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來得太快,鍾沁來不及反應,大刀在她漆黑的眸底愈加放大!

難道她又要再死一次嗎……

“叮!”

一顆帶著凜冽之風的石子飛來。

苦澀還蔓延在鍾沁嘴角,意料之中的疼痛卻沒有隨之而來。

她怔愣的看去,剛才要殺她的山賊了無生機的躺在地上,額頭處有個血窟窿,神情還保持著嗜殺。

鍾沁心想,可能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殺!”

她還在歎氣,突然出現一群人助無垠,殺伐果斷,一刀一人頭。

鍾沁循聲望去,審視著不遠處城牆上的男人,光芒流轉的眸底劃過驚豔。

紅衣邪魅,放誕不羈,如神祗飄飄欲仙,如鬼王魅惑眾生,雖怒時而若笑,即嗔視而有情。

這樣的男子,若神若妖。

不消片刻,山賊統統成為刀下魂,就連囂張的首領也不例外。

血腥味濃鬱難聞,鍾沁犯嘔,臉色蒼白,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公子這玉,可真是好玉。”

飛身躍下,男子已立在鍾沁麵前,紅衣飄揚,輪廓分明的麵容俊美無儔。

鍾沁愣了會兒神,才想起男子說的話。

她下意識的一摸胸膛,心一沉。

空的?

而男子袖袍裏伸出一塊紅綾,便卷起地上的玉石,放在手裏把玩著,麵色諱莫如深。

鍾沁眸子陡然縮緊,“公子,還請把玉還給在下。”

男子手裏的玉,是原身母親去世時交給她的那塊。

為找到有關身世的線索,以及那杳無音訊的弟弟,她一直把玉石小心翼翼的帶在身上,就連柳莊主和柳十三也不知。

“少爺。”將山賊處理完的無垠回來,站在鍾沁旁邊,警惕的盯著男子。

“宮主,賊人已肅清!”男子的護衛亦恭謹道。

男子頷首,薄唇**漾著冰涼的笑意:“這玉公子從何處得來?”

“家傳的。”鍾沁敷衍道,冷應著聲音:“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在下還要忙著趕路,還請公子行個方便,將玉還給在下。”

雖不知男子來路,但看他行事張揚,氣質不凡,那些屬下又喚他“宮主”,想必身份一定不低。

這樣的人心思深沉,還是少招惹為妙。

“家傳的……”男子俊眉輕挑,桃花眼妖嬈蠱惑。

“公子莫非不知,天下格局未定,得玲瓏玉者得天下?”

鍾沁思索著如何擺脫男子,耳邊縈繞著的話卻讓她驚濤駭浪,神色一凜,後脊背發涼。

讓她心安的是,在場的人未曾有異樣。

她看了眼無垠及其他人,明顯男子用的是隔空傳音個,其餘人並沒有聽見這句話。

如此可見男子武功之高。

捏了捏手心,鍾沁未說話,隻是看著男子的目光冷凝如劍,寒芒更甚。

她不知道何為玲瓏玉,卻聽宇文宥說起過她是玲瓏玉持有者鍾家的人!

也就是說,男子或許識別出了她的身份!

出乎意料的是,男子隻是輕笑兩聲,鍾沁耳邊繼續傳來聲音:“公子無須緊張。”

“如若我沒有看錯的話,公子的玉並非普通血玉,而是天下霸主都想爭奪的——玲瓏玉。”

鍾沁震驚:“你……”

“公子,這玉價值連城,還是小心存著的好,免得賊人惦記。”

鍾沁剛要問什麽,男子就將玉準確無誤的丟給她,爽朗不羈的笑著,倒是沒有再用隔空傳音。

說罷,他帶著手下就要離開。

“公子救了在下,還未請教公子名諱。”鍾沁急切追上去。

但凡有一絲線索,她都不會放過。

男子步伐未停,隻道了句:“有緣,我們自會再見。”

自會再見……

鍾沁沒有繼續追問,攥著玉石擰著眉。

得玲瓏玉者得天下……這玉到底是何來曆?又有著什麽樣的秘密?

還有,宇文宥當初帶她回王府,真的隻是因為認識她的母親嗎?

而他是否又知道玲瓏玉在自己的身上?藏劍山莊留下密信的人又是誰,目的是何?

一個個謎團像是濃霧困著鍾沁,百思不得其解。

“少爺,天色將晚,我們先尋個地方休整,明日再趕路。”沒有發現鍾沁異樣,無垠牽來馬。

暫且想不出頭緒,鍾沁索性收好玉石,和無垠找了個落腳點休憩。

接下來的行程,避免再出現小鎮上的意外,鍾沁和無垠沒有耽擱,快馬加鞭,十日的行程隻用了七日就進入了齊國的疆土,南音城。

南音城和趙國的戍邊城鎮一般,也飽受戰亂之苦,隻是情形要好一些。

走在街道上,鍾沁凝眉問:“無垠,我聽義兄說過,南音城也有藏劍山莊的產業?”

“是的少爺,咱們家在南音城裏產業主要是鑄劍和礦產生意。”無垠點點頭,恭敬的說:“如今我們已在齊國領域,行事不像之前方便。”

“前往臨淄還有一段路程,必須拿到南音城官府的通牒,接下來的路才好走。”

通牒過路?

不就是通行證嘛。鍾沁暗忖。

“既是如此,那我們就在這裏歇歇腳。”

剛走過一條街口,鍾沁卻險些被一個側麵飛來的物體砸到。

隨之的是囂張嘲諷聲。

“……嗬,看來藏劍山莊柳家也不怎麽樣嘛,還好意思號稱七大門派之首?”

鍾沁巧妙躲開,望去,是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中年男人,立在店鋪門前的一群人氣焰跋扈。

周圍人聽見動靜嚇得不輕,紛紛圍觀過來。

“是柳城掌櫃!”無垠認出中年男人身份。

鍾沁攔住欲有所為的無垠:“先看看再說。”

雖說天高皇帝遠,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但她倒要看看,能做藏劍山莊產業掌櫃的,為何被人教訓得這麽慘!

地上的柳城嘴角沁出血絲,臉漲得通紅:“謝淵江,你血口噴人!”

“我們柳家世代鑄劍,不可能用次鐵!”

“不可能?”叫謝淵江的中年男人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無人不知,你們柳家在南音城裏的鐵礦根本已經產不出好鐵,你說這劍不是次鐵鑄的,誰信呐?”

藏劍山莊在南音城的礦產不出好鐵?

“少爺,屬下曾聽莊主說起過南音城謝家。”無垠用僅二人的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