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長風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被二九搖的像是斷掉的手,等花玦和鶴尋夕離他們有一段距離,才狠狠甩開,低聲道:“我看到了!”

“我知道你看到了。”二九目不轉睛,哀慟的看著鶴尋夕和花玦交疊的手上,在他眼裏,自動化成了一隻手和一隻爪。

“那你還抓我!”樂長風低聲不滿道。

“你的手離我最近!我不抓你的手,難道抓王爺的手嗎?!”二九轉過頭,紅著眼,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就不能抓你的衣服?”沒想到對方的情緒會這麽激動,樂長風愣了愣,卻還是沒有放過對方的打算,一邊揉著被對方捏紅的手腕,一邊低聲不滿道。

“……我也沒細想。”二九轉過頭去,避過對方惡狠狠的目光。

“王爺,我覺得我還是不要跟著的好。”鶴尋夕忍不住開口道。

“為什麽?”花玦頭也不回。

“我走的慢,幹活少,抓刺客這種活不適合我。”鶴尋夕頓了頓,“如果帶著我,我會拖王爺後腿的。”

花玦轉過頭,“是因為這個?”說著,揚了揚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

“……絕對不是。”雖然這個時候鶴尋夕很想說,確實是這樣,可是很不幸,她沒有這個膽量。

“那就沒有問題。”花玦又緊了緊自己握著鶴尋夕的手。

“……”實在是很有問題!鶴尋夕並不像九百葵那樣大條,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身後樂長風與二九射在她背脊上的目光,她現在十分想為自己平反,並不是她想扒著花玦不放,而是他們的主子花玦扒著自己不放!!

不過這個問題,在幾人跨上馬背以後,就不複存在了。

鶴尋夕看著離自己有一小段距離的花玦,鬆了口氣。等幾人在那名官兵的帶領下,深入圍場中的森林後,鶴尋夕聞到了很濃重的血腥味,而且她並沒有聞到很明顯的動物的氣味,所以這血腥味應該是那個刺客的。

等過了一個溪澗,再往森林深處走,就連她身旁的花玦和樂長風都感覺到了空氣中這種讓人不愉快的感覺。

能弄出這麽重的血腥味,勢必要出上很多血,一個人身上也隻有那麽些血,鶴尋夕覺得已經沒有再尋找這名刺客的必要了,人出了這麽大量的血,還在這麽森冷的地方,絕對是活不下來的。

“王爺,這就是屬下們發現的血跡。”那官兵突然道。

花玦幾人連忙下馬,連著鶴尋夕也不得不下馬查看。

樂長風道:“這血跡大概能帶我們尋到刺客的蹤影。王爺,我們要不要分頭查看一下。”

官兵道:“我們的人員已經在尋找了。”

他們往四周望去,遠處還能看到官兵們統一顏色的服飾,像是許多灰綠色的點,在一片碧綠中沉浮不定。

看樣子,他們已經尋找多時了。

“……多一份人手,多一些希望。”樂長風雖然頓了頓,卻並沒有露出尷尬的神色。

“樂管家說的是。”官兵後知後覺的發覺自己說的話有得罪人的嫌疑,連忙點頭,附和稱是。

“這樣也好,那樂長風你與二……”花玦還沒說完,就被鶴尋夕打斷。

“王爺,我與樂管家一起往那邊找。”鶴尋夕無視花玦不滿的眼神,伸手就要拉樂長風的衣服。

鶴尋夕主動與花玦分開的提議,樂長風是十分開心的,因為這樣就他就不用冒著得罪王爺的危險,去將鶴尋夕和王爺吩咐了。

可是樂長風並沒有開心很久,因為花玦已經不著痕跡的將他和鶴尋夕隔開,鶴尋夕在要快要碰到花玦衣服的時候,猛的收回手。

樂長風失望抬眼,就觸到轉頭看向他,花玦十分不滿的眼神。樂長風恍然大悟,隻要鶴尋夕到他的身邊,不管是不是他主動,他不會冒犯王爺,而會變成王爺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將鶴尋夕支走的活,他絕對是不能幹的。

如此,他看向了自己身旁傻傻的二九。樂長風一本正經道:“鶴尋夕,你傻了?我怎麽能和你一起去,我還要留在王爺身邊照顧,你要是怕的話,找其他人。”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花玦已經轉過頭看向鶴尋夕,所以樂長風死命的給鶴尋夕使眼神,往身旁的二九身上瞥,瞥得在鶴尋夕會意以後,都還有些不自然的抽著。

鶴尋夕改手伸向二九,“我知道了,還是我和九哥一起的好,九哥是在這個世界上和我最有默契的人!”

樂長風心中激動,幹得好!

二九愣了愣,還沒等花玦不滿的看他,就本能的嫌棄道:“我才不要和你一起!誰和你有默契!?你莫要亂說!要我找不到媳婦怎麽辦!?”

樂長風十分想怒吼。

花玦滿意的看了二九一眼,二九很快反應過來,王爺是在讚揚他,心裏美滋滋的。

鶴尋夕道:“你找不到我可以嫁給你!”

花玦滿意的眼神,變成了**裸的凶光,毫不掩飾的射向二九,剛沉浸在美滋滋裏,並沒有聽見鶴尋夕說話的二九,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了一跳,他疑惑的看向樂長風,用眼神尋求著解釋。

樂長風愣了愣,突然明白了些什麽,但是他很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因為好像在花玦和鶴尋夕的事情上,花玦才是主動的那個,而鶴尋夕似乎一點也瞧不上他家王爺,就連一同去找個刺客,她都擺出一副嫌棄到死的樣子。

要是別的男子被鶴尋夕這麽嫌棄,他還能夠接受,可是問題是,眼前的這個男子,是商國以至其他兩國,一致公認的美男子。

不但身份顯赫,戰功累累,而且就連文采也是十分出眾的,他可忘不了自己十七歲時敗給十三歲的花玦時的情形,所以花玦可是少數能夠讓他心服口服的人中的一個。

花玦是就連他這個男子都不得不佩服的人,別說尋常家的女子,更別說王侯家的女子,仰慕他家王爺的人,不計其數,而他家王爺倒是沒有入眼一個。

可是現在,情況似乎倒了各個兒,竟然變成自家王爺倒追一個女、連女人都算不上的東西!?

不知道為什麽,樂長風現在感到十分的,憤怒。

“鶴尋夕!你往那邊!我們和王爺往另一邊!最好老死都不相往來!”一向鎮定的樂長風,憤怒的脫口而出。

他突然激動的反應,讓他周圍的幾人都是一愣,連旁邊沒有關係的官兵也詫異的看向他,最快反應過來的是鶴尋夕,“既然這樣,樂管家和二九可要好好照顧王爺,我往那邊去了。”說完,她扭頭就走。

“鶴尋……”花玦不滿的開口,還沒說完,樂長風便走到了他身前,擋住了他的視線,花玦雖然不滿,但此時更多的是對樂長風的疑惑,“樂長風,你在幹什麽?”

“回王爺!”她不配這麽嫌棄你!樂長風狠狠的將花玦前麵的衣襟彈了彈,眼中全是憤怒和不甘,“我在彈灰塵!”

花玦:“……”

半晌,花玦決定繞過突然不怎麽正常的樂長風,這回,擋在他麵前的是二九,“二九,你又是在做什麽?”

二九彎下腰,用袖子輕輕的擦了擦花玦的衣角,小心翼翼道:“回、回王爺,我在擦灰塵。”既然樂管家都能冒著生命危險,去攔住王爺,那他也絕不能拖了樂管家的後腿。

花玦:“……”

看著自己看不出髒沒髒的黑色衣角和衣襟,花玦大步繞過樂長風和二九,遠處又跑來一個官兵,立在他麵前,不等那官兵說話,花玦道:“你是來擦灰塵還是來彈灰塵的?”

官兵愣了愣,作揖道:“王爺,在離這不遠處發現了一具男性屍體,很有可能是刺客,特來請王爺巡查。”

花玦轉頭掃了一眼,卻見鶴尋夕的身影還在他的視野裏,刺客大概伏誅,這裏官兵也多,便不怕她走散或者遇到危險,便點頭道:“帶本王去看。”頓了頓,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長風你去尋鶴尋夕,讓她不用找了。就說刺客已經找到了。”讓她別亂跑了。最後半句,他沒有說出來。

“……行吧。”樂長風心不甘情不願的慢慢轉身,緩緩向著鶴尋夕走出去的方向移動,在他理順了自己的思緒以後,對鶴尋夕,除了厭惡就是嫌棄。

花玦將樂長風奇怪的表情和變化看在眼裏,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樂長風從來都是能夠讓他放心的人,所以也並不多想,隻是想著先處理了刺客的事情,然後再去顧慮鶴尋夕的事情。

二九擔心的看了一眼樂長風,連忙跟上了花玦。

沒有得到花玦首肯就往外跑的鶴尋夕,是十分緊張後怕的,所以她在樹林間並不是慢慢的走慢慢的尋找線索,而是艱難的蹣跚的跑。

花玦不生氣的時候,兩人獨處對她來說,就是一種折磨,如果身後追上生氣的花玦,鶴尋夕不敢想象那是一種怎麽樣的折磨,所以盡管在滿是低矮灌木的樹林很難跑起來,但她還是很努力的擺動著雙腳雙手。

不知跑了多久,鶴尋夕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起先她隻以為,那不過是她因為緊張而產生的錯覺。

可當她看到九百葵的時候,她覺得這不是錯覺,而是準確的預感!

鶴尋夕別過頭,想佯裝著沒有看到坐在樹杈上晃動著雙腿的九百葵,然後若無其事的經過那棵大樹。

這本來是一個很好的想法,可是當她第三次路過九百葵坐著的那棵大樹的時候,再遲鈍的人也該覺察到不妥。

於是,鶴尋夕仰起頭,看向還在樹上晃著腿的九百葵,“你做了什麽?”鶴尋夕本來打算問‘你想怎麽樣?’,但是基於前段時間與九百葵交流的經驗,雖然沒什麽事,鶴尋夕卻並不打算沒事找事做。

“你終於看到我了?!太不容易了!”九百葵低著頭,驚喜道。

“……”果然找不到問題的重點!鶴尋夕壓了壓額頭,還好她也沒什麽要緊的事情,“你在這裏做什麽?你主子今天已經回府了。”

“我知道,我等會兒做完了她交代的東西,也要回去的。”九百葵點頭道。

“……那個,你能不能下來?”鶴尋夕問道。

“為什麽?”九百葵道:“這裏的視野很好。”

“……”你又不是在樹頂!視野到底能好到哪裏去?!鶴尋夕道:“這樣和你說話實在是太累了。”

九百葵想了想,道:“也是。”

“……所以你下來吧。”鶴尋夕看著從說了‘也是’爽快的同意了自己的觀點以後,卻一直都沒有往下跳的打算的九百葵,十分無語,但還是艱難的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這次九百葵沒有廢話,利索的撐著樹幹,往下一躍。

鶴尋夕其實很擔心遲鈍的九百葵會不會摔個狗吃屎,可是對方落地的動作,漂亮利索的出乎她的意料。

這時候,鶴尋夕才意識到,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因為自己隻記得對方的遲鈍,卻忘記了對方還是個修行之人,並且那兩下子,比她的那兩下子有兩下子很多。

“你的主子呢?”九百葵問道。

“我的主子讓我去找刺客。”鶴尋夕道:“我們分頭找,所以不在一起。倒是你,郡主又給你分派了什麽任務?”知道了對方對妖狐的態度,鶴尋夕也不再天真的,將對方往這件事情上引。

“除妖。不然我們九百家的人,除了這個能幹什麽?”九百葵道。

“除妖?”鶴尋夕皺了皺眉,這個森林裏除了血腥味重了點,她並沒有聞到妖的味道,“是不是搞錯了?在這種事情上,凡人總是迷迷糊糊的。”

鶴尋夕說的確實是真的,凡人的渺小脆弱,讓他們習慣將任何自己不了解的風吹草動,歸結到妖神鬼怪的身上,似乎這樣能夠減少自己的恐懼,可效果卻並不似期待中的那樣,這樣的做法,往往讓他們更加的怯弱和恐懼。

不過,如果玉漣漪因為這個原因,而讓九百葵除妖,還真的是便宜了賺她錢的九百葵。這個瞬間,鶴尋夕十分豔羨九百葵,既不用被麻煩的事情纏身,又不用真的費力,就能夠輕輕鬆鬆賺到無知凡人的錢。

不像是自己,鶴尋夕想都不想再想自己那些倒盡了胃口的倒黴事。

“嗯,是挺迷糊的。”九百葵看著鶴尋夕突然笑了笑。

見九百葵對著自己奇怪的笑,鶴尋夕皺了皺眉,有些疑惑,很快好奇便打消了她的那點疑惑,“那你準備怎麽‘捉妖’?就是準備怎麽對付那隻‘妖物’?”

“那人錢財,替人消災。當然是消滅,不然我怎麽拿得到錢?”九百葵道。

“……也是。”對於九百葵有些迂腐的想法,鶴尋夕本想反駁,可又不想因為九百葵的木訥,再浪費自己的口水,便點了頭,敷衍的讚同,“那你慢慢捉妖,我先走了。還要找刺客呢。”

“你的主子是誰?”九百葵卻喊住了要走的鶴尋夕。

鶴尋夕道:“你反正也不認識,和你說也是白說。”

“你認識玉漣漪?”九百葵問道。

鶴尋夕想了想,她隻不過是知道玉漣漪的名字,知道她是郡主,而且也是因為花玦的緣故,她與玉漣漪私下卻沒有任何私交,便搖頭,如實道:“不算認識。”

“那我也和你說了我主子是誰了。”九百葵頓了頓,“你和我說說你的,又能怎麽樣?”

“……”鶴尋夕無語的看著對方,她之前隻知道對方木訥,卻不知道對方除了木訥,還有錙銖必較的潛質,見對方的表情完全是不說不罷休,又想到對方在這裏像是設了什麽結界,自己要走出去還得靠這位大爺,隻得道:“花玦,商國的聖王爺。”

“嗯。”九百葵頓了頓,為了保證不出差池,又細細的問道:“他現在身旁有幾個女孩子跟著?”

“……一個都沒有。”鶴尋夕想了想,現在花玦身旁,有樂長風和二九,還有許多官兵,但是沒有一個是女的。

“沒有?”九百葵詫異的看著她,“你是男子?”

鶴尋夕卻在想另一件事,九百葵是玉漣漪的手下,玉漣漪有喜歡花玦,現在九百葵來問自己花玦的近況……她恍然大悟。

可是說完了,卻又覺得奇怪,就算是抓回去,能解決什麽?玉漣漪隻是郡主,又不是公主,總不能仗著自己的家底養小倌,更不能把花玦當小倌養,既然如此,玉漣漪把花玦抓回去到底有什麽用……

正認真思考著,鶴尋夕見著對方突然往自己身上抓了過來,她連忙伸手擋住,她無語的看著對方伸向自己胸口柔軟的手,“你做什麽?”

“看看是真的還是假的。”九百葵認真道。

“當然是真……”鶴尋夕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對方趁她一不留神,用另一隻手,握住了她胸口的另外一團,鶴尋夕嘴角僵硬的抽了抽,“手感如何?”

“嗯,還行。”九百葵抬頭看向她,點頭道:“確實是真的。”

“……”鶴尋夕現在很想罵娘!看著麵前九百葵粉嘟嘟、肉呼呼可愛的小臉蛋,第一次有了罵娘的衝動。

“你既然是女子,為什麽說你主子身旁現在沒有一個女子?”九百葵現在的樣子,似乎比她還要不滿。

“第一,我不是人,不能叫女子,第二,我現在在這裏,不在我主子身邊。”鶴尋夕耐心的講解,末了,再次確認道:“你懂了沒?”

九百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接著捏了一個手訣,將寶劍喚了出來,也不招呼,就衝著鶴尋夕砍去。

鶴尋夕大駭,連忙抽身閃開,可畢竟沒有任何準備,還是被劃開了手臂,對方雖然木訥,可突然變成神經病,而且不砍別的,就砍她,這件事讓她不但驚詫,而且氣憤,她怒道:“你發什麽瘋?!”

“不是發瘋,是完成任務。”九百葵認真的看著她,反手又是一劍,這次鶴尋夕不想上次一樣慌張,卻還是被她的劍氣劃到了臉,一串小血珠從傷口慢慢滲出來。

“完成任務?你哪隻眼睛看我像妖?!”鶴尋夕想起玉漣漪給她的任務,惱怒起來,明知道她是狐仙,卻說她是妖!這對她是**裸的侮辱!

“哪兒都不想。可是你也同意我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隻管幹完活就行,隻要能拿到錢,對錯無所謂。”九百葵一手持劍,一手竟還能撚著手訣,翻轉幾下,一道火紅雷火轟鳴而下,直直的指向鶴尋夕。

鶴尋夕見九百葵召喚的雷火,雖然知道九百葵的法術不錯,卻沒想到她的法術竟然這麽強,根本不是自己能夠敵對,心中大駭,腳下一急,竟摔在地下,急中生智,她用力往旁邊滾去,雖然躲過了雷火的正麵射中,卻還是被雷火激起的石塊砸到身上腦袋,不禁一陣暈眩。

但她知道,越是這種緊要關頭,就越不能鬆懈,連忙撐起身子,晃悠的往別處跑,相對於她的狼狽,九百葵則遊刃有餘,一點也不急不躁,持著劍,慢慢跟在她身後,“跑也是白跑,這裏都被我設了陣法,凡人沒法進來,不是凡人的也沒法出去。”

鶴尋夕想,要是自己此時不是這幅模樣,她一定狠狠的罵死九百葵!不過在罵死九百葵之前,她得先罵的是自己,要是自己剛才不附和九百葵的‘那人錢財,替人消災’的論調,她也許就不會這麽慘了。

不過不管她想罵什麽,現在的狀況都無法達成她的願望,除非她能夠活著逃出去!鶴尋夕心生一計,聽九百葵的話,大概是隻有人類才能出這個陣法,而人類卻不能進這個陣法。

要是她能夠引九百葵出這個陣法,是不是意味著她能夠暫時安全?

鶴尋夕顯然忘記了,九百葵並不是普通的凡人,而是布了這個陣的不普通的凡人。可這個時候,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疏忽,而是抱著一線希望,奮力的往前跑。

可不一會兒,九百葵卻淡笑著站在了她的麵前不遠處,鶴尋夕心中駭然,見對方並不打算出劍,她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慌張,道:“你這樣是不對的!”

九百葵緊了緊握著寶劍的手,並沒想到對方在這個時候竟會突然冷靜下來,饒有興致道:“怎麽個不對法?”

鶴尋夕麵上雖然不再驚慌失措,但其實心髒幾乎跳出胸腔,她佯裝著鎮定,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

“記得。”

“那時候你快餓死,是誰給了你食物?!你還記得嗎!?”鶴尋夕突然覺得安心了些,既然是神祗的隨從應該不會是非不分。

“你。”九百葵理直氣壯。

見九百葵說完,卻並沒有任何要放過自己的跡象,鶴尋夕又詫異又氣憤,道:“這麽算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對。”九百葵點了點頭。

對方波瀾不驚的樣子,讓鶴尋夕的詫異消失一空,剩下的隻有萬分的氣憤,道:“那你還拿劍衝我砍?!”

“可我要掙錢。”九百葵皺了皺眉,無奈道:“如果不掙錢,我就回不了昆侖山,回不了昆侖山就沒法繼續侍奉神。”

“我呢?!”鶴尋夕激憤難耐,九百葵的話裏,完全沒有提到她!就連一個字都沒有!

“你的恩情,我也隻有你來世的時候,幫襯幫襯,就當做報恩。”九百葵認真道。

“……”鶴尋夕氣的已經說不出話,隻能在心中腹誹,九百葵侍奉的神祗,一定是厚臉皮神!不然她對麵的這個看似單純無害的小女孩,怎麽能臉皮這麽厚?!

“既然你也同意,那就安心去吧。”九百葵說著,揚起寶劍。

“你不能這樣!”鶴尋夕的話剛剛說完,九百葵就是一劍,為了躲閃她劈過來的劍氣,鶴尋夕一下子爬到了地上,雖然這個姿勢十分的不入眼,可是相對於九百葵的強大,鶴尋夕寧願難看的活下來,也不願意好看的死!

見著鶴尋夕躲過自己的劍氣攻擊,九百葵不慌不忙的走向對方,舉起手中的劍,剛要劈下來,就聽鶴尋夕道:“等!”

九百葵想了想,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停手,半晌,她恍然,“對,你還沒交代遺言。”頓了頓,“說吧,不過盡量慢一點,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聽你說這些東西上啊,還有,說的少一點,我記不住多少東西。”

“……”鶴尋夕知道自己此時的表情一定十分的幽怨,但她並沒有幽怨到失去理智,拒絕對方變相的給自己節省時間的提議,她決定好好利用這個提議,她幹咳了很久,直到對方麵露不悅的時候,才緩緩道:“你知道的,女孩子家,事情總是很多的。”

“你不是女孩子。”九百葵懨懨的打斷她。

“……女人,的事情總是很多的。”自己的年齡雖然在同族裏算是極小,可在凡間卻老的可以轉個幾個輪回,鶴尋夕安慰自己,入鄉隨俗。

“你也不是女人。”九百葵再次打斷她,不知是不是已經有預感這段對話會持續很久,她索性將寶劍插進了地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