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鳴月接過那兩本冊子時,風老太太的心“咚咚”直跳。
她萬萬沒想打風鳴月會借東炭之事查賬,更沒有想到的是,風鳴月居然拿到了兩本賬本。
她臉色陰沉地看了一眼楚姨娘,楚姨娘現下也坐立不安。
上一世,風鳴月知道楚姨娘有個習慣,每天睡前都會去她設有機關的私庫查看。
昨天夜裏,風鳴月讓阿川,提前到楚姨娘私庫的屋頂蹲守,掀開一小塊瓦片查看,學到了楚姨娘私庫的打開方式,並從中拿到了府中的兩本賬本。
風鳴月打開賬本,“這賬本上麵記載了今年各房冬炭的使用情況,祖母房裏冬炭領取的數量,已經超過份例的一倍了,不僅領取了紅蘿炭,還領取了大量上好的銀炭呢。”
“至於風意然,一個庶女身份,按例是用不上紅蘿炭的,那麽她的紅蘿炭,又來自哪裏呢?不會是偷的吧?”風鳴月冷哼一聲。
風意然不僅愛偷東西,還愛偷她的婚姻以及國公府嫡小姐、錢氏外孫女的身份。
“是祖母以前賞我的。”風意然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委屈,急忙脫口而出。
“難怪紅蘿炭不夠用。”
風鳴月笑著看向風老太太,“哦,原來是祖母自己賞人了。”
風老太太頓時語塞。
“母親年紀大了,記性難免會有點偏差。”風童童立馬出來解圍。
“那這個冬炭之事,與我母親無關咯?”風鳴月戲虐道。
“那是自然。”三房的大媳婦許氏公正地說道。
“不過,祖母記憶偏差太大了,這兩本賬本上的差額不小呢。”風鳴月繼續往後翻看,對比兩本賬本。
這十五年來,錢若雲雖明麵上有管家之權,但府上的賬本都在風老太太手中,風老太太以錢若雲是商賈之女,沒見過大世麵為由,遲遲不肯放權。
風老太太將府裏與經營相關的事情都交給了楚姨娘打理。
而每當要從公中支出銀兩時,老太太便以府中營生不好、公中缺銀子為由,用國公府主母的身份要挾,讓錢若雲用嫁妝補貼公中的虧空。
每年,錢若雲至少有三千兩的銀子補貼出去,遇到大宗事務時,還得另外掏錢。這些還不包括老太太她們平常從錢若雲這裏索要的寶物。
如今,府裏的人,大多拿著錢若雲的錢財,替別人賣著命。
因此,產生了兩本賬本,一本是真是的賬本,記錄這府上的每一項的收入與支出;一本是假的賬本,用來做給錢若雲看的,大部分隻有支出。
聽到風鳴月這麽說,錢若雲立馬拿過女兒手中的賬本,對照著起來,發現國公府公中每年的經營盈利近二千兩銀子,而老太太告知錢若雲的僅五百兩!
“母親!”
錢若雲雙眼發紅,心中波濤洶湧。她的好婆婆,夥同旁人,把她當傻子一樣,哄騙她十五年的銀子!
“你瞞我瞞得好啊!”
對上錢若雲要吃人的眼神,風老太太一時無應對之策,幹脆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母親!”
“老夫人!”
“祖母!”
眾人驚呼,請府醫趕過來診治。
風童童與楚姨娘連忙派人去京郊大營,請風國公風雪堂回府。
雪停之時,便是訓練之時。
威嚴的中年男人,五官硬朗,聽著下屬的匯報,時不時點評,旁邊的人紛紛附和,對他言聽計從,他便是風國公風雪堂。
雖然人至中年,風雪堂身材依舊健碩,身手敏捷。
他是在操練時,聽到了母親暈倒的消息。
他迅速放下手中事務,回到風國公府上。
“母親!”
進入房間,看到風老太太躺在**,風雪堂急急問府醫,“母親如今情況如何?”
“老太太是急火攻心所致的昏厥,好生養著,便無大礙。”
“怎麽回事?怎麽好端端的暈倒了?”風雪堂掃了一眼眾人,直接忽視錢若雲,目光落到了風童童與楚姨娘身上。
陳姨娘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楚氏,你來說。”風雪堂示意楚姨娘。
“事情是這樣的,老太太昨日晚上因缺炭受寒,今日召集我們前來問詢,不想大夫人與月小姐卻弄來兩本賬本,要跟老太太對峙,老太太一急就……”
楚姨娘一番說辭,將老太太咄咄逼人、貪財醜陋的模樣,描述成柔弱受害者的形象。
風雪堂與楚姨娘本來就是表兄妹,自小相識,算是青梅竹馬。她是老太太的親侄女,說的話風雪堂自然是信的。
“什麽賬本,拿來!”風雪堂問錢若雲。
“鳴月,將賬本給父親看看。”錢若雲看向風鳴月。
綠葉將賬本呈給風雪堂,他粗粗地看了一下,便讓隨從山元將賬本保管好。
“混賬!母親為風國公府操勞了一輩子,是無價之寶,豈是錢財能衡量的!”
風雪堂看向錢氏,一臉失望。
“為了這點小錢,要將國公府鬧個底朝天嗎?”
他自然是能分辨兩本賬本孰真孰假,也能看到兩個賬本金額的巨大差距。
但是,他覺得作為風國公府的大夫人,錢若雲用幾萬甚至幾十萬的銀子來孝敬他的母親,都是應該的,何況錢氏還那麽有錢。
錢氏心中一滯,一股腥味自喉嚨傳來,她低下頭勉強壓製這股腥味,苦澀無比。
“父親哪隻眼睛看到我們跟祖母對峙了?父親隻聽楚姨娘一麵之詞,置娘親與我於何地?”
聽到父親的責難,風鳴月心裏涼涼的,從上一世他立馬令立嫡女,不管娘親與自己死活,就應該明白,父親於她隻是一個稱呼,她不該心有期待。
“祖母一早就讓娘親凍著等,整整一個時辰沒有炭火。她欺瞞我娘親十餘年,我娘親問一句哪至於就暈倒了?”
風鳴月看著躺在**的風老太太,知曉她並沒有暈倒,隻是心虛罷了。
“父親您的母親是無價之寶,難道我的母親就不是嗎?”風鳴月大聲反問。
風雪堂聞言大怒,手中蓄積內力,揚在了風鳴月的頭頂。