!王爺息怒!”

花玦眯著眼,看著手中的茶杯,半晌沒有再說一句話,房間裏頓時靜了下來,像是能聽見一根針掉落在地上的清脆,屋內跪著的眾人更是大氣不敢喘,靜靜的等候著花玦的發落。

過了許久,花玦才冷冷開口,道:“不知者無罪,起來吧。”

聽了花玦的話,一屋子的人才總算是鬆了口氣,李長春率先顫顫悠悠的支起身子,滿屋子的人也緩緩從地上爬起,花玦眯眼掃向李長春,道:“本王的兩個小廝,可是被你們捉去了?”

李長春剛支起的身子冷不丁又歪了下去,滿屋子的人也像是潮水一般,跟著往下一起低了下去,花玦冷冷將眼神不屑的移開,李長春滿頭冷汗的轉著眼珠,也不敢看向花玦,卻又想看看花玦此時的臉色如何。

花玦冷聲道:“若是他們兩人有哪個有損傷,本王便先拿李大人你開問。”

李長春這才恍然,連忙急道:“都在都在!而且都安好無恙!王爺放心王爺放心,下官這就差人,去將他們兩人給王爺帶來!”

說著,便要差人。

“慢著。”李長春疑惑抬頭,看向花玦,隻見花玦沉著眸子,思忖半晌,道:“將那個把本王說成妖人的,一同帶來。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誰這麽大膽?”

“是是是!”聽不是與自己有關,李長春心中重重鬆了口氣,連聲道者,差人前去府衙帶人。

見李長春急急差完人,花玦才算是略有滿意的頷了首,讓李長春帶著人在門外等著,而自己則在屋裏休息。

縣衙,地下大牢。

“哇靠!你也太能掰拉!”獄中的鶴尋夕誇張的,看著自己眼前,滿臉絡腮胡的牢頭,一邊想著,好大的大胡子,一邊嚷道:“我長的這麽善良天真,你們竟然說我是妖人?!你們要說也說我隔壁的那個人要是妖人就好啦啊!你們這麽說我,你太昧著良心啦吧!?”

眼前的衙役還沒開口,鶴尋夕隔壁的人妖便憤懣開口,道:“鶴尋夕!你什麽意思?!誰是人妖你說說清楚!?”

“九哥,這種時候,便要坦白從寬,否則差大哥會打你耳光。”鶴尋夕努力從自己這邊的圍欄,往隔壁象征性的望了望道。

二九怒道:“為什麽是扇我耳光?!明明不坦白的是你這隻臭……”

“啊啊--”鶴尋夕突然高聲慘叫著打斷了二九最後的‘狗妖’兩字,半晌,才漸漸停止,她將臉夾在窄小的木欄之間,悲痛道:“你這個妖人!自從你進了家門,爹爹便對娘親日漸冷淡!我娘親因為爹爹的不加理睬,變得日益低沉,頹廢厭世!終於鬱鬱寡歡,變得肥胖無比!哇啊啊啊啊啊--要知道我那娘親本是無比美貌,嫦娥下凡,此人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啊!全是你!全是你這個妖人!啊啊啊--”

“……”二九一臉嫌鄙,眼角眉角跳成一條,幹扯著嘴角,半晌,道:“我都不知道你爹姓甚名誰!怎麽……”

“你娘,後來如何?”一直沉默,沒有做聲的大胡子牢頭開口問向鶴尋夕。

二九驚詫的看向那三十出頭的大胡子牢頭,道:“這你也信?!”

大胡子牢頭剛看向他,鶴尋夕又是一陣狼嚎哀鳴,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嚎了半晌,大胡子牢頭將視線重新移回鶴尋夕身上後,鶴尋夕才抽泣著停了下來,好不淒慘的哽咽道:“他這個妖人!我爹爹生前對你這麽的好!你竟然說不知道他姓甚名誰!你你、你……天理不容啊啊啊!差大哥,你聽我說!後來、後來,我爹爹患了重病,可家裏的錢,全被隔壁的小蹄子給敗光了,等到我爹爹病入膏肓,無藥可救的時候,他便不知去向,隻剩我那苦命的娘,守著我爹爹,直到他病死的那一刻還等在他身旁,我娘是看著爹爹死的,可這小蹄子!我爹生前不知道對他多好!他竟然,竟然到了最後,這麽對待我爹爹!沒良心!太沒良心了!大哥,你說說看,你說說看,這樣的人,他配活在這世上嗎?他配……”

“我要聽你娘,你娘後來咋咧?”大胡子牢頭擦了把鶴尋夕噴到他臉上的口水,打斷了正說在興頭鶴尋夕。

“哦,我娘啊?我娘因為爹爹去世,打擊太重,一下又從千斤的胖子,瘦到了紙片薄的絕世美人,可家裏太窮,實在是沒法負擔起爹爹入土的費用,我娘、我娘……”鶴尋夕說著,又兩手遮麵,不停的抽泣起來。

“你娘咋啦?!你倒是快說啊!”大胡子牢頭急道。

鶴尋夕抽了一會兒,慢慢抬起臉,哽咽道:“我娘為了埋掉我老父親……決定賣身葬夫!我、我實在是沒想到啊、沒想到……”

“沒想到啥?”大胡子牢頭著急的往前走了兩步,噴了鶴尋夕一臉口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